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生日

生日

走進小洋樓，就看到安老爺子躺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眼睛緊閉。搖椅輕輕搖動，老人聽着身旁小音響裏播放的京劇，很是享受，布滿皺紋的手指跟着京劇節拍輕敲着椅子扶手。

夏日的陽光照射進屋，有點熱。安亦牽着陸夜晗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安老爺子沉醉在京劇的節拍中，沒有察覺。

安亦拿起放在放在茶幾上的折扇，打開，蹲在搖椅邊上，陸夜晗安靜站在她的身後。

一陣涼風，安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許久未見的小丫頭，先是驚訝，爾後一臉驚喜。眼角嘴角高高揚起，眼角和嘴邊的皺紋多了好幾條。

“豆豆回家了啊!”中氣十足。

安亦眼睛一彎，嘴角一勾，露出甜美可愛的笑容。

“爺爺，我回來了。”聲音同樣甜得發膩，她身後的男人也沒感染了那份甜蜜似的，嘴角跟着揚起，低頭看着在向老人家撒嬌的下丫頭，眼神溫柔，滿是寵溺。

“爺爺，我也來拜訪您了。”陸夜晗尊重長輩的說。

安老爺子擡頭，看了眼陸夜晗，滿意地點了點頭，有種看孫女婿的感覺，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兩個人都覺得害羞。

“夜晗來啦!”安老爺子擺了擺手， “說什麽拜訪，我們豆豆是你的人，這裏也算是你家了，回家就是回家，說什麽拜訪。”

安老爺子起來，拿起一旁小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又繼續說，聲音沉穩， “過幾天安丫頭就滿十八了，很快就二十了，到時候啊!爺爺可等着抱曾孫子呢!”

安亦擡頭，剛好與同時低頭的陸夜晗撞個正着，兩人互看一眼，都頓了一下，安亦臉紅了，連平日不容易害羞的陸夜晗也禁不住，臉蛋微紅。

安亦回頭，朝着安老爺子露出不滿的表情。

“爺爺，說什麽呢!我還小呢!”

安老爺子自然知道兩個年輕人在害羞，他笑了笑，突然，又嘆口氣，看了眼牆上與安亦奶奶的照片。

“可爺爺老了，說不定很快就要去找你奶奶了。”

安亦眼眶一熱，紅着眼睛看着安老爺子， “爺爺，我不準你胡說，你會長命百歲的。”

安老爺子伸出摸了摸她腦袋， “傻孩子。”

“爺爺……”

聽出來小丫頭是要哭了的樣子，陸夜晗趕緊出聲緩和氣氛。

他輕輕拉起安亦，把她抱在懷裏， “傻瓜!這麽久才回家一趟，哭什麽都快是大人了，還這麽愛哭，你羞不羞啊!”

語氣裏帶着心疼。

“才不羞呢!”安亦朝他瞪眼。

陸夜晗假裝沒看見，說了句， “臉皮也挺厚的。”

“……”安亦。

晚上，兩家人又聚了一次，不過恰巧安亦父母出差了，陸夜晗父母也有早就安排好的行程，未能參與。餐桌上，就剩下安老爺子，陸老爺子還有安亦和陸夜晗。

可餐桌上也沒有因為只有幾個人而顯得冷清，安亦一時興起，教會了安老爺子和陸老爺子用微信，兩個老人玩得不亦樂乎，把周圍的人都加了個遍，還學會了發紅包。

然後，受益人當然是安亦，兩個老人分別給她發了個大紅包，安亦打開錢包，朝陸夜晗炫耀，陸夜晗翻着白眼，看了兩個老人家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微信，不爽極了。

能別這麽差別對待嗎他心裏想。

過了幾分鐘，安亦的手機連續響了好幾聲，安亦一看，差點兩目發光，居然自己爸爸媽媽和陸夜晗的爸爸媽媽也給她單獨發了紅包。她美滋滋地點開，看到金額後樂開了花，已然一個小財迷的樣子。

然後，她又朝陸夜晗炫耀了一把。陸夜晗倍感心塞，難以想像自己以後在家裏的地位。

不，應該是還有沒有地位。

有一個極度受寵的媳婦，就有一個多麽被嫌棄的老公。

俗話說有了媳婦而忘了娘，他們家是有了兒媳婦忘了兒子。

吃完晚飯，安亦和安老爺子目送陸夜晗和陸老爺子出門。

客人都走了，偌大的別墅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安老爺子朝着自己的小洋樓走去。

“豆豆啊!”走了幾步，安老爺子回過神去，喚了安亦一聲。

“爺爺”安亦回應。

安老爺子沉默片刻，欣慰地笑了， “看見你幸福，爺爺很開心。”

說完，轉身，繼續往自己的小洋樓走。

不知為何，在此刻，安亦在安老爺子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滄桑。這一刻之前，她都覺得爺爺還是年輕的，可在這一刻之後，她感覺，爺爺真的老了。

看着那再也不能挺得筆直的腰杆，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驀地，她眼眶發紅。

“爺爺……”

安亦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滑了下來，臉上冰涼冰涼的。

擦幹眼淚，她低着頭往自己房間跑，跑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出來時，電話剛好“叮咚”響了好幾下。

她一邊擦頭發一邊拿起手機看。

微信那兒，陸夜晗的頭像右上角有個小紅圈，他發了好幾條微信過來，點開一看，是好幾條微信轉賬，金額都是520。

安亦也不客氣，都收了。

看到安亦收了轉賬，陸夜晗又發了條微信過來。

最帥的阿夜:在幹嘛呢

大可愛豆豆:剛洗完澡。

下一秒，陸夜晗發來視頻通話。

安亦接通，把手機固定好，笑眯眯地看着屏幕。

“看見我這麽高興”陸夜晗擦着剛洗過的頭發，笑問。

“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很想我呢!才分開多久，又要視頻通話。”安亦笑着反駁。

“是啊!想着你這小沒良心的。”

“……”安亦。

她咋怎麽就沒良心了呢

夜已黑，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在電話裏聊着，說着說着，安亦爬上床躺好，側着身子看着屏幕。沒一會兒，困意襲來，陸夜晗還在說着話，她就睡着了。

陸夜晗看着屏幕上那張熟睡的小臉，無奈苦笑， “這小丫頭。”

安亦潇灑快活地在家過了一個星期後，終于迎來了她十八歲的生日。只不過好像大家都沒空似的，就連平日最疼她的爺爺都去參加不知道什麽活動去了。跑到陸家，也沒找着陸夜晗，用人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安亦悶悶不樂地給他打電話。

“在哪兒呢”安亦悶聲問。

“在外面，跟一個好久沒見的朋友在敘舊呢”陸夜晗平靜無波地回答。

“你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嗎”安亦試探道。

陸夜晗倒也沒裝忘記， “你生日啊!對了，生日快樂，不過我今晚不知道有沒有空陪你吃飯，你在家裏跟爺爺他們過吧!明天我再補個生日禮物給你。”

安亦越聽心情越差，陸夜晗剛說完，她就朝電話吼: “以後都不用你幫我過生日了，我不稀罕。”

然後，生氣地挂了電話。

安亦憋屈得很，一個人躲在家裏的畫室裏，一直在畫畫。畫了一整天，早飯沒吃，午飯也沒吃。直到傍晚，傭人忍不住上來敲門，安亦才停下筆來。周圍的地面上，已經丢滿了她揉成一團的畫紙。

“幹嘛”發着小脾氣。

“立然少爺回來了，說跟你出去吃飯呢!”

安亦鼻頭一酸，差點沒忍住哭了。

“還是小叔叔最好了。”

她連忙跑回房間，換了身衣服，下樓時，安立然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裝坐在樓下客廳沙發上。

安立然一看到安亦下樓，笑着前去迎接， “走吧!小叔叔帶你出去慶祝生日。”

安亦飛撲過去，委屈到不行， “還是小叔叔對我最好了。”

安立然摸了摸她頭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走吧!”

安立然驅車帶着安亦來到一家高檔西餐廳，安亦下車，看了看周圍，居然沒什麽車。

“小叔叔，是這家店的東西很難吃，還是價格貴到吓人，都到飯點了，怎麽還沒人呢”安亦感覺奇怪，忍不住問。

餐廳經理出門迎接，剛好聽到，臉上的笑容無比尴尬，欲言又止。安立然一個警告的眼神過去，他立刻恢複專業模樣。

“客人，你們好，請往裏面走。”

餐廳內燈光昏黃，安亦坐在長方形的餐桌上，看向另一端正在翻餐牌的人， “小叔叔，要不我們換個小桌子”

安立然擡頭看她，只笑不語。

正當安亦疑惑之時， “啪”的一下，周圍亮起了許許多多的燈柱，一閃一閃，仿如星海。安立然的背後不遠處驀地燈火通明，牆壁上是用發光的氣球拼成的背景牆，一個大大的牌子從天而降，吊在半空中。

豆豆，生日快樂!

是牌子上寫的字。

驚喜完沒還，旁邊包間的門突然打開，陸夜晗捧着一個兩層高的粉色翻糖蛋糕出來，上頭插着好多根點燃了的小蠟燭。而他的身後，跟着一堆人，嘴裏唱着生日快樂歌。

“爸媽，陸叔叔，陸媽媽，爺爺，陸爺爺。”

今天一整天都沒消息的人這會兒全齊了。

安亦醒悟過來，怪不得餐廳裏除了他們這一桌，沒有其他人。

陸夜晗捧着蛋糕朝安亦走過去，把蛋糕小心地放到她面前。

安亦瞬間紅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擡頭問道: “你不是出去敘舊嗎”

“對啊!我朋友是很厲害的甜點師，敘了一整天，才把這個給做出來了。”陸夜晗笑着回答。

手被燙到的地方還有點隐隐作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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