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千仞島

千仞島

沙丘鶴族地名千仞島,比趙晨陽居住的荒島大的多,在空中俯瞰是個長長的橢圓型,橢圓的最右端是高高的懸崖峭壁,一道道山峰筆直的排列在海岸邊,每一個都好似被一刀劈開般平坦光滑,橢圓的另一端是綿延起伏的山丘,山丘層層疊疊,延伸至大半個島嶼。

他們三人降落在離海邊最近也是最高的一座山頂上,山頂有個木棚,搭建在峭壁旁邊,他們還沒下落就被發現了,從木棚中飛出一只巨大的沙丘鶴,逼近到他們面前,這只沙丘鶴全身白金相交的羽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漂亮極了。

幾人化成人形,沙新羽看清飛過來的沙丘鶴,立刻認出來,高興的叫道:“寧叔,是我啊,沙新羽!”,這是他父親一輩的叔叔,沙全寧,這只沙丘鶴聽到沙新羽的話,收起氣勢,落地化成人形,是個身材中等,穿着一件金色袍子,面容舒朗,神情溫和的中年男子,站在他們對面,跟他們打招呼道:“小羽回來了,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嘛?”

沙新羽給他們相互介紹認識,趙晨陽和雷恩禮貌的叫寧叔,寧叔很和藹,歡迎他們來到千仞島,讓新羽招待他們好好玩。

沙新羽跟寧叔打聽族裏的情況,寧叔說:“跟你一起成年的其餘幾個孩子都走了,你是第一個回來的,見過父母和人類世界,難為你能這麽快就回來看看。”

兩人聊了一會兒,寧叔就飛回木棚,那是族裏的瞭望臺,每天都派人值守,可以最大範圍內查看附近情況和發現入侵者,在千仞島的四面都有建造這樣的瞭望臺,留守的族人輪流值守,保護千仞島。

告別了寧叔,小白鶴領着兩人順着山路向下走去,他們族的聚居地位于山腰處的一塊平地上。

邊走小白鶴邊介紹,跟他一起成年的小夥伴一共有七個,他們差不多先後化成人形,随後就各自飛走,迫不及待的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趙晨陽好奇的問:“為什麽能化成人形才可以飛走?”

“遺族能化成人形才算成年嘛,我們族裏規定成年就可以離開族地了,未成年以前,所有的幼崽都不可以離開族地,敢飛走也會被抓回來,大家從來沒離開過這裏,當然好奇想到處看看,以後既可以在外面定居也可以回族地定居,只要生了孩子放回族地養育即可。”小白鶴叽叽呱呱的解釋,蹦蹦跳跳的走着,顯然回到族地讓他很是高興。

趙晨陽好奇他們為什麽要把孩子放在一起養,而不是讓孩子跟着自己的父母,沙新羽解釋說,這是上古時代就傳下來的規矩。

遠古時期,剛剛進化成妖族的沙丘鶴一族還是遵循野獸的本能,不管孩子的,生下來以後母親喂養一個月,斷奶就會被父母扔掉。進化成妖族後,漸漸受修真界文明的侵蝕,族群逐漸改變,規定族裏的孩子一起撫養,這樣既提高了幼崽的存活率,又能幫新生父母解決孩子問題。

後來成妖日久,一代代下來,有些同族受人類影響也想親自養育自己的孩子,那些本來就生活在族群裏的還好,幼崽能受到很好的庇護,自己帶也不是問題,有些單獨生存在外的沙丘鶴就很艱難,修真界生存不易,很多沙丘鶴會被捕殺,幼崽自然會被一同殺掉或者被抓住帶走。

而且,幼崽時期的沙丘鶴很是脆弱,修煉艱難,孩子太小不會控制,一不小心就會靈力不足徹底獸化失去靈性,或者靈力吸取過量爆體而亡,新手父母沒有經驗,照顧死孩子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起,族裏新生兒的數量連年下降,當時的族長就立下規矩,新生兒生下來一個月以後,都要送到族裏,跟其餘幼崽一起長大,族裏安排人來統一照顧和教導,直到成年,父母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住在族中,陪着孩子長大,後來這個規矩就漸漸形成。

到修真界離開地球,剩餘妖族成了遺族活在遺族結界裏的時期,這個規定就更被嚴格執行,流傳至今,只為了種族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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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晨陽和雷恩都專心聽着小白鶴講歷史,趙晨陽聽的連連贊嘆,沙丘鶴一族的先祖很有智慧,不像他們鯨族,各自為政,說是有族地,也只是一大片海域,族人生活在各自的地盤,互不幹涉,除了□□期都不會相遇,這種純野生的狀态想當然不會像這種有組織有規模的能互幫互助,流傳長久。

趙晨陽很是感慨了一下,沙丘鶴一族好似規矩嚴明的大家大族,相比,他們鯨族這小貓兩三只好比散兵游勇啊,難怪目前已知的鯨族就他一個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族人存活于世,快滅族的節奏啊!

說着話就走到了位于半山腰的聚居地,正對面是一個拱形的大門,敞開着,周圍用土牆圍繞,土牆不高,一米五左右,小白鶴說他們島上沒有多少大型野獸,建土牆也不是為了防範,就是建立聚居地必須有個形式,規範建築,這才只建了這麽高,他們都飛來飛去的,有沒有牆其實都一樣。

大門口有個小小的涼亭,守門人正坐在裏面喝茶,守門的是個年老的爺爺,胡子頭發都花白了,小白鶴過去打招呼,叫他秋爺爺,介紹在外面認識的兩個遺族朋友給他認識,老人很慈祥,笑呵呵的跟趙晨陽和雷恩說話,問他們種族、名字,讓他們不要拘束,好好玩兒。

告別秋爺爺進門以後,小白鶴告訴他們,秋爺爺是族裏輩分最大的,跟族長一輩,比族長年長,他們那一輩取名都連着取,春夏秋冬風雨雷電,族長叫沙貴冬,秋爺爺叫沙貴秋,其餘的爺爺奶奶都過世了。

趙晨陽問:“小白鶴,是不是你們全族都姓沙,有沒有別的姓?”

“沒有別的姓,全部姓沙,因為是沙丘鶴變異成妖的,所以祖上就以沙為姓了,一直流傳到現在,跟外族通婚的族人,要是生的是沙丘鶴就也姓沙,幼崽回到族裏生活,要是生的是別族,那就不會被帶回族裏了。”小白鶴解釋。

趙晨陽好奇的問雷恩:“你們弗吉尼亞鹿也是這種規矩嘛?”

雷恩說:“沒有,我們取名都是各自父母決定,族裏沒有任何要求,事實上大多數族人都是只起個名字,沒有姓氏。”

“那你的姓是怎麽來的?”小白鶴也很好奇的問。

“是我父親年輕的時候認識了一對老夫婦,姓萊納,他們沒有孩子,把剛剛到人類世界的父親當孩子照顧,父親就給自己起了他們的姓氏,我也就跟着姓了。”

兩人恍然,趙晨陽想想自己的姓都是自己起的,只能感嘆即便都是遺族也是風俗各不相同,有沙丘鶴族這種源遠流長規矩嚴明的,也有他們鯨族這種随意生長,一切随緣的。

趙晨陽莫名的就感受到了一種家世上的寥落,類似我的家族沒有拿的出手的歷史,被小夥伴秀了一臉,他想找找認同感,問雷恩:“你們族也是幼崽全部集中到族裏教導嘛?”

“以前不是,自從成為遺族,在結界裏定居後,很多族人都離開了地球,族長就規定幼崽□□養,讓适齡夫婦抓緊生娃,這樣才能保證族群的延續,不至于消失,真正的遺失在世間。”雷恩也是認同這個觀點的,他在族裏生活的很好,像小白鶴一樣對族群有很強的認同感。

趙晨陽嘆息,沒找到認同,還被會心一擊了,可不嘛,他們鯨族就是快要遺失在世間了,心酸!

三人通過城門前的大道一直向前走,看到一片寬闊的廣場,用同樣大小的石板鋪成了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場地,廣場前面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宅院,圍牆被刷成了綠色,宅院大門開着,從門口向內看去,裏面房屋青磚白瓦,古樸莊嚴,屋宇寬敞。

小白鶴介紹說這是他們族中的議事堂,族長也住在這裏,族裏有任何事情,大家都來這裏聚集商議,沒事的時候就會淪落成大家聚會玩樂的地方。

以議事堂為中心,整個族地分成了六條大街,每條長街兩側都種着筆直高聳的大樹,大樹底下種着各種花花草草,一片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景象。

小白鶴領着他們向右拐去,走向了最右側的街道,只見筆直的道路兩邊,所有人家的房屋都是木質結構,用木板和茅草搭成,依着大樹而建,一棟棟的房屋形态各異,千奇百怪,有的設計感十足,美輪美奂,掩映着蔥蔥綠植像一幅畫,有的歪歪斜斜好似比薩斜塔,讓人懷疑它是怎麽違反地球引力還□□着的,有的怪模怪樣,造型奇葩,□□出一塊西凸起一塊,好似怪獸張牙舞爪的嘶吼。

最矮的房子離地大概兩米,門前用樹枝做成的臺階通向大門,房屋順着大樹的枝丫構建,門窗都掩映在枝葉間,最高的房子建築在大樹的最頂端,是個建在樹杈上的木屋,沒有樓梯也沒有繩索,應該是直接飛上去的。

小白鶴說每條長街的一側大概有幾十棟房子,族裏一共建了大大小小有三百五十多棟房子,絕大部分都是空的,大部分族人成年後都不會選擇返回族地居住,都像他父母那樣,在人類世界定居,因為族地太無聊了,不像人類世界那麽大那麽繁華,五光十色什麽都有,有的族人甚至成年後離開族地,終生都沒有返回過。

小白鶴領着他們參觀那些外形各異的房子,他們逛了很久,一個人也沒碰到,小白鶴說,族裏居住的人少,要不就像寧叔那樣輪崗守着島上的四個方向,要不就是在這個山前面的那座懸崖上照顧幼崽,可能留下的人也外出打獵種地去了,所以才一個人都沒看見。

他們走到街道的盡頭,兩側不再種植着大樹,一大片寬敞的土地,種植着綠油油的水稻,應該是剛插秧不久,極目望去水稻一直種植到圍牆邊,整個族地的布局非常規整,分成兩大部分,前面是一排排房屋,後面是一大片田地。

水稻田後面圍牆外就是山坡,趙晨陽視力很好,他看到山坡上被開鑿出了一個個圓形的山洞,并排十幾個,看着黑黝黝的,好像挺深。

小白鶴給他講解說,他們原來是住在山洞裏的,後來才蓋了樹屋搬出山洞,随後把山洞改成了儲存室,族裏存放一些儲備糧食或者獵物,或者人類世界買回來的東西。

就在他們圍在稻田前面看的時候,稻田裏面走出來幾個人,打頭的是一個身形高大,脊背筆直,頭發銀白的老人,老人臉上皺紋橫生,但眼神堅毅,清亮有神,并不顯衰弱,相反,這一看就是個威嚴睿智的老人。

後面跟着五個成年男子,都是身形健碩,皮膚被曬的黝黑,中年模樣。遺族成年以後容貌基本不會變化,會一直維持着年輕的狀态很多年,只有到了生命的後半段,随着歲月的流逝,相貌開始慢慢變成中年,再逐步進入老年,就像人類一樣,遺族只是壽命較長,保鮮期也長些。

小白鶴迎上去問候幾位長輩,恭敬的叫最前面的老人族長爺爺,并挨個跟後面的叔叔打招呼,随後把兩個朋友介紹給長輩們,又是一番問候寒暄,族長知道他帶朋友回族地玩耍,很是歡迎,态度友好的告訴他們,族裏凡是空置的房子,外面的門上都用樹枝挂上作為記號,讓他們随便去選,住哪個都行,晚上的時候大家都回來,他們開個歡迎宴,讓他們全都參加。

寒暄完後,族長他們回去了,小白鶴帶着兩人繼續在族地裏逛,稻田的最右側有個小溪,小溪一米多寬,半人高,水質非常清澈,這是他們的水源,全族都上這裏來打水用。

聚居地不大,逛完以後他們去看了小白鶴父母曾經住過的房子,他父母在他出生以後,回族地住過幾年,後來他漸漸長大,他們嫌在族地無聊,就又去人類世界了。

小白鶴父母的房子在最右側街上後面倒數第四棟房子,小白鶴介紹說,當時選這個地方是他媽媽喜歡上了這顆樹。

他們來到樹下,趙晨陽發現這是一顆棕榈樹,筆直高大,兩人合抱粗,整個樹有二十多米高,樹幹下部到三分之二高的部位呈現完美的瑩白色,上方到枝葉的部分呈現清透的青綠色,兩種色調泾渭分明又和諧一體的長在一個樹幹上,配着上方幾片綠油油的枝葉,整個樹木氣勢非凡,看起來既美麗又潇灑。

房子沒有建在樹上,而是建在了樹後,幾根粗木樁支撐着一個小樹屋,樹屋下面的木樁被漆成了白色,跟前面大樹的白色枝幹一致,上面的小木屋外表全被漆成了綠色,顏色也和大樹綠色枝幹一樣,樹屋的門開在了向陽的一側,門口垂下來一條長長的軟梯,整個樹屋和大樹渾然一體,好似天然就是一個整體,協調又美觀。

木屋門上挂着一根樹枝,表示沒有人住,他們打算進去看看,晚上就住在這裏。

拉着軟梯試了試結實度,三個人慢慢依次爬了上去,門沒有上鎖,打開門,木屋很高,大概有五米左右,上面是三角形的屋脊,屋子十平米左右,靠左邊有張雙人床,床邊是個木頭窗戶,可以從裏面打開,床對面右側牆壁是一排櫃子,櫃子前面是個方桌,桌子周邊有三把椅子,小屋整體是原木的色彩,和諧又自然,搭配着飄逸的白色和淡綠色窗簾,窗簾雖然有些陳舊褪色,卻不掩整體的清新雅致。

跟前門相對的後面是一個門,後面的屋子跟前面差不多大,左右各有兩扇窗戶,窗戶下面都打了半人高的木板臺子,這個屋子應該是個廚房,一個角落裏還搭着竈臺。

廚房有個側門,打開以後是個長長木質梯子,從梯子下去,在梯子的前面有着幾叢矮樹,樹後掩映着一個用木板搭起的小屋,打開小屋的門,裏面只放着一個大大的木桶,小白鶴說這是母親泡澡的地方。

千仞島四季如春,男人都在對面山脊的一個被瀑布沖刷形成的潭水裏洗,女人一般都在家裏或者相約一起去遠離聚居地的小河邊一起洗澡戲水。

參觀完,小白鶴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水桶和抹布,他打算回族地住一段時間就聽父母建議準備的,他們三個一起打掃,因為趙晨陽是水系,他們省去打水的力氣了。

把裏裏外外都用水擦幹淨,又鋪上小白鶴拿出的被褥,屋子看上去有些住人的感覺了,這個房子不夠三個人住,他們又把這個房子前後兩棟屋子都打掃了出來。

前後兩棟房子都沒人住,前面是個香樟樹,木屋環繞着整個香樟樹建的,登上樓梯打開門,門旁邊就是香樟樹的樹幹,屋子整體是個不規則的多邊形,面對面開有兩扇窗戶,屋裏只放得下一張雙人床,大門的對面有個窄窄的後門,後門打開後的屋子整體偏左,門在最右側,進去左拐是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右拐是另一扇門,打開以後是個廚房,搭着竈臺和木架子,趙晨陽選擇住在這裏,這個房子的陽光比小白鶴那屋的好,所有的屋子都能照射進陽光,長久沒住只有灰塵,沒有潮濕感,讓趙晨陽感覺很舒服。

後面的房子是挨着一顆椰子樹,木屋把一段椰子樹樹幹包裹了進去,屋子比前兩個房子都高,有跟繩子垂下當做梯子,三人爬繩而上,打開門,正中間立着椰子樹筆直的樹幹,屋頂切割開一個大大的圓洞,讓樹幹伸出,地板也是圍着樹幹鋪的,樹幹的左側是一張床和一個架子,架子上放着幾個木質的擺件,樹幹的右側是一張靠窗邊的長長桌子,角落裏搭着一個壁爐,長長的煙筒伸出屋外,壁爐的裏面還架着一個炖鍋,整個房子就一間屋子,雷恩住在了這裏,這裏進出比較麻煩,三人收拾好屋子以後,在周圍找了些藤蔓,編了一條長長的軟梯挂在門口,這樣爬上爬下比較省力。

兩人都有小白鶴友情提供的床褥,幸而他準備的夠多,等都收拾好以後,天都快黑了,三個人收拾一下去前面參加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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