14 淚痣

淚痣

徐由提前就讓人準備好了拍攝房間，雖然當時想的時候，要是自己輸了，這些錢打水漂也沒事。

幾萬塊錢的是，根本就不是事。

但顯然，這次老天可是站在他身邊的，完全得眷顧他。

人群想跟着談覃他們走，但被徐由給叫住了。

接下來的懲罰可不是誰都能看的，還得看自己夠不夠格。

他說的目中無人，可人們還是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角色。

他們能在這裏是他們的運氣，更多的，就要看真實能力。

然而大部分的能力，是夠不到能随時都跟着談覃，甚至成為談覃的至交好友。

離開了泳池，徐由帶着談覃去了樓上一個套間。

在那個套間裏面，一切都準備就緒。

這是徐由專門從外地請來的，對方還是盡早連夜坐飛機及時趕到。

一開始不知道要拍攝誰，心情說不上好壞，看在錢的份上，就當成是工作。

然而當徐由身邊的漂亮青年走進房間後，攝影師可以說當時眼睛就看直了。

他本人還直接就幾個箭步沖上去，伸出手就往談覃的肩膀上摸。

真的有人會長成這個人？不是什麽假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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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張臉，這個骨骼，這個身體輪廓，攝影師的眼神非常好，他的眼睛可以當尺子來使用，只要看一眼，他就能立刻給出一個人的身體各個地方的數據，甚至還包括頭圍。

眼前的絕色青年，在攝影師眼裏，他就是角色。

他的每個部位，身體的每個地方，都完美到了極點。

簡直就是上天最完美得意的作品。

他真的有這個榮幸來拍攝他嗎？

不是自己在做什麽白日夢吧？

“開始吧，把他當你過去拍攝過的對象就行。”

不需要因為談覃的特別身份對他有什麽顧忌，該怎麽拍就怎麽拍？

“你不是想拿着我的照片去賣錢吧？”

談覃把徐由從頭端詳到腳。

這人什麽時候冒出這種興趣愛好的。

談覃為此還後退了一步，他拿震驚的目光警惕徐由。

“徐由你不會是……”

“滾，你想我還不想呢。”

“我睡不下你這種。”徐由義正言辭拒絕。

“我這種怎麽了？”

“直的都能為我彎。”談覃自我認知明确。

“呵，我說個人，你要是能掰彎他，我喊你爸爸。”

“誰？不會是你哥吧？”

兩人幾乎心有靈犀。

徐由眯眼。

談覃聳肩笑。

“你哥的話，那我還是收回剛才的話。”

徐由立刻蹬鼻子上臉，哼哼了兩聲。

“不會拿去賣的，誰出得起這個價錢？”

沒有那個人出得起。

徐由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沈明因為剛打電話所以進屋完了一會，進來後拍攝已經馬上要開始了。

談覃身上衣服還穿着，但怎麽說，就是穿的不太好，要不腰那裏露出來，要不就是領口扣子解開太多，半個肩膀都露了出來。

他以前沒拍攝過這種類型的，但不妨礙他一接觸，就完全适應，并給出最好的姿勢。

和別的拍攝人員不同，那些人拍照都有自己的目的，都想展示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

談覃不需要。

他那張臉，那具身體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怎麽拍，即便是仰拍的角度，都比別人好看。

所以談覃極其放松。

拍攝的主場地是浴缸，客廳裏就有一個大浴缸，本來是為了方便客人來這裏一邊泡澡，一邊欣賞窗外的城市風景。

今天這個浴缸，卻有了別的用處。

漂亮的青年半躺在裏面，他身上再次濕透了，浴缸裏放了半缸的水，水剛好沒過談覃的腰間，在他胸口的位置。

水波蕩漾，無形的水似乎像是一雙溫柔的手，在輕柔親昵地撫模着豎躺的青年。

青年半眯着眼，像是泡澡泡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眼簾因為困倦掀不開。

但正是這樣的慵懶，令哪怕是純直男的徐由他們都忍不住說一句妖孽。

“還好他沒進娛樂圈。”

“就他這樣進去了怕不得被人分着吃了。”

“他這脾氣，不是現在的家世，去任何地方也不會被吃。”

“他吃別人還差不多。”

談覃哪裏是那種會讓自己吃虧的人，從來都是別人吃虧。

“這可說不準，他之前不是愛某個人愛得不得了嗎？”

沈明提醒徐由不要忘記一個事。

徐由勾着唇就嗤笑，那個東西他還有存在影響嗎？

根本沒多少了。

拍攝的時間不長，計劃是一兩個小時，可談覃太會展示自己的，随便怎麽表現，成圖都相當好看。

當攝影師靠近了注意到他右眼睑下藏着的黑痣後，他開始對着那顆痣近距離拍攝。

談覃微微斜眸去看他，那一刻的輕視輕蔑，從他眼底深處湧出來。

而在某個時刻，談覃濕透的發尾滴落一滴水，那滴水珠剛好滑過他眼睛，滑到他那顆隐藏起來此時卻完全暴露的淚痣上。

黑色的淚痣被水珠滌過，一時間那顆痣像能反射光芒似的。

美的驚心動魄。

攝影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稱贊了多少句漂亮，好看，完美。

等拍攝結束，攝影師一個經驗豐富，工作多年的人，居然嗓子啞了。

“底片都給我。”

徐由伸出手朝攝影師說道。

一開始就說好了，只是請他來拍攝，不是真的讓談覃給他當模特的。

那個時候攝影師還嘀咕來着，他還不想保存這些随随便便的照片。

但現在不一樣，他幾乎快用哀求的語氣請求徐由讓他留一張，就一張。

徐由挑起了下巴，一看攝影師這樣子，眼底的興奮根本蓋不住，溢于言表。

都說很多男攝影師都是同，現在看來基本沒差了。

這個攝影師見到談覃那一刻，就被他迷住了雙眼。

這會跟他來要談覃的照片，他算什麽東西？

徐由就是這種性格的人，他的溫和只對他的人而言，別的人，沒幾個能進得了他的視線。

徐由直接奪過了攝像機，一張他都不給。

這個人如果再求他，他連雇傭他的錢都會打半折。

談覃從浴缸裏出來，沈明給他拿過去毛巾，談覃擦拭了臉頰和頭發。

從攝影師身上他感受到的是對攝影視野的真愛，濃烈的愛。

這人想要他的照片，也不是為什麽龌龊的心理，這點談覃不是看不出來。

徐由護着他的照片，但對談覃而言，給一張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手機嗎？”

“拿手機出來随便拍一張。”

攝像機裏的就不給了，這是徐由的擁有。

但別的，他可以給。

談覃今天也是真的玩的開心，這份開心，多一個人分享也不錯。

談覃轉身走到了落地窗戶前，他是光着腳，沒有穿鞋子，地板上落下了一個個腳印。

那些腳印，似乎都成了美的象征。

談覃背對着屋裏，他微微側頭，只露了一個側臉出來。

這樣拍，不能拍他的全臉，拿出去也未必有人知道是他，他甚至可以不承認。

攝影師哆嗦着手咔嚓拍了一張，徐由緊盯着他，要是他多拍一張，就讓他手機消失。

好在攝影師還是有分寸，說一張就一張。

這一張他忽然覺得比他剛才拍的都還要好。

談覃周身濕透，渾身帶着蒙蒙的水汽，窗戶極其幹淨，窗外一片灰蒙蒙的。

可正是這樣的灰暗，對比側頭擡眸的談覃，仿佛是全世界都不存在了似的，只有他一個人成了這個世界的唯一。

唯一攪動人心的神祇。

“謝謝，非常謝謝。”

攝影師真摯道謝，談覃擺擺手。

攝影師拍攝工作結束，不做停留，轉身就走了。

站在電梯裏，他抓着手機的手顫抖個不停。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是攝影師從沒想到的。

他剛走出酒店大樓，就被人一把攔住，同時他還被請到一輛車上。

大白天綁架人？

不對，沒人這麽蠢，而且對方還知道他的名字，那現在情況是？

不等攝影師再猜測更多，車裏等着的人掀起眼簾冷幽幽看着他。

“你給談覃拍照了？”

攝影師被推上了車，豪華商務車開了起來，車裏明明就司機和後座一個男人，但攝影師坐進去後只覺得車裏冷氣開太低，他全身起雞皮疙瘩。

“拍了什麽？”男人又問。

攝影師想說拍攝的照片都在徐由那裏，他什麽都沒拿，但在男人高壓懾人的目光下，攝影師自發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

手機被拿走，轉頭放進一張支票，低頭一看數額，攝影師吞咽了一口口水。

徐振洲拿到攝影師的手機，打開圖庫，第一張就是談覃的照片。

他臉上看不出情緒起伏，快速把照片轉發到自己手機，又轉頭徹底删除攝影師手機上談覃的照片。

手機還了回去，汽車開到路邊停下，攝影師下車站在路邊，他望着駛遠的轎車，整個人半天清醒過來。

重新拿起支票又看了看，50萬一張照片，簡直是天價。

但與此同時，攝影師又心疼起來，那樣一張照片絕無僅有，以後不可能再拍攝到了。

他試圖找回照片，但顯然失敗了，攝影師只能拿着50萬離開，返回他的公司。

徐振洲放大了手機裏剛得來的圖片，盯着照片裏的人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司機提醒他好幾次他才緩緩擡起眼。

似乎他弟徐由那裏還有更多。

要去拿嗎？他可以拿到，但馬上打住念頭。

這一張就夠了，足夠他捧着它度過接下來數個難熬的深夜了。

酒店房間裏，拍攝完的談覃另外又換了幹爽的衣服，一番折騰下來，有點困意上頭。

夜裏幾個朋友一塊吃了個飯，時間雖然早，可談覃還是先回了家。

只是快到家的時候，臨時又想到公司有點事，于是調轉車頭去了公司。

從公司辦公室拿了幾份文件，他帶着準備回家看，當他走出大樓，正要進車時，旁邊忽的走來一個人。

對方一看到他，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當時時間已經下班了，但這附近人流量大，行走的人們紛紛停了下來。

不少人在看到一個衣着樸素，面容憔悴神情焦急的中年女人跪在一個怎麽看怎麽是富豪纨绔青年的面前時，下意識會有不好的猜測。

談覃被女人忽然的跪地震得眯起眼，當女人擡起頭來時，他認出來這人是誰。

是他一家服裝店的導購。

他想到醫院那邊女人孩子的手術成功，後續恢複也不錯，那麽女人就只用好好努力工作，将該還的錢給還完，現在她跑來跪自己是怎麽個意思。

談覃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