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沈淩

沈淩

步齊巧沒想到于則案家中有那麽多人。

到了之後，步齊巧和走上前迎接的于則案碰了碰拳，問：“怎麽不說你們在搞活動？”

“我想着也不影響，就沒說。算是個驚喜吧。”于則案扶了扶眼鏡，笑答。

步齊巧笑了笑，和其他幾個兄弟打聲招呼：“你們玩，我先去睡會兒。”

許景明連忙拉着步齊巧：“齊哥，哥、哥！你這就生疏了。”

“咱們兄弟幾個多久沒見了，不好好聊一聊？”

“是啊是啊。”其他小弟附議，六個成年男子把步齊巧圍在一起，卻顯得楚楚可憐。

步齊巧本來只想快點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呆着，現在被圍着走不了就在意料之外。

說到底，還是要怪于則案沒和他說他這邊在搞聚會，要是知道幾個小弟都在這邊，他就不過來了，回去睡客廳也不是不可以。

步齊巧給于則案遞了個眼神，于則案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趕緊把他們弄走。”

——“大家那麽久沒見，聚一下挺好的。”

知道于則案沒有幫忙的打算，步齊巧冷下臉，做出嚴厲的樣子，對許景明他們說：“敘舊之後再說，今天先不了。”

“欸，這。”其他人糾結着要不要纏下去，許景明直接脫口而出：“那哥你還回來嗎。”

步齊巧頭疼：“什麽回不回來，我什麽時候走了。”

“咳咳。”于則案清咳幾聲，吸引衆人目光。

見大家都看過來了，他笑着指向一樓吧臺說：“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步齊巧瞪了他一眼，知道今天不能早點休息了，率先走過去。

許景明見狀，連忙帶着其他幾個人過去。于則案緊跟在後，悄悄給一個人發去信息。

——通風報信這一點他做得很熟悉了。

***

“好了，說吧，什麽叫做我不回來了。”步齊巧晃着酒杯，這是小弟二號錢科秋調的雞尾酒

步齊巧特地吩咐了要養生的款，錢科秋忍痛把檸檬換成了枸杞，試圖給老大一點養生的感覺。

“這不是您老人家幾年前一去不複返，這幾年一點音訊都沒有，大家都以為你怎麽了。”許景明說，今天能逮住步齊巧他已經很滿意了。

“是啊是啊，齊哥你遠離家族就算了，怎麽連兄弟也不要了。你不在的日子，弟兄們都挺難過的。”小弟三號譚華接着許景明的話說。

“每天都要算着錢過日子，有事也沒有老大幫忙出頭，要不是還有老于聯系着，兄弟們就散了。”小弟四號歐裏添油加醋，絞盡腦汁編着凄慘的事情可以跟步齊巧訴苦。

小弟五號陸随寧還沒開口附和，增加自己一群人的“慘狀”，就被步齊巧打斷。

“難過？”步齊巧挑眉，一個個掃過去：“我記得景明自己創業的公司不是發展得挺好，前不久還在傑出青年排名上看到呢。還有阿華，聽說譚家現在大部分都是你做主，這叫難過？”

“至于你們兩個。”步齊巧點了點歐裏和陸随寧，随口說：“什麽時候少校也要找一個普通人幫忙出頭了，還是說你媳婦兒又限制你零花了？至于小陸，你就別說了，前不久你哥才和我說要讓你進公司幫他分擔點。”

“好了，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呵，想和我賣慘，沒門。步齊巧冷笑着想。

恰好躲過一劫的錢科秋瑟瑟發抖地在一旁數着于則案的藏酒，假裝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調酒師。

許景明聽步齊巧把他們這些人的近況說得一清二楚，就知道步齊巧就算遠離家族中心，也還有一些人在手上。

“好了，大家也是關心你，別那麽嚴肅。”于則案過來打圓場，随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

衆小弟知道再不說正事就要惹惱步齊巧了，連忙乖巧坐好，按以前的規矩來，一人一個問題。

“哥你這幾年怎麽沒和我們聯系啊。”

“沒空，也沒事要聯系。”步齊巧皺眉答，社交對他來說是很麻煩的事情。

“麻煩之一”——衆小弟對大哥的期盼。

“齊哥你之前離開家是為了你男朋友嗎？”

“不是。”步齊巧看向問這個問題的譚華，說：“你們不驚訝？”

“驚訝，齊哥你為啥、”錢科秋一把捂住歐裏的嘴，打斷他的話：“齊哥你為啥要離開啊，我看那個私生子也不影響你的位置。”

步齊巧眼神飄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沒離開啊。”

想到社交圈流傳的什麽“真愛上位逼走婚生子”、“真愛究竟有多真，竟讓三歲私生逼走太子”，作為當事人之一，步齊巧就覺得很離譜。

“其實是那時候和家裏出櫃了，爺爺說讓我出去冷靜一下再回去。”

“那也太久了吧。”陸随寧數着手指，說：“一、二、三、四、五……你冷靜了五年？”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不是閑下來了就不想再回去幹活了。”步齊巧慢悠悠地抿了口酒，說道：“反正老頭還能再多幹個十幾年，這麽早退休也不太好。”

小弟們面面相觑：“所以那個不是私生子？”

“不算。”步齊巧對這件事看得很開：“我媽老早就和老頭離婚了，至少這個孩子沒在我成年前出生。”

“這倒也是。”二代三代們最擔心的就是突然冒出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私生子，這不得膈應死。

現在齊哥同父異母的弟弟和他歲數差那麽多，完全不成威脅。

“那也不至于和我們都斷了聯系啊。”歐裏控訴：“我們聯系不上就算了，估計齊哥你嫌煩早就把我們拉黑了，可是沈哥也找不着你就說不過去了吧。”

“沈淩？”

“是啊。”小弟們點頭：“沈哥和你的關系不是挺好的嗎，雖然和我們關系不咋樣。”

“本來我們想着去找沈哥再找你的，但是沈哥說你連他的信息也沒回。”

步齊巧心中冷笑，我沒回？怕是關于我的消息他都不想讓你們知道吧。

不過在衆人面前他還是幫沈淩圓了過來：“大概是我沉浸在愛情中沒看到吧。”

“則案說你是分手了才找我們的。”歐裏突然想到他們在步齊巧沒來之前的讨論。

于則案在旁邊看得正開心，突然被代言，糾正道：“我可沒說。”

“啊。”歐裏迷惑：“那是景明說的？”

許景明連忙擺手：“不是我。”要是齊哥沒分手，被他們這樣說可是會生氣的。

“該不會是你自己這樣想的吧。”許景明反過來說歐裏。

眼看喝得有些微醺的幾個人要開始為了推卸責任吵起來，步齊巧輕描淡寫地承認了。

“嗯，的确分手了。”

***

沈淩接到于則案信息的時候，還在公司裏改着策劃案。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策劃案早就改好了，沈淩只是一遍一遍地翻看着，但內容一點也沒有進腦子。

沈淩策劃了好久的事情在今天終于完成了，他需要找一些別的東西冷靜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或者後天就能知道結果了。他數着日子，默念道：

“接下來是先安慰呢，還是直接表白呢。”

沈淩有些苦惱地想：“直接表白不好，會把人吓到吧。”

知道步齊巧去到于則案家裏時，沈淩立刻把策劃案放下，在辦公室的隔間整理儀容，吩咐司機開車前往于則案家中。

和于則案熟悉的人的信息都錄入了這棟別墅的出入信息中，能直接進去。

沈淩走近吧臺的時候，正好聽到步齊巧說的分手那句話。

他笑了。

太好了，居然在今天就知道結果。

太不好了，我還沒想好要用什麽策略呢。

沈淩緊緊盯着步齊巧，不是讓私家偵探偷拍的照片，也不是在暗處偷偷看到的步齊巧。

是生動的、在他面前，可以觸碰的步齊巧。

于則案看到在屏風後面沒有出來的沈淩，伸手和他打聲招呼。

衆人的視線随着于則案的動作轉移，看到突然到來的沈淩。

沈淩喉結滑動一下，低頭将自己的情緒埋在眼底。

擡頭時，嘴角彎起恰當的弧度，既不失禮，也不會太熱情。

“齊哥，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