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搬離

第22章 搬離

黃昏已至。天邊的晚霞映紅半邊天,晚歸的倦鳥在空中劃過一抹優美的弧線。

沈初酒和戰潇從藏珠閣出來後便心不在焉的逛着,顯然是因為在藏珠閣聽見的那番話介懷。

二人途徑茶樓時,一輛馬車不受控制的朝着沈初酒的方向襲來,戰潇立馬将她拉入懷中,沈初酒一頭撞上戰潇的胸膛,只聽着耳邊傳來一陣馬匹的長鳴聲。

謝懿此時端着茶盞無意看了眼樓下的街道,他的手倏地握緊茶盞,所以,那些傳言根本不是傳言,而是真的?

“走吧。”戰潇低聲。

沈初酒輕輕“嗯”了一聲,她原本是想擡頭去看戰潇的,誰知竟然撞上了謝懿的目光,她的眼神連忙閃開,還下意識的跟戰潇保持了一點距離。

戰钰坐在謝懿的對面,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笑問:“謝統領果真瞧上了皇嬸?”

謝懿垂眸,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淡淡地說了聲:“只是認識而已。”

戰钰和謝懿年紀相仿,又是在太後膝下長大的,關系自然比旁人要親近些。他笑了笑低頭輕拂茶水。

他曾在禦膳房門口見過沈初酒一次,紅粉青蛾,盛顏仙姿,給人一種小家碧玉的嬌弱感,是個男人都經不起這樣的女子誘惑吧。

-

王府門口,戰潇讓沈初酒先進去,他則将姚輕喚來詢問今日在街上聽見的事情。

姚輕垂首含糊道:“不是主子說要想辦法将謝統領的消息壓下去嗎?”

他覺得自己的這個方法真的很不錯,不光将消息打壓下去了,還反手灑了把狗糧。

戰潇聞聲眉心突突跳,姚輕肯定是對打壓消息理解有誤,現在不光把沈初酒推上風口浪尖,還把自己的也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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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潇鼻息略沉一下,“等你成婚了本王親自給你送水。”語畢,戰潇擡腳走進暗香園。

姚輕緊跟着戰潇走上去:“主子,不用麻煩的,真的。”

其實他想說,主子,您不用這麽累着自己的,您給個賞錢就行。可是看着戰潇今日一臉不愉快的樣子,姚輕就知道自己的賞錢泡湯了。

-

話說沈初酒前腳踏進府裏,還未回到暗香園,後腳就被張嬷嬷叫走了。

戰潇回到暗香園沒見着沈初酒也并未多問,想着總歸是在府裏,也安全,便獨自回了書房。

可在壽春苑那邊,沈初酒并不怎麽好過,因為今日外面的傳言,薛昭茗知曉後又到薛太妃跟前哭了一鼻子,薛太妃好不容易将人打發走,就等着沈初酒來呢。

“哀家讓你把事情處理幹淨,你竟敢把潇兒卷進去,禦親王府不要顏面嗎?”

沈初酒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低頭不語,任由薛太妃責罵。

之後,張嬷嬷拿着筆墨走到沈初酒跟前,薛太妃說道:“《女戒》《女訓》《女德》今夜你不用回去了,就在這抄完,不準丫鬟代寫。”

薛太妃說完後,又叮囑張嬷嬷看着些,不能偷懶。

-

壽春苑的事情全部辦好後,薛太妃命人去了趟雲麓院,薛昭茗知曉後笑意拂過眉梢,之後又梳洗一番朝着暗香園走去。

因着戰潇先前說不準薛昭茗踏入,今兒薛昭茗趁着天黑,便喬裝成丫鬟的模樣進了暗香園,沒多久,沈初酒寝屋的燈火便亮了。

戰潇處理完事務,見着沈初酒屋子的燈火亮了,他合起書卷出了書房。

寝屋內,薛昭茗衣物盡褪,裹着錦被等着戰潇,聽着屋門被打開的聲音,薛昭茗內心暗自竊喜。

“今兒怎麽睡得這樣早?”

戰潇沒等到回應,大步上前掀開錦被後看見的竟是薛昭茗的臉以及裸露的上身,戰潇立馬背過身,“你怎麽在這?”

薛昭茗抱着錦被嬌羞道:“表哥,我想好了,哪怕不做你的正妃也無妨,只要能做你的人便成。”

“你就算用了這樣的法子,本王也不會給你名分。”

話音方落,薛太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戰潇眸光微動,想着離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太妃娘娘您瞧奴婢說什麽?就說王爺心裏是有表小姐的,要不怎麽會和表小姐同屋,況且……”後面的話那婢女再未說下去。

戰潇打量着薛太妃身邊的婢女,這個婢女年紀尚可,頭戴尋常的桃木簪,穿着王府一等丫鬟的衣裳,眉眼間帶着幾分溫柔,這樣的婢女很難不讓主子喜歡。

“潇兒,你既是喜歡何不大方說出來?”薛太妃明知故問道。

戰潇卻道:“母妃是同旁人合起夥來給兒子下套?”

夜色深沉,屋內的燈火将幾人的身影倒映在支摘窗上。

“無論是什麽,你今日既看了茗兒的身子,無論如何都要給個名分。”薛太妃的話甚是強勢,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戰潇摩挲着指尖,冷聲道:“既然母妃這樣強迫,那兒子只能給她一個妾的身份了。”

薛太妃聽見這話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算是默認了,只要戰潇能給名分,日後什麽都好說。

次日,沈初酒被院子裏的聲音吵醒,她簡單收拾了一番走出屋子,就瞧見薛昭茗命自己的丫鬟将雲麓苑的東西全部搬進了暗香園。

她記得昨日在壽春苑抄訓誡,連如何回來的都不知道,更別說昨晚在暗香園發生的一切了。

沈初酒邁着蓮花步朝着薛昭茗款款走去,“薛小姐大清早的又想做什麽?”

薛昭茗雙手交叉置于胸前,她眉梢微挑道:“沈小姐怕是不知道吧,昨晚表哥已經将我納為妾室了,日後你我二人可要好生照顧表哥哦。”

她朝着沈初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日後還請沈小姐多多指教。”

沈初酒抽了抽唇角,這個薛昭茗還真是臉皮夠厚的,能上趕着伺候男人的從南羽國到大淵國怕是只有薛昭茗一人。

一個妾室就能讓她這般高興,還真是看輕自己,沈初酒笑問:“薛小姐既然是妾,也應該有自己的院子啊,怎麽能同本小姐擠在一處呢?”

沈初酒笑問:“薛小姐當真要住在暗香園?”

薛昭茗不置可否。她搬來暗香園之前可是得到姑母默許的,沈初酒也不能将她趕出去,至于戰潇那邊,昨日是他親口答應的,姑母都聽見了,自然也不能反悔。

“雲雀,将暗香園收拾出來給她,咱們搬去墨棠苑。”

薛昭茗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初酒,沈初酒這是嫌棄她的意思嗎?

嗯,沒錯,是的。

雲雀收拾到一半突然跑來問沈初酒:“王妃,主子的東西要搬嗎?”

“等他回來自己決定。”言畢,沈初酒擡腳朝着墨棠苑走去。

-

沈初酒從前在府裏轉過,她一早就相中了墨棠苑的地方,這個院子寬敞,采光還好,距離府裏其他的院子都比較遠,也不會有人一天天的來煩她,最重要的是,墨棠苑周圍流水淙淙,風簾翠幕,為這個小院子平添一抹詩意。

待沈初酒收拾完畢之後已至午後,她正躺在貴妃榻上準備午睡時,清溪匆忙跑進屋子。

屋內采光極好,金色的光芒灑在牆角的獸狀香爐上,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悠然感。

“小姐,您怎麽還有心情睡覺啊。”清溪跪在貴妃榻邊上推着沈初酒,沈初酒累得很,眼睛都不想睜,她慵懶地問了聲:“什麽事啊?”

清溪連忙說道:“馮家的庶女馮燕接了太後的賜婚懿旨,已經搬進王府了。”

沈初酒揉了揉太陽穴,這個馮太後真是令她糟心,整日變着法兒給人牽線搭橋,讓她住在皇宮真是可惜了,就應該在上京城做一門媒婆的生意,生意定然火爆。

沈初酒起身,“我去看看。”

清溪立馬攔住沈初酒:“小姐,太妃娘娘已經帶着張嬷嬷入宮了,咱們還是等太後回來再說吧。”

-

壽康宮

薛太妃放下手中的茶盞說了聲:“姐姐每日過得還真是悠閑。”

薛太妃吃齋念佛數年,穿着首飾一向都是以素為主,今日換回曾經的華服也絲毫不減當年的風采。

馮太後還似從前那般,笑說:“哀家再悠閑也比不得妹妹悠閑,兒子不光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兒媳婦,都該頤養天年了呢。”

這話原本沒什麽錯,可是在薛太妃的眼裏就是在埋汰她,她和沈初酒的關系一向不和,不光不和,沈初酒還不把她放在眼裏。

薛太妃攏了攏裙擺,“姐姐若是羨慕,你也可以來試試。”她的眸子冷冰冰地看向馮太後。

“哀家整日忙着國事,哪有那個福氣呢?”

薛太妃冷哼一聲,“既然國事繁忙,那姐姐就不要做一些市井百姓做的活兒,平白跌了份兒。”

言畢,薛太妃起身朝着寝殿的門口走去。

馮太後倚靠在扶手上笑說:“哀家也是為了妹妹好,畢竟沈初酒已經不能生養了,妹妹這把年紀了,若是能早日有個孫子承歡膝下,豈不美哉?”

菖蒲整日在暗香園轉達,礙着她是馮太後的人,沈初酒不光沒給她安排活計,就連戰潇都不能說她什麽。只要暗香園發生一丁點的風吹草動,菖蒲就會把消息遞到宮裏,暗香園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宮裏的這個早都知道了。

“哦對,聽聞禦親王已經有個妾了,那日後王府還真是熱鬧了。”

薛太妃的腳頓了一下,不輕不重的說了聲:“禦親王府的家事不勞姐姐費心。”

-

晚暮時分。戰潇回到暗香園時就莫名感覺院子裏的丫鬟都很眼生,他也沒多想就輕車熟路的朝着沈初酒的屋子都去。

一推門,竟然看見的薛昭茗,戰潇愣了一下:“你怎麽在這?”

“表哥。”薛昭茗迎着戰潇走去。

戰潇退出屋子冷聲:“已将你納為妾,你還想做什麽?”

薛昭茗沾沾自喜地說道:“我經過姑母同意的,況且沈初酒已經搬出去了,我為什麽不能來暗香園。”

戰潇二話不說朝着暗香園外走去,薛昭茗小跑上前将戰潇抱住,戰潇很嫌棄的将她的手掰開,“薛昭茗,你能不能離本王遠一點!”

言畢,戰潇大步流星的離開暗香園,姚輕立馬前來說道:“主子,王妃去了墨棠苑。”

薛昭茗看着戰潇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遠處,她突然哭了出來,她的表哥竟然為了沈初酒兇她?

-

沈初酒正靠着美人靠看星星,初夏時的星星已然明亮似水,伴随着清風與水聲,竟有種世外桃源的惬意。

清溪候在沈初酒身旁緊張地問道:“小姐,殿下今日會來嗎?”

沈初酒托腮:“随他吧。”她的語氣裏帶着無所謂,好似這個人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小姐……”清溪的話還未說完,就看見戰潇走進墨棠苑,清溪的話立馬變成了:“奴婢去準備飯菜。”

“這個時候準備什麽飯菜?”沈初酒才說完,就看見戰潇陰着臉朝她走來。

路上,姚輕就将今日府中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戰潇聽完先是去了一趟壽春苑,之後才回到墨棠苑的。

沈初酒起身垂眸小聲道:“殿……殿下。”

緊接着沈初酒就看見姚輕帶着人将暗香園的東西全部搬進墨棠苑,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戰潇,只聽戰潇說了聲:“你可真是能耐。”

“殿下,我……我就是怕你不願意,所以才……”

戰潇眉梢微挑:“所以才把本王推給薛昭茗的?”

沈初酒低頭撕扯手中的繡帕,戰潇擡腳朝着沈初酒走去。

沈初酒退了兩步身子就靠在了紅漆柱子上,戰潇一手撐着紅漆柱子,一手按住沈初酒的肩,他沉聲道:“沈初酒,當初是你求着本王娶你的,現在既然頂着禦親王妃的名聲,就做好王妃該做的事。”

沈初酒辯解道:“殿下,我自認為我沒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不知殿下今日這話是何意?”

戰潇輕“嗬”一聲,“本王娶你是用你解決爛人爛事的,不是讓他們來給本王添堵的。”

沈初酒語噎。爛人爛事是指薛昭茗嗎?

-

屋內,沈初酒正在給戰潇布菜,姚輕端着紅漆托盤走進屋子,“主子。”

“下去吧。”

沈初酒看了眼紅漆托盤中的東西,賬簿,府中公章以及年節祭祀所需的東西。

沈初酒不明所以的看向戰潇,戰潇放下筷箸起身淨手:“以後禦親王府的中饋由你執掌,迎來送往,年節祭祀,府中開支等,沈家主應該都會吧。”

沈初酒木讷地點點頭,戰潇見沈初酒沒說話,他回頭看了眼沈初酒,“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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