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第6章
第 6 章
世界上很少能有人的名字能被當成一種形容詞。
顧醒例外,可見其劣跡斑斑,路子之野。
谷川憐奈和虞澄震撼了兩秒。
“對啊!顧醒就是保安。”虞澄情緒激動起來:“剛剛調動到了花園區,花園區就在對面……這是近水樓臺啊!”他越想越對,大聲說:“而且顧醒沒底線,他幹得出這種事!”
“因吹斯聽。”谷川憐奈眨眨眼道。
“他真缺德啊!炸管道他圖什麽呀!他有沒有想過他一時興起會對別人産生多大的影響!”虞澄怒道:“這次是他運氣好,恰好炸了個貪官,要是炸到的是無辜群衆呢!!他付得起責任嗎!!”
谷川憐奈:“無辜群衆應該不會吃飽了撐的一直坐在馬桶蓋上不起來……”
“谷川你怎麽回事!你不要再為他開脫了!”虞澄在跺腳了,像只被惹毛的鬥雞:“這已經很顯而易見了好嗎!”
“我就事論事,你急什麽,不知道還以為你在顧醒學長那兒受過什麽刻煙吸肺的情傷呢。”谷川憐奈不以為意道:“怎麽?你也給他遞過情書?”
“亂講,我對他那是單純的崇拜!”虞澄的臉上浮現起迷之紅暈,“你是不知道那時候他有多耀眼!格鬥、星系史,艦機航駕、戰略策導門門都是滿分,人長得帥性格還好,我值勤的時候遇上太陽風暴,他輪休,又不是我的責任上級,還義無反顧的開了穿梭艦來幫我……見過他的人很難不喜歡他的好吧!”頓了頓,他恨恨道:“誰曉得……誰曉得他會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原來是塌房了呀!”谷川憐奈恍然大悟道:“塌房而已!”
“什麽叫而已,塌的可是帝國之矛啊!”有人推門而入,笑盈盈道。
那是個斯文聚秀的年輕男人,穿着和陸不眠相同制式的制服,金棕色調,他将一摞文件重重的堆放在陸不眠的桌角,搖頭嘆息道:“想顧醒出事那會兒,不眠都活成了他的名字,整宿整宿不合眼吶!”
“聞師兄!好久不見!!”虞澄驚喜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誰?”谷川憐奈問。
“聞時禮聞師兄啊!以前的學生會會長,納洛堡響當當的風雲人物!”虞澄激動道:“學校有重要活動必是他主持工作,沒想到居然能在軍備部見到他!”
“不敢當不敢當,人民的好公仆罷了。”聞時禮推了推金邊眼鏡笑道。
“軍備部可容不下他這尊佛。”陸不眠淡聲道:“人家現在是國防部中央人事助理,來我這兒送東西罷了。”
“哇——”虞澄愈加驚嘆。
“別這樣不眠,就算我升去當聯邦秘書,也還是你和顧醒的愛情保安。”聞時禮拍了拍他的肩說。
陸不眠:“?”
陸不眠:“要放屁出去放。”
“看看你們頭兒。”聞時禮掰回來一局,樂道:“虞澄,谷川,可不能什麽都學。”
“你居然還認識我?”谷川憐奈指了指自己道。
“你的畢業證書是從我手裏趕制出來的,那天因為通知的太過臨時我還拖班了。”聞時禮說:“不好意思又過目不忘了。”
“文書工作可不是誰都能做的。”陸不眠看了眼桌角的文件山,“這麽多臺賬?”
“是啊,年底了檢查多,臺賬自然也多。”聞時禮說。
虞澄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道:“為什麽聞師兄都去國防部了,陸sir還在軍備部呢?我以為陸sir會升的比較快。”
聞時禮拿了杯水未喝先嗆:“虞澄同學咳咳,你對我有什麽意見可以直說。”
“我現在是過渡階段。”陸不眠言簡意赅:“年紀沒到,外勤崗不方便升的太快。”
“喔。”虞澄掐着下巴說:“我還以為是因為聞師兄比較會拍馬屁。”
聞時禮:“……”
谷川憐奈震撼了,“虞澄,你小汁這麽會說話你媽媽知道嗎?”
“難怪能把湯姆斯·凱恩氣到差點兒心梗,有點東西啊。”聞時禮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感慨道:“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品質。”
“不愧是聞長官,說話就是有水平。”陸不眠鼓了鼓掌,虛僞的奉承。
“少來。”聞時禮哼道:“你說再多,臺賬也是不能少的。”
“我怕什麽,我是有手下的人。”陸不眠指了指谷川憐奈和虞澄,“陸校特意塞給我的人才,正好幫我補臺賬。”
“臺賬是什麽東西?”谷川憐奈問。
“不知道,但感覺沒好事。”虞澄說。
“雖然這話由我來說不是很應該,但臺賬确實是形式主義下的副産品。”聞時禮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陸不眠索性起身給他們騰出辦公桌和電腦,“你們弄着,我出去辦點事,午餐我請。”
“哇!陸sir請客,什麽高檔餐補,搞得我都想蹭飯了。”聞時禮說。
“那就留下一起。”陸不眠說:“正好教教他們标準的臺賬怎麽弄。”
他離開了辦公室,聞時禮就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指導兩位新人槍手補臺賬。
“聞師兄,剛剛陸sir在我沒好意思問,你說顧醒師兄出事的時候陸sir整宿整宿睡不着,為什麽呀?”谷川憐奈一邊抄着會議筆記一邊閑不住的問。
“這就叫愛恨交織,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聞時禮說。
“不是互相看不順眼麽?哪兒來的愛?”谷川憐奈道。
“不懂了吧?不眠上學的時候可能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跟顧醒較勁,他這個人心氣兒高眼界高,沒空戀愛,勁敵的存在變相來說也是一種陪伴吧。”聞時禮說:“所以顧醒攤上人命官司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為顧醒奔走,希望真相大白,可惜情況太惡劣,沒有挽回的餘地。”
“有多惡劣?”谷川憐奈問:“顧醒了殺了誰?”
“統戰部辦公室助理,好像是因為不滿軍功封賞之類的事,所謂人不平則鳴。”聞時禮說:“好巧不巧,受害人的妻子身懷六甲,受刺激大出血,搞的一屍兩命,影響非常不好。”
“最嘲諷的是,那次軍事任務原本安排的指揮官是陸sir,顧醒他特意去搶來的機會,沒讓自己晉升反倒搞成這樣,可見急功近利沒有好結果!”虞澄冷冷道:“鐵證如山,他發現翻不了案就破罐子破摔咯,近況你也看到了,爛泥一坨。”
“你很難叫醒一個裝睡的人。”聞時禮輕嘆說:“顧醒……實在是很可惜。”
“他那是教科書版的自作自受!”虞澄道。
桌上的電話響起來。
“喂?”谷川憐奈拿起聽筒道:“陸少校辦公室,您找誰?”
“這裏是痕檢部,送檢的管道內逆流物出報告了,檢測出了能量晶體,波譜符合污染物塞波爾毒獸。”對方的語調幹脆利落:“紙質報告待會兒送來,但是陸sir催得急就電話先告訴你們一聲,挂了。”
谷川憐奈放下聽筒。
“怎麽了?”虞澄問。
“痕檢部說,假日酒店的管道內檢測出了塞波爾毒獸的碎片。”谷川憐奈遲疑道:“就是那個最近新聞裏老說的會吸附于粉塵的污染物。”
“什麽?!”虞澄愣住。
“管道內有塵系污染物,卻沒有造成傷亡,原因是管道炸了污染物也炸了。”谷川憐奈自言自語道:“這麽一看,假日酒店倒是因禍得福了。”
“什麽意思?”虞澄皺眉道:“你是說顧醒炸管道系統還炸對了?”
沒人回答,辦公室內有一刻的寂靜。
虞澄有點兒坐不住。
“我去痕檢部取報告。”他跳起來說。
陸不眠提着外賣回來,剛進辦公室就被虞澄塞了一手厚厚的文件。
虞澄咬牙道:“陸sir!顧醒難道是為了抓污染物才去炸管道的嗎!我不信我不信!”
“臺賬弄完了?”陸不眠沒回答,走到辦公桌邊放東西。
“快完了。”虞澄說。
“先吃飯。”陸不眠說。
虞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架不住肚子确實餓了,烤牛肉的香氣止不住的撲面而來,他只得先将滿腹問號按捺住,坐到沙發上幹飯去了。
陸不眠跌進辦公椅,徒手拿起那疊報告翻了翻,神色淡淡。
未幾,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開,一個瘦警察站在門口,火急火燎道:“陸sir,可算找到你了!”
虞澄擡頭,脫口而出:“大太監!”
傑克:“???”
谷川憐奈往虞澄嘴裏塞了個溫泉蛋,“他最近清朝歷史看多了。”
“怎麽一直不接電話呢陸sir。”傑克沒在意,三步并作兩步沖到辦公桌前,急聲道:“湯姆斯先生的案子瓶頸了呀!”
“警局那邊不是一直在傳出好消息嗎?”陸不眠說。
“是,經過我們的不懈努力,基本已經可以斷定,是顧醒!往假日酒店的管道內扔了易燃易爆物,導致了頂層坐便器的爆炸,對湯姆斯先生造成了嚴重的人身損害!”傑克義憤填膺道。
“‘基本和斷定’不能放一起,這是病句。”聞時禮對虞澄和谷川憐奈說。
“那挺好。”陸不眠當着傑克的面打開了飯盒,又從抽屜裏取出了私人刀叉,開始慢條斯理的切牛排:“出動逮捕就可以了,找我做什麽?”
“雖說鎖定了顧醒但是——距離逮捕他還有一段距離。”傑克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那鮮嫩多汁的牛肉上打轉,鼻子一吸一吸,“那個叫幸子磊的保安一口咬定他不認得顧醒,誰也拿他沒辦法。”
“是啊,新憲法又倡導人性主義,嚴令禁止動用私刑,被發現了是要坐牢的。”陸不眠說。
“就是說啊!所以才來找陸sir你啊!大家都知道的嘛,陸sir你之前一直是搞偵緝這塊的,什麽重案要案懸案只要到你手裏就能順利解決……要知道現在這個案件的情節相當嚴重,我們必須盡快把顧醒交出去,讓他接受嚴厲的懲罰才能平息領導們的怒火。”
“你說的很有道理。”陸不眠點點頭,叉了塊肉吃,又把桌角的文件山往外推了推,“但我現在是教育工作者,帶實習搞臺賬,抽不出空啊,且內勤人員跨部門插手外勤工作,被人發現要說閑話的,影響我晉升你負責啊。”
“瞧您這話說的多見外啊!陸sir您到哪兒那都是技術指導,怎麽能叫插手呢!”傑克賠笑道:“而且我剛才都說了,這是領導下達的任務,上面的領導高興了,您晉升就是一句話的事,領導要是不高興……陸sir,咱大家都沒好果子吃啊!”
“你威脅我啊?”陸不眠哼笑。
“不是威脅,是客觀分析。”傑克說。
“聽着是有點麻煩。”陸不眠說。
他似是動容,傑克心下狂喜,繼續游說:“我們現在實在沒什麽頭緒,顧醒他藏的有點太好了,您經驗豐富,又了解他,只需要幫我們摸排摸排,找出行蹤——”
“啪”
陸不眠将手中鋒利的餐刀拍在了桌面上,他上挑眉峰,臉上的不耐煩都要溢出來了。
“摸排摸排?怎麽摸排?”他冷笑道:“顧醒又沒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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