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定親
第86章 定親
太墟宗與幽月宗聯姻, 是修界少有的盛事。
這幾日,太墟宗上上下下皆一片喜氣洋洋,畢竟幾個月前自家少宗主在萬宗大會上大放異彩, 幾個月後又與修界大宗幽月宗結親,太墟宗得以延續宗門輝煌,弟子們面上也有光。
不出三日,宗門內外皆已懸上豔烈如火的紅綢, 漫山遍野的山花都以靈力促其齊齊盛放。
古木之上,紅帶随風飄着,螢火點點,繁星懸挂于枝頭。
山林間落英缤紛,屋宇下長燈縱橫蜿蜒。
秦黛黛站在缥缈峰上,俯視着這一派盛景,比她及笄那日看起來還要繁華。
“秦姐姐,”楚儀自遠處跑來,興沖沖地站在她身邊,“秦姐姐在看什麽?”
秦黛黛彎起一抹笑, 自萬宗大會後,楚儀時不時會來尋她問些修煉上的問題, 久了便愈發熟識了:“在看太墟宗的風景。”
楚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秦姐姐,他們都說你要與聞人公子結為道侶了, 以後我還能找你嗎?”
秦黛黛失笑:“自然。”
“我仍是太墟宗的少宗主,依舊會待在太墟宗。”
楚儀小臉一亮:“那就好, ”說着, 她又想到什麽,好奇地問, “秦姐姐,與人結道侶,是怎樣的感覺啊?”
秦黛黛被孩童單純的問題問住了,沉默了幾秒鐘才道:“迷茫,新奇,緊張,還有……”
她陡然沉默了下來。
“還有什麽啊?”楚儀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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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黛沒有回應,只俯身摸了摸她的頭發:“待你長大了,若有了成親的心思,便知道了。”
說到此,她默了一默又道:“當然,即便沒有這種心思,也很好。”
“哦。”楚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黛黛。”身後,善淵長老不知何時走了出來,喚了她一聲。
秦黛黛轉過身,見善淵長老欲言又止的樣子,對楚儀笑了笑,讓她回去好生修煉,看着少女乖乖離去,她才走善淵長老面前:“長老,您有事?”
善淵長老點了點頭,一揮袖,手中多了一枚琉璃盞。
秦黛黛疑惑:“長老,這是……”
“宗主之前便備好的,只怕無法親自送給你了。”善淵長老将琉璃盞打開,裏面竟是兩枚同心镯,及一柄鳳釵。
秦黛黛看不透它們的品階,只看樣式分外簡潔大氣。
“不要嫌其太素,”善淵長老将琉璃盞合上,放在她手中,“你及笄前那段時日,我曾見宗主親自打磨過玉镯,想來是他親自鍛造的。”
秦黛黛手微頓,“嗯”了一聲,将其接了過來。
善淵長老嘆息一聲:“如今看來,宗主是想在及笄那日送與你的,未曾想……”
未曾想,被衆目睽睽退了婚。
秦黛黛笑了笑:“長老,您有話同我說吧?”
善淵長老看她一眼,點了下頭:“黛黛,明日便是定親大典,雖說只請了些宗門長輩與親朋,可神玄宮到底是修界至高,避無可避,靖華道君已着人來信,将由玉麟少君代為前來……”
“我知道了,”秦黛黛打斷善淵長老的話,淡笑道,“我無妨的,長老。”
*
岑望是在昏迷三日後醒來的。
他的識海波濤洶湧,靈力混亂不堪,在靈脈內橫沖直撞,撞出數道血痕。
先魔之力察覺到他的本體虛弱,幾次想要占據他的軀體,若非左訣長老以靈力壓制他紊亂的氣息,又有冰玉潭相助,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岑望再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寒潭。
冷霧幽幽冒出,将他軀體的每一寸都凍得蒼白,他卻毫無所覺。
不知多久,少年緩步自潭水中走出,血紅的潭水沿着他煞白的肌膚墜下,直到密室門沉重地打開。
左訣長老面色虛弱,聲音幽幽:“望兒,你醒了。”
岑望看着他:“師尊,今日是初幾?”
左訣長老沉默幾息,徐徐睜開眼,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初九。”
岑望轉眸看向殿外的天象:“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初十了。”
左訣長老未曾否認。
岑望對左訣長老平靜地點了點頭,便要轉身朝外走。
“兩宗聯姻,三界皆知。”左訣長老的聲音極淡,在空曠的大殿仿佛帶着虛無缥缈的回音。
岑望腳步一頓,回過身來:“師尊想說什麽?”
左訣長老長嘆一聲:“望兒,若是之前,為師不會阻你攔你。”
“可如今,三界皆知太墟宗與幽月宗聯姻,你若生事,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曾想過神玄宮之名望,玉麟少君之名聲?”
少年的身影一動未動,沒有言語。
左訣長老靜默片刻,又道:“大能修者,當聚散得失坦然應之,你強行沖破渡虛桎梏,無人知對修為會否有所牽連。”
少年的睫毛微動,終于應聲“徒兒知了。”
話落,他轉身朝外走。
夜色當空,天色陰沉,無月無星。
少年如随風飄動的金簪草,茫然地于神玄宮上空飄動,等到他再反應過來,竟是來到了九真峰那處熟悉的院落前。
岑望定定望着院門,許久飛身進入。
裏面空蕩蕩的,再無一人。
可恍惚中,岑望卻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幾人的歡聲笑語。
“秦師姐,就等你了。”
“青青,來嘗嘗我阿娘親手釀的酒。”
“來了。”藕荷裙裳的女子笑盈盈地從屋中走出。
岑望的唇角也不由彎起。
他看見女子坐在“他”的身側,淺酌着酒,三杯便已醉了,臉頰酡紅。
而“他”溫柔地将她橫抱起,回到房中。
于是他也跟着走了進去。
“他”抱着她,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二人的唇不過一張紙那樣近……
可下瞬,“他”卻變成了聞人斂的模樣。
聞人斂抱着她,一點點地靠近她。
岑望的呼吸陡然沉了下來,豁然轉身,近乎慌亂地朝外走。
他去了千乘峰。
那個“阿望”曾待過的院落。
這裏很安靜,沒有多少回憶。
可岑望卻在那簡單的桌椅旁,發現了一抔齑粉。
他知道,那齑粉曾是一本話本。
那個“阿望”曾因這本話本,做過一場绮豔的夢,夢的另一方,是秦黛黛。
他們在夢中做盡親昵之事。
岑望恍然覺得自己的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可這一切,在“阿望”的臉變作聞人斂後,化作一片虛無。
岑望還去了曾與秦黛黛一同入宗考核時爬上的神玄宮主峰,
去了秦黛黛曾為“他”添置新衣的望霞城的鋪子,
去了曾與秦黛黛一同賞焰火的摘星樓,
還有“他”明确心意後送與秦黛黛香包的紫陽城……
天色漸亮,岑望懸停于紫陽城上空,定定望向遠處。
他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不斷在他識海中盤旋。
他會因那個“阿望”的回憶而心動,卻又瘋狂地嫉妒着那個“阿望”。
下方的山林之中,兩名散修匆匆而過:“我山中修煉十餘年,未曾想剛出山,太墟宗的少宗主竟要同幽月宗的聞人公子聯姻了。”
“我入山時,太墟宗可才和神玄宮的玉麟少君定下聯姻一事不久呢!”
“人大喜之日,就不要再提旁人了,”另一人道,“如今誰不知幽月宗的聞人公子才是秦少宗主的良配?”
“說來也是,咱們趕緊去讨個喜頭去……”
岑望回過神來,看着那兩名修士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霧氣之中,面無表情。
他們口中的“旁人”,是他。
良配,是聞人斂。
那些過往,總有一日會消失在歲月長河之中,再無人會将他與秦黛黛聯系在一起。
用不了多久,聞人斂會徹徹底底取代他的位子。
賞焰火,結靈契,拜天地,洞房花燭,交頸纏綿。
名望,名聲。
岑望倏地嗤笑一聲,平靜地拂袖,金光乍現,少年的身影已消失在原處。
*
初十這日,果真如聞人宗主蔔算的那般,天色晴朗,晴空萬裏。
秦黛黛坐在銅鏡前,面上着了紅妝,眉間點綴着花钿,明眸善睐,珠釵随着發髻輕輕搖曳着,一襲星辰羅裳在身後無風自動。
“沒想到聞人斂的眼光竟如此不錯,”千葉贊賞,“黛黛,今日的你太美了!”
秦黛黛無奈地笑:“千葉,你就別打趣我了。”
“這怎麽能是打趣,我可是實話實說!”千葉撲簌簌抖動了下花瓣,挺直花莖,“我們蓮花從不撒謊。”
秦黛黛不禁被它逗得笑出聲來。
千葉鬧夠了,方才收攏起花瓣:“黛黛,你開心嗎?”
秦黛黛頓了頓,點頭:“開心啊。”
千葉望着她平靜的識海,沉默了好一會兒伸了個懶腰大喇喇道:“你開心便好!”
秦黛黛垂下眼簾,拿起妝臺上的口脂,緩了緩,細致地抹上紅唇,而後試着彎起唇角。
鏡中的女子也回了她一抹淺笑。
看吧,她真的很開心。
秦黛黛站起身,門外侍女的聲音恰好響起:“少宗主,時辰到了。”
秦黛黛低應一聲,看向銅鏡中的自己,拿起鳳鳥透明,佩在發間,珠翟垂落在眼前,如螢火星辰,輕輕搖曳。
各宗門前輩皆已前來,端坐于兩側座位上。
有人在小聲私語,有人在高聲談笑,絲竹與琴筝之音不絕于耳,繁鬧異常。
秦黛黛隐約記起,上一次有此場景,還是她及笄那日。
只是那一次,她是令衆人失望、靈根殘廢的秦大小姐,這一次,她是太墟宗的少宗主。
秦黛黛任由侍女攙着,現身于衆人前,也看清了那立于中央的聞人斂。
他今日未曾穿白,而是穿上了與她身上羅裙一樣的霞色,墨發以朱色玉冠半束在頭頂,襯的整個人多了幾分清魅雅致。
“黛黛。”修界沒有那麽多的規矩,聞人斂緩步走上前,輕輕牽住了她的手,以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很美。”
秦黛黛下意識地想要開口道謝。
聞人斂卻打斷道:“前幾日你應過我的。”
秦黛黛微怔,而後反應過來,穿上這身衣裳,便不再對他說“謝謝”。
她笑了笑,将道謝聲咽回腹中,回握着他的手,一同走到正廳外。
蓮心道人看了他們一眼,一揮手中拂塵,剎那間姻緣石現身于群峰之上。
修界修士結靈契,皆要以靈力與靈血将名姓彙入姻緣石上,如此才算得天道認可。
秦黛黛與聞人斂對視一眼,一同劃開掌心,一滴血珠自傷口冒出,由兩抹藍色靈力裹挾着,懸浮于半空之中。
秦黛黛将靈力彙聚,淩空書下自己的名姓。
幽藍的靈力帶着絲絲縷縷的血色,在空中浮蕩着。
直到蓮心道人高呼一聲“起”,秦黛黛轉眸看向聞人斂,二人一手交握着,一手将書着自己名姓的靈力朝姻緣石處彙去。
那兩個名姓在空中化作泛着藍色光芒的絲線,彼此勾纏着,眼見便要鑽入姻緣石中。
一聲突兀切嘹亮的鹿鳴之聲突然響起,在群峰之中不斷回蕩着。
一束金色靈力如蛟龍一般,狂肆地朝姻緣石席卷而去,在兩道藍色絲線彙入石身的瞬間,将其生生斬斷,消散于天地之間。
在場衆人大驚,紛紛擡頭看向天際。
蓮心道人眉頭緊鎖:“來者何人?”
話音落下,大晴的天象驟然陰雲聚集,天地昏暗。
如雪白駿馬的鹿蜀獸現身于太墟宗上,獸尾如熊熊燃燒的赤色火焰。
俊俏的少年自獸背飛身而起,立于半空之間睥睨衆人,面頰蒼白如鬼,神情冷漠。
今日他未曾用玉冠垂纓,反而只以簡單發帶束起馬尾,墨發淩亂地随風狂舞。
這一瞬,所有人都想起了及笄那日的場景。
只是與那日那番驕矜高傲的“悔婚”之言不同,這一次,少年的聲音極為嘶啞:“想嫁他?”
他一字字道:“我不準。”
他不要什麽所謂的名聲名望,他只要秦黛黛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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