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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我現在要走回床上，不知道……對啊，我父母大概不會知道他的，我想應該說是，當時，他的老板确實是想把人們的想象往我身上引的，可他會明白我的家族，而我的父母或許真的去找過他，他們應該知道，但不會過于逼迫他說出我是誰，這樣才是好的。

我再次點起小臺燈，我把小盒子裏的信翻出來。

“薇拉，我的情感想再這樣叫你一次，你從我身邊離開了，也将我全部的精神支柱帶走，我們确實是在彼此都需要的瘋狂裏相知相愛，我後悔，後悔對你說出那些話，我千次萬次的責怪自己為什麽要将那些話說出口，和你一起去面對那些世俗，并不可怕，我心愛的姑娘，可我不知道是怎麽了，恐怕在我的理智都好不容易回來的時候，我也會堅定這樣的選擇，我怕我陪伴不了你，這樣你要失去的就要更多了，我真的是害怕，沒由來的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想你恨我，因為我确實傷害了你，我知道自己也沒有資格再寫下這封信，也更不應該鐵了心要拿給你，我向你道歉，原諒我這一次的孩子氣吧，我只是怕……怕我自己會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我不寫出來，就怕自己就要帶着這份遺憾進入墳墓了。”

沒有了嗎？我又去看這封信的背面，确實沒有了。

不，還有一張天藍色的紙。

“無論在哪裏，我都會替你祈禱，願你能擁有我們都想擁有的狀态，我和你是一樣的，所以，我們都該明白，沒有人會成為你的救贖，最好的就是你借着別人給的力量，去完成一次完美的涅槃。”

“我曾經見過你做那些你想做的事時的樣子，在我知道了你的出身以後，我也知道了你們家族的祖先，我這麽說是在冒犯你們家族的祖先，但我确确實實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祖先的樣子，我的意思是你祖先擁有的品質，一個戰無不勝的征服者，冒險者，當然，我會祈禱你的平安，你更得比我更重視。”

“我心愛的姑娘，如果兩個人共同的痛苦要一起承擔的話，就請把它們全部都留下給我吧，如果你能真正的快樂了，我也會把它當成是我自己的快樂。”

“對不起。”

“最後一次了，我愛你。”

“子醉。”

我一直看着他親手寫下的兩封信，遲遲不願意放下去，這就是全部了，他離開了，去了哪裏我不知道，無論是信還是他親口，我一輩子都再也不能從他那裏再得到任何信息了。

竟然還有兩個人都如此相同的感受嗎？在那個時候，他幾乎是我所有的動力。

我想從椅子上離開，卻在剛起身時穩穩坐了下去。

我坐在那裏，任由心裏的所有本來就有，或者剛剛被喚醒的感受肆無忌憚的調出它們想要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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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漸漸弓起身子，将手裏的信都放在懷裏保護起來。

眼淚竟然也能洶湧澎湃，而我現在十分想念他，就像沒有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外面竟開始了狂風暴雨，它們足夠讓人恐懼，但好在我們的房屋足夠堅固，能把我護在裏面。

狂風暴雨仍在繼續，穿過房屋，它們似乎在折磨着我的心。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希望，在這場狂風暴雨結束時，就給我新生吧，給我帆船，讓我能平安到達救命的陸地吧。

我躺在床上，混着淚水，閉上了我的眼睛。

狂風在淩虐着我，還好我本就冰涼的身體沒有因為這樣而感覺到太大的不适。

“睜開眼睛吧，薇拉，看看我。

是蘇德的聲音。

他就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神告訴我，此刻，他的世界裏只有我。

“珍貴的薇拉，我們又見面了。”

他不受狂風暴雨的影響。

“把手給我吧，珍貴的薇拉，親愛的，我愛你，請随我，走向深處。”

“薇拉，快回來。”

在及腰深的水中，那個男人向我來，他是……那個夢裏，總是在房間裏的男人，我很久沒見過他了。

狂風與樹葉亂舞，樹枝偶爾也跑來湊熱鬧，那邊一棵大樹的倒下吸引了我的注意。

“哈哈，去死吧，別來打擾。”

是像我的那個人。

男人沒能向我來，因為那個人攔住了他，兩人開始動起手。

“親愛的薇拉，你看見了，你并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對吧，回到他們身邊，你會順從你父母的意願，去嫁給那個男人，你們不應該屬于彼此，和我走吧，無論你是想要你男友的陪伴，又或者是我陪着你，我們都可以完全避開這些煩心事了。”

“那些事折磨着你，不是嗎？好像你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去到适合你的世界吧。”

我看着蘇德，他依然是很溫柔的笑容，讓人願意被他的笑容麻醉，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我覺得窒息了，水上洶湧澎湃，水下也是波濤洶湧，我想向上掙紮，卻看見對面，蘇德從容不迫的笑容。

事實上，我也真的在掙紮，只是沒什麽用，直到在我要暈厥的前一秒，有人把我從水裏提了上去。

“我回來了，薇拉，沒事了。”

“咳咳咳。”

我才發現，水面上竟然這麽可怕，仿佛是到了黑色的深海上面一樣，我不斷掙紮着。

“別怕，薇拉，鎮靜，就像你看的那些書那樣做。”

“克瑞，是你？真的是你回來了？”

“沒有錯，但薇拉，在這之前，你要回答我，你想回去嗎？”

我看着他，說:“是的。”

“那麽，就讓我們回去吧，沒有人能阻攔我們，薇拉，你現在把我們當成是一個整體，因為我已經不是之前的我了，我也是你，我因你成為現在的我，你成功了。”

勇氣與信心便由此而來，我拼命往回游，和克瑞一起。

我們一路艱險，然而在我們快到那位先生和那個人身邊時，蘇德抓住了我的手，他還是溫柔，并不瘋癫，但他往回把我拖走的力量是恐怖的，這是我從沒設想到的，我真真切切對他感覺到恐懼，這完全是不受我控制的。

那位先生竟然也來幫忙，于是在水中，我們開始了這樣一場肉博。

我被蘇德死死在按在了水裏，我快要窒息也完全失去力氣了。

我還能做什麽？

我突然想到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我拼命扯下它，它小巧，但也是尖銳的。

沒有力氣了……

但……我和克瑞就是一體，我感覺到了，此刻克瑞就在我的身體裏。

我一秒一秒的感受着那些痛苦。

我要回去，我的生活并不是完全糟糕，肯定會有辦法的。

我博鬥着，直到身邊的一切都漸漸模糊，我似乎是在一片柔軟裏，漸漸睡去。

我睜眼，看見白色的牆面。

是在醫院的病房裏，我低頭看看自己，手上打着藥，鼻子還插着什麽東西，有些不舒服。

我等了好久之後，才有醫生進到這裏來，她看見我醒了，就叫了幾個人進來為我檢查。

一天後，我才有力氣說話。

“怎麽了？”

“薇拉小姐，您突然生病了，說實話，我們一開始也并不能說清究竟是什麽病，但好在現在已經有了定論，如果您想要了解，那麽，就在您全好了之後來找我吧。”

“我想請您相信我們，靠我們和這些儀器還有藥品，挽救了您的性命，當然，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您自己的功勞，所以接下來，您還是得靠着自己的。”醫生說。

我想我還沒有脫離危險，接下來的幾天了，我并沒有從這裏出去，也沒有人來看我。

我還夢見了那片狂風暴雨的地方，還有波濤洶湧的水面，我又在那裏，要擺脫蘇德，以防他将我拖去深淵，讓我死亡，他曾溫柔的抱住我，也親吻過我的額頭，讓我安靜下來。

“薇拉小姐，您堅持住，您的父母也正在外面陪着您呢，從您進入醫院以來，就沒有他們不陪着您的一天。”

醫生在忙碌之間，看到了我睜開眼睛，病房裏所有的人都在忙碌，是為了我。

我的眼睛有酸痛感，但我卻不敢閉上，我又夢見了，那位先生已經傷痕累累了，只是為了我堅持到了最後。

下一次，下一次我睡過去的時候，他還會出現嗎？

等我再次醒來時，父母就在我的病房裏，巫醫們也圍着坐了一圈。

脫險了嗎？

母親正握着我的手哭泣，脫險了，太好了。

我還會夢見嗎？

沒關系，我不怕夢見那些了。

我對母親露出一個笑容。

“薇拉小姐，您今天得自己回家了，領主緊急召見了貴族們，先生和夫人在清晨時就已經過去了。”斯麗和我說。

似乎生病的不止是我，斯麗也憔悴了許多。

之後的第三天，我按時起了床後，斯麗告訴我，我暫時見不到父母了，他們今早回來之後，說似乎接下來的這一年，他們都要跟在領主身邊，去陪着領主巡查領地。

母親身體還是帶着病的，而過往需要陪同領主時，我也是要跟着的，只是這次，他們沒有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