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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雲收雨歇,天色漸晚,吃過晚飯,江炤忱一個人獨自躺在床上思索。
紀修烨這些日子不知怎麽回事,好像格外喜歡逗他,但自己又沒辦法就這件事說他,顯得自己小氣不禁逗,但不管不顧下去,可能會出大問題,得想想辦法。
是時候該從佘谷出去了。
第二日清晨,江炤忱從屋裏出來,見紀修烨已經在練劍了,他拿着江炤忱給的那把劍,迎着朝陽,在院子裏肆意起舞,許是入了神,連江炤忱來了都不知道。
他手持一把普通的鐵劍,迎風招展,劍鋒犀利,身法輕盈,劍法流暢,渾然天成,自成一派。
一劍舞畢,紀修烨擦了擦額上的細汗 ,江炤忱走到他旁邊道:“修烨又這麽早起練劍。”
紀修烨一頓,轉過身面對他,笑道:“師尊,早上好!”
江炤忱笑了笑,紀修烨又道:“師尊,飯菜已在鍋裏溫着了,先用膳吧!”
江炤忱點頭,洗漱好與他一同去用膳。
用過早膳,江炤忱便起身打算往外走,紀修烨在一旁收拾東西,見狀不解道:“師尊,你要去哪?”
江炤忱神色自若,随意道:“随便走走。”
紀修烨愈發疑惑,師尊平日吃完飯都是在院子裏靜坐,有時從不知來源的地方找來一本書在看,有時也會教他用劍讀書,有時也會倒饬倒饬他種的花花草草,像今日這般吃完飯出去走走的情況倒是沒有過,他低頭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江炤忱在各處都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察看了一番,沒有發現有異常的地方,他皺了皺眉,心道:難道沒辦法出去了嗎?
紀修烨在他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擡頭望向遠處,突然福至心靈,猜測道:師尊,是想出去了嗎?
他在心裏想着,莫名有些失落。
他不知因為什麽,只是心口悶得很。
平淡過了一日,紀修烨向江炤忱道了“晚安”後便回去睡了,只是心裏有事,始終沒能真正睡過去。
夜半時,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雷鳴電閃間,将在睡夢中的兩人驚醒了。
小雨淅淅瀝瀝地打在屋檐上,閃電一道道地經過窗前,明暗相交,影子被照着若隐若現,紀修烨起了身,來到江炤忱房門前,輕扣一聲,輕聲問道:“師尊,你醒了嗎?”
江炤忱朦朦胧胧間聽到徒弟的聲音,他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沒穿衣服,只穿着一件單薄的中衣,他揉着眼睛,用一只手給徒弟開門。
紀修烨站在門外等江炤忱給他開門,等開了門,紀修烨差點就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屋裏的人,揉着惺忪的雙眼,顯然還沒完全從睡夢裏醒過來,衣服單薄,一身白衣更稱得他膚如白雪,皮膚滑嫩白皙,鎖骨在衣袖間若隐若現,實在是引人犯罪。
紀修烨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轉過頭輕咳一聲道:“夜晚天涼,師尊還是多穿點衣服吧。”
江炤忱迷迷糊糊被他說了一道,腦袋還有些懵,他愣愣的被紀修烨推回房內,紀修烨給他穿好幾件衣服後,又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輕喚“師尊”好幾聲,江炤忱方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清咳一聲,佯裝無事一般問道:“外面出什麽事了,這麽大聲響?”
紀修烨搖搖頭,回道:“徒兒不知,不過聽聲音像是從西邊傳來的。”
“去看看。”江炤忱當即說道。
轉身就往門外走,而後又想到什麽似的補充道:“小心些。”
紀修烨輕笑,應承道:“好!”
兩人一齊向西邊走去,紀修烨在江炤忱旁邊,時不時掃過來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且茫然,江炤忱憂心天色異變的原因,注意一直在那上面,沒留意到紀修烨的眼神,後來看的次數多了,江炤忱想不注意到都難。
江炤忱轉過頭去看他,還沒問話,便見紀修烨神色緊張起來,匆匆移開目光,臉色有些許蒼白,他有些急切地往前走,江炤忱不禁有些疑惑,略帶不解地看着他。
紀修烨走在前面,心裏閃過剛才江炤忱只穿一件單薄衣衫的樣子,平日裏強壓下去的,荒誕不經的想法,在此刻都一一冒了頭。
在夢裏對師尊萬般無禮的行為,若是讓師尊知道,定不會饒了自己。
紀修烨想着想着,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在寂靜的夜裏,這個巴掌實在明顯,江炤忱微愣有些擔心,還未問話,便見他停了腳步。
紀修烨停在一處凹陷下去的地面旁邊,這凹處大概有十幾米,看痕跡,像是被一個很大的東西碾過一樣,上面殘留着一些透明的液體,看着像是爬行動物的粘液,紀修烨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
江炤忱按捺住詢問的念頭,走上前去與他站在一處,隐約感覺紀修烨似乎頓了一下,江炤忱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見他神情如平常一樣,便沒在意。
他蹲下身察看面前的大坑,伸手撚了撚地上的泥土,有些滑膩還有點濕,他站起身,輕皺了皺眉,開口說道:“這感覺……讓我想起了一個東西。”
紀修烨看他,默契十足,說:“是那條蛇。”
江炤忱點頭,但只見周圍一片空曠,與平時并無不同,便道:“正是。不過,這玩意去哪了呢?”
江炤忱往四周看了看,正思索間,感覺地面輕微地動了動,江炤忱一驚,低頭看向地面,只見地面正徐徐動着,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江炤忱腦中炸開,他立馬看向徒弟,徒弟早已伸手過來,江炤忱見狀,握住他的手,猛然往後方退去,在數米外的地面停了下來,江炤忱站定之後便松開了抓着徒弟的手,一臉肅然地盯着面前的龐然大物。
紀修烨在江炤忱松開手後,不由得有些失神,他神色漠然,愣愣的站了一會兒,手還維持着原來他放開時的模樣,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些,垂着眸不知在想什麽。
片刻後,他回過神,擡頭看向面前傲然挺立的人,眼中異彩閃過,而後神色恢複了平靜,他狀似無事人般走到江炤忱身旁,低聲問道:“師尊,這蛇怎會在此呢?”
江炤忱也不知道,只好白了他一眼,未曾作答。紀修烨卻被他這一眼看的晃了神,忙心中暗念數次清心訣,才聽江炤忱說道:“一會兒看看有沒有辦法出去。”
紀修烨略微定了神,回了一聲“好”,便一起和師尊躲在了草叢邊,他們看着那蛇王從地面鑽出,紀修烨忍住一股惡心,見那蛇緩緩爬向前方。
一時間,雷雨交加,閃電一閃而過片刻後落在了那蛇身上,雷得它蛇軀顫抖,江炤忱眼前一亮,瞬間明白過來,這蛇恐怕是在渡劫的關鍵時刻。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尋常蛇蛻皮不需要經歷雷劫,只有修煉成人的蛇才會被上天認為不該存在,才會绛下雷劫将其湮滅,千年以上的才有如此待遇,江炤忱看着看着,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拉過紀修烨在他耳邊低聲說話,紀修烨被突如其來的親近晃了神,聽到江炤忱的話,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江炤忱見他反應,雖也知自己不厚道,但誰讓這蛇害他受了傷呢?這仇得報!
沉了臉不再看他,紀修烨笑了一會兒,才開始想師尊說的話:“一會這蛇歷完雷劫,你去補一刀,與它結血契,這修為上千年的怪物可不好找。”
紀修烨笑夠了,才故意湊近江炤忱耳邊道:“遵命,師尊。”
江炤忱回頭看他一眼,繼續去盯那條蛇,紀修烨輕笑一聲,開始想該如何完成師尊的這項“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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