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林嗔時：我是他的負面消息

第三十四章～林嗔時：我是他的負面消息

回到一觸即離的模式，聞緩歸到周邊的建材市場，了解市場環境。接連出了幾次差接新客戶，競标日期将近，聞緩歸腳不沾地地連軸轉。

林嗔時不常登錄的游戲賬號不間斷地跳出提醒，聞緩歸的賬號一直在線，時不時送些裝備。

【LCS closeto ME】：陪玩嗎？

林嗔時看着那條消息閃爍，從不回複，他不回複，第二天還會收到相同的問題。

“隆旗商貿沒有貨？”

聞緩歸一回辦公室，秘書反饋他出發前交代的事情：“其他建材行表示，最近進貨緊張，需要等。”

“隆旗、力鼎、運宏，都沒有？”聞緩歸問。

秘書被他面上的笑看的沒底氣：“他們是這麽回複。”

“回複他們，三天之內，盤清楚自己的倉庫，拿不到我要的貨，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他們是盡善合作多年的老客戶……”秘書欲言又止。

聞緩歸：“所以，他們才有三天的選擇時間。這是在京城的地界，誰也別太當自己是回事，讓業務部尋找新的合作商，先從他們三大商行底下的經銷商入手，不管他們的資質大小，只要能提供我的貨，便是我的座上賓。”

盡善的業務部經過一番調整，不到兩天時間，将幾大合作商攪得雞犬不寧。

力鼎的負責人知道他們的算盤沒瞞過對方，便想緩和關系。聞緩歸晾着他們，直到他要求的截止日期，才讓秘書回複，到了酒店，看着桌上的人不由一愣，随後借着接電話，在門口拍了張照片。

【L＆G】：發現一只小版的你，我還沒見過你二十歲的時候。

林嗔時看照片沒反應過來，桌邊的男生低眉順目，坐在一群人中間沒什麽份量，聞緩歸只是拍了他的視角，男生感覺到門口的注視，擡眸的瞬間笑了笑，林嗔時看着幾張照片，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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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一片黑，對面的勸酒聲正巧在上方落下：“聞總，前段時間是底下的人工作失誤，誤會一場，公司內部已經嚴加處理。我們和盡善合作這麽久了，哪能讓外面的傳言毀了交情。小羅，別傻坐着了，你來為聞總倒杯酒，以後還得靠聞總多多提攜。”

緊接着桌椅挪動，想是照片裏的男生被人點名，走到聞緩歸身邊，手機屏幕輕不可察地晃了晃，轉到了聞緩歸的膝蓋，被聞緩歸半遮着光，只見聞緩歸眼睛微醺，淡淡笑着打量男生。

“聞總，我敬你。”小羅兩手端酒，被聞緩歸看得面上泛紅，手指有些抖，聞緩歸只是瞧着，像是想到了什麽。

“小羅，聞總在等你的誠意，別幹杵着。”

從聞緩歸的手指縫隙，林嗔時看到殷勤的男人端着酒杯催促男生。

這人是力鼎的商務部主管姓宋，林嗔時在酒局上遇見過幾回，一開始他也想拉攏林嗔時，想到對方談業務的手段，再看眼前情形……

小羅定了定神：“聞總，我先幹為敬。”

宋主管：“這就對了小羅，你剛走出象牙塔，多的是時候需要聞總的指點。”

男生一看不是會喝酒的人，不等他一口悶，聞緩歸擋了酒杯：“你會開車嗎？”

小羅：“假期剛拿到駕照。”

“我不用找代駕了，宋主管，借你的人當一回司機。”

宋主管見聞緩歸這麽上道，笑得臉上橫肉顫抖：“聞總用得着，是年輕人求之不得的機會。小羅好好跟聞總學學，能讓你少走彎路。”

指腹被手機接連震了幾下。桌上的人接連上前敬酒，聞緩歸眉目垂斂。

對面的聲音猛地消失，聞緩歸熄了屏幕，他的酒量不算差，應酬完建材商，聞緩歸站在門口等車感覺胸口煩躁，直到車開到跟前，看到男生的臉恍惚一瞬，突然有點惡心。

“聞總，您要回公司？”

聞緩歸靠在車座上感到頭暈目眩，胸口火燒火燎，繼而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沉着眸子注視虛空，變得光怪陸離，呼吸愈發地急促。

他拿起手機貼着唇邊，聲音不自覺地顫抖：“小鼹鼠，我好想吐。”

小羅的肩膀被突然靠近的人拍了下肩，心虛的身體一抖，聞緩歸趴在前座靠背上，眼睛黑的發亮，專注獵物般看他：“你看我好騙，還是好上？”

生意場上的規則，林嗔時遇到不少，長了一點似是而非的皮囊，便讓聞緩歸多看兩眼。

聞緩歸怎麽知道二十多歲的他比當年更好？他碰過壁，吃過虧，被前輩騙得團團轉，初入社會自力更生的林嗔時損失了不少錢，只因為對方上有老下有小家徒四壁，沒有讨回多少。林嗔時想到當年調侃單運不禁苦笑，他自己最先遭受社會的殘酷磨練。

刻意不去想的事情在電石火光間猝然浮現，聞緩歸知道呢？知道他的狼狽落魄，看到剛步入社會的人……

無人接通的鈴聲變成聞緩歸面無表情的臉，手指扯着領帶，露出撓紅的鎖骨：“小鼹鼠，我全身燒得骨頭疼，四肢無力。”

一陣天旋地轉，手機被扔到了車廂的角落，領帶覆蓋下來。林嗔時動了動嘴，仿佛玻璃罩在真空裏，傳不到聞緩歸身邊，對面的聲音聽得清楚。

“聞總，到您家了。”小孟打開車門。

聞緩歸怔怔盯着男生的眉眼，先是模糊接着清楚然後夢境、過去和現實交織層疊，他猛地伸手将人拽到跟前。

“你知道我家。”

“你怎麽不搬到樓下了，小鼹鼠，我們同居好不好？”

“好，聞總，我送你。”

拳砸在方向盤上發出尖銳的長音。地下車庫，小孟扶着車門，俯身被人摟着脖子，林嗔時猛然捏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小孟咬牙，無奈脖子上的手纏得更緊。拉扯了半天，見小孟的額間冒起了冷汗。

“聞緩歸，你在幹什麽！”林嗔時分開了聞緩歸的手。

車裏的聞緩歸顯露着脖頸，好整以暇地打量他，手臂朝前一抱，貼到林嗔時身上：“我在挖鼹鼠啊，挖到一只醋溜溜的老鼹鼠。”

“我想吐！”聞緩歸貼着自己的領地。

“別吐我身上。”

聞緩歸纏得更緊：“你還穿走了我一件衣服，我有正面牆的衣服讓你穿。”

林嗔時撿起地上的領帶綁住他的手腕，用外套一團，将人抱下車，小孟立刻後退了幾步。林嗔時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被抱着的人手指不安分地游走：“還是老鼹鼠摸起來有手感。”

聞緩歸的氣息細腳伶仃地摩挲着他的肌膚、骨骼。

“松綁。”

林嗔時壓着他的手腕：“你用自己報複我？”

聞緩歸：“林嗔時，到了樓下，到了門口，為什麽不敢來找我？”

選擇離開的人倒打一耙，恨他沒有糾纏不休。

聞緩歸的腳纏着林嗔時，年少時壓抑的情感在時間的默不作聲裏讓每一寸骨骼變得歇斯底裏，懸着的鈴铛猛地繃緊，順着松弛的線落到地面。

*

“小鼹鼠，你往哪跑？”

聞緩歸察覺到身邊的人起身，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林嗔時：“我下樓買點吃的，順便買些生活用品。”

聞緩歸順勢爬到他的肩上：“我想吃豬腳飯。”

“你現在的狀态只能喝粥。”

“那我不能讓你出門，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

林嗔時見他全然一副沒臉沒皮的架勢，目光一點挪開，聞緩歸偏白，痕跡愈發明顯，他将人塞進毯子，進了浴室，對着鏡子看胸口被人烙下的标記：“眼神不好，牙口挺硬。”

他拿起牙膏在鏡子上塗抹。

聞緩歸只輕眠了一陣，猛地驚醒，發現身邊的位置空了，瞬間泛了層冷汗，後知後覺起身洗了臉，看着鏡子上貼的紙條：我的尺寸。

【L＆G】：在哪？

林嗔時很快拍了一張商場牙膏區的照片。

【L＆G】：注意你的尺寸。

想到林嗔時的表情，聞緩歸禁不住心情上挑，撩着水擦掉牙膏。

樓下角落一輛停靠多日的車被人敲了敲玻璃，片刻後，戴了一只耳釘的青年搖下車窗，只見男人帶着笑問：“借個火。”

不等他反應，脖子被一股重力掼到了車前面的玻璃上，男人打開車門，拎人下車，坐到副駕駛座：“你可以選擇報警，也可以選擇上車旁聽。”

林嗔時轉臉看着駕駛座上的人：“哪家網站？”

耳釘青年見勢不妙立刻坐進了後座，前面的人讪讪道：“我們簽了合同，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找點聞緩歸的負面新聞。”

這些人看到別人帶貓絕育，能寫成虐貓，看到夜深同進一片小區，寫成私生活混亂。兩人在聞緩歸的小區守了些時候，沒有察覺他們觀察別人的同時也被另一雙眼睛注視。

林嗔時敲着手指：“我是他的負面消息？”

“跟林總攀上關系，是大好事，我們回去就寫篇報道提前預熱。”

“你們調查出了什麽？”

“聞緩歸在國外出過一次安全問題，靠盡善……您應該知道，尚總可算是聞緩歸的恩人。”

見林嗔時臉上的表情細微的一閃而過，這些人孤高的很，怎麽忍受小情人跟老板牽扯不清。在發生過的事情上添一點臆想，便能挑撥兩人的合作關系。

“你講清楚了？”

記者看着他将錄音筆立在眼前：“我們找到那件事的關鍵人，帶聞緩歸的設計師，受到他的牽連，事業盡毀。”

先從聞緩歸和尚墨的感情入手，再翻出他的設計方案存在安全隐患，質疑他的專業能力，到時候盡善也只能在輿論壓力下撤掉聞緩歸，臨時更換主要負責人，競标項目必然受到影響。

林嗔時轉動手裏的錄音筆，看他們删除照片：“我不願意被人打擾，也不喜歡抛頭露面，更不喜歡我的人被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