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二只背後靈
第32章 三十二只背後靈
琴酒的位置還是很好找的,跟低調的安室透不同,他雖然也是來執行秘密任務的,看上去卻一點也沒有主動隐藏的意思。
安室透在劇院的桌前找到他的時候,琴酒正低頭在手機上按着什麽,皺着眉,似乎在看讓人煩躁的東西,桌上擱着一杯深琥珀色的酒,杯中的冰球反射着淺淺的燈光。
舞臺上淺吟低唱的聲音沒有降低琴酒的敏銳度,安室透沒靠近多少,他立馬就停住動作擡頭看了過來。
“……”那雙藏在帽檐下的碧眼微眯,看樣子,琴酒沒想到安室透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你怎麽在這?”
“波本威士忌加冰,謝謝。”安室透也不慌不忙地先對旁邊的服務人員淺笑着說,随後才看向琴酒。
“我還以為以你和貝爾摩德的關系,她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呢,原來你居然不知道嗎?”說完這句,金發的情報人員話音還是上揚的,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畢竟我可就是來找你的呢。”
琴酒自然從這句‘挑撥離間’中聽出自己的位置是貝爾摩德透露的了,他的眼神一瞬變得冷冽,卻不是針對貝爾摩德:“你打探我的行蹤?”
果然。
飄在空中的赤江那月指尖摩挲着手腕,若有所思:果然琴酒和貝爾摩德已經達成合作了。
他之前其實有好奇過,既然組織內原本的BOSS中立派光明正大地開始和朗姆派敵對,那麽,琴酒呢?
要知道,在這之前和情報組占多數的朗姆派敵對的,一直是以行動組為首的琴酒派。
當然,這只是在日本境內的事情。
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說對決定背叛組織的貝爾摩德而言所有人都是敵人,但明面上,她和琴酒站在了同一戰線,那麽會達成合作簡直顯而易見。
這估計也就是為什麽貝爾摩德會肯定波本一定會死在游輪上,哪怕波本疑似懷疑了她已背叛組織。
——無論琴酒再多疑,面對兩個叛徒預備役時,他也應該會率先幹掉沒和自己合作的波本,而不是很可能被波本拖下水的貝爾摩德。
這就是貝爾摩德打的算盤。
“哎呀,雖然我想說這對情報人員來說算不上什麽打探,探索未知的情報可是我們的天性,你總不能讓烏鴉停止啄食吧?”
安室透笑眯眯地端起剛上到自己手邊的酒杯,裏面的冰球在杯壁上撞擊出清脆的聲響,他透過冰球,看見琴酒的神色越發冷漠。
他卻鎮定如常。
“但事實上,你該知道這個。”安室透聳了聳肩,飲下一口冰涼的酒液,“我可沒主動向貝爾摩德詢問你的事情。我想,我大概看起來還沒有那麽無聊?”
“只不過有些想知道的事情,而你恰好是知情人而已。”
安室透将玻璃杯向琴酒的方向舉了舉,面帶神秘的微笑:“是秘密讓我們在這裏相遇,Gin。”
“別把你那套用到我身上來,浪費時間。”琴酒嫌棄地皺着眉,“找我什麽事?”
這個階段的琴酒還是一如既往的讨厭着波本這樣的神秘主義者,尤其是在他們不說人話、滿嘴試探和謊言,他卻礙于同事的名頭不能直接拔槍殺死他們的時候。
多和波本貝爾摩德等人交談幾句,琴酒就覺得自己的脾氣也許又好了一點,這總會讓他更加惱火。
也許琴酒沒見過波本所謂‘那一套’通常出現在什麽場合,赤江那月卻清楚的不得了。
他在半空笑到打了個滾:“琴醬知道你是在用對女孩兒們的語氣和他說話嗎?”
反正每次琴酒都會打斷,聽不見後面的部分,那麽管他呢,能膈應一下琴酒就很爽了好吧?
安室透如是想。
“好吧,這個貝爾摩德也沒告訴你嗎?”他故作驚訝,語氣假到琴酒一聽就聽得出來裏面挑撥的成分,但這也是他故意的,“我是想說,畢竟你是第一經過人,她應該也問過你才對。”
組織裏可供調取的任務資料裏,關于八年前的任務,只寫了琴酒帶隊執行殺死叛徒這件事,還有後來僅一人生還,但是沒有任何一句話提到被殺死的叛徒是誰。
組織裏甚至仍然找不到任何有記載卡路亞這個代號的信息,要不是貝爾摩德等人的反應和自己經歷過的事情确實存在,安室透都要忍不住懷疑卡路亞只是‘華盛頓與櫻桃樹’——杜撰出來的存在了。
總之,按理說波本應該只知道卡路亞與琴酒有關,并且按照貝爾摩德的設想,當安室透說出這個代號,琴酒對波本的敵意和懷疑就會升到最高。
然而安室透現在知道的比貝爾摩德還多了,他才不會貿然在琴酒面前正面提起卡路亞。
“我想知道的只有——”
金發的英俊青年彎彎眼睛,聲音壓低:“有關八年前,我們腳下的莉諾蕾娅號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在琴酒的手摸上口袋裏的槍前,他主動在交鋒中往後退了一步,以示自己的無辜:“別這樣看着我,這是我新接到的委托,沒辦法呀。”
“偵探的身份也是需要定期去維護的。”安室透似真似假地說道。
琴酒的表情并沒有因為這句解釋而緩和,他顯然不怎麽信任安室透的話,語氣篤定:“你就是那個調動了行動記錄的人。”
安室透在組織內尋找卡路亞蹤跡的時候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而是給自己加了很多僞裝,又經手許多人,所以,在此之前連琴酒也不知道是誰有查看行動記錄的資格、卻躲躲閃閃的。
如果這個人是朗姆派的得力幹将波本,一切似乎就顯得很正常了,因為早在八年前,琴酒就被朗姆問過這個問題。
琴酒現在在腦中串起了這條線索鏈,警惕雖然沒減少,懷疑卻少了很多。
他的語氣更加嘲諷:“委托?呵,朗姆還沒有放棄探尋他不該知道的事情麽?奉勸你一句話,波本。”
“好奇心害死貓,是吧?”安室透從善如流地接話道,“可是你也知道,我是沒辦法對放到我面前的謎題視而不見的。”
“是沒辦法對放在面前的功勞視而不見吧。”琴酒冷笑,“看來朗姆許諾給你了很多東西。”
“哇哦。”旁觀的赤江那月感嘆,“朗姆這個鍋背的不冤呢,聽上去他确實在八年前嘗試過尋找我。”
黑發少年熟練地露出羞澀的表情:“真讓人不好意思。”
目擊者安室透的表情扭曲了一秒。
他們新制定的計劃中,想要不被琴酒滅口,安室透就需要給自己在明面上豎立起一面更大的旗子,把自己的真實目的隐藏其後,并且讓琴酒發現他手中有琴酒也不知道的情報。
那麽無論是為了得到那份情報,還是勉強顧忌着BOSS死後就開始獨大的朗姆派,琴酒都不會在貝爾摩德挑撥後直接殺死安室透。
前面的對話中,安室透句句沒有提自己是朗姆指使來的,卻也句句都在提,這種事情他做起來可順手了。
至于那份算是他們底牌的‘情報’,就由赤江那月本靈熱情地提供了。
“別這樣說,琴酒。”安室透微笑着,淡定地端着杯子又抿了一口威士忌,“我也不是空手來的,交易交易,總得有來有往嘛。”
“我想,你應該也對這個情報感興趣。”
他慢悠悠地說:“比如,貝爾摩德和你知道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麽關系。”
八年前的任務讓琴酒栽了那麽大的一個跟頭,以琴酒的脾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麽多年來他會與貝爾摩德合作,也未嘗沒有抱着探知卡路亞信息的想法。
安室透想到這裏,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赤江那月活着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人願意尋找真正的他,願意去愛他;赤江那月死去以後,卻有成倍的老鼠聞着秘密的香氣而來,用各種各樣的原因掩蓋探索的欲望,仿佛正是要驗證死人是不會說謊的這句話。
怪不得貝爾摩德想殺了波本。
這不就是在告訴不願意接受卡路亞死亡的貝爾摩德,其他人眼中,死去的赤江那月比活着更有價值嗎?
一雙手在這時從背後伸出,親昵地環繞上安室透的脖頸,少年冰涼的軀體貼在安室透的臉側,就好像他真的在某個交疊的時空中被已逝之人擁抱住了一樣。
“謝謝你啦,安室先生。”八年前就死去的少年對仍活在世上的他說道,“不過,我現在就在這裏呢。”
安室透似乎從這個不存在的擁抱中汲取到了些許暖意,他恍惚間在自己身邊看見了另外三道同樣早已離開的身影,眨眼後他們又消失了。
他看向琴酒,輕快地說道:“或者你更想聽見一句誇贊,就像‘你戴上帽子的确更酷了,這證明我的品味還是很不錯的’,這樣的嗎?”
安室透快樂地發現琴酒的臉色唰地變得難看起來。
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麽赤江那月喜歡捉弄人了,因為這樣——真的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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