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牢裏探監戳心窩,相互虧欠還不清

第九十二章 牢裏探監戳心窩,相互虧欠還不清

東西用的好,可以讓人害怕,可他掌握不住,就是要命的火藥桶,能炸得他粉身碎骨。

一時無法得解,權知府心頭焦急萬分,可寇推官勸他靜觀其變。

如今證據在手,他們可不是阿貓阿狗,誰都能動手殺了他們。這麽重要的東西在手裏,與其害怕,不如等着那些人來拉攏。

權知府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看着他。“你的仇不報了?”

寇推官淡定從容:“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時候,怎樣才算時候?

柳依塵費盡千辛萬苦,總算見到白墨存。她這兩日因為朱長歲的威脅,食難咽寝不安。她以為會見到一個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白墨存,沒想到他幹幹淨淨坐在牢裏,淡定從容的看書。

外面的陽光從牢房狹小的風口透進來,折成一道道光線,照出空氣裏飛揚的塵埃。白墨存一襲白色囚衣,端坐在桌前,看見柳依塵進來,不見絲毫詫異。

“你一點都不驚訝我來。”

白墨存淺淺一笑,看一眼牢房的門,獄卒已經将門關上,并未在門口偷聽。

“我還在想,朱長歲的耐心變好了,沒想到這才幾日,便迫不及待尋你了。”

柳依塵心裏咯噔,他人在牢裏,竟然知道外面的事情,又想到白墨存布局良久,如今更加深不可測。她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知道他找我做什麽嗎?”

白墨存點了點頭,雙眸直視柳依塵,非常淡定的告訴她:“按照他說的去做。”

柳依塵驚的站起來:“你瘋了,你知道他讓我做什麽?他用姑姑威脅我,要麽你死,要麽姑姑死。”

白墨存還是很淡定,他放下手裏的書,怪異的笑了一聲。柳依塵以為自己看錯,白墨存卻擡起眼來,眼裏滿是譏諷。

“朱長歲有沒有告訴你,你父母是怎麽死的?”

為何提起她的父母?

柳依塵不明白,白墨存卻繼續刺激她。“你父母是被我族叔殺死的。”

柳依塵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姑姑。

不知怎麽的,她心裏慌亂,試圖阻止白墨存,不想聽他接下來的話。

白墨存卻根本不給她機會,“朱長歲有沒有告訴你,朱文梓是如何陷害我父母?害得我父親被貶去南面,最後背負一身罵名,客死異鄉?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是這件事情的幫兇之一,而你父親也是這件事的幫兇。”

“不可能!”柳依塵覺得哪裏不對,可想到姑姑的異常,想到自己莫名被選中來開封的事,處處透着詭異。

白墨存譏諷:“他是不是跟你說,我父親死于黨争?我為了報仇,甚至不惜利用你。他說的沒錯,我的确為了報仇,我也的确利用你,可你不是無辜的,你父母也不是。

朱長歲在我家讀書的時候,趁着我們沒注意,将一本賬冊藏在我父親的書房。那本賬冊,是他們造假出來,說我父親貪墨撫恤銀子,修建家族私宅的證據。你知道賬冊誰造假的嗎?對,沒錯,就是你父親。”

柳依塵覺得難以呼吸,她不信這些鬼話。“白墨存,你這麽說,有什麽證據?”

“證據,你姑姑就是證據。這件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父親表面上是個開糕點鋪子的,可他曾經是個作賬的高手。我族叔讓他造了這樣一本假賬冊,通過朱長歲的手,藏在我父親書房。或許你父親并不知道,這賬冊最後用作何處。

但你父親間接參與這場陰謀,他害得我父親客死異鄉,自己也被我族叔害死。柳依塵,我知道這一切與你無關,可你為什麽又要出現在我面前。”

“我....我....”柳依塵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只知道父母的死是意外,也意識到這意外過于古怪,可她那時候還小,哪裏能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因由。

她一時間說不清到底誰對不起誰,只覺得痛苦煎熬,一句話說不出來。

白墨存走到她眼前,憐憫的擦了擦她的眼淚,随後又譏諷道:“所以,你可以背叛我,選擇你姑姑。我不會怪你,畢竟人的感情有遠近親疏之分。若是今日讓我在父母與你之間做選擇,我也會放棄你。所以,這就當是我利用你該償還的債。”

償還?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柳依塵腦子混沌,覺得賬不是這樣算。可又該如何算?

探監時間到,獄卒來趕人,柳依塵死死抓住白墨存不放,她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事還沒想明白,不能就這樣走。

獄卒使勁拉她,白墨存也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她眼淚滴落,眼眸裏全是水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不能走,不能就這樣走的。

那應該怎樣呢?

白墨存眼看着她被人拖走,眼裏的水光被他強行逼回去。

柳依塵被趕出大牢,鄭立秋等在門外,賠罪的遞上錢袋子,回頭卻見柳依塵靠在牆角捂嘴哭。

鄭立秋沒得辦法,只能為她遮擋一二。柳依塵一面想着父母對不起白家,一面又覺得父母是被白家人禍害,那些人實在歹毒可恨。

最後想到白墨存譏諷的眼神,又覺得誅心怨恨。他厭惡自己的背叛,他從未相信她會選擇他。

可真的要放棄姑姑嗎?

柳依塵不敢,也不能。太難了,她為什麽會遇到這樣艱難的選擇!

她委屈難受,狠狠哭了一場。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鄭立秋才問她發生什麽。

二人坐在一艘小船上,漁女緩緩将船推離岸邊,柳依塵問:“你是白墨存的人嗎?”

鄭立秋頓了頓,回答道:“他有恩于我,我與他朋友相交,算不得誰是誰的人。”

“那你知道他的複仇計劃麽?”

鄭立秋聞言嘆息一聲,有點憐憫又有點無奈看着柳依塵。柳依塵不想被憐憫,可又真的是可憐可笑。

“我只知道,他以身為餌,要把當年對不起白家的人都拖下水。”

“他說要報仇,為什麽不去擊鼓鳴冤?那麽多方法,為什麽要繞這麽大一個彎子?甚至還害了人命。”

“張博梁不是他殺的,葛賬房也是自己快死了,所以選擇自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殺人。”

鄭立秋盯着河面,苦笑一聲:“至于為何不去擊鼓鳴冤,寇推官手裏有證據,尚且能被朱家打的毫無還擊之力,如今的白墨存不過是個空有虛名的武散官,別說他沒有證據,就是有證據,又如何鬥得過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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