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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佩露露又一次重頭至尾的看了一遍這份日記。結合“我”在日記旁邊, 沒寫進正文裏的留言,才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點。
日記中的“妮翁”說的是對的:
本質上,“我”就是與她一樣的人。
“妮翁”對“我”說:
“如果是我喜歡的東西, 不管用出什麽手段,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得到它。”
是啊, 沒錯。
她也是一樣的。
所以她才會以留言的形式又在日記的空白頁裏寫道:
“不要去找酷拉皮卡。”
“不要告訴他你失憶了。”
“不要邀功。”
“這只是我做出的回報。”
一共就這四句話。但佩露露很清楚,後面還有一句:
“這不是要挾。”
——你看, 她這不是很清楚嘛, 應該如何利用人性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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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至于在妮翁與她攤開講明白這件事之前,她內心就已想過這樣的結果了吧。
自從她寫下日記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料想到了如今的可能性。
所以她才會在那時插科打诨的與“妮翁”談笑過去, 并格外強調:人是不一樣的。
或多或少的, “佩露露”內心應該有過心虛吧。
她很清楚她要做什麽。
只是她固執的想要裝出純良模樣,大概是真怕了像童話裏的兔子那樣被剝皮……倒也不至于。
應該是害怕暴露之後就會失去什麽吧。
所以即使到最後,她還想像真正的善人一般強調, “這不是要挾,也不要貪圖回報”。
但這些終歸只是猜測,還包含了一點惡意揣度。……或許她其實真的只是為了報答酷拉皮卡一直以來的關照呢?
——我又不是她,怎麽可能準确說出她的心聲。
佩露露滿是無所謂的如此想道。
反正記憶都失去了。什麽酷拉皮卡, 什麽雷歐力, 早都變成了與她無幹的陌生人。
如果對方主動找上來還好說, 但想讓佩露露再主動去找他們?她并沒有那種閑心。
那些人與她的過往早已沉入記憶的無垠之海中……再也找不回來了。
佩露露把日記放到一邊,重新回歸到了陌生的日常之中。
——
與奇犽打過電話後,其實也沒有得出什麽結論。兩個人無比生疏的道別之後便挂斷了電話, 剛好在這時,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佩露露本想裝作不在家,她不太想應付那些早已不記得的人際關系。
但敲門聲一直持續, 佩露露無可奈何地走到門前用貓眼觀測過後,果然是不認識的人。
這時佩露露才又想到,“我”的日記裏幾乎不曾出現外貌描寫。就連她最在乎的“酷拉皮卡”,除了他是金發、有時候瞳眸會變紅以外,幾乎再也沒有其他情報信息了。
佩露露壓根想象不出,在那本日記中頻繁出現的人物們是何相貌。
包括在此時敲門的黑發年輕人,佩露露也完全無從得知他究竟是早已相識的熟人,還是恰巧上門搞推銷的陌生人?
“佩露露,我知道你在家!開門吶!”
外面的年輕人吆喝着。
好了,現在可以确定了。這位是與自己相識的熟人。就是不知道找她有什麽事?
佩露露無可奈何地打開房門,反而是對方愣了一秒,十分詫異的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你看上去精神多了。”
男人感慨了一句,再跟着佩露露走進她家,發覺煥然一新的室內空間,更覺得驚奇:“你看上去狀态不錯,竟然有心情打掃房間了。”
別的不說,在佩露露聽見這句誇獎之後,可完全不覺得高興。……以前的“我”竟然能在那種髒亂的狀态下把客人迎進房間?
男人輕車熟路的坐到佩露露對面沙發,佩露露房也是無所适從,幹脆也坐下了,又習慣性的點燃一支香煙。
男人開門見山,放下他一直拎着的紙質檔案袋,從裏面抽出了一疊文稿:“這是你上回的稿子,有一些內容沒有過,還需要再改。”
佩露露才隐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秋山先生?”
“哎。”男人應道:“我知道你已經改過三遍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再改改吧,就差一點了。”
佩露露确認了對方身份,他應該就是自己的擔當編輯。
但那之後,她又不知曉說些什麽了。
應該坦白自己失憶了的事嗎?
伴随着流失的記憶一起,她曾經閱讀過的書籍、積攢下來的文學素養,全都失去了。
雖然還留着最基礎的日常言語能力,可就她現在這水平,佩露露絕無自信能寫出一本優秀的作品來。
……更何況,已經憶不起過去的她,對“成為童話作家”這一執念也失去了。
佩露露姑且還是接過文稿,一目十行的看過一番。現在的她果然只能從讀者視角進行閱讀,實在分不清它的好壞。
“對了對了,還有你一直在寫的那個,我真的很好奇。你寫完了嗎?我能看看嘛……”秋山搓着手說道。
“你是說我寫的那個日記嗎?”
“對。真的完全不能給我看一眼?我之前瞥到過上面的內容,真的讓我一直在期待後文……”
“好啊。”
反而是秋山完全沒有預料到佩露露的回答,連聲音都僵在了那裏。
“可、可以?”男人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佩露露:“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诶,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佩露露只是将那冊日記遞給了他。
……
秋山是哭着看完這本日記的。不過可能是出于職業習慣使然,他沒有作為讀者發表評論,而是先指出了其中讀不通順的點:“這是一本幻想小說嗎?”
他翻到了日記第一頁:“好像在最開始的地方就設定了一種……能力?就是這個叫「念能力」的系統。”
男人又往後翻,仔仔細細地詢問道:“後面也不止一次提到過,包括女主角‘我’好像也是有一種奇異的能力,文中卻沒有詳細解釋過,看的人有些一頭霧水。”
秋山看向了佩露露:“你之前說它是一本日記。是在其中又加入了一些幻想元素,還是……”
佩露露垂下眸子,由念能力構成的筆又一次浮現在她手中,只是身為普通人的秋山仍看不到。
前幾天佩露露想着“反正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再失去了”,多次嘗試後确發現,她現在的能力也已成為了一個無法使用的裝飾品——因為她支付不起代價了。
這世上果然沒有白得的午餐。她的能力也并沒有強悍到萬事都可以實現。
全新的忒休斯之船無需更換木板。
等她積攢到足夠的航海日志後,這個能力或許才能夠再次發動吧。
但為了給編輯舉例,她用了另一個更為淺顯的例子——佩露露撚起一張紙巾,注入念力,再順手投出——紙巾直直插/入牆壁。
男人震撼得張大了嘴,正對上佩露露毫無波瀾的眼睛:
“不,我已經确認過了。這就是一本記載了真實既往的日志。”
佩露露答道:“裏面寫下的一切——或者說大部分內容,都是真實的。”
她向編輯說道:
“包括我失憶的事情,”
“也是真實的。”
……
秋山花了整整三分鐘才從破碎的世界觀中回過神來。
回過神後第一句,他還是忘不了作為編輯的職責:
“不行啊。這稿子,得改。”
——
佩露露重操舊業,雖然對她來說可能是初學入門。但總之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為了出版,她在編輯手把手的指導下改完了這一份日記。
具體包括對“念能力”相關的删減以及對人名的模糊。好在這份日記中記錄下來的人物信息本就稀少,在這方面都是沒有費太大的功夫。
雖然以前的“我”大概不會想讓這份日記交給他人看到……但現在的佩露露對其壓根沒有半點代入感,也就無從想象過去的自己腳指摳地的尴尬了。
既然編輯說稿子過了可以出版,佩露露便根據他的指示做了——反正現在的她既沒有目标,也不剩下什麽特別的追求。閑着也是閑着,出版之後說不定還能再賺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就結論而言,陰差陽錯的,佩露露的童話書及還沒來得及上市,她的“個人小傳”卻已傳遍了N國。
雖不至于家喻戶曉,但也的确為她帶來了不菲的收入。
拿到第一本出版的樣書,佩露露憶起了自己曾經的承諾。
雖然如今已經不可能再見到那位改變了自己人生的老太太,而自己也不知道她的靈魂究竟去往了何處。
佩露露是一位重視諾言的人。她既然答應過了那位老太太,就不想食言。
書本的最後已經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佩露露想了想,又親手寫下了自己的簽名。
雖然選址好像有一些随意,但亦是為了緬懷,佩露露就在自家庭院的那顆柿子樹下點燃了她的第一冊 書。
佩露露靜默的看着書籍燃燒,最後只剩下一捧灰燼。
微風吹過,卷着那份殘骸向彼方去了。
……
那之後,佩露露就完全躺平了。每天只用在家數錢,或者到處玩樂。
——偏偏是在她已經忘卻了對金錢的執念,也沒了對旅行的追求的時候,她做到了這些。
這樣的生活也顯得有些無聊。她大概是希望能讓這樣無聊的日子繼續持續下去的。
正是在這樣的某一天裏,她一如既往地在街上閑逛。
那時候大概是在晌午時分,太陽升致天空最高點的時候。
佩露露無意擡起頭來,因為刺眼的陽光而半眯起眼,擡起一只手遮擋在了前額上方。
收回視線的時候,卻看見人群中同樣有一抹耀眼的金色向她靠近着。
被他拉住手腕的時候,佩露露錯愕的向他望去,正對上他緋紅的眼眸。
“你——”
他只是發出了一個音節,卻沒準備好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佩露露試圖掙開他的手,他像是失了力一樣立刻松開了她。
佩露露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露出了應酬式的标準微笑,直視對方血紅的眸子如此問道:
“抱歉,請問你是?”
明明早有預料。但在這一刻,他仍然失去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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