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唐淳說到做到。

本來他還不想處置這些小喽啰，任由這些人刁難池煜，也只不過是想讓主角快點成長罷了。

但現在都敢把火引到他頭上，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下午兩點左右。

唐淳放出了一段于景和胡文斌在KTV走廊上摟摟抱抱的視頻，兩個人舉止親密，不是親臉頰就是掐腰掐屁股。

這段視頻不是唐淳拍的，是于景的另一個仇家。

小說裏，關于這段視頻的劇情是在池煜爆火後發生的事情。

唐淳很早就花錢買下了這段視頻，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自己的名義扳倒于景。

反正于景都會被這段視頻毀掉，不如讓他被毀得更有意義點。

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閑話，唐淳還是找了個中間人幫他發布。

視頻登上熱搜榜前五的時候，于景還在化妝間卸妝。

上午的采訪讓他很滿意，主持人識趣收下禮物後問的問題足夠犀利，他表演得也很到位，恐怕此時此刻，池煜已經被網友，罵的體無完膚了吧？

說不定他現在就躲在哪個角落氣哭呢。

腦中幻想的場面差點讓于景笑出聲來。

于景回過神，正想招呼助理給他端杯水過來，一轉頭卻發現助理正拿着手機，表情緊繃地看着他。

Advertisement

周圍人的目光也似有似無地傳遞過來。

于景隐約覺得有些不妙。

他質問助理：“怎麽回事？”

助理猶豫片刻，苦着臉把手機遞了過去。

屏幕上正赫然播放着他和胡文斌那段親密視頻！

于景眼睛都瞪大了半圈。

他再次猛地擡頭，這才意識到剛才那些人是在用嘲笑和異樣的目光打量他。

化妝間外走過兩個路人，聲音透過木門傳了進來。

“看不出來啊，他竟然是這種貨色，連這麽大年紀的人都下得去手？”

“你懂什麽？人家為了上位什麽做不出來？”

“平時看着挺單純乖巧的，沒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聽到這些話，于景徑直把手機摔了過去，砸在門上發出巨大聲響。

門外的人不知所以然，但還是快步離開了。

化妝間內的工作人員都被吓了一大跳，紛紛低下頭。

于景看到他們更來氣。

一想到這段視頻早就被這幾個人看光了，他現在就像在這群人面前裸/奔一樣羞恥、憤怒！

“滾！都給我滾出去！”

燥郁的心情如火舌般竄了上來，于景再也控制不住，發了瘋似的怒喊。

工作人員連同助理慌忙逃了出去。

他們無一不心底吐槽。

私底下浪蕩不堪就算了，沒想到脾氣也這麽差。

真是瘋子。

莫遠是第一個打個電話過來追問的。

于景一邊咒罵“肯定是池煜搞的鬼”，一邊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然後哀求莫遠趕緊幫他想辦法把這段視頻删了。

但視頻流傳程度遠不是他們能想象的。

很快，胡文斌也打了個電話過來，緊接着是各大合作品牌方、他在圈內結交的所謂朋友、好幾個大粉輪番轟炸。

沒人看了這段視頻不感到震驚。

網友紛紛驚呼“這也是我能看的？”，雖然內娛常常出現這種類似的爆料，但其他人起碼在外面會稍微克制些，像這樣明目張膽且舉止開放的，幾乎沒有。

于景根本沒想到他當初為了攀上胡文斌，一時沖動在走廊上做出那些迎合的大膽舉動會導致現在這個後果。

所有人都可以确定視頻裏的兩位主人公不可能清白。

眼見事情就要不可控制，封閉狹窄的化妝間內，電話鈴聲一個接一個地響，就像是催命鈴一樣盤旋在于景腦中，攪得他都快瘋了。

但事情還遠遠不止于此。

視頻流傳開後，于景之前讓胡文斌故意放池煜鴿子的事也被爆了出來。

有工作人員在演播廳現場聽到了胡文斌和于景的對話。

這段對話被原原本本用文字形式曝光後，微博熱搜上全是#于景胡文斌#、#胡文斌放鴿子的真正原因#、#于景慫恿胡文斌#這樣的詞條。

于景沒想到他難得上一次熱搜，竟然會是因為這些事。

一連串的醜聞接連被爆，于景想找莫遠求救，誰知電話竟然打不通了。

莫遠此刻自身難保。

他被張總單獨叫去了辦公室。

挂斷電話前，能從張總的語氣聽出極度憤懑的情緒。

莫遠有些忐忑地走進頂層辦公室，剛進門，就看見張總朝他甩了一疊紙質資料。

“莫遠，誰允許你擅自更改公司合約的？！”

被扔在地上的簽約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着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巨額賠償金。

莫遠沉默了片刻。

他很清楚這是之前他簽池煜時用的“特制版”合同。

因為這份簽約實在來之不易，莫遠生怕池煜有朝一日毀約，于是專門設置了一個池煜永遠無法還清的數字。

這樣即便日後池煜大紅大紫了，他也能将他牢牢捏在手裏。

但公司簽人向來有規定，合同也是統一的。

莫遠一直将這個秘密瞞得很好，連池煜都不知道，怎麽現在會出現在張總手裏？

他疑惑地擡頭。

張總卻并沒有要向自己下屬解釋的意思，只是憤怒地質問：“我們公司什麽時候定過這麽高的賠償金？把公司賣了都不值這個數，你是想把池煜逼死嗎？！”

莫遠絲毫沒有意識到錯誤，固執地解釋道：“這只是為了把他留在耀娛。”

張總難以置信道：“你這是想把他留住嗎？你這是想把他囚禁！”

莫遠：“我……”

“不要再說了！”張總氣得喘不上氣，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解釋，吩咐道：“你現在就去，找池煜把這份合約解了，然後再重新簽一份。”

莫遠猛地擡頭：“不行！”

他試圖好言相勸：“張總，你糊塗了嗎？現在池煜熱度節節攀升，尤其是爆出于景的事後，他肯定會成為熱點人物，我們不能給他離開的機會……”

“于景？”張總皺眉，“什麽于景，他又怎麽了？”

莫遠恍了恍神，沒想到張總竟然還不知道這事，但他此刻也沒空解釋，繼續勸說道：“張總，你就聽我的吧，以後池煜要是大紅大紫了，肯定能給公司帶來很多收益，我當初費盡心血才簽下他，不能就這麽輕易讓他走，先留下他行不行？留下這份合約，我們将來也有捏住他的把柄，這樣他就脫離不了我們的掌控了，只要……”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嗎？”張總怒不可遏，“莫遠，你以前不是這麽蛇蠍心腸的人啊，你還記得你當初簽下池煜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了嗎？”

莫遠愣了愣。

最開始當經紀人的時候，莫遠确實有一個遠大的理想。

他想捧出一個巨星。

所以他耗費心神找了許久，才找到各方面都令他滿意的池煜。

池煜外形完美，足夠優秀又足夠努力。

他一直堅信池煜會成為這個巨星。

費盡心思簽下池煜後，莫遠喜不自勝，在公司開了瓶香槟，幻想着有朝一日成為巨星的經紀人，爬上頂樓，信誓旦旦地大喊：我一定會讓池煜成為最耀眼的存在！

最初那個充滿熱情的青年，确實是善良而赤忱的。

可兩年的心血傾盡，他眼見着自己寄托在池煜身上的希望，慢慢變得微弱直至湮滅。

他對池煜就再也寬容不起來了。

滿腔的偏愛變成了陰毒的咒怨。

時至今日，莫遠卻恨不得池煜一敗塗地，徹底失去爆紅的機會。

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可人心變了就是變了。

莫遠咬了咬牙：“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說完，莫遠轉身離開。

張總瞪大了雙眼，突然意識到這個人早就不是當初和他一起下定決心，要把耀娛做成最知名的娛樂公司的人了。

莫遠徹底消失在視線後，張總低頭看向地上的合同，掙紮片刻，還是選擇閉上了雙眼。

這份合同不能傳出去。

不然恐怕整個公司都會被連累。

-

于景那些爆料徹底發酵。

連帶着陳年往事，一起被公開處刑。

也不知是不是這些年得罪了不少對家，除了經常欺負同事、私底下性格暴躁脾氣極差、和不少投資方拉扯不清以外，還被爆出搶過別人資源的事。

不少網友因此聯想起池煜之前被冤枉搶資源的事，粉絲專門花心思去查，果然查到當初就是于景散播出去的謠言。

誰能想到表面上這麽乖巧純良的人，背地裏卻壞事做盡。

于景的粉絲一開始還不信，但在這麽多鐵一般的證據面前，他們也不得不清醒過來，看清了蒸煮的真面目。

脫粉還算小事，不少粉絲直接回踩，有些大粉其實知道于景這些肮髒事，這次實在不想替他瞞了，一個接着一個全部抖摟了出來。

有圖有證據，于景的形象徹底敗裂。

網友紛紛征讨，要求于景退出娛樂圈，品德敗壞的藝人不配出現在大衆視野！

耀娛迫于壓力，只能解除簽約。

從自認為有希望一夜爆紅，到現在人人喊打，于景眼見着自己的粉絲數量飛速下滑，連莫遠也不再管他，從一開始的憤怒和仇恨，到現在只剩下麻木和絕望。

等他好不容易打通池煜的電話時，已經是淩晨一點。

兩人均沒有說話，過了小一會兒，池煜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于景。”

對面沒有立即回應。

過了會兒，于景才暴起似的罵道：“就你這種廢物也配叫我名字？”

池煜：“……”

池煜：“如果你是想專門來罵我，那恕我不奉陪了。”

他早就不是當初軟弱到只會任人辱罵還乖乖聽訓的人了。

于景卻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這麽着急挂電話？怕不是要去陪你的唐老板睡覺了吧？”

池煜皺了皺眉，語氣冷淡了許多，“我和唐先生清清白白，你沒資格诋毀他。”

“裝什麽？”于景嗤笑了聲，“那段視頻剛好就在你倆緋聞滿天飛的時候被曝出來，緊接着關于我的黑料一個又一個，熱搜壓都壓不下去，不是唐淳幹的還能是你幹的？你有這個本事嗎？”

池煜不可置否。

于景又笑了：“連我都替你扳倒了，你真以為他只是把你當朋友？還是說，其實你自己也清楚他想睡你，兩廂情願的？我看你也沒比我幹淨到哪兒去，嗯……讓我猜猜……你現在一定很高興吧？這種報仇的滋味。”

本性難移。

池煜覺得自己就不應該接下這個電話。

想了想，他還是開了口。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池煜停頓了片刻，用平淡的語氣戳穿事情的本質，“于景，毀掉你的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于景聞言愣住。

惡毒的咒罵卡在嘴邊，他原本想趁着這通電話再辱罵池煜幾句，可聽到這句話後，那些詛咒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他看着房間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忽然洩了氣。

“是你心甘情願做那些茍且之事，也是你肆意妄為搶奪別人資源，散播謠言、品性不端，這些才是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原因。于景，這幾年你明明可以靠實力爬到你想要的位置，可你非要走彎路，造成現在這個惡果，如今卻還要将惡果栽贓到別人身上。你看不清事實，那我就幫你說出事實。”

說完，池煜輕嘆了聲。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對于景說這麽多話，但也是最後一次。

于景徹底沒了聲響。

連呼吸聲都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池煜說的沒錯。

這麽多年他一直把池煜當假想敵，從第一眼見到池煜開始，他就對這個人充滿了羨慕和嫉妒，他總覺得池煜是靠天生的美貌才獲得這一切的。

如果人人都靠美貌獲取珍貴的資源，那麽努力的意義在哪裏？

可他總是習慣性忽視池煜的努力。

于是這幾年，于景把自己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都歸咎在池煜身上，完全忘了審視自己。

如果毀掉他的就是他自己，那他接下來又該痛恨誰呢？

好像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于景的神情逐漸變得恍惚。

池煜沒再多說，挂斷電話後往陽臺的方向走去。

從一開始傳出他和唐淳的緋聞時，池煜還是會下意識慌張想要逃避，但很顯然，經過這麽多事後，他終于學會了勇敢面對，替自己發聲。

在于景又一次的栽贓侮辱時，他也學會了反擊。

這樣的成長如果放在以前，池煜想都不敢想。

可如今他做到了。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唐先生。

池煜閉了閉眼，雙手搭在欄杆上想要感受夜晚的寧靜，腦海裏卻幾乎全是唐淳的身影。

-

得知唐淳要陪池煜一起參加綜藝的時候。

邱寰宇是非常震驚的。

“我靠！哥，你已經自我犧牲到這個地步了嗎？”

唐淳坐在車後座椅上，不耐煩地掀起一點兒眼皮，“你懂什麽？”

首先，池煜參加這個節目，一定會提高他的曝光度，曝光度越高，就越有利于他早日登上人生巅峰。

其次，參加這種綜藝，即便他只是陪同方，肯定也是有片酬的。況且聽說這節目的項目一個比一個刺激，正好對他胃口，不玩白不玩。

最後。

“少多管閑事。”

扔出這句話，唐淳便攏了攏外套又迷迷糊糊閉上了眼。

邱寰宇瞬間被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還想再補充一句：

這節目是柏家投資的。

而且，據他朋友給他的小道消息，柏文宴參與了這一季的活動環節設計，多半會在現場露面。

如果不巧撞見……

邱寰宇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快要熟睡過去的唐淳，忽然覺得要是他哥碰見柏文宴可能還好。

畢竟他哥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大概率不會像以前那樣把自己和柏文宴鎖在同一個封閉房間裏，捏造所謂的二人世界。

但要是被柏文宴撞見他哥和池煜一起參加節目，并且驚奇發現他哥一舔舔兩個的事實……

嘶——

畫面太美，邱寰宇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