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chapter4

chapter4

林小檬站在宿舍樓下等出租車的時候，遇到了隔壁包華華宿舍的方佑寧，對方十分驚訝地看着她的大包小包，“小檬，你這是，退宿了？”

“嗯！”

“哎呀，你怎麽這麽早，我離別的感傷還沒湧上來，你一個要讀研的人，又不用找工作，走這麽早做什麽？”

“平時也不過來住，床鋪騰出來，她們還能放東西！”林小檬淡笑道。

方佑寧的神色微變，抿了唇，望着林小檬道：“小檬，梁若彤說的鬼話，我們都不信的，不過說實在話，她在宿舍，你早些搬走也好，我們宿舍都說你鬥不過她呢！”說着不由微微咧了牙，似乎對自己在背後讨論小檬有些不好意思。

林小檬并不以為意，她還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包華華宿舍的姑娘都這麽直白，一時起了好奇心，笑問：“為什麽你們覺得我鬥不過她呢？”

“小檬，你平時什麽都表現在臉上，就連喜歡一個人，別人都是藏着掖着的，你呢，就快嚷的全校都知道了，你太容易将在乎的東西露在明處了。”

露在明處嗎？林小檬面上微微一哂。

“謝謝你，佑寧，下回回校請你和華華喝奶茶！”林小檬想起華華，不着痕跡地問了一句：“聽說華華戀愛了，你見過她男友嗎？”

方佑寧點頭：“嗯，剛剛才在校門口見到她兩個呢，華華大概畢業就要結婚了！”

“剛才？”

“是啊，我還和他們打招呼來着！”

那她今天在步行街遇到的男子是誰？不是顧東那是誰？

林小檬尚來不及思索，約的出租車到了，方佑寧幫着林小檬将東西搬到後備箱，十分傷感地抱了抱林小檬，林小檬從倒視鏡上看到方佑寧一直看着她離開。

心裏不由微暖，她想，其實大學時光，也并不僅僅停留在室友的身上吧，她還有許多可愛軟萌的同學，一起見證過彼此開心、落寞、瘋狂和苦苦奮鬥期末考的時光。

Advertisement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林小檬剛把帶回來的東西規整好，聽到電話響，是堂哥林越，“哎，小檬，你可別怪哥哥沒提醒你，我在網上看到了你的簡歷，我覺得你爸爸肯定也看到了，我想你與其被你爸給圈養起來，不如給哥哥幹活吧！”

林小檬一樂，“哥，你不會要找一個紅娘，專門給你物色女友吧？”

林越叱道：“林小檬我可和你說正經的，錯過了，你可別後悔！”

“行了，哥，你要有個公司，哪怕只有五個人，我也去給你幹活，工資折半都行！”林小檬挖苦道。

電話那頭林越冷哼了一聲，“林小檬，你聽說過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嗎？不過，我和你說，你這只小狼狗，這回吐了顆真牙，你哥哥我呀，還真的就開了個公司，帶上我，不多不少，正好五人，怎麽地，剛才的話我可錄音了，你要敢不來，每年過年年夜飯的時候，我就當着一大家子的面，當音樂背景，無限循環播放！”

林小檬：······

*

寒風烈烈中，林小檬抱着一堆傳單，凍得鼻子都要掉了的時候，覺得自己大概是被下了魔咒了，為什麽就給林越拐來當發單員了。

心中的悔恨在一陣又一陣呼嘯的西北風中，一浪又一浪地，頻繁接近那個崩潰的臨界點。

“新店開業，全場五折，麻煩看一下。”

“新店開業，全場五折，麻煩看一下。”

晚上六點的寫字樓大樓門口，人潮湧動，林小檬伸着凍得哆嗦的手，一張又一張地遞給出來的人。

傳單上頭醒目的三個大字“小碗菜”，下頭是加框的兩個小一號的字“外賣”，再下頭是加雙層框紅色字體“白領八折！物業五折！”最底下是一個電話號碼。

有一位男士拿在手裏笑道：“小姑娘，你老板有沒有交代你，若是金領點餐可以幾折？”

林小檬跺着腳喊道：“金領加盟免費送餐！”吃垮她哥算了！反正他錢包不垮，她非得凍垮不可！

男子笑道：“既是如此，小姑娘你和你老板說一聲，銀基大廈有人要加盟，我晚上八點給你老板電話！”

那人說着，把傳單放到了手提包裏。

林小檬一懵，正要過去解釋是她瞎說的，卻不妨胳膊被人拉住了，“小檬，你怎麽在這裏？”

是白思語和梁若彤，還有周遠。

林小檬不着痕跡地抽出了胳膊，揚了揚手中的傳單道：“發傳單啊！”

“小檬，你怎麽從宿舍搬走了？也不和我們說一聲，發你消息你也不回，打你電話你也不接，我們都擔心你出了什麽事呢！”白思語皺眉道，似乎确實十分擔心她的模樣。

“也不會回去住，便把東西搬走了，你們怎麽在這裏？”林小檬揉了揉紅彤彤的鼻子道。

“她兩過來面試，我剛好也在這附近實習，便陪她們過來看看！”周遠搶開口道，好像是有意要解釋什麽。

白思語頗遲疑地問道：“小檬，你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啊，你怎麽在這裏發傳單啊，這麽冷的天，我站一會都要凍得腳發麻了！”

梁若彤和周遠都看着她，林小檬微微側頭，笑道：“思語，你覺得我家能發生什麽事兒？破産？”

白思語臉上一白，尴尬地搖頭，“小檬，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檬，你怎麽這樣說話，思語不過是好心一問。”梁若彤皺着眉，十分忍耐地道：“小檬，你似乎誤會了，我們對你并沒有敵意。”

“敵意？梁若彤你說你對我沒有敵意？”林小檬扭了臉，“嗤”了一聲，“可能在你們眼裏，我就是傻瓜吧，所以騙起來，這麽理直氣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拿我當笑話一樣看，梁若彤，你說，沒有敵意，那你為什麽污蔑我？你敢摸着良心說，你沒有污蔑我？”

林小檬并沒有理會梁若彤瞬間僵硬的臉，冷笑道：“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有些人是沒有良心這種東西的。”

梁若彤大概記憶不好，明明不久前，在大學的最後一節課上，梁若彤指責她不知廉恥，沒有下線，靠難以啓齒的交易奪了她的研究生保送名額。

林小檬抱着傳單，輕蔑地轉身走了，她怕她走慢了一步，周遠又要為梁若彤打抱不平。

呼嘯的北風中，林小檬艱難地擠上了一輛公交車。正是晚高峰，擠得人都快變形了，林小檬在推推攘攘中，忽然便淚流滿面。

那一日，她說梁若彤誣賴她，她問她：你敢以你的壽元發誓，你沒有污蔑我？

她想她大概會記得半生，那一刻周遠看她的眼神。

滿是憤怒與厭惡，可能是她詛咒了梁若彤吧！

林小檬猛呼了一口氣，用毛茸茸的手套擦了眼睛，即便她以前再是老好人，再任人欺負，也不會允許別人這般侮辱她的人格。

車窗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外頭的霓虹燈斑斑斓斓的一塊一塊，站在靠車門下頭的一對情侶在商量着晚上回去包什麽餡兒的餃子。

車窗外的車聲，伴着呼嘯的冬風，好像要往耳朵裏灌一樣。

林越的電話便在這時候來了，林越為了督促她，拿着她的手機，将他的來電鈴聲設置成了：“行了，哥，你要有個公司，哪怕只有五個人，我也去給你幹活，工資折半都行！”的鬼畜版。

一時公交車上的人都不禁朝她看來，林小檬忙去包裏掏手機，剛一接通，那邊就傳來林越咆哮式的聲音：“林小檬，才第三天你就敢偷懶，你人呢，你跑去哪兒了？”

“哥，好冷，我在公交車上，快被擠爆了！”不知怎的，林小檬說着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吓得電話那邊的林越聲音立即180度的轉換，輕聲問道：“你在哪，你給我下公交，我去接你！”

林小檬抽抽噎噎地道：“53路，大川門。”

林越到的時候，便看到林小檬抱着一堆傳單坐在地上，眼睛紅腫，雙目渙散，上前拉起她道：“上車吧，送你回家。”

林小檬顫着音喊了聲“哥！”眼淚便又要往下滾。

林越頭皮一麻，“你先別哭，你告訴我你怎麽了？”

“我，我，我失戀了！”

林越拍了一下林小檬的頭：“什麽叫失戀，林小檬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談戀愛了，我不是警告過你，大學不準随便談戀愛嗎？”

林小檬又哭道：“單戀，我單戀還不行嗎？”

林越坐在地上，看着林小檬哭了十分鐘，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公交車站旁人來人往，都不由多看了坐在地上的兩人幾眼，女孩子是女學生打扮，男孩子一身俊挺的西服，眉目銳利，渾身上下都透着財大氣粗的地主家的傻兒子的模樣，都不由感慨現在地主家的傻兒子追女孩子都追到公交站了。

林小檬哭的眼睛疼，便開始自動結束了，把哥哥平日裏哄女孩子的精致的手帕揉了揉，又扔給他了，惹得林越大叫：“林小檬不要以為你現在失戀了，就可以給我扔這麽惡心的東西！”

林小檬也大叫：“就扔，你能把我怎麽樣！”

林越看着她紅腫的眼睛，低頭認慫，嘆道：“誰讓我林家子嗣單零，只有我兩個呢！行，你厲害！”

他一沒留神，他唯一的妹妹就被人欺負到坐在馬路上痛哭了，秦川平那小子當真欠揍，竟然沒發現小檬喜歡上了哪個恬不知恥的男孩子，還是個渣渣！

欺負他妹的都是渣！

林越的義憤填膺到晚上八點接到一個陌生的要求加盟的電話後，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海棠園1棟樓裏響徹着林越的咆哮聲：“林小檬，你到底幹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