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故人
第6章 故人
夜色氤氲,繁星似水。暗香園院落一角的長明燈在夜風下搖曳,地面上的樹影斑駁交錯,一切都靜了下來。
寝屋內,沈初酒惴惴不安,第一次同戰潇同塌而眠難免心生緊張,原本的瞌睡早在她爬上床榻的那一刻變得清醒。她聽着身旁均勻的呼吸聲,提着的心總算是慢慢放下。
可戰潇并未睡着,他閉上眼睛就想到了薛太妃的話。今日在壽春苑薛太妃明确表示沈初酒絕不可能成為她的兒媳婦,言外之意就是要讓戰潇迎娶薛昭茗。
戰潇雖能搪塞一時,卻不能搪塞一輩子,這是他第一次萌生了将沈初酒送走的想法,沈初酒或許本就是局外人,不該被他連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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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戰潇起床上朝,守夜的清溪聞聲連忙走進來:“殿下。”
戰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看了眼床榻上的沈初酒,清溪會意笑着退下。
待沈初酒起床後,天色已然大亮。清溪端着洗臉水走進屋子,她笑看坐在銅鏡前的沈初酒,沈初酒不明所以地問了聲:“何事這般高興?”
清溪邊為沈初酒梳妝邊笑說:“小姐和殿下的發展又近了一步,我當然高興了。”
沈初酒因清溪的話羞紅了臉,她低下頭:“別瞎說,殿下已經答應我了,我們最後是要回南羽的。”
那日戰潇同她做的交易籌碼就是這個,二人各取所需,戰潇需要沈家的實力,沈初酒需要戰潇庇護沈家,二人只不過是為了各自的目的暫時結盟罷了。
清溪邊挽發邊碎碎念:“能不能回去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殿下對小姐還不錯。”
“今天早上殿下還特地說了不要吵到小姐,還說小姐日後不必再去請安了。”清溪看了眼沈初酒,笑說:“小姐,要不試試跟殿下相處?我覺得殿下也很不錯的。”
戰潇的皮囊是數一數二的好,又手握大權,身份地位也甩旁人十八條街,清溪着實想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遲遲不願意同殿下相處。
這時清溪恍然大悟:“小姐,你該不會還在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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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酒給了清溪一記刀子眼,囑咐道:“以後不準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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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潇回到大淵之後便恢複了禦親王的身份,榮安帝将他安排在了軍機處輔政。
今日軍機處的官員戰戰兢兢的站在屋內看着地上散落的折子,戰潇坐在桌案前冷眼掃過這些官員:“本王問你們話呢,啞巴了?”
“沒人說?那本王一個一個問。”
這時,其中一個身穿從四品官服的人說道:“回殿下,下官聽聞那些慘死的百姓是被人打死的,這個事情應該找護城軍首領來問才對。”
戰潇聞聲冷笑一聲,早在南羽時他就聽說戰麟不理政事,馮太後亦是對百姓不聞不問,沒想到還是真的。這兩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穩坐高位還真是不容易啊。
“護城軍首領何在?”
片刻後,一個身穿铠甲,手握劍柄的男人大步朝着軍機處走來,直到此人走近時,戰潇才看清楚來人。
男人相貌堂堂,渾身上下皆透露着将軍的自信與從容,這人正是護城軍首領,謝懿,與戰潇也算是故人了。
戰潇坐在椅子上往後靠了靠,待謝懿跨進軍機處門檻時,戰潇擡手:“你們下去吧。”
“本王到底該稱你謝統領還是南公子?”
謝懿在宮宴上見過戰潇一次,他早知會有碰面之時。他不卑不亢地說道:“既是在大淵,那在下便是姓謝。”
戰潇哂笑:“也是,謝懿是正二品的護城軍統領,可是南懿确實南羽國的皇商,再怎麽說仕途也比經商更體面。”
謝懿握了握随身佩劍,依舊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我生于大淵,長于大淵,自出生便姓謝,不知禦親王有何疑問?”
戰潇從胸膛發出一聲哂笑,他起身走到謝懿面前笑問:“是長于大淵還是長于壽康宮?”
謝懿聞聲不可思議的看向戰潇。
戰潇在南羽國時便命人查過謝懿的身份,雖說查不到半分蛛絲馬跡,可是看着謝懿每每聽聞大淵之事時便會多問幾句,有時還會看着大淵的方向出神。那時戰潇便有了八分肯定,眼前的南懿是大淵的人,或者說大淵有他在意的人。
“本王放你離開的那日便說過,日後還會相見。”
謝懿收回視線,只淡淡地問道:“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戰潇不置可否。他笑說:“我不确定而已,不過,現在确定了。”
戰潇當時冒險放謝懿離開,目的就是賭一把,若是他賭對了,那謝懿定然會給馮太後說他在南羽國的一舉一動,若是賭錯了,那二人便從此隐匿江湖,随緣而見,眼下看來,當然是第一種。
謝懿看了眼戰潇:“是,你賭對了。”
戰潇淡定地看向謝懿,唇角微微揚起:“我還沒說完,謝家到底是哪個謝家?”
戰潇當初查過大淵的南懿,卻一無所獲,唯有人聽說過謝家十歲的小世子名叫謝懿。可是在謝家倒臺時,那位不受寵的庶子仿佛人間蒸發一般。自此,宮裏的壽康宮內卻多了一個長得好看的謝公公,不僅如此,馮太後可是對這位謝公公榮寵不斷呢。
謝懿聞言避而不答:“禦親王喚我前來難道就是為了查我的族譜?”
戰潇冷笑一聲:“你既然知道本王喚你前來之事,那不妨來解釋一下吧。”
“沒什麽好解釋的,被士兵杖斃的都是擅闖城門之人,護城軍沒有做錯什麽。”謝懿回答的理直氣壯,仿佛這些壞事不是他們做的一般。
戰潇猛然看向謝懿,他冷聲:“大淵是諸國之首,你們就是這對待自己的百姓的?這樣的國家如何為它國做表率?”
謝懿聞聲不語。他自小生活在爾虞我詐中,在謝家倒臺的那一刻他便被迫卷入朝堂的鬥争中,十歲的他被馮太後養在身邊,猶如走狗一般任憑她吩咐。
早在數年前他就看淡的生死,視人命如草芥,心中僅存的一點溫暖也被冰冷的皇宮消磨殆盡。
戰潇見狀:“即日起,無論有無入城通行證,必須放行,若是再有下一次,你這個護城軍統領也別幹了。”
謝懿看了眼戰潇,他還是從前那般威嚴,還是那個手握大權的攝政王,即使換了地方他依舊沒有變。
謝懿行禮正準備退下時,戰潇突然說道:“你覺得沈初酒瞧得上你現在這般草菅人命的模樣嗎?”
謝懿聞聲,他的手下意識的摸向了挂在腰間的玉佩,沈初酒喚他“懿哥哥”的聲音在耳畔回旋。
在南羽國他有多麽溫潤如玉,在大淵國他就有多麽冷漠無情。南羽國的日子是他此生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她,還好嗎?”
戰潇輕“嗬”一聲,只說道:“你當初能走的那麽利落,現在又何必問她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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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時分,戰潇走出玄武門,姚輕連忙拿出小杌子還問道:“主子今日可是遇到難事了?”
戰潇微微搖頭。
原本也不是什麽棘手的事情,只是今日見到謝懿的那一瞬間突然想起來南羽國的事情。
謝懿這個人無論做什麽事情總是能做到游刃有餘的地步,在大淵國是,在南羽國亦是。當初他只憑借一個皇商的身份就得到南羽皇帝的青睐,在南羽皇帝的面前能說的上話的,謝懿便算其一。若不是戰潇在南羽阻攔,恐怕大淵此時已然将南羽國收入囊中了。
謝懿對天子能如此,更遑論對情窦初開的小姑娘了,誰能扛得住謝懿這般樣貌俊俏會說話的男子呢?
戰潇思緒回籠,他吩咐道:“回去之後不要提謝懿這個人。”
當初在南羽暗查謝懿的并非姚輕,姚輕雖不知這位謝懿是誰,但是自家主子這樣說的,自己照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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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親王府,途徑暗香園路上,景色秀麗,假山屹立,水流萦繞。
此時,薛昭茗帶着婢女花雨擋住了沈初酒的去路,“表哥不在,沒人能幫你了吧?”薛昭茗象征性的冷笑兩聲。
戰潇回來後,薛昭茗的心都丢在暗香園了,可是戰潇不僅光明正大的維護沈初酒,還将她送去暗香園的兩個婢女杖斃了,不僅如此,她昨晚心血來潮站在自己院子的秋千上看向暗香園時竟然發現,戰潇留宿在沈初酒的屋子裏,若說這二人沒有同房,她現在壓根不信的。
沈初酒眉梢微挑:“本小姐何時仰仗過殿下撐腰了?”
薛昭茗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沈初酒,你還真是有恃無恐!”
沈初酒不以為意,“本小姐不願同你計較,也請表小姐日後少來我面前礙眼。”
薛昭茗原本還想逞口舌之快,可是擡眼看見松柏間劃過一抹玄色衣衫,她奸笑地看了眼沈初酒,低聲:“咱們走着瞧。”
語畢,薛昭茗便跳進了身旁的池塘中,花雨連忙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表小姐落水了。”
沈初酒嫌棄地看了眼池塘中泛起的漣漪,薛昭茗真是什麽樣的事都能做的出來,雖說是春天,但是晚暮時分的湖水也冰涼刺骨,還真不怕傷着身子。
沈初酒不禁打了個寒戰。
花雨見戰潇來了,連忙哭着上前:“殿下,您救一下表小姐吧,表小姐不會凫水的。”
沈初酒回眸看了眼戰潇,又看向水面,薛昭茗就為了賴嫁?
誰知戰潇不輕不淡地說了聲:“本王身上的傷還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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