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別愛她了

別愛她了

徐振洲離開和來時一樣快速。

他一走,宴會廳裏安靜了片刻。

很快有人就笑着大聲說。

“繼續繼續,才剛玩幾局。”

談覃視線眺望空蕩的門口,那裏徐振洲已經走了。

談覃想到他轉身而去的最後眼神,他是落寞的也是失意的。

談覃拿起陳穆柏發給他的牌。

上一世是他求而不得,這一世忽然換徐振洲了嗎?

因為他的重生,所以才讓徐振洲變成這樣?

應該也不是,徐振洲喜歡誰,不可能是他重生影響的。

只能是他早就喜歡那個人。

可這裏的人,能夠徐振洲說得上話的屈指可數。

不是沈明,不是徐由,而自己……

談覃總覺得自己或許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又被什麽東西給阻隔着,他抓不到那個迷霧背後的真相。

要不要和徐振洲好好談一談,如果真的得不到,不如就放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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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貪求着,倒頭來不過是讓自己更痛苦罷了。

他已經走出來了,徐振洲應該比他更容易吧。

談覃拿着牌,被人催促了好幾聲這才低頭看自己的牌。

沒有了徐振洲,談覃覺得該是放松的,但就是奇怪,他總是會想到對方說他不會追求對方時的眼神。

玩到後面,談覃忽然覺得沒意識,他把手裏的牌一扔,直接不玩了。

“你們玩,我喝兩杯。”

徐振洲求不得的情殇,不知道怎麽就影響到了談覃。

讓他想到上一世,他喜歡着易冉,因為在電視上看到易冉游泳時美麗又迷人的身姿,很快他就直接去接近易冉。

他給易冉送了很多東西,也帶着易冉進入到他的圈子裏。

他以為易冉會慢慢明白他的心思,但易冉心裏事明白了,面上卻始終都裝作不知。

又一次還忽然和談覃說,他最近有個比較喜歡的女人,那是個富二代白富美,但對方父母似乎有點反對他們在一起。

易冉還故意讓談覃給他出主意,要怎麽獲得女生父母的好感。

當時自己是怎麽回複的呢?

他回複得并不正經,而是開了一個玩笑。

讓女生懷孕不就生米煮成熟飯了,想跑都跑不了了。

他是嫉妒那個女人,所以才這樣說。

哪怕後面給了更合适的回答,可談覃卻真的希望易冉會動點不入流的小手段,因為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稍微看清,他喜歡的人,其實遠沒有表面上那樣純白。

他和許多普通人一樣,當巨大利益擺在面前時,為了獲得豐厚獎勵,可以做任何事。

後來易冉似乎還是和女生分手了,因為對方出國了。

易冉失戀找談覃出去,談覃陪着他喝酒。

易冉喝醉後,談覃送他去酒店,易冉忽然拉着談覃,對他說:“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我一定馬上娶你。”

“為什麽你不是女的?”

是啊,為什麽他不是女的。

談覃有一刻真這麽想,他就是愛得這樣卑微。

只是更多的時候,他會在想,他為什麽要是女的。

他生來是男的,就一輩子都是男的。

易冉不愛他,就不愛好了。

愛一個人,得不到又如何,那都是自己的事。

說到底談覃還是更加自私,他并不會為任何人做出改變。

得不到易冉,那就找他的替身好了。

對替身強取豪奪就好了。

他似乎也不是真的那麽愛易冉,不然怎麽會去找替身。

根本連想都不會想這個問題。

談覃端着酒杯一口就喝了,他不說是千杯不醉,但幾杯紅酒,不該醉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好像一會就感到身體輕飄飄的。

宴會廳裏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大家都在自己的熱鬧裏。

他本來該是熱鬧的中心,他到哪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可談覃一個人離開時,沒有人叫他。

不是別人不叫,而是談覃走得太快,等別人注意到時,他已經沒有了身影。

談覃走出酒店,他站在路邊,泊車員前去停車場給他把車子開出來。

自己喝了酒,而且看東西快重影了,談覃就不自己開,他打電話準備叫人來。

卻忽的看到路邊似乎有輛熟悉的車停靠着。

談覃走過去彎腰敲響車窗玻璃。

玻璃搖了下來,果不其然徐振洲坐在裏面。

“忙這麽快?”

在談覃看來,他認為能在這裏遇見徐振洲,肯定是因為徐振洲剛好忙完正準備走,絕對不會是之前下來後沒有走,一直在這裏等着。

徐振洲沒說話,他聞到了談覃身上的酒味。

換了別人喝得醉醺醺地這樣靠近他,徐振洲只會皺眉,讓對方遠離。

可談覃喝再多,他身上的酒味,尤其是嘴裏呼出來的,像是濃烈醇香,徐振洲哪怕只是聞着,都有種快被他影響,然後自醉的感覺了。

車鎖打開了,談覃一把拉開就坐了進去。

“開車。”

談覃當是自己車那樣,招呼前面司機開車。

司機瞥了眼自己老板,還是在聽老板的意思。

徐振洲點點頭,司機随後發動汽車。

車子開上了馬路中間。

司機偶爾往後座看一眼,當看到談覃歪着身體往徐振洲懷裏倒的時候,而他過往認識到的不說是潔癖,但絕對不會随便讓人靠近自己的老板,別說是推開人了,他還為了讓談覃靠得更舒服點,将自己身體移了移。

司機瞄到這一幕,他立刻收回了目光,如同是發現了什麽不該看到的秘密般。

司機屏氣斂聲,幾乎把呼吸都給放緩了。

在随後,後座的的擋板意外升了起來。

聽到這點動靜的司機算是真的窺探了一個真相,他望着前方道路的眼睛睜得極其圓,他心髒跳得很快,他只想把剛剛看到的全部都忘記。

後座被擋板完全遮住了。

談覃他靠在徐振洲的懷裏,他意識還清醒,男人為什麽不推開他,談覃沒去多想,可能是自己這個醉鬼的樣子,所以對方在縱容他。

似乎他們的相處過程,徐振洲很多時候都在縱容他。

談覃緩緩擡起頭,他喝多了,眼睛泛紅,嘴唇色彩更是紅豔到好像碰一下就能滴出汁水來。

徐振洲垂頭凝注談覃的雙眸,他醉了,所以才用這種完全不設防的姿态倚靠在他的懷裏,換別的時候,他不可能和他這樣親密。

徐振洲擡起手,他在談覃額頭碰了碰,溫度還算正常,只是簡單喝醉了酒。

緊跟着徐振洲的手就讓談覃給抓住了,談覃感到身體裏熱得慌,但顯然徐振洲的手掌溫度比起他的皮膚,就冷的多了。

于是他抓着徐振洲的手,貼到了自己臉上。

無論什麽時候,徐振洲都很難想象他的手掌能撫模上談覃的臉。

可在這個狹□□兀的空間,他的夢中所求以這樣不可預料的方式達成了。

徐振洲心跳比任何時候都跳得快,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

砰砰砰。

談覃似乎還想不夠,拿臉頰開始輕輕蹭徐振洲的手。

他是醉了,可意識沒完全模糊,他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可身體好像變得不受控制,似乎他的身體想去接近這個人。

他把徐振洲當兄長,但又和徐由的感情不同。

談覃以前沒想過自己有什麽兄弟姐妹,可如果對方是徐振洲這樣的,似乎也不錯。

談覃蹭過徐振洲的手,他頭一偏,靠在了徐振洲的肩膀上。

脖子處傳來暖熱的呼吸,徐振洲雙手都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不敢動,他控制自己的雙手不讓它們動。

他也不能動。

他必須克制住做任何異常的行為,他不能讓談覃看到他對他的慾望。

“你喜歡的那個人,以後別喜歡了。”

談覃拿出一根煙,他點燃後抽了一口,車裏沒開窗,煙味立刻彌漫開了,談覃稍微打開一點窗戶,但車廂裏還是充滿了煙味。

他把自己抽過的煙,遞給徐振洲。

“抽嗎?”

他讓徐振洲和自己抽同一根。

徐振洲瞅着香煙好半天,在談覃以為他是嫌棄他抽過準備拿開時,徐振洲握住談覃的手,就這樣低頭叼住了香煙。

徐振洲輕輕抽了一口,灰色的煙從他嘴角冒出來。

談覃看着煙霧彌漫中的男人,似乎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他覺得徐振洲性感到撩人。

“你喜歡的那個人,既然追不到就幹脆放手好了。”

“你喜歡她,對她而言又能意味什麽?”

“沒人規定,你喜歡誰對方就一定要喜歡你。”

“不然這個世界上大家都開心又幸福了。”

“別愛她了,你看我,那麽愛,現在也放開了。”

“作為旁觀者看一看過去的自己,真的特別搞笑。”

“那算什麽真愛啊?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罷了。”

談覃在勸徐振洲,同時也是在對自己說。

他是不愛易冉了,可愛了一輩子,他的身體裏還有記憶。

那種記憶這會冒出來讓他有點難受。

談覃抓着徐振洲的手。

“你的手,用來握值得握的人的手,不是更好嗎?”

“你這麽優秀又帥氣還多金,還怕沒有更好的。”

“他就是最好的。”

在談覃一句接一句的轟炸中,徐振洲還是選擇回了一句。

“多好?真好的話,就該好好回應你的感情,而不是讓你一個人在這裏難過。”

“你這裏疼,對嗎?”

談覃擡起頭,他側過身右手手指點在了徐振洲的心口位置。

“你這裏很疼,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徐振洲抓住談覃的手,并且從他身上拿開。

“我愛得比你深,我都可以放手,你怎麽不能?”

談覃不明白徐振洲為什麽一定要執着一個得不到的人,那樣的人根本值得。

“我愛了他十多年,第一次見到他,我就喜歡他了,我的這裏,只能住下他。”

“談覃,你愛過一個人這麽久嗎?”

“你沒有!”

“十多年?”

談覃呢喃着這幾個字。

徐振洲愛了一個人十多年,這麽久?

加上前世,他也沒有對方的一半,談覃抹了把額頭落下的頭發,他後背砸到車椅上。

“對不起,是我逾越了,你就當剛剛我說的都是瘋話吧。”

“對不起,我不該以己度人,我不該随意評判你的感情。”

談覃看着車窗玻璃外,夜色漸濃,城市裏燈光閃爍,談覃偏頭枕在玻璃上。

“我困了,睡一會,到了記得叫我。”

談覃閉眼很快就睡着了。

車廂裏安靜寧靜,徐振洲終于可以放肆地注視他的愛人了。

“我愛的人是你,談覃。”

徐振洲用極其低的聲音對沉睡中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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