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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在彌爾的強烈要求下，許丞楓最後想了一個辦法，他找出來了一大卷繃帶，把彌爾身上腐爛的地方通通包裹了起來。

纏繞的時候，許丞楓眉頭緊鎖地盯着彌爾身上露骨的皮肉，繃帶裹上去的時候他不由得“嘶”了一聲：“你……疼嗎？”

“真不疼的，”彌爾的聲音有些啞，“這副皮囊本來就是幻化出來的，沒什麽感覺的。”

脫掉彌爾的上衣，許丞楓發現彌爾的身上已經有三分之二都腐蝕了，看得讓人揪心。

幸虧不疼，不然可太遭罪了。

“這些……怎麽辦？”許丞楓輕聲問，“你還能恢複嗎？”

“能的能的，大概一周左右就好了，”彌爾連忙說，看起來眼神有些躲閃，“你，你嫌棄我嗎？”

許丞楓搖搖頭，剪斷了多餘的繃帶。

已經白骨化的手也沒必要纏繃帶了，不然活動起來也不方便。

“以前也是這樣嗎？”許丞楓給彌爾的腿上關節處纏上繃帶，“在我看到的記憶中，似乎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不對……應該是有的，不過太久遠了，自己已經快忘記了。

似乎在當初他們第一次的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情況。

這幾天做了不少夢，過去越遠的記憶就越清晰了，反倒是最近的記憶，比如自己死後發生了什麽，他就死活都想不起來。

“是我太激動了，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身體，以前都能控制好的，”彌爾低着頭，聲音悶悶的，“之前也是……這是我們相遇後的第一次，我太激動了我……”

他又小聲說：“以後不會了……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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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吸收我的妖力，就吸吧，”許丞楓收拾了一下殘局，“以後不要再這麽折騰自己了，我沒關系的。”

彌爾不吱聲，只是搖了搖頭。

許丞楓也不再說些什麽，上前隔着繃帶親了一口他的額頭：“好了，沒事了，出來吃飯吧。”

彌爾擦擦眼睛，小聲“嗯”了一下。

那碗面早就涼了，許丞楓給彌爾重新盛了一碗，特地往上面多加了一些肉絲，端到他面前。

彌爾默不作聲，小口小口順着繃帶的間隙吃着面。

終于把人給哄好了，終于肯吃東西了，許丞楓松了口氣。

許丞楓伸出手，一下一下輕輕撫摸着彌爾的後背，小心翼翼地給他輸送着妖力。

随着他的撫摸，彌爾的後背不由得繃緊了，然後又漸漸放松下來。

“不用的，”彌爾輕聲說，“你不用給我送妖力的。”

“嗯，”許丞楓嘴上答應着，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那個，剛剛傑森過來了，你知道吧。”

他又重複了一遍。

彌爾似乎反應過來了，更僵硬了。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許丞楓趴在桌子上，自下而上看着彌爾，喃喃說，“按道理，逐影山是有結界的，他想進來沒那麽輕松的。”

“是我讓他在這附近望風的，”彌爾做裏嚼着東西，聲音聽起來悶悶的，“萬一出了什麽事，他也能幫忙。”

“啊，”許丞楓眨眨眼，倒也沒有很驚訝，他坐直身體，“所以你是說，他一直都在這附近？”

彌爾點點頭。

“他是你的什麽人？”許丞楓輕輕把彌爾垂下來的頭發別到耳後，“他剛剛有和我提到‘契約’什麽的。”

“我和他簽了契約，按照契約上來看，他是我的奴仆，”彌爾“吸溜”一口面，歪着頭看着許丞楓，“他是我在200年前從前任領主手上救下來的，當時他差點要被煉化成魔偶了，我救了他，然後他就一直跟着我了。”

“哦，”許丞楓看着桌子，喃喃說，“200年前啊，難怪我的記憶力沒有看到過他。”

“所以，外面這麽冷，他就一直在外面呆着？”許丞楓反應過來，有些遲疑，“這樣……沒問題嗎？”

彌爾似乎也反應過來：“對哦。”

他想了想，又說：“不過沒關系，他是巫妖，凍不死的，而且我給他的任務是望風和巡視，他也只能在外面。”

說這話時，彌爾的語氣倒是難得有些上位者的态度了。

許丞楓盯着他看。

倒是把彌爾給看得害羞了，繃帶下面的臉有些發熱：“看我做什麽？”

“沒事，”許丞楓收回視線，“我只是覺得，你現在很厲害。”

“嗯？”

“以前的你，似乎只是一個被族群排斥的小可憐，”許丞楓看着前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已經這麽厲害了。”

許丞楓歪頭，沖彌爾笑了笑：“你很了不起，真的。”

哪怕沒有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論我以前怎麽樣，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許丞楓單手撐着下巴，“我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無權無勢的小妖怪，也沒什麽大本領，也沒有什麽野心，天天只想着混吃等死。”

“如果不是以前的事，或者，你若不是這麽重情重義的話，我想我們這輩子都沒有什麽交集，”許丞楓眼神有些迷茫，“坦白說，我現在還不是很能适應，過去的記憶已經回來了不少，我站在現在的立場去看那些回憶，怎麽看都像是在看電影，沒什麽實感。”

“我有時候總會想，那是我嗎，”說到這裏，許丞楓笑了笑，“天天到處殺殺殺的，挺無聊的，所以我才會這麽讨厭我的那柄槍。”

這也是許丞楓，在關于過去的事上，第一次和彌爾說了這麽多話。

彌爾放下筷子，停止了咀嚼的動作，側頭看着他。

“只是有些感嘆，我最近有些多愁善感了，”許丞楓無奈地沖彌爾笑笑，又看了看剩下的那半碗面，“快吃呀，一會兒又涼了。”

于是彌爾又拿起了筷子。

“知道你是我以前的愛人的時候，我其實是很震驚的，”看到彌爾又開始吃了，許丞楓就又絮叨起來了，“我這輩子就沒動過心，直到對你……”

彌爾突然伸手，揉了揉許丞楓的耳朵。

耳朵紅了。

“別瞎想了，”彌爾打斷了許丞楓的碎碎念，“你就是你，你是我的夫君，這點永遠都不會變，這是我們當初成親時許下的誓言。你也沒有變……我的意思是，雖然你的身份變了，記憶變了，但你的靈魂和以前一模一樣，我都認得出來，你的性格還是這樣，都是一樣的。”

“我的意思是，”彌爾又說，“你不要想那麽多啦，過去的事情亂糟糟沒什麽好說的，你若是不喜歡，就當我們重新開始了，我永遠和你站在一起。”

許丞楓眨眨眼。

他突然想親一親彌爾了。

就當他的感情前所未有的充沛時，屋頂突然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阿嚏！”

許丞楓：“彌爾，你确定巫妖凍不死？”

彌爾一臉茫然的點點頭。

許丞楓：“那……巫妖會感冒嗎？”

“啊？”這下輪到彌爾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