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再遇險
這天,明理師徒二人騎馬剛出了城,身後便有人追來。
竟是雲卿。
明理按捺不住喜悅,大聲問道:“公子怎麽來了?”
一旁的小明遠滿臉的鄙夷,恨不得趕緊拉上師父快速離開。
雲卿勒住馬,停在明理身側,輕聲道:“不是說了,某願奉陪到底。”
明理聽了,很是受用,便咧開嘴開心的笑起來,秋天的樹林一片火紅,早上的陽光透過枝間均勻的灑下來,映在她的臉上,那細細的光斑,煞是可愛,只是眼前的人兒更勝一籌。人生苦短,不如放手去追逐所愛。
“這路上可比不得你的酒坊客棧。”明理平靜下來,認真的歪着頭問。
“有你相随,這一切,不足惜。”雲卿眼神堅定,說罷,馭馬前行。
明遠嘟着嘴:“師父,這人怎麽還要跟着咱們。”
“阿遠,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一路上,會更有趣。我們快些趕路吧!”明理扭頭看向一旁的明遠,耐心的開導,說罷,夾起馬肚子追了上去。
明遠直起身,看向往前奔走的兩人,便學着師父的模樣長嘆一口氣,便也趕緊追了上去。
這一路上,倒也相處的愉快,并無越矩之說,夜裏,便想辦法找地方或投宿或借住,偶爾采摘了藥草山珍什麽的,便拿到集市上賣掉換些盤纏,明遠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個子竄了半截,再加上有兩位前輩相助,不但武功飛漲,孔孟之道也略通一二。
風餐露宿了将近半個月,終于到了計劃中的下一站——寧華。
這才算是到了南方,這座臨山傍水的小城即便在深秋,也別有一番韻味,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桂花香味兒。
明理同雲卿商量着,既是深秋季節了,也應當采辦些冬衣,便決定在寧華多待些時日,好好休整一下。卻全然沒想到,迎接他們的是地獄。
三人眼看着離那城門越來越近,卻沒有絲毫熱鬧的景象,就連田裏也是荒蕪一片,越是近城,越是雜草叢生。
雲卿先從馬上跳了下來,牽着缰繩慢慢往前溜,好不容易見到有人踉跄走來,慌忙迎了上去,那人見來了救星,便一下子癱倒在雲卿的懷裏。
是位年輕男子,身上的短衫布滿了血跡,頭發淩亂,看到他們,便大哭着求救。明理師徒二人趕緊圍了過來,詢問情況。
那人痛苦的搖着頭大喊道:“鬼啊,全是鬼啊,大家都變成了鬼,嗚嗚嗚。”說罷,掩面哭起來。
聞者皆皺眉,內心暗叫不好,這才遇了一個鬼王,難道又要進一個鬼城?只是那鬼王非鬼,這鬼城想必也只是誇大而已吧,這麽想着,心裏才稍稍舒服了些。
正想要再多問幾句,那人卻突然口吐烏血,緊接着,眼眶、鼻孔、耳朵竟都溢出血來,那血濃稠的可怕,他痛苦的無聲掙紮,有烏鴉呱呱着飛過,男子瞬間沒了氣息。
明遠吓得拽住明理的衣袖,明理也沒見過這種場面,但是為了自己的徒弟,只得強裝鎮定。
雲卿一臉愕然,本想問個明白,到最後卻還要幫人收屍。正要把那慢慢僵硬的身體平放在地上,可怕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那屍體突然從他手中掙脫開,吼叫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三個人震驚了,恐懼籠罩在四周,無人敢動。
這起來的到底是人是鬼?
姑且叫作東西吧。
只見這東西伸直了雙臂,瞪着死氣的眼珠子往前撲來,眼見着就要抓住明理的肩膀了,明遠一個飛腿,把那物什踢倒在地。
明理這才反應過來,但見雲卿已經拔劍指在了它的喉間,那東西卻并不害怕似的,咆哮着雙手握住那箭身,竟直直的朝自己的脖頸插去,瞬間烏血四濺,雲卿還沒來得及躲開,身上已經沾染的到處都是了。
大家要松口氣的時候,那東西再次狂躁起來,半個劍身從它頸後穿了過去,卻絲毫不影響它的行動。它再一次吼叫着,這次朝明遠撲了過去。
雲卿暗叫不好,想來這定是怪談中所說的僵屍了,死而不僵,若是人被咬傷或是經過血液便會被感染屍化,只是這些都存在于奇聞異事中,不曾想過會親眼所見,此時情況緊急,卻來不及再多想。
明遠靈巧的閃躲着,好讓自己的師父抽出劍從後面殺過來。
那僵屍十分兇猛,對它而言已無疼痛,唯有殺戮。
“穿它心髒!”雲卿突然大聲喊道。
明理聞言,雙手緊握着劍柄狠狠地朝它背後刺去,劍首從前胸噗嗤一聲鑽了出來,撕裂了本就不結實的衣服。果然,僵屍立馬倒了下去,上半身插了兩把劍,恍若兩根支撐杆,只能跪趴着,不得貼住地面。
終于,見它倒地,沒有任何再動起來的趨向,三人小心翼翼地圍了過去,雲卿趁機拔出那兩把劍,那近似發紫的血順着劍身慢慢淌到地上,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周遭已經狼狽不堪。
明理喘着粗氣接過雲卿遞來的劍,道:“我竟然殺了人。”
雲卿不忍看她自責,解釋說:“它已經不是人了,這分明是僵屍。”
“什麽?僵屍?”明理不可置信,追問道。
“嗯。”雲卿說着,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翻過那屍體,又仔細檢查了下,果然,屍體脖子的經脈處有一道深深的傷口,看那傷痕,應是利齒所致。
“也許是病毒突變,經過血液傳染,你們看它的頸部。”他邊解釋邊指着傷口給那二人看,又繼續詢問,“你們都沒事吧。”
師徒兩個皆言無事,雲卿這才放下心來。
将屍體妥善處理完,已經快中午了,聽剛才那人的語氣,估摸這城裏被感染的不在少數,可是若想繼續南下,這寧華便是必經之地。三人商議一番,決定繼續原計劃。
到了那城門之下時,雲卿囑咐道:“如果再遇到僵屍,切記一劍刺穿它的心髒,不可猶豫,站在你對面的根本不是人。”
明遠緊了緊手裏的劍,不禁倒吸了口氣,慶幸自己剛學會了用劍,又扭頭看了眼師父,明明十分害怕,還要故作鎮定,他把明理的緊張都看進眼底,發誓這幾日要把所學劍譜全部熟練掌握。
然則明理聽了雲卿的話,的确怕的不行,第一她沒殺過人,第二要面對的又非人也,如果控制不當,那自己說不定也會變成怪物,因此暗暗強調給自己聽,定要謹慎小心。
那城門似乎已經有段時間沒人看守了,随意的半敞着,空間剛好能經過一人,三人牽着馬,幾乎屏住了呼吸,踏進了這前途未蔔的高牆裏。
進了街道,便聞到了死亡的氣息,馬兒開始不舒服的打着響鼻踱步,似乎感覺到周圍有無數的眼睛盯着這邊,三個人不由自主地慢慢往裏聚攏,緊湊成一個小小的圈,保證背部不受襲擊。
那兇惡的軀體慢慢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即便是秋日的正午,也覺得冷得發顫。
是一群眼睛冒着光的野狗,許是很久沒有見過活物了,這些野獸興奮的不停用前掌拍着地。
明遠大致數了下,有七只這麽多,頓時大喊大叫起來:“啊!這狗也要刺破心髒嗎!”
那群屍化的犬聽到喊叫聲,便更加興奮起來,就要一躍而上了。
“對!身體中部,一定要瞄準了。”雲卿亦是十分緊張。
身後的馬兒突然揚起前腿躁動起來,群狗便如同得到了指令般蜂擁而上。
一時間,人的尖叫聲,野獸的嘶吼聲混雜在一起,有屍犬被明理狠狠刺中心髒,在半空中重重砸向地面,瞬間沒了動靜。
明遠這邊狀況卻不太妙了,被兩只屍犬慢慢逼離了安全區,那犬嗚嗚地低吼着,前半身壓得低低的,幾乎緊貼住地面,随時就要撲上去,這時突然從他身後撲來一只,将明遠按倒在地,剛才順勢欲發的兩個立馬也撲了上去,明遠被壓在地上,死勁的掙紮起來。卻聽嘶的一聲,衣擺已被咬下一大片,吓得大呼救命。
明理慌忙疾走過去,朝那趴在明遠背上的屍犬的肚子狠狠刺了一劍,那東西便重重的滾了下來,眼看着又要彈跳起來,雲卿已經趕過來戳破了它的心髒。
遍地橫陳的都是狗的屍體,這些溫順的看門犬如今變得比餓狼還要恐怖。
三人互相倚着背,大口的呼吸着,卻一刻也不敢松懈,只怕會突然又跳出來個什麽怪物來。
靜默了幾分鐘,心道應該是收場的節奏了,這才放松了手腕,幹脆一屁股癱坐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師父,不會再有了吧?”首戰的明遠喘着氣問,內心又慶幸還好師父對自己練功很嚴格,要不然小命就沒了。
“不,我們要小心些。快走吧,趁着還沒日落,快找個歇息的地方。”明理嚴肅起來,這白日對峙起來,興許己方還有優勢,若是到了夜裏,怕就完全相反了。
想到此,三人趕緊起身牽着馬,沿着大路慢慢往前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約莫此文大概有個二十幾章就能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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