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李冬辰心痛的要死，一向喜愛的煙和酒已經不能鎮痛。

他在樓下徘徊了許久，才有勇氣上樓。

杜可言坐在沙發上，一張苦瓜臉遲遲不肯說話，兩人相握，李冬辰像是在躲避什麽似的，一溜煙跑進廚房。

李冬辰害怕從杜可言嘴裏面聽到他要離去的消息。

杜可言在客廳裏唉聲嘆氣，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樣和舅舅說明情況。

門鈴被按響。

杜可言認為是舅舅去而複返，當他打開門時，看到羅蘭一身帥氣休閑裝出現走廊。

“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羅蘭吊兒郎當的回答。

李冬辰你從廚房走出來，看到羅蘭。

羅蘭一邊走一邊伸開雙臂向前擁抱李冬辰，“冬辰哥，我好想你啊。”

“今天晚上吃什麽呀？我肚子好餓。”

羅蘭的突然到來讓杜可言沒有什麽準備，家裏的冰箱已經空掉了，只剩下兩個孤獨的雞蛋放在冰箱裏，他不得不去補充一下食物。

“你有什麽想吃的告訴我，我一會兒去超市裏購物。”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吃蔥燒排骨，京醬肉絲……還有涼拌海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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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一口氣說了五六個菜的名字，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

杜可言這種外套準備出門，李冬辰下意識的想跟着一起去。

羅蘭拉住他。

“你就別去了吧，超市也不遠，這些東西他一個人能弄回來，你陪陪我吧。”

超市距離不遠，羅蘭算是客人，的确需要有人陪着。

杜可言說：“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就在家裏陪羅蘭坐一會兒吧。”

杜可言一關門，李冬辰扭過臉來訓斥羅蘭。

“這個時候了，你來添什麽亂呀？”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叫添亂！”

“杜可言馬上要去國外，我作為朋友，難道不應該來送別一下嗎？”羅蘭雙手環胸。

一聽到杜可言要去國外，李冬辰就像一顆進了水的炮彈，啞口無言。

“等以後他真到了國外再想見面，不像現在這麽容易了。”

“我當然要珍惜最後的機會。”羅蘭把自己的手放到李冬辰他肩膀上拍了拍，“你也應該珍惜機會。”

從兩人的眼神對視出，李冬辰明白，羅蘭從他身上察覺出了對杜可言的愛意。

真是好厲害的一雙眼睛。

李冬辰從前有些小瞧他了，只以為他是個傻呵呵的樂觀青年，沒想到在一張單純玩鬧的皮囊下有着一顆玲珑之心，觀察細致。

羅蘭在慫恿他去告白。

“有機會又如何，雲彩注定要飄在天上，淤泥和殘枝爛葉搭配在一起才合适。”

“出水芙蓉也需要淤泥的滋潤。”羅蘭再次鼓勵道。

李冬辰苦澀的搖搖頭，“羅蘭，謝謝你，不過，有些事就讓它在沉默中度過吧。”

羅蘭被氣個半死，心中壓不住那一口氣，索性沒有什麽耐心，本想着使計謀炸一炸李冬辰，沒想到他這個人完全炸不動。

兩個相愛的人，互相不通心意，最着急的是他一個局外旁觀者。

羅蘭深吸一口氣，在心中決定說出一直以來幫杜可言隐藏的秘密。

“他也喜歡你。”

“什麽？”李冬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把話說清楚。”

羅蘭用平穩而清晰的語調說：“我說杜可言也喜歡你。”

“但是他一直認為你是直男，不喜歡男人，他害怕你得知他的感情後，會覺得他惡心，兩個人連朋友也做不成。”

李冬辰得知杜可言喜歡自己後心情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感。

他回想過往種種，杜可言似乎一直都用閃爍着光芒的眼神看着他，他曾以為那是崇拜，是感激，不敢認為是愛情。

自己真的是太蠢了。

活了20多年，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滋味，也沒能發現自己喜歡的人也一直喜歡着自己。

今天如果不是羅蘭在他身旁點破了兩人之間的感情，等着杜可言出國以後，他爸是一輩子都不能得知真相，遺憾終生。

羅蘭鼓勵他：“趁着他還未離開去，告白吧，去大膽的告白，說出你對他的想法，他一定會喜極而泣。”

李冬辰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說：“不！”

“我不能向他告白。”

“為什麽不能告白？你們兩個相互喜歡呀。”

羅蘭有些搞不懂李冬辰的腦回路。

先前覺得自己配不上杜可言，現在得知兩人是相互暗戀，卻還要閉緊自己的嘴，不肯說出一句示愛的話。

“就是因為相互喜歡，假設我真的告白他一定會同意，不去國外。”

李冬辰十分清楚杜可言的性格。

他是一個為了夢想可以奮不顧身的人，從他身上能夠看到最真摯的情感，這種情感投射在愛情上，他會為了愛情奮不顧身。

李冬辰一沒房，二沒車，三沒存款。

自己一個人艱難的活着，那有什麽勇氣再去把杜可言拉入自己所處的底層生活中。

杜可言不屬于底層，他只是一個因為受傷而短暫堕入凡塵的天使，傷口恢複後必須要回到天上。

得知杜可言喜歡自己就足夠了，李冬辰不能夠将所愛之人的前程和幸福生活剝奪。

羅蘭被兩個人氣到頭疼，為什麽就是不肯打開天窗說亮話呢？

他為他考慮，他為他考慮。

考慮了半天，誰也不知道對方付出了那麽多。

他用了計謀，又說了那麽多大道理。

李冬辰還是不肯主動去告白，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羅蘭氣鼓鼓的拎包走人。

半路碰到買菜回來的杜可言。杜可言手裏拎着兩個大袋子，裏面裝滿晚飯需要的食材。

“羅蘭。”

他騰不出手和羅蘭打招呼，羅蘭因為太生氣，也不想再多說一句話，氣鼓鼓的從他身邊走過，還帶起了一陣風。

杜可言扭着脖子看着遠去的羅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的心中暗暗猜想，是不是羅蘭和李冬辰吵架了。

不應該呀，他下樓買菜也就十分鐘的時間，兩個人能談什麽話題談到崩。

杜可言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樓上，李冬辰站在窗邊，眼睛卻在低頭看着光溜溜的地板，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杜可言把袋子放到玄關處，換拖鞋：“冬辰哥，發生什麽事了？羅蘭怎麽氣鼓鼓的走了？”

“沒什麽，随便逗弄幾句。小孩子脾氣，不開心就走了，回頭我和他道歉。”

這個解釋看似說了實則什麽也沒說。

“哦。”杜可言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根本沒聽明白他在說些什麽，不過沒有深究。

從口袋裏拿出了幾樣食材，準備做晚餐，剩下多出來的食材全部塞進冰箱裏。

杜可言做飯越來越有進步，半個小時的時間，兩菜一湯香噴噴的上桌。

李冬辰在飯桌上直勾勾的看着杜可言，恨不得用目光将杜可言全部看穿。

“你有事想跟我說嗎？”

“沒有。”

李冬辰低下頭用碗擋住臉扒拉碗裏的飯。

杜可言覺得今天所有人都好奇怪。

*

舅舅給了杜可言幾天考慮時間，杜可言做好決定，想着是隔幾天再去找舅舅談話，還是趁早去說。

他害怕自己太快做下決定，會傷透舅舅的心。

所以他遲緩了兩天才去找他舅舅，向他說明自己想要留在國內的事情。

張揚帆有些難過，又勸解了他幾句，說了在國外的諸多好處。

杜可言态度堅定，一定要留在國內。

這樣發自然不可能将人綁去國外，多次勸說無果，之後只能一個勁的嘆氣，随即又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杜可言。

說他每個月都會往銀行卡裏打一筆錢，讓杜可言從中拿出一部分去還債，剩下的一部分當做是自己的零花錢。

杜可言知道自己如果不收下銀行卡，舅舅大概率是不會安心的回國外工作。

他當着舅舅的面把銀行卡揣進自己的包裏，告訴舅舅：“不需要為我擔心，他在國內也會好好努力掙錢，盡快還清債務。”

“傻孩子，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怎麽能不擔心你呢？”

“錢的事你真的不需要焦慮，有我在，很快能還清，不要再打兩份工，三份工了。”

這樣放住在賓館不是什麽也沒幹，他趁着閑暇時光去走訪了一下住在附近的人了解杜可言的生活。

他從一些杜可言熟人的口中得知，杜可言剛來京市。最瘋狂的時候一次打了四份工，一天大概要工作17個小時。

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他急需要錢，也樂于給他介紹一些小時工。

他什麽也不挑，沒有半點交情，只要能賺到錢，無論是髒活苦活累活，他都偷偷懶下來。

最近這段時間才不再接多份工作。

張揚帆更加心疼杜可言。

他眼含淚水抱住杜可言：“我買了明天早晨六點的機票，馬上就要飛回國外了，你在國內有事一定要聯系我，打一個電話舅舅一定會飛回來幫你。”

“我知道了，舅舅。”

他松開緊緊擁抱的手臂，望着杜可言，他不得不承認一點，或許不是杜可言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杜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