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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子醉醒過來了，我更希望他能睡完一夜。

他依舊拉着我的手不肯撒開。

“休息得不好嗎？”我說，“我去給你買點助眠的東西。”

“不，薇拉，只是一股擔心時刻湧在我心裏，醒來能看見你就太好了，再說你之前，不是給過我一些香水嗎，無論是你們家産的，還是在外面買的。”

“你現在想要什麽嗎？”

“陪我聊聊天吧，我想念你。”他說。

一些沉重的話題不适合現在講，我決定不說這些，但我還是對上了他的目光，得講，沒有多少我的時間了。

我和他講完了我和那個所謂未婚夫的事。

“薇拉。”他說，“在你的人生裏，他不會是你唯一的選擇，命中注定的路。”

對于這個話題，他有着足夠的嚴肅與認真。

“但這條出路也不會是我，薇拉。”他說。

“什麽？”

我的心髒一下子被收緊，那種痛苦的感覺，也許是被人們稱為心碎的東西，我的眼中一定有淚，可我要讓它流下來嗎？

“我說的就是你想的意思，薇拉，剛開始，我們被對方的瘋狂吸引，我們都需要那樣的瘋狂來發洩，所以我們在一起。”

“只是後來，不知不覺的，我們真的愛上了對方，的确，我也如同你這般暢想過我們的未來，可薇拉，我們需要明白，那些我們會遇到的問題，我說的不止是外界的，還有我們兩個內部會遇到的問題，并不是我們的瘋狂能解決的，你明白嗎？如果我們不管不顧的在一起，我們會比現在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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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甩開了他拉着我的手，“所以你願意我和那個人結婚，對嗎？”

“這只是關乎你的選擇，薇拉。”

我好像還不覺間退後了幾步，我看着他，很多情感湧上我的心裏，但我只知道，我絕不能在他面前落淚，我得比他更絕情。

“剛才帶你來的姑娘，你聽說過嗎？”他說，“或許我身邊的那些人跟你說過，我和她是一起長大的，後來我有了名氣，她就成了孤兒，她在我身邊，一直照顧我。”

“薇拉，如果你真的聽說過，那麽你會明白，她比你更适合和我生活在一起，你明白嗎？我愛你，但我會選擇更适合我的，我們都得接受這點。”

我曾聽說過年少時愛得難舍難分的情侶，在長大後就慢慢走散，那樣輕而易舉的走散，我曾以為如果我有了愛人，至少我的感情不會是這樣……

我得向他問。

“那麽，我們之前為什麽要在一起？除去瘋狂之前，為什麽還要寫信？還要表達思念？為什麽不是淡出而是一直強調？”

“我說過，我愛你，薇拉，這是我的錯，是我不負責任的舉止。”

“你應該有別的出路。”

“這就與你無關了，先生。”我說。

“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我在轉身快步向門口時，把這句話丢在了房間裏。

我不再理會守在那個人病房門口的人，不再躲避，我得把我的可笑，痛苦和我的狼狽一起，帶着他們從那個人面前逃走，絕不能讓他看了我的笑話。

我在街上狂奔着。

“薇拉小姐，我們終于趕上您了，請和我們回去吧。”守衛說。

我看着他，就回去吧，反正都是這樣了，不如就全都這樣吧。

我聽了斯麗說我父母會在中午到達忏悔區，他們會把我帶回去的，我不會再住在忏悔區裏了。

而那個人也回來了，但她比之前更瘋狂，我躺在床上，聽着她對着斯麗和守衛發瘋，我想起來阻止，可我的力氣好像都被吃光了。

他們真的把我接了回去，他們的憤怒，那些插碎我心髒的話，我一點都沒記住，我沒有力氣再去記憶了，我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之後不知道是過了幾天，我被送到一個地方，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莊園裏，幾乎我的全部時間，都得看巫醫們指定我看的書本，他們也和我住在一起，我每天都能見到他們，但對于他們做的事，我也沒有認真觀察過。

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嗎？後面更糟糕的日子就不冒頭了嗎？

那個人完全是個瘋子，我看着她每天的折騰，有些時候她會自己承擔自己行為帶來的後果，而我能被別人看見的時候，就是要替她承擔的時候。

今天，我下樓時，一樓的客廳裏沒有一個人，是那個人又在哪裏闖了禍，吸引了注意力吧。

要這樣下去嗎？還是趁那個人這樣吸引注意力的時候，再去找那個同學，就算是使上想出來的無恥辦法，也要從他嘴裏撬出一些東西？

這樣的話，這裏是哪裏的莊園？會離那裏多遠？

我得想出一個周全的辦法，我要跟那些巫醫說嗎？

那邊沙發前的矮桌上，似乎放着今天的報紙，我停下看着它，猶豫了下，然後過去拿起來，看看那些受關注度高的事吧。

“最具天賦的美貌歌者逝世。”

剎那間，世界上只剩下清醒的感知着那份報紙的內容。

會是他嗎？

不能是他。

“這位最具影響力的歌者，于星期三下午三點六分确認在最高檔醫院因本身疾病與疲勞的原因死亡。”

“此前，他也曾因為身體原因多次暈倒，星期三下午，再次在趕往下一場演唱時，于路上死亡。”

我得再努力一點，才能把接下來的要閱讀的小字看清楚。

“天啊，我之前就分析過他太過于勞累了，這樣下去，遲早是要出事的，願歸于寧靜時，他不會再勞累。”

“本身疾病的原因嗎？他的老板之前就一直在向我們承諾，說一直在積極治療他的疾病，而且他總是帶着私人醫生在身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不會只是一個他要有愛人，為了讓我們更好接受而弄出來的障眼法吧？”

“我也不敢相信，真希望你能好好的出現在我們面前，并說出這只是一個有人惡意針對你的惡毒的謠言吧。”

“我剛剛看完那場采訪，明明那時候的你，是那樣的自然，迷人的笑容，真的想不到……這更可能是一個騙局，是你的嗓音背叛了你嗎？”

我極限速的往下看着，我不會漏掉一個信息的，這下面，大多都是責怪辱罵他老板的詞。

我翻了一面，最後的角落那一欄，他的老板的照片出現在那裏，并說:“要我說，那并不是他本身疾病的問題，因為他的疾病，在我們的治療下，都已經逐漸好全了，而是因為有一個貴族人家的姑娘，一直對他存在着非分的想法，以她家裏的權勢相逼，讓他不得不低頭去做一些她提出來的事。”

“他曾經不止一次和我談過，他不堪其擾，但我們公司的影響力還是太小了，遠遠比不上那個姑娘的，他一直生活在那樣巨大的壓力下，創作也時常卡殼，這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如果那時候，我能站出來為他承擔更多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慘劇發生了。”

我從他哭泣的臉龐掃下。

“天吶，這是真的嗎？之前就有人爆過料，說一個富人看上了他，他要拒絕富人的請求的話，就要能創造比富人給出的多得多的財富給他的老板，這麽說的話，這個老板恐怕也不會和他說的這樣無辜吧。”

“竟然有這樣的事，他一直堅持不會被世俗污染，所以才一直堅持着自己的底線吧，那些人究竟要逼迫他到什麽程度才會覺得滿足？一個幹淨的人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下去就這麽難嗎？希望那些人也能受到同等遭遇，惡有惡報。”

“是在這段時間，在忏悔區裏受到的逼迫嗎？那麽在那裏，有那樣大的本事的，只有那位薇拉小姐了吧。”

“請不要胡亂發表你的猜測，薇拉小姐那樣的美名，她一輩子都做不出來那樣的事。”

“他是真的去世了嗎？沒想到他這一生中，都要遭遇着這樣的事，究竟我們的喜愛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請求神明一定要把讓他受苦的人，都受同等苦，希望那些人惡有惡報。”

“是的，希望在他生前逼迫他的那個人也處處受苦，快點死掉。”

“我會查出來那個人是誰的，等着吧，我一定會為他報仇的。”

“我們也會為他報仇。”

之後還有一欄空白，等着再把人們之後的言論補上，不管怎麽樣，這處地方，這些高關注的新聞，會一直擁有這樣的一席之地的。

我看着那些字，它們再沒有一個被我記下，我一片混亂，但我絕不相信他已經去世了，我才看見自己已經扶着桌角癱坐，大口的呼吸着。

沒等到我發瘋，那個人就在門口大吵開了，我看着她，腦袋就開始暈暈乎乎的，然後，我應該是一頭倒了下去。

“看來我們是錯怪他的老板了，可惡的是那個壓迫了他，讓他做不想做的事的人吧，為什麽那個人要如此惡毒呢？祈禱神明快點讓她走吧。”

“讓那個人死吧，真的是，竟然還一直讓老板替她背黑鍋真的開眼。”

“讓那個人死吧。”

第二天，我看見她又在跟守衛争執着什麽，即便別人看不見我，我也去吃了早餐，之後接替那個人看忏悔書，中午有一點休息的時間，晚間要用餐時也是，一直做忏悔，洗完澡要休息時，也要看那些書，那些書大部分是巫醫們帶過來的，也有忏悔一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