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57章
在說服瑾王的關卡勉強算是通過。
可事實上, 瑾王也并非真如他表面同織霧說的那般純良。
若真是如此,他也不會私底下屯兵養匪。
他固然會有為故友的成分,但絕非什麽單純角色。
端看他嘴裏想要說給織霧聽得是什麽。
第二日, 織霧便順利地得到了瑾王的邀約。
邀請她一同前往地牢,去看望那位太子晏殷。
若先前一次又一次陷害太子的事情, 織霧都尚且可以暗中進行, 裝作自己不曾參與。
哪怕被人察覺, 也都一概硬着頭皮不去承認,她背靠着太上皇, 表面上始終都清清白白。
可與當下比起來, 先前所作所為都算是開胃小菜。
真正要命的是, 她從瑾王手中奪過欺負太子的事情後, 需要當衆去折辱他。
織霧跟随瑾王一路來到漆黑地牢裏。
她足下一雙金貴雪緞繡鞋鞋底甚至因為過于幹淨, 而被地牢的地面弄髒。
更別提, 昔日高貴不染塵垢的太子殿下,眼下便被囚于這樣的地牢裏。
他的衣袍無法再保持清潔幹淨,身上也橫七豎八洇出血痕。
Advertisement
這幾乎是罪臣逆黨落入刑獄中的常态, 只因他是太子,才顯得如此觸目驚心。
瑾王語氣帶着幾分笑意, “今日帶了一個故人過來看你……”
“顧小姐被太上皇賜封為明棠郡主,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瑾王不像是一個針對太子的惡人,反倒像是擅長結交朋友的熱情友人。
熱切地在第一時間,将織霧成為郡主的身份傳遞到此刻落魄又可憐的太子耳中。
織霧聞言呼吸微滞, 如何能不明白這是瑾王需要她在太子面前表态。
瑾王沒那麽容易糊弄。
她會不會做那牆頭草之事,他不在乎。
可她若對太子手下留情, 他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繼續信她。
織霧擡起腳,緩步走上前去, 隔着栅欄看見了牆角裏的身影。
“太子殿下……”
她甫一張開口,便發覺自己的語氣竟習慣性的有些讨好。
一時間未曾轉換的語氣讓她略微尴尬。
她當着瑾王的面,接着才緩緩開口表明立場。
“我不願意失去真千金的身份,從始至終,我也只不過是在欺騙殿下。”
晏殷要她将身份還給顧盼清,她偏偏不願。
他逼得她走投無路,她貪婪地為了保住自己榮華,選擇繼續幫助瑾王,完全合情合理。
縱使當下織霧緊張不已,卻還是将作死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讓人将托盤呈上來。
其他宮人在面對太子時都尚且兩股戰戰,不敢靠得太近。
織霧便親自握起那冰涼的玄色鐵環。
銜接在鐵環上的鐵鏈随之垂落在她的腿側,碰撞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叮鈴、叮鈴——
因少女的美貌與柔弱,手裏的猙獰器具仿佛也都變成了一種旖旎的道具。
牢門打開。
織霧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她尚未熟練地去欺負過人,只是眼下想要将這東西順利給太子戴上,卻不得不屈膝跪坐在他面前。
太子始終很是沉默。
他調養好的身體,似乎又因這段時日的風波,而變回了先前的蒼白。
那種病态蒼白落在他的身上,不像是一種不健康的體現。
更像是一種對于身體的解縛,在脆弱的狀态下更會暴露出本體的姿态。
脫離了萬衆矚目的尊貴太子身份,他才是他。
或是剝開那層溫文儒雅的表面,滑下外面那層皮囊,底下見不得光的模樣……更會是他。
事實上,話本裏的晏殷并不介意自己成為一名暴君。
但會真正觸碰到太上皇底限的事情,他也不會去做。
眼下這一切,與其說是隐忍,倒不如說是在還債。
還了太上皇當年對晏殷的一些庇佑。
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聽從太上皇他老人家的吩咐,不以倒行逆施的暴君性情直接除掉惠嫔。
織霧的指尖碰到他的脖頸。
待他眸光似有所動,她僵了瞬,才快速将屬于她的臺詞繼續說出口。
“我……我先前也都是因為你是太子才會讨好你……”
“現在……”
“你什麽都不是了。”
言下之意,又一次提醒了對方,她愛慕虛榮的本性。
而此時的晏殷對于織霧而言,更像是一個危險的生物,此刻是因為蟄伏,才讓織霧大膽地将鐵環扣在他的脖頸上。
怕頭發會纏繞到鐵環的卡扣上,她軟嫩的掌心挨着他的肌膚替他輕輕撥開。
接着才将鐵環完全扣到上面。
發出輕微“咔噠”聲時,将那鐵環嚴絲合縫地閉合上,與他脖頸幾乎完美契合。
“是了……都忘記提醒殿下。”
瑾王隔着栅欄觀賞這一幕,似都覺得賞心悅目。
他挑起唇角微笑道:“你那些下屬的命應當也很值錢,若殿下不能夠配合,我現在就讓人殺了他們哦。”
織霧:“……”
她和瑾王真不愧是專門用來烘托主角的反派。
瑾王這樣一說,只怕太子的下屬就更加要死心塌地了。
果不其然,隔壁牢房裏的塗奚瞬間暴怒。
“你們敢這樣折辱太子,我殺了你們!”
塗奚要沖上來,被其他獄卒死死控制住。
其他的下屬也是一臉恨不得要将織霧吃了的模樣。
瑾王似乎愈發滿意,更是将接下來的一切表演都放心交給織霧來完成。
織霧聽見身後那些怒不可遏的動靜,心下略慌張地起身時卻又身體失衡,不小心碰到了晏殷的面頰。
她在這個時候将柔軟唇瓣擦碰過對方的嘴角,愈發尴尬不說,更下意識想用指尖替對方擦去她的痕跡。
可溫熱的雙手才将将捧住他的面頰,又好似犯錯般,僵住了指尖。
在對上男人深不可測的黑眸時,織霧才轉變了語氣,口吻愈發外強中幹道:“現在,該受到懲罰的人是殿下。”
“我會對殿下很是過分……”
織霧覺得該讓他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卻猝不及防聽見太子離她耳廓極近的位置,用着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嗓音喑啞。
“是麽……”
哪怕是面對瑾王的一些刑訊手段,他也從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
偏偏,在她耳邊說出的這兩個字,又讓織霧摸不清這代表着什麽意思……
少女聽到他的聲音心頭驀地一顫。
……
此時正值下朝的時辰。
與陰暗的地牢不同,外面此刻陽光燦爛美好,可以驅散一切陰雲。
但眼下卻無法驅散籠罩在一些臣子心頭的壓抑。
在朝臣們陸續準備離開時,忽然有人率先頓住了腳步。
後面的人接二連三,竟也都神态各異地被迫停下步伐。
概因在那曲折長廊下,那位風頭正熾的明棠郡主穿着紅裙一派嬌豔華貴,可手中卻牽着鐵鏈,連接着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
男子肌膚蒼白,雪白的衣衫上也沾染了塵埃。
血痕與污痕染在他的身上,反倒将他襯得愈發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
晏殷神态自是不起分毫波瀾,可黑色的眼珠卻凝落在美人白皙纖細的後頸。
她那樣怕他……
一度讓他以為,她會清楚,他從來都是一個毫無廉恥、尊嚴的人。
可她這樣的舉止卻還是令晏殷從內心的古井無波狀态,宛若投入了一粒小石子般,蕩漾起一些古怪的漣漪。
被她手指親自帶上鐵環時,晏殷感受到的……
是一種古怪到,會讓他濃睫之下所遮掩的瞳孔驟然擴大的情緒。
他的情緒向來都由自己掌控。
眼下,竟又是另外一種例外。
烏發垂落在後背,可卻還是沒能掩飾住他蒼白脖頸上,一圈極其刺目惹眼的玄黑鐵環。
明棠郡主親手牽着銜接在鐵環上的玄黑鐵鏈。
像是牽狗一般。
可和牽狗不同之處就在于,牽着比她更為高大更具威脅的畜生,在不知情人眼中看來好似美人與林中體格碩大的猛獸反差,尤其令人觸目驚心。
更別說,知道的人都會清楚,她手裏牽着的,還是太子。
是那位比當今天子都更被臣子們視若信仰的儲君帝才。
織霧雖無法感應到那些人恨她幾乎要恨到巅峰的情緒,但手腕上花瓣開始染紅的速度,讓織霧手腕都開始發燙。
她的心跳愈快,方知曉這樣做……才是對的。
她對他的陷害,在這個時候才真正地公之于衆,徹底掩藏不住。
有多少人孺慕太子,織霧此刻便在多少人心裏死過了多少回。
她這一做,有去無回。
別說晏殷根本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就算他真的是活菩薩轉世不與她計較,日後其他人卻都不會願意将她輕易放過。
一些人往往便是如此。
羞辱自己都未必會有多少憎恨,可羞辱到自己所敬仰之人,那股憎恨反而會比欺辱自己時還要怒惡數倍,刀刻于心。
……
衆目睽睽下将晏殷牽到巨大鳥籠裏,這一行徑幾乎已經到了織霧心理承受的極限。
倉促間将人關進去,織霧甚至都不敢看對方的目光,便轉身入了室內暫緩心神,這才不至于在晏殷面前露出太大的破綻。
溫熱茶水入腹後,方能堪堪緩解一瞬間就幾乎得罪所有人的壓力。
但對比起今日發生的一切,織霧才隐隐明白過來,當日在晏殷身上寫字不起作用,顯然和他自身感受無關。
當日失敗的地方是在于并沒有第二個人知曉他遭受過這份“折辱”。
而今日知曉的人愈多,她手腕上的花瓣顏色都紅豔豔地恍若要凝出實質性的存在般,漂亮得頗有些讓人挪不開眼。
如此下去,只消徹底完成眼下的劇情後,她便不再需要耗費精力,任由真假千金案真相大白後,身死即可。
在天黑之前,瑾王卻派了一個中年婦人過來。
織霧在會見來人時,自是調整好心态,将情緒恢複得如常。
瑾王并不完全信任織霧。
他派來的婦人需要在織霧身邊留下監督不說,且還美其名曰輔佐。
來人姓崔,宮裏的宮人都尊稱她一聲“崔姑姑”。
織霧知曉這崔姑姑,話本中大概也是在這段時期,對方為原身出謀劃策、虐待太子的主要幫手。
甚至崔姑姑還時常覺得原身一些抽鞭子的虐待不痛不癢,向瑾王告狀。
原身便只能将太子折磨得更加鮮血淋漓。
最後最為成功的方式便是将太子關進鐵籠當中,将太子的尊嚴掃地,才算是合格的虐待。
織霧作為一個提前拿到答案的人,自然也就一門心思琢磨繼續做些讓太子很沒有尊嚴的事情。
織霧身邊的宮人個個都膽戰心驚,沉香尤其不安。
即便當着崔姑姑的面,她都忍不住嘗試勸道:“郡主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畢竟眼下太子罪名尚未完全落實……”
即便判定了,晏殷也在朝堂中威望頗重,收攏人心的本事非太子之身份所能取代的。
在沉香看來,織霧即便需要為瑾王辦事,但當下也許也該做些什麽,讓大家都看見,好誤以為她是被迫的。
一旁崔姑姑冷眼瞧着,倒也不予以勸阻。
畢竟這宮人說得也的确在理。
不讓這位顧小姐給自己留有一絲活路,未免也太過于苛刻。
果不其然。
坐在椅上陷入沉思的美人想了想,也覺沉香說得有道理。
眼下那麽多雙眼睛都還看着呢……
若不做點什麽,豈不又是白忙活了一場?
織霧沉思片刻,方語氣輕輕地吩咐,讓人将太子先放出來。
崔姑姑自不忘記自己監督之責,正要冷聲提醒,便是放出來也不能讓對方同從前太子時一般的待遇。
結果卻聽見這位明棠郡主若有所思地啓開唇瓣。
“太子這雙手執筆定奪生死,也能下得一手好棋。”
“卻不知……”
“為旁人洗腳能不能洗得幹淨?”
崔姑姑猛地倒吸了口涼氣。
不曾想自己才剛到這裏,這位郡主一上來就要玩得這麽大……
東宮的人甚至都還沒有完全抓捕幹淨。
她是真的不怕自己以後會死得有多慘……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