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謝哥
第17章 謝哥
幾天後,奎思佳終于發來了消息。
何嘉接通視頻,那邊信號并不好,畫面斷斷續續的。
“最近怎麽樣?”
畫面裏她穿一件格子襯衫,用支鉛筆挽住長發,露出來半截。
整個造型樸素又潦草。
說實話何嘉很久沒見過這樣不修邊幅的奎思佳了,本來要責怪好友這麽長時間不聯系的話都哽在喉嚨裏忘了說。
“你那什麽表情。”
見他不說話,也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奎思佳從鼻子裏輕哼一聲,形象什麽的在這兩人之間壓根就不存在。她從小馬紮旁邊掏了個三明治出來自顧自地吃。
何嘉也回過神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人還好胳膊好腿的也懶得再追究。
“還行吧,就那樣。”他這才想起她剛才的問話,“你呢,最近那邊還太平嗎?”
一嘴咬下去擠出一坨夾心裏的沙拉醬,掉在手裏黏糊糊的,膩得嗓子也不舒服。奎思佳把礦泉水夾在膝蓋單手擰開瓶蓋,“不太好,不過離我這裏很遠。”
何嘉下意識皺眉,“一定要小心,不安全的地方盡量少去。”
“放心吧,我有數。”
奎思佳三兩口解決完手裏的食物,吃完都不用紙,張嘴就舔了多餘的醬。
何嘉啧了一聲。
奎思佳翻了個白眼,“你第一天認識我”
何嘉卻突然道:“你有什麽必要為了他跑到那種地方去?”
“……誰說我是為了他。”
何嘉抱臂看着她。
奎思佳卻一副不想多說的表情,欲蓋彌彰地扯開話題,“對了,章博煜最近有聯系你嗎?出個國搞的跟人間蒸發一樣,是不是還在記恨我之前兩個多星期沒理他?”
聞言,何嘉唇邊的笑意淡了些,沉默了幾秒後才開口:“怎麽可能。”
“可能在忙吧,你不也這麽長時間沒消息?”
奎思佳嘆了口氣,“誰說的,我這不是主動給你打了麽……”
兩人又聊了幾句,直到奎思佳說幹活兒了,一把抄起簪頭發上的鉛筆匆匆忙忙挂斷了,視頻的最後一秒,滿屏都是散下來的長發,被身後的陽光染成淺棕色。
何嘉在原地坐了幾秒才走。
回到宿舍,外送員剛走,邬小鵬站在門口。
“我還以為是小哥落了一道菜呢。”邬小鵬撇撇嘴往回走,眼神裏的失望顯而易見。
“這麽多還不夠你吃的!”張權扯着嗓子喊。
“夠夠夠。”邬小鵬收放自如,迅速換上谄媚表情,還狗腿地替何嘉拆碗筷。
“謝哥也太客氣了吧,每次都點這麽多,我們白吃白喝也怪不好意思的。”
張權翻了個白眼,“喲,還謝~哥~”他陰陽怪氣地學,“吃的時候也沒見你不好意思啊!”
邬小鵬轉身飛了個眼刀過去,殺氣騰騰的,拿着筷子的手架到張權脖子上,作勢要去掐。
“張權你想死是不是!”
“小鵬哥手下留情!放過我吧!”
“草,沒完了你是吧?”
邬小鵬罵罵咧咧地拐了他一下。
何嘉直樂,就沒有這倆人掐不起來的時候。
邬小鵬秉持有奶就是娘,有飯就是爹的原則,對謝鑫昊态度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改口速度之快讓宿舍其他兩人自嘆不如。
每次何嘉出門他就跟送大姑娘上轎似的,目光殷切,等人走了還扒窗臺上望,活像個老母親。就差拉個大橫幅寫上大字兒:“祝您二位約會愉快!”
但老是這麽白吃人家的也不好,他心裏不太過意得去,說要給飯錢。何嘉轉達過,但謝鑫昊絲毫不覺得有什麽,更不可能收下。
邬小鵬合計着請人出來吃頓飯,別的不說就當是謝謝人家的好意,也算正式地和何嘉的男朋友見個面。
張權和趙宗迪都沒意見。
“好。我回頭問問他。”何嘉也應允下來。
他心裏記挂着這事,托福成績還沒出來,最近又結束了幾樁頭疼的項目,何嘉空餘時間多了起來,沒課的時候就會到西林。
于是順理成章地和謝鑫昊說起這件事。
“行。你安排吧。”
謝鑫昊拉了何嘉上二樓,畫架上擺着一幅畫,是上次何嘉來的時候畫的。最後上色的時候選錯了顏色,何嘉追求完美,寧願重新畫一幅都不願意再畫,謝鑫昊接過來改了色。
何嘉眼前一亮。
“好看。”
謝鑫昊也沒在意他永遠兩個字的評價,笑着讓人在下角署字。
“不好吧?寫我的名字。”何嘉扭頭和他說話,他頂多算完成了一半。
“我的不就是你的。”謝鑫昊的嗓音因着他的靠近而發沉,順勢親吻何嘉修長的脖頸。
何嘉嫌癢,往後躲了躲,被謝鑫昊不容置喙地掌住後腦,直接攫取了嘴唇。
另一邊,祁禹家。
自從回國後,季澤遠像是着了魔似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祁禹旁邊。
就連祁禹說要出門也攆不走他。
“這件怎麽樣?”
祁禹從衣櫃挑衣服。
季澤遠:“一般。”
他又拿出一件,“這件呢?”
季澤遠:“一般。”
“這個?”
“好看。”
祁禹翻了個白眼,懷疑季澤遠眼睛是不是糊屎了。
季澤遠也不爽地啧了一聲,“不就是聯誼嗎。你至于穿這麽好看,又不是去相親。”
祁禹懶得理他,這人腦回路從回國後就不太正常。招呼都不打跑到自己家,說什麽要去滑雪,還說走就要走。
“去不了。”祁禹搖頭拒絕。
季澤遠擰起眉,“為什麽?”
“今晚有聯誼晚會。”
偏偏季澤遠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連男生多還是女生多,單身的多還是非單身的多,單純聯誼還是變着法兒相親這種問題都要問的清清楚楚。
祁禹有點無語,懶得再搭理他。
“我也要去。”季澤遠抱在胳膊冷冷地說道。
“……你去幹嘛?”
“別管。”
祁禹搞不懂他。季澤遠狐朋狗友那麽多,随便喊幾個就是一堆人,上他學校去湊什麽熱鬧。
難道說這貨在他們學校又有相中的目标了?
季澤遠催他,祁禹只好打電話告訴負責的師兄說他可能要多帶一個人來。
他們醫學院不缺錢,整整包下一層,兩人到的時候已經聚了不少人。見是祁禹,相熟的同班同學大步走過來打招呼。
“這位也是我們學校的?”
祁禹笑着搖頭,“隔壁A大的,我朋友,一起過來玩玩。”
“那敢情好,又多了一位帥哥,學妹們可得高興壞了。”祁禹的同學笑的爽朗,領着兩人往裏走。
經過吧臺,季澤遠順手牽了兩個蛋糕,嘗了口覺得膩,面不改色地把兩個都塞到祁禹手裏。
祁禹瞪他一眼,“不愛吃你還拿。”
季澤遠理直氣壯,“不吃我怎麽知道愛不愛。”
“誰要吃你吃過的。”祁禹眼露嫌棄,又白了他一眼,但還是吃了下去。
季澤遠看着他後腦勺,得逞般地挑起眉。
學生組織的聯誼活動大多千篇一律,主持人舉着話筒cue流程,說大家先一起玩幾個破冰游戲。
第一個是雞蛋和小雞。
季澤遠黑着張俊臉蹲下又起立,女生都愛找他猜拳,他一會兒雞蛋一會兒小雞的,在心裏罵了無數遍弱智游戲。
祁禹蹲在旁邊笑。被季澤遠看見了,陰恻恻地點他。
第二個游戲就簡單多了,吹水傳球,誰先傳完十個杯子就算贏。他們被分到不同的隊伍,祁禹腮幫子鼓鼓的,季澤遠先吹完,挑着眉沖他笑。
祁禹用嘴型罵他:“幼稚!”
這一輪結束之後兩人都不想再動,窩在角落喝東西。祁禹手機響,是老胡的電話,問他有沒有遇到合眼緣的。
“……我有那麽饑渴嗎?”
“哎呀,我這不是想幫你療傷嗎,情傷難愈啊,多認識些人又不是什麽壞事……”
“少來,我早就好了。”祁禹握着酒杯懶懶地回。
季澤遠聽到幾句,皺着眉問他怎麽回事。
“你還真是來相親的啊?”
祁禹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喲,這不是祁家小少爺嗎?嗬,季少也在啊?”
一道難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季澤遠和祁禹同時回頭,只見王起康款款摟着個人走過來。
“真掃興。”
“你說什麽?”
季澤遠眯起眼,皮笑肉不笑,“我說,真巧啊。”
王起康輕哼一聲,打量着二人。驀地,他像是想起什麽,眼睛裏閃過不懷好意的精光。
王起康把懷裏摟着的漂亮少年推到祁禹前面,看似在和男生說話,實則直勾勾地盯着祁禹:“怎麽,不認識他是誰?”王起康摸着下巴笑的雞賊,“不應該啊,你倆應該很有話題才對,比如聊聊前男友,謝鑫昊?”
聽他提起謝鑫昊,祁禹只是愣了一下。同樣發愣的還有被他摟着的少年,似乎是不明白王起康為什麽突然提起自己之前跟過的謝少。
王起康這個人,酒桌上的二世祖,王家的二兒子。當年大學都沒念完就要進家裏公司,最後什麽名堂都沒搞出來,灰溜溜的又被他爹轟回學校。
之前念着兩家之間有生意上的往來,季澤遠明面上還假意客套,偏偏這人像發羊癫瘋,處處和他們作對,現在更是陰陽怪氣惡心人。
祁禹還沒說什麽呢,他先坐不住了。
“喲,王少。這才幾天不見啊,嘴又臭了。”
王起康沒想到先嗆聲的會是季澤遠,愣着沒反應過來。
季澤遠勾着唇譏诮一笑,“王少沒幾個拿得出手的前任吧?所以才一直拿別人的說事兒?”
說起這個,在圈子裏也算笑料一樁。
王起康前幾年包了個娛樂圈的小明星,不知怎麽的被人勾的動了真心,給人哐哐砸錢不說,還被忽悠的想把自己名下的股份統統都轉給那個小明星。
他爹知道這這事兒以後勃然大怒,王起康被迫出櫃,被他爹狠狠收拾了一頓扔回學校,再也不讓他碰公司的一分錢。小明星暗裏早給王起康戴好了綠帽,見從這二世祖手裏套不到錢,二話不說轉頭和另一個金主跑了。
王起康什麽也沒撈到,反倒成了圈裏笑柄、茶餘飯後的談資,每次聚會都要被拉出來遛上一圈。
王起康哪會不知道他什麽意思,當即就氣得臉色鐵青。但還是強擠出一絲笑,不甘在嘴上落了下風。
“喲,季少還急眼了,”他砸吧兩聲,“這是護的誰啊?”
季澤遠懶得和他掰扯,撂下一句“關你屁事”就拉着人走了,留下一臉菜色的王起康。
“你和他置什麽氣?”
祁禹甩了甩胳膊示意季澤遠松開握着自己的手。勁兒還怪大,捏的他疼。
季澤遠停下來,眉毛都要皺成一條直線:“我就不樂意聽!”
祁禹拿他沒轍,敷衍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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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