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第18章
第 18 章
齊來旺管理這一個大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知道怎麽處理才會沒人有有異議。按人均工分來,賺工分能力強的在前面,誰也不能有意見。
齊家大隊大面積的地總共有七塊,之前已經算好了每塊地能分到的畝數,齊來旺公布各塊的土地面積後,早就分好的小組開始量面積,幾塊地一起行動,速度自然塊。
兩塊地相鄰地方用生石灰撒出一條分界線,以後兩家會根據這條線堆出田埂。
林承水是記分員,算是整個大隊裏工分多的那一批,雖說要和莊菱平分,但大隊裏其他人也是有孩子的有孩子,有老人的有老人,因此位置比較靠前,在第十一位,莊菱記住每塊地的位置就跟着林桂芳去了老家。
林桂芳已經把雞蛋湊齊了,能孵小雞的雞蛋比普通的貴一分錢,但這個季節大家一般不會孵小雞,很少會把公雞和母雞放一起的,林桂芳也是跑了好幾家才湊到了這麽多。
“小菱,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倆這是想做什麽”林桂芳抓着莊菱問。
林桂芳去買雞蛋的時候別人都奇怪怎麽今年孵小雞這麽早,她只能随便編個借口糊弄過去,實際上她心裏也慌,這大冷的天,萬一孵出來沒地方去,那不是白白浪費雞蛋和柴火,要知道光這三百枚雞蛋就花了三十塊錢。
“過幾天再跟您細說。”莊菱沒有說她的計劃,現在還沒拿到承包書,還是等過幾天再說。
兩天都不願意說,林桂芳嘆了口氣,知道這是問不出來了。
莊菱拿起一枚雞蛋觀察了一下,擺放到另一個空着的竹筐中,在開始孵蛋之前要挑選一遍,把未受精的雞蛋挑出來,不然孵幾天就要臭掉了,白白浪費,林桂芳買雞蛋的時候已經挑過一遍,莊菱這次是挑一挑活力不大的,這種大概率也孵不出來。
林桂芳看莊菱手法很熟練,幹脆幫忙把她選出來好的那些擺放到炕上,不管小兩口打算幹什麽,早點孵出來早點安心,雞蛋放久了不新鮮。
最後莊菱從這些雞蛋裏挑出三十來個活力一般的,剩下的二百六十多全擺好,等着燒炕孵小雞。
……
分地是大家都等了好久的事情,齊來旺安排的得當,中間沒出什麽大矛盾,一些小吵小鬧也沒費多少時間,用了不到五天時間,齊家大隊周圍絕大部分耕地都被分完了。
分完耕地就輪到山地和那些邊邊角角的小塊土地,對于這些小塊的,齊來旺是真的愁,想了半個多月都沒想出頭緒。他打聽過周圍幾個生産大隊,有的是直接平均分,有的是承包給個人,也有的直接放在那裏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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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均分不現實,他們大隊的山上種了不少果樹,品種還不一樣,這家分核桃那家分石榴的,到時候還得掰扯。
至于不管,也不現實,齊來旺不想給大隊留那麽多山地,以前是整個生産大隊一起幹活,到時間就喊人上去摘了,現在每家都有地,以後有活就沒那麽容易喊到人了。
想來想去,只有承包給個人比較合适,只是他想承包出去,大隊其他人卻不想包。
以前這些山是整個生産大隊的,大隊那些半大孩子經常上山摘水果吃,偶爾也會去摸兔子,如果個人承包了,有人上山,他們是攔還是不攔
不攔吧,自家承包的山,最後還要給大隊承包費,有人直接上山摘果子,不就是相當于從他們手裏搶錢。攔着吧,上山的路這麽多,誰有精力能看住總不能一家人什麽都不幹,就守在山下。
大家讨論來讨論去,都覺得這山不能包,包了十有八九要虧本,隔壁家裏人口少但想多種地的,不如去承包那些零碎的土地,分給整個大隊的人每人分不到多少,但個人承包了種不錯,最後每家每戶還能分到點錢或糧食。
沒過兩天,十幾塊面積不大的耕地都有人承包了,只剩下一圈山,齊來旺愁得蹲在大隊門口抽煙,琢磨着要不平均分下去算了,至于樹種不一樣,到時候讓去年工分多的先挑,只是山地面積不大好量,恐怕一時半會分不完。
就在齊來旺琢磨的時候,林承水帶着莊菱過來了。
看到兩人,齊來旺忍不住又抽了口煙。
他們大隊的人都說這兩人是為了多分地假結婚,齊來旺最初也是這麽想的,畢竟他那天剛跟莊菱說完,沒過兩天兩人就領證了,但最近看兩人同進同出的樣子,又覺得不太像假的,那些為了回城或者其他事情假結婚的也有,平時站在一起都不是這個樣子。
齊來旺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就是感覺不同。
“隊長,咱們大隊的山包出來幾座”林承水走過去蹲下,順手拿了把凳子遞給莊菱。莊菱接過,看了一下,最終還是坐在林承水旁邊。
齊來旺看着一點不客氣的還往他心口紮刀的林承水,皺眉: “一座沒包出去。”
“你怎麽不起個頭”林承水問, “你包了不就有人跟着幹了。”
“我倒是想,”齊來旺沒好氣道, “我要是包了,家裏那些地怎麽辦”他家大大小小十幾口人,一個人能分到兩畝多,總共二十多畝地,現在還愁農忙時怎麽辦好呢,再包山怎麽可能忙得過來。
“那沒人帶頭,不好辦。”林承水嘆氣。
齊來旺: “……”
齊來旺: “你小子今天給我添堵來了”平時挺好一孩子,今天只會說些不愛聽的。
林承水這才慢悠悠說出想法: “隊長,包山有補貼沒有”
齊來旺眼睛一瞪: “還想要什麽補貼”
“隊長你看,現在咱們大隊家家都分到那麽多地,你再把山地分下去,肯定沒人有空打理,到時候那些果樹生蟲的生蟲,生病的生病,你這幾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林承水細數分山地的不便,他倒也沒有誇大其實,事實就是這樣,雖然也有的大隊把山地分了,但誰讓他們大隊已經種了樹呢,肯定和光禿禿的荒山不一樣。
齊來旺已經看出來林承水想做什麽了,煙也不抽了,開口問: “說吧,你們小兩口有什麽打算”一起過來找他,總不能是為了聊天,如果是林承水自己來齊來旺還可能會這麽想,但現在莊菱都來了,肯定是有事。
“我想承包一座山,但……”莊菱看向齊來旺,實話實說, “承包費太貴不行。”
齊來旺: “你讓我琢磨琢磨。”
周圍幾個大隊承包出去的山,也是意思意思收點錢,主要是他們這邊到處都是山,除了砍柴平時上山的次數真不多,他們大隊山上有水果,但水果那個産量和品質,齊來旺還真沒辦法違心說值錢。
齊來旺考慮了一會,問道: “你倆想包哪一座”
林承水把年前看好的那座山告訴齊來旺。
“那座山可不小,要是只想試試,怎麽不包個小點的”齊來旺問,山的承包價格是按照山大小來的,林承水說的那座山是周圍最大的一座了,這個大不是指高度,而是面積,坡度緩,占地大。
“看這座順眼。”林承水沒說是莊菱的主意,把問題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你啊,想一出是一出。”整個大隊除了林承水,怕是沒有第二個人敢這麽幹了,因為看着順眼就把大隊最大的一座山包了下來。
“隊長你別說這些,就說能不能包吧。”林承水追問,他還等着向莊菱交差呢。
“明天我去公社問問能不能便宜點。”畢竟是他們大隊第一個要包山的,這幾天好說歹說都沒有動靜,既然有人開口,價格方面理所當然應該低一點。
“隊長,我們要簽七十年的合同,承包費一年後補交,以後每年一次。”林承水補充道。
“這麽多年能行嗎”齊來旺忍不住勸, “要不你先包個兩三年看看成果”
“不,就是七十年。”這是在家商量好的,林承水當然不可能改變主意。
齊來旺: “莊菱同志也同意”
莊菱點頭,這點兩人的想法是一樣的,如果承包的年限短,他們這邊剛有點起色,回頭合同到期,再被別人承包過去怎麽辦他們可不打算給別人作嫁衣,因此時間上直接選了最長的。
“行,我明天去了都說清楚。”齊來旺答應着。
承包費延後這件事問題不大,現在家家都緊巴巴的,想找個手裏有閑錢包山的恐怕找不到,無論誰來承包這座山,基本都給不了現款,等來年有收成再給也一樣,反正人肯定在大隊。如果到時候還給不了承包費,那大隊完全可以把山收回來,總之大隊不吃虧。
“隊長,這還不到中午,要不現在跑一趟”林承水試探着問, “回來天還不黑,剛好能簽合同。”林承水現在恨不得那座山立馬落到他們兩個人名下,合同當然是越早簽越好。
齊來旺看了看時間,确實不到中午,現在過去下午太陽不落山就能回來。本來想訓他兩句,最後想想好不容易有個願意承包山的,別給吓跑了,就算林承水不怕,莊菱不是還在這嗎,兩人剛結婚,當着莊菱的面說林承水不太好。
看在莊菱的面子上,齊來旺忍了又忍,點頭: “行,我現在就去。”大中午被社員催着去公社,怕是也只有他了。
當天晚上,莊菱和林承水又去了趟齊來旺家,回來的時候手中就多了個紅色封皮的承包合同書,最後承包價格定在每年一千,前五年一年一交,後面五年一交。
兩人回家後商量了一下怎麽安排這座山,直到半夜才休息,第二天還沒睡醒,先聽到了敲門聲。
莊菱睜開眼,聽到林承水出去開門了,慢慢坐起來。
門外,林桂芳看大門一開就火急火燎問: “我怎麽聽說你們包了座山”
林承水點頭: “是包了座。”說着等林桂芳進來,然後把大門關上,擋住幾個探頭探腦的鄰居的視線。
“花了多少錢”
“一千一年。”林承水打了個哈欠,說完睡太晚,現在還沒睡醒,往東屋的方向看了看,腳步一拐,直接去了廚房。
廚房和東屋隔着兩道牆,在廚房說話東屋幾乎聽不清。
“一千塊錢說花就花你手裏還有錢”林桂芳恨不得打這個侄子一頓,一千塊錢那是小數目嗎,說簽就簽了。
“承包費明年才收,姑你幫忙把那些雞孵出來就行了。”
林桂芳這才明白前幾天兩人為什麽要自己孵小雞,合着是為了這準備的: “你們要在山上養雞”前腳孵小雞,後腳包山,稍微一想就能聯系起來。
林承水點頭。
林桂芳氣急,沒好氣道: “你倆懂什麽,山上黃鼠狼到處都是,回頭你養這些雞不夠它們填肚子的。”
“這不是有狗嗎”林承水指了指前幾天做的狗窩,最近天氣太冷,他們把狗窩搬到了廚房,幾只小狗很聽話,從來不碰其他東西。
林桂芳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五只圓滾滾的小黑狗正睡在一起,他們兩個剛才說了這麽多話都沒把幾只吵醒。
“它們能看住雞”林桂芳陷入深深的懷疑中,這幾只一看就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奶狗,真能看住那麽多小雞別雞窩都被拆了它們還在睡。
話音剛落,幾只小奶狗一只接一只醒過來,從窩裏爬了出來。
林桂芳不由松了口氣,還好沒繼續睡下去,聽到聲音知道睜眼。
林承水看到幾只小奶狗的反應,随口回了林桂芳一句,走到廚房一角放暖水壺的桌子上,提起壺往一旁的盆裏倒了些熱水,又兌了點涼水。
林桂芳以為他準備洗手做飯,剛要說自己來,廚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剛才還睡眼朦胧的幾只小奶狗急匆匆跑到廚房門口。
“姑姑來了,吃飯了嗎”莊菱走進廚房,揉揉眼道, “包山是我的主意,錢我到時候會給隊長。”莊菱知道他們兩個承包山的事情已經傳出去了,本來以為是不熟的人,沒打算出來,聽到是林桂芳,怕她會一直逮着林承水訓,連忙出來了。
林承水搶在林桂芳說話前開口: “沒事,姑沒說包山的事情,你先洗洗臉,再睡一會也行,我馬上做飯。”
林桂芳沒說話,她的目光在幾只圍在莊菱腳邊,尾巴快轉成陀螺的小奶狗身上停留了一會,又看向忙着做飯的林承水,目光來回移動了幾遍,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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