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最後林守一和顏湘芷還是決定離婚。
裴峥得到這個消息并不意外。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林家的長輩不同意他倆離婚。
家族中被當做弟弟妹妹典範的長兄林守一,終于被家族的長輩們逼得瘋癫到人不人鬼不鬼。
裴峥并不走心地為自己沒太關注林守一的悲劇生活而感到抱歉,承諾林守一這次酩酊大醉後,他會負責把林守一送回家。
他沒打算沾酒,林守一也沒興致給他灌酒。
喝到有點糊塗的林守一還記得向裴峥道歉說,之前給裴峥添了不必要的麻煩,過年那兩天還來打擾裴峥。
說到底,林守一是個好人。
不是好人的話,他并不會被家裏的長輩用親情綁架。
或者這種性格叫做軟弱?
軟弱這個詞不太好,裴峥不想用它來形容林守一。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裴峥對林守一的道歉也沒興趣。
“婚還是要離的,我爸媽不會放棄勸我和湘芷生孩子。”林守一捏着酒瓶,“我也不可能跟他們斷絕關系,他們不欠我什麽。”
“湘芷也不欠你什麽。”裴峥淡漠道。
“是啊,是啊。”林守一喃喃重複道,“所以就這樣吧,她值得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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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憐,一副要碎掉的表情。
裴峥該适時地安慰他幾句,這是作為好友的本分,但他确實不是什麽正常的好友,他只說:“彼此放過也算積德了,你們綁在一起多過些年頭,反而有可能成為一對怨偶。”
“裴峥,你有時候說話真刻薄。”林守一拿不動那個空酒瓶,他醉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裴峥。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從來都這樣。”裴峥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還要喝麽?我再叫點兒。”
林守一沒點頭,也沒有搖頭。
裴峥自然地叫了服務員,點了林守一常喝的幾款啤酒。
“所以我不明白我怎麽就跟你做成朋友了。”林守一苦笑。
“你朋友多了去,但你有什麽事兒只會找我。”裴峥把那空酒瓶子拿到自己手邊,“喜歡你的姑娘也多了去,但你也只喜歡顏湘芷。”
“我覺得我應該跟你絕交倆小時。”林守一怼不過他,趁着醉酒口不擇言。
裴峥包容他:“那我現在回去,等兩個小時後再來接你。”
“別了,別了。”林守一終于笑了出來,新點的啤酒端上桌,他暈暈乎乎地拿了起子開瓶,“我一直忙我這邊的事,都忘了問你,你和你弟弟相處得怎麽樣。應該不錯吧,之前你還帶他去旅行。”
林守一不提,裴峥都快忘記他還養了個小孩,他有一個多月沒回去了。
“他還算乖巧,一般都不用我操心。”裴峥說,“我都……只打錢回去。”
這是實話,他屬于是想起來了才逗裴讓一下,想不起來就把人擱一邊。
“有時候還是坦誠一點吧,阿峥。”林守一說,“我也沒見你對誰那麽上心過。”
裴峥冷笑:“是,我一貫冷心冷肺。”
林守一沒意識到他話裏有話,自顧自繼續灌酒:“我有時候覺得,我要向你學習,就不會鬧到現在這地步。”
“你又沒我這麽刻薄。”裴峥說,或者說沒有我那麽狠心。
一般人也做不到我這種程度。
他等待着林守一徹底喝醉,喝醉了他好把林守一打包帶回去。
帶回林守一自己家。
裴峥暫時沒有啓動他的“囚.禁”計劃,可能是因為林守一還沒離婚。
他有時候還挺有底線的嘛,裴峥自嘲。
原本把林守一送到後,裴峥該直接回離公司最近的住處,但鬼使神差地還是開車去了學校方向。
到家門口他才想起,他沒帶鑰匙。
所以鬧這一出幹啥呢?
他明明也沒喝酒,竟然就這麽昏了頭。
看一看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按照裴讓的習慣,應該早早地休息了。
裴峥敲門也無濟于事,轉身正打算走。
門開了。
*
“哥?”
比他高出半個頭的裴讓睡眼惺忪地杵他眼前,頭發淩亂,睡衣皺巴巴,看着他的眼神飄飄忽忽,仿佛他是來自夢中的人。
“夢游呢?”裴峥佯裝自然地邁進門,正換着鞋,裴讓便跟只大型犬似的,從正面撲了他滿懷。
“裴讓?”裴峥推一推他,沒推動,細看發現這倒黴孩子閉着眼睡得很香。
看來是真夢游,但還記得把客廳燈打開。
裴峥不知該說他什麽好,組織語言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無奈只能一手扶着懷裏的大型犬,一手帶上門外加換鞋。
同樣開着燈的是他之前的房間,裴峥心裏湧出一陣不自在的酥麻,一把就推開了還在他懷裏裝睡的狗崽子。
緊走幾步到房間,果不其然看見睡淩亂了的被褥。
裴峥一時不知該怎麽組織語言,覺察到裴讓狗狗祟祟地湊到他身後,反手捏了這狗崽子的下巴。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裴峥沉聲道。
他沒有回頭,看不見這狗崽子的表情,只聽裴讓略帶委屈道:“你好久都沒回來,我還以為我在做夢……”
裴讓甩甩腦袋,輕易就掙脫裴峥的桎梏,死皮賴臉地又摟過裴峥的腰,死活不撒手。
“你還挺在意我?”裴峥覺得有些好笑,“以前可不是這樣。”
“人都是會變的,哥。”狗崽子強詞奪理,得寸進尺地把下巴擱他肩膀,幾乎要跟他臉貼着臉。
裴峥感受到他過快的心跳,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激動。
可能是激動吧,真要害怕這小子就不會摟着他不撒手。
“就因為我帶你去旅了個游?”裴峥問,他應該帶點兒責問的意思,但他問出來只覺得好笑。
他側過臉,視線掃過裴讓顫動的眼睫。
裴讓沒敢回看他,只悶悶地答:“我也不知道。”
“我又沒經歷過這種事。”
什麽事,他說得含糊不清,可能是旅游,也可能是別的。
裴峥對于啞謎的謎底清楚得很,但說出來又覺得沒意思。
啞謎啞謎,還是爛在肚子裏比較好。
“撒手,我要去洗漱了。”裴峥拍拍環在自己腰間的胳膊。
“你要嫌亂,可以睡我的房間。”裴讓黏黏糊糊地撒開手。
裴峥說:“我跟你睡一起也行。”
果然眼見着,裴讓面色又紅了幾分。
“我不會打擾你休息的。”臉紅歸臉紅,狗崽子倒是沒有拒絕裴峥“共寝”的邀請。
裴峥覺得這事情有意思起來。
*
他應該真的在夢游吧。
不然怎麽會忽然從床上爬起來,再把門打開。
然後門外站着一個活生生的裴峥。
裴讓上手摟了,發覺是真的裴峥,不是夢裏的裴峥。
按常理講,他應該第一時間撒手,以免釀成大錯。
但心跳得很快,他确定這不是懼怕,哪怕裴峥把他推開了,心跳的這股勁兒支撐着他又一次摟過去。
他把夢裏的情緒帶到了現實,這種興奮的無法無天的情緒,将他的理智吞噬掉,鼓動着他……将裴峥也吃掉。
和夢裏一樣,裴峥睡在他身側,疲憊而沉靜。
他只要攥住裴峥手腕裴峥就掙脫不了。
“想幹什麽?”裴峥問。
他沒有再推開裴讓,只是好整以暇地問,似乎早知道答案。
裴讓不知道答案,他咽咽唾沫将自己向裴峥再推進一點,很近了,可以嗅到裴峥身上的茉莉花香。
很近了,他對上裴峥的視線,吻了裴峥蜜一樣的濕潤的嘴唇。
*
裴峥沒有推開他,甚至在他驚慌失措地退回原位時,面上還帶着玩味的笑意。
“說你膽子大吧,又沒有多大,碰一下就結束了?”
裴讓心亂得很,支支吾吾:“我第一次,不熟悉……”
裴峥忽然就湊近了些,勾住裴讓脖頸,輕車熟路地掐了他下巴。
又是一個吻。
不同于先前的蜻蜓點水,裴峥輕易地撬開了裴讓的牙關。
裴讓被他哥掐得狠,什麽瞌睡都清醒了,直觀地無遮蔽地感受到裴峥的氣息,強硬地入侵自己的身體。
只一翻身,裴峥便全方位地壓在他身上,同時稍稍地松開掐他下巴的手,舌頭也退出了他唇齒間。
裴讓暈乎乎地想,這應該結束了。
但很快裴峥下一個吻壓過來,不給他喘息片刻的機會。
他手上沒着落,胡亂地揪住裴峥背上的衣料,抓得很緊。
*
“現在熟悉了嗎?”裴峥終于松開了他,眼睛裏的玩味晃啊晃,“你都快把我睡衣抓破了。”
裴讓喘不過來氣,是被吻的,也是被羞的。
他驚訝于他哥并沒有當回事的态度,看他的眼神與表情都與平日裏無二。
還是看寵物、看玩具的态度。
但這也确實是裴峥應該有的态度。
裴讓慢慢平複自己的大驚小怪,慢慢地松開裴峥身後的衣料,但沒有松開他們的擁抱。
“你是怎麽想的呢,哥?”裴讓問,有些愚蠢的直白。
但他想問,得到錯誤的答案也沒關系。
“我在想你要滿十八歲了,可就不止這點兒節目。”裴峥由着他摟,還大咧咧将腦袋安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我是你弟弟。”裴讓輕聲說,“沒關系麽?”
裴峥嗤笑一聲,“我還是你哥呢,礙着你對我動手動腳了?”
裴峥才是最無法無天的那一個吧,裴讓想,有些無奈,又有些……心安。
“那我明天還要親,後天也要。”裴讓心安理得地得寸進尺起來。
裴峥這才擡了臉:“你倒會打算盤。”
裴讓想一想:“我不會耽誤你談戀愛,你要跟人談戀愛,我們就不這樣了。”
他也沒打算跟他哥談戀愛,那太麻煩,不利于他高考後逃跑。
對,哪怕這些天夢裏夢外都念着裴峥,裴讓依舊沒忘記自己的逃跑大業。
“你這樣很容易挨揍。”裴峥眯了眯眼,擡手拍一拍裴讓側臉。
算是一種威脅。
*
“你現在打算揍我麽?”裴讓冷不丁地問。
裴峥都不太适應他這種出其不意的問法,愣一愣才回答:“現在不打算。”
“那睡吧,我都困了。”裴讓說,“我可以先翻個身麽?保持這個睡姿,會讓我呼吸不暢。”
裴峥終于還是沒忍住,擡手擰了把他耳朵,悻悻地從他身上挪到旁邊。
裴讓翻了身,與他面對着面。
“晚安。”裴讓蹭了蹭裴峥額頭。
裴峥咬牙:“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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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