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坦白
第10章 坦白
謝鑫昊一直站在原地沒動。
何嘉在他面前停下,隔了恰好的社交距離。
“你都聽到了吧?”
“嗯。”
“那我們——”何嘉想笑的輕松一點,無奈牽動了刺痛的部位,他掀起的嘴角放了下去,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謝鑫昊皺眉,察覺何嘉動作神态怪異,想靠近了看,卻被何嘉更快一步地垂下眼睫躲開。
謝鑫昊伸出去的手被迫的停在半空,“擡頭。”他嗓音低沉,帶了很明顯的不悅。
何嘉沒動,低頭看見謝鑫昊的鞋尖闖進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于是沉默不語地盯着看。
“擡頭。”謝鑫昊沉着聲又重複了一遍。
可何嘉一點都不想讓謝鑫昊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他固執地立在原地不肯動,視線內的鞋尖更近了些。何嘉竟然還分神思考了下——鞋尖這樣近的距離,謝鑫昊得離他多近?
還沒來得及推算,謝鑫昊直接用行動給了他結論。
很近。
近到他的下巴可以被強制擒住。
謝鑫昊握住他的下巴,修長指尖覆住半張臉頰,剛好碰到何嘉紅腫的部位,帶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強迫他擡起頭。
何嘉疼的直皺眉。
謝鑫昊看清他眸中痛色,手上下意識松了勁。
“葉子旗弄的?”
何嘉不知道他話語裏的憤怒是為了什麽,因為葉子旗對他動了手,還是因為他們對話的內容?他無從得知,也暫時沒有了心思去猜。
破罐子破摔的情緒來的如此之快,讓他沒有精力去面對謝鑫昊的追問。
何嘉扭頭,避開了謝鑫昊的桎梏。
“他說的都是真的,我說的也是真的。我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你了,很膚淺,也很俗套的一見鐘情,”何嘉自嘲地笑了笑,“我來工作室就是為了接近你,在你們分手後去找葉子旗也是,每一次接近都是蓄謀已久——”
但之後的事不是,包括送他去醫院,還有被邀請去馬場,但何嘉沒說出口。
如果謝鑫昊要和他分手的話,說與不說都不重要了。
其實那天在帳篷裏,謝鑫昊要親他的那一晚,他一整晚沒睡着覺。雖然明知道對謝鑫昊來說,這個吻可能代表不了什麽,可能只是當時暧昧氛圍下的産物,并沒有摻雜太多感情。他甚至在想,如果謝鑫昊就這麽不清不楚的親了他,再繼續和他暧昧下去,他都是願意的。
可當親吻真正落下來的時候,那瞬間的心動騙不了人,他真的開心了好久。
謝鑫昊聽完,沒什麽反應。不是沒聽清何嘉說了什麽,而是在看見他嘴角傷口的瞬間再沒有心思去管話裏的那些內容。
他沉着一張俊臉扯過還在等待他宣判的何嘉,不由分說地塞上了車。
“去哪兒?”
“醫院。”
“不用了,你把我放宿舍樓下就——”
謝鑫昊面無表情地扭頭看了他一眼。
醫院。
“你真的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何嘉嘴裏含着一團上了藥水的棉花,說話聲音悶悶的,他不解的看着坐在對面等着他上藥的男人。
“回去注意點,之後幾天吃飯盡量別用左半邊牙……”
“嗯。”他又悶悶地應了一聲。
“要多久才能好?”謝鑫昊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突然猝不及防的出聲。
護士轉過頭來看他,見怪不怪的回答他的問題,“一點小傷,沒那麽嚴重,”手上麻利地收拾桌面,又湊過來看了何嘉一眼,“這不沒破相嘛……”
何嘉又坐回了車裏,十一點差三分,已經過了學校大門門禁。
男生公寓後後面的圍牆矮了一截,邬小鵬之前出去通宵打游戲的時候翻過,回來還嘚瑟的向他們傳授經驗。
應該可以的吧,何嘉暗自估計了一下高度,絲毫沒發現謝鑫昊根本沒打算送他回學校。
何嘉定睛看道路兩旁,發現它通往謝鑫昊在市中心的公寓。
“謝鑫昊?”他喊住人。
“嗯。”
“你——”
“我什麽,我怎麽還要把你帶回來,還是我怎麽還不和你分手?”
“何嘉,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謝鑫昊倚在車邊,抱着臂冷冷看他。他一句接着一句,把何嘉砸的措手不及,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你不跟我分手嗎?”
何嘉腦子真的轉不過彎,不用翻牆了?
也……不用分手了?
謝鑫昊冷着一張臉拉開車門。
何嘉說的那一天,其實他完全沒有印象了。不記得那天是否瞥見一個叫何嘉的人,不記得那天烤了什麽瓷,甚至不記得那天是否去過那棟樓。
那對他來說不過是生活裏的一小段插曲,無關緊要。
但對何嘉來說卻是一切的開端。
他說一見鐘情。
謝鑫昊笑了笑,他多熟悉這個詞。
但奇怪的是,在和何嘉交往的這段時間,他鮮少感到空虛,也很少收到朋友的邀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身邊的那些朋友都是彼此清楚各自尿性的,能玩到一起也都不是什麽善類。
對他們來說,約/炮比吃飯喝水還要尋常,看對眼了就上床,膩了就一拍兩散,花花世界,酒肉池林,不知道真心兩個字怎麽寫。
再正常不過了。
魏如最近給兒子打電話的次數少了許多,因為家裏添了個新成員,一只叫藍兔的藍貓。
小家夥是何嘉在他家小區樓下撿到的,發現它的時候左腿後面已經瘸了,有被車輪碾壓過的痕跡。
何嘉曾經無意間向謝鑫昊提起,他扭頭問了謝濯瑜,那家夥最喜歡小貓小狗,家裏已經養了一只柴犬,天天嚷着想要一只貓咪。
魏女士嫌貓屎味道很臭,一直沒答應。
不知道謝濯瑜怎麽纏人的,竟然哄得她松了口。
家裏人知道他不喜歡這些帶毛的生物,所以從不讓小貓小狗靠近他的房間。
朋友知道他的性向,所以女生多的局從來不叫他。
同樣的,他們是不是也看出自己對何嘉态度的不同,所以才會不像往日那般玩笑取樂?
謝鑫昊沒想過和何嘉分手,起碼現在沒有,別的對他來說不重要。
謝鑫昊不可避免地想到今晚。
他并沒有去車裏,而是在拐角處等人,但究竟是為了什麽,他一時也說不清楚。
謝鑫昊做不出偷看的事,只立在原地等,他看不到葉子旗是什麽時候動的手,但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但那有什麽所謂。謝鑫昊甚至都只注意到何嘉滲着血的嘴角 。
他看着何嘉的眼睛。
“不分。”
謝鑫昊常用的那款香水裏有雪松,應該是後調。散了大半,但依然冷冽、迷人。
狹小的空間被這味道填滿,明明是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卻像攙了酒,熏得何嘉頭暈目眩,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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