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兩人一路說笑打鬧到了景鶴樓。

柳潇潇好似忘記詢問顧霜到底出什麽事了, 讓她一直挂念着。

然而等到了包廂內，點完菜。

柳潇潇目光悠然，忽然開口問道。

“我瞧着這幾日你收了許多書信, 可是誰送來的？”

顧霜心裏一直壓着的氣松開了, 不知是對對方終于問了出來，還是有了傾訴的想法。

但是在講到讓她這幾日困擾上心一事前，顧霜還是先鋪墊了下。

“你可知，我和小羽小君他們并非親姐弟。”

柳潇潇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怎麽會？”

“也不能說完全不是，小羽他們的父親是我叔父。”顧霜道：“我們即便不是一父所生, 卻也好似親姐弟。”

柳潇潇面上愕然, “寧姐姐，那你這幾日心不在焉的....”

“我姓顧。”顧霜将自己要說的說了出來，反倒釋然了，“顧霜才是我的真實姓名。”

“顧霜....”柳潇潇好似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擰眉深思。

“是不是感覺在哪裏聽過？”顧霜笑容顯得苦澀, “我母親正是上一任禮部尚書顧芝。”

Advertisement

聽到這話，柳潇潇抿了抿唇，有了前世記憶的她, 很清楚當時顧尚書一家滿門被害的罪魁禍首, 正是蕭宜修。

被滅門的原由, 也是蕭宜修意外發現讓手下去處理的真正太女顧霜，竟然沒死還被顧尚書養大。

因此起了殺心，只是那天恰好顧霜并不在家, 躲過一劫。

“母親父親，我整個顧家無故被滅, 在沒找到那個兇手之前，我怎麽能安心。”顧霜胸口酸澀, 冷豔的面容在此時透露着幾分脆弱。

柳潇潇看着這樣的顧霜，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雖然她想過幫顧霜将真相告訴她，但是勢必會将兩人的真實身份牽扯出來。所以剛恢複前世記憶的她，不敢輕易這樣做。

可現在如她所願，兩人的關系可以算是能交心的朋友了吧，她又不敢了。

如果一開始不敢告訴，是怕顧霜知道真相後，牽連到她這個冒牌頂替對方十多年身份的人身上。

現在的她，是不敢面對顧霜知道兩人身份後，對她失望的神情。

“寧...顧姐姐，不如....不如你去找一下太女，叫她幫你的忙吧。”

這樣柳潇潇覺得自己的愧疚感才能減輕些。

顧霜薄唇扯了扯，緩緩搖了搖頭，“太女....我與太女殿下并不熟識，緣何請她幫忙。況且，這一事也是我自己的家事，如果因此牽連了太女，我恐怕也會良心不安。”

話意未盡，顧霜看了眼柳潇潇的神色，說出了自己的大實話：“再者說了，太女此人恐有些陰晴不定，纨绔成性更是京都盛傳，不适合深交。”

聽到這話的柳潇潇心底差點裂開，面上還得控制住表情，告訴自己這說的不是她。

顧霜嘆了口氣，勸誡她：“绡绡，在太女身邊你還需小心些，若是可以離開太女如何？”

皇太女在京都的纨绔之名，在顧霜記憶中留下了深刻的一筆，印象不能說好卻也不能說不好。

纨绔雖纨绔，卻也沒有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尚且是個明事理的。

這也是當時鳳陽縣附近發生了怪病，得知皇太女柳潇潇在後，顧霜會選擇去找皇太女的原因。

只是，顧霜現在面臨的事關乎她家族被滅真相，不說幕後真兇是誰，皇太女牽扯到皇家她便不會考慮皇太女這條線。

但是顧霜對于柳潇潇的這番勸誡，在後者耳中，猶如驚雷霹靂。

柳潇潇低垂着不敢擡頭，就怕被顧霜瞧見自己的臉色不對勁，覺出異樣。

柳潇潇沉默了會兒，似是在思量顧霜最後問的那句話。

最後遲疑道：“太女也并沒有這般、吓人吧？”

“你在太女身邊呆的久了，許是習慣了。”

不知不覺間，話題的主導權掌握到了顧霜手上。

由柳潇潇起頭的半興師問罪半試探顧霜，轉為了怎樣離開皇太女身邊。

“我記得之前在城主府相遇，绡绡曾說是以游醫身份入的太女府，想來這次被逼婚在這兒也呆不長久，你的母親若是找來，绡绡可想好對策了？”

柳潇潇對于顧霜突然轉換的話題，有點感覺不對勁，“暫時沒有。”

“既然上次穆伯母是查到太女那邊，發現的绡绡。想來绡绡再待在太女身邊，被穆伯母發現的可能性更大。”顧霜斟酌的一臉認真，很是為柳潇潇着想的模樣說道。

話裏話外，無不是讓柳潇潇離開太女，另謀出處。

柳潇潇也是整明白了，“可是……”

正要說些什麽，打消顧霜這些莫須有的顧慮。

“绡绡。”顧霜平淡如水的語氣微沉，“你現在雖然不在太女身邊，但是既然你的消息能被傳入穆伯母她們耳中，就能說明太女身邊旁人潛藏的耳目很多。”

“即便你現在不在太女身邊，又怎麽能保證那些人不會為了某些理由，對你做出不好的事。”

顧霜見柳潇潇雖在考慮，卻依舊沒有上心的樣子，語氣凝重：“太女的身份只會給她身邊親近之人招來禍端，更何況你算是太女身邊唯一那位不受控的游醫。”

“旁人若是想對太女不利，防患于未然定是先将你給處理了。”顧霜一句不停，又道：“即使這樣，你還要待在太女身邊，替她效力？”

偏生勸誡柳潇潇離開太女身邊這話，被顧霜說的義正言辭，正氣十足。

雖然想要她性命的人确實挺多，但要不是那話是她編出來騙顧霜的，就連她自己都快懷疑自己身邊是不是有這麽多旁人的耳目。

“讓我想想。”柳潇潇面露糾結，心中卻平靜的好似一汪死水。

她自己離開自己可還行。

顧霜也沒想當即就讓柳潇潇下定決心，離開太女不為其效力。

她不急于求成，話題進行到這裏，也沒有繼續的必要。

顧霜把話題引回原本的話題開端，她自身身上。

然而，這時的柳潇潇的心神已經不在這個上面，滿腦子只覺得自己接下來要功成身退的路途漫漫。

“……所以，我打算去一趟京都。”

直到聽到顧霜的這一句話，柳潇潇猛地擡起頭。

“你要去京都？！”

叫久了，一時柳潇潇也沒意識到自己叫錯了，“寧姐姐，既然知道讓你家族遭遇不測的真兇是京都的，你現在去京都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這些信息都是顧霜上次進京，準備購置一塊地建藥鋪時遇到的母親故友傳來的。這次去京都，主要也是對方傳來了一個重要信息。

“真兇的線索有了眉目，無論怎麽樣我都要進京一趟。”

……

“怎麽才能阻止她去京都呢....”

回府上後，柳潇潇就這個問題想了許久。

現在的發展，光是憑借書中的劇情對她而言，已經沒有半點優勢了。

顧霜快知道滅門真相的時間線快了不是一星半點，是足足快了半本書的劇情。

那後面的劇情，例如女主失憶的劇情還會存在嗎？

顧霜的人脈暫且不說，就連醫術也還沒有達到之前的程度。

就單刀赴會，這顧霜要是女主光環一個不小心消失，被那人弄死了怎麽辦。

雖然這樣她的身份不大再有可能暴露，但是當時換了她和顧霜身份的人就是那人。

很有可能顧霜剛遇害，下一秒她和顧霜貍貓換太子一事，就被那人直接暴露出來。

為他的女兒騰出太女的位置。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柳潇潇是勢必不能讓顧霜去京都的。

那就只好提前跟顧霜說明兩人的身份了。

柳潇潇靈光一閃，心裏大致有了一個方法，就是需要花上幾天時間。

“清致。”

柳潇潇叫來她正要吩咐，被算在她計劃中的人正好出現了。

“殿下。”

魚梓笑吟吟的走進院子。

周圍沒有下人在，想來是已經被清致帶下去了。

“你怎麽來蒼蘭了？”柳潇潇問。

“不過你來的正是時候。”

魚梓才坐下，就看到柳潇潇一臉笑意，根本不像有好事的樣子。

心裏顫了顫，她怎麽覺得自己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魚梓的預感沒錯，很快她的感覺就成真了。

傍晚。

“咚咚咚”敲門在顧霜的屋外響起。

“誰？”

“是我....绡绡。”

顧霜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喜笑盈腮的柳潇潇。

這一幕，十分相似。

“今日藥鋪的進賬很喜人？”

柳潇潇和顧霜今天還不曾去過藥鋪，只在午時去景鶴樓吃過飯，路過藥鋪遠遠看了眼。

不過藥鋪內也并不是很多病人，難道是晚上發生了什麽。

當顧霜猜測柳潇潇的開心，與藥鋪相關時，柳潇潇的下一句話，就像是砸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魚梓，就是大理寺少卿。她貌似誤以為太女來了蒼蘭城，剛剛來府上被騙着先住下了。”

“顧姐姐，你要不現在去找魚大人問問當年顧家滅門一事？”柳潇潇欣喜地拉上顧霜衣袖，打算往魚梓住的院子去。

緩過神的顧霜，凝眸肅然看向柳潇潇，“大理寺少卿既是皇太女的好友，你這般...做了，若是太女.....”

柳潇潇猛地拉着顧霜跑了幾步，“管她呢，現在魚梓在府上這麽好的機會，說不定能多問些線索出來。”

“绡绡。”顧霜的心就像此刻雜亂的步伐一樣亂了，心情凝重的叫了前面正牽着她跑的歡快的女子。

“啊？”柳潇潇回眸，唇角帶笑。

“沒什麽。”顧霜的視線一下子不知道看向哪，總歸是錯開她的目光。

柳潇潇不理解，顧霜這是怎麽了。

不過等會兒從魚梓口中，知道當年真相後，她應該是不會想要去京都了吧。

到了魚梓的院落，顧霜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愣了愣。

“她在休息，怎麽...”

看着又并不像是在休息的樣子。

柳潇潇啊了一聲，心裏暗道糟糕，剛剛想着戲足些，好像下手沒輕重了些。

真把人給打暈過去了。

顧霜一直看着柳潇潇，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也大概明白了她所謂的騙進來住是個什麽意思。

“這就是你說的，騙她住進來？”

直接将人給打暈了，真就不怕得罪了皇太女。

顧霜心神一下子有些亂，想到了景鶴樓時兩人的一番談話。

難道是——

“胡鬧！”顧霜面色冷厲。

即便是....那也不該将那皇太女得罪很了。

“我。”柳潇潇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底氣不足的看向顧霜，“顧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下手真的不重，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暈過去了。”

顧霜冷然的面容差點沒繃住，“你是想說她在裝暈？”

柳潇潇低頭看腳下，就是不看顧霜。

這模樣也是把顧霜給氣笑了，氣的是柳潇潇不多為她自己着想些，雖說她想讓柳潇潇離開皇太女身邊，但也不是用這種得罪人的方式。

笑的是她這闖禍後，臨了才發現自己真闖禍了，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是。”柳潇潇悶悶道：“我也沒想到啊，她這麽不禁敲，一下子就暈了。”

柳潇潇心裏則暗自想着，後面得多讓魚梓去鍛煉一下她的體格，真是太不中用了。

她真就輕輕手刀砍了一下魚梓後脖子，就暈到了現在。

虧她剛剛還以為魚梓在配合她認真演戲，結束還想着誇她入戲快來着。

現在....算了。

“先把人叫起來吧。”

遠遠的站在內屋門外，顧霜還看的不甚清楚，走近了一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怎麽還把人捆起來了。”

聽到顧霜的問話，柳潇潇擡頭看了眼魚梓躺着的位置，也有些愣。

腦中捆人的回憶忽然劃過，她想起來了。

“好像是....怕她醒早了，跑了。”

其實是她怕魚梓假裝配合她，等她去找顧霜時給跑了。

顧霜：“……”

深深看了柳潇潇一眼，嘆氣搖頭。

走過去将捆人的繩子解了。

整件事中，最慘的是魚梓。

柳潇潇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對不住魚梓，但是——

顧霜她找什麽急啊，魚梓被捆跟她有什麽關系。

跟着緊張些什麽，還兇她！

柳潇潇胸口堵着一口氣，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偏偏這時候，顧霜在給魚梓解綁還沒有注意到這點。

柳潇潇的語氣突然帶着股火藥味，嗆人得很：“你這麽緊張她做什麽？”

“我這....”顧霜解綁的手一頓，她這哪裏是緊張魚梓。

顧霜被這話問的一下子迷糊了，柳潇潇見她不回答，冷冷掃了她一眼，走出了屋子。

柳潇潇自認為意識到自己穿書後，對女主不是一般的好吧，也是基本以她為先。

但是她現在都把能告訴女主滅門真相的人擺在面前了，她跟她糾結暈倒被捆這件事，還對她沒什麽好臉色。

真不知道她是關心的真相，還是知道真相的人。

柳潇潇想到這事，心中就莫名郁悶。

過去這麽久，還不來找她。

柳潇潇更氣結了。

自她出來後，屋內就一直安靜着。

也不知道顧霜有沒有叫醒魚梓，應該是會叫醒的吧。

那她們到底聊得怎麽樣了，一點動靜沒傳出來。

柳潇潇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她看了已經昏暗了的天空，銀白的月光正似銀紗般灑落在院中。

時間過去的越久，柳潇潇的不安愈甚。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推門進去的時候。

“殿下！”

屋內的魚梓好似沒有顧忌顧霜，直接就對外的叫道。

柳潇潇直接推門，大步流星進入。

入目一片狼藉，魚梓力竭地扶着床沿。剛才的那聲叫喚好似用盡了她的所有力氣。

“顧霜呢？！”

柳潇潇不敢置信的掃看周圍，竟然有人趁着她還在外面，就在她的府內劫走了人。

“這裏發生了什麽，顧霜呢？！”

“我被打暈前，只看到剛才那位姑娘被一夥黑衣人劫走了。”

魚梓緩了緩，從床邊站了起來。

“你們這裏發生打鬥，我在外面怎麽可能會聽不見。”

這是柳潇潇最不理解的地方，這裏的門可不是後世那種能隔音的。

這裏一點響聲，都能被外面聽到。

怎麽可能會出現她在外面聽不見任何聲音。

魚梓搖頭，也不是很清楚。

“我醒來沒看到殿下，但是殿下之前讓我轉達的話，我都跟那位姑娘說了。只是才剛說完沒一會兒，就從窗外進來一夥黑衣人，把那位姑娘劫走了。”

屋內的窗戶現在還打開着，門口又有柳潇潇站着，他們只有可能再從窗戶離開。

柳潇潇暫時想不清楚為什麽在外面聽不見裏面的聲音，也就不糾結了。

當務之急，是找回顧霜。

“那夥黑衣人有幾個？他們帶着顧霜往哪個方向去了可有看見？”

魚梓眉眼低垂，搖頭道：“沒有，當時他們把我打暈了過去，我也是剛醒來沒看到那位姑娘，猜想是被黑衣人劫走了。”

事情一下子棘手，柳潇潇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暴露。

調動了身邊暗衛，去蒼蘭城各位搜查顧霜的下落，以及那夥黑衣人是從什麽地方來的，是誰的勢力。

柳潇潇想了很多，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那皇貴君知道了她留在鳳陽縣的并非真人。

“嘭！”

木桌被柳潇潇握拳狠地一砸，凹陷出一個圓形。

“殿下別擔心，顧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是會安然無恙的。”

柳潇潇怎麽可能不着急，眉心都快皺出山川了。

如果是因為她，才讓顧霜被一夥不知名的人帶走，她不能接受。

*

另一邊，正在跟黑衣人你追我趕的顧霜，根本不知道她的“失蹤”，直接讓柳潇潇整個城開始找她。

“嗤”

黑衣人中不知道是誰忽然笑了一聲，“我說不玩過家家了吧，直接把人解決了回去，我都困了。”

顧霜就像是她們手下的小老鼠，不管往哪走，身後都跟着聞一只風而來的貓。

而她身後，是五只。

一開始，顧霜确實是被這夥人帶離了柳府，到了一個山林間。

顧霜也要感謝她們沒有第一時間将她打暈，不然她怎麽可能找到時機，從五人手中逃了出來。

也幸虧這裏是錯綜複雜的林間，顧霜多年的上山草藥的經驗所在，只是她不過一個沒有武力傍身的普通人，應付起來只能說勉強。

完全不足以将身後的那五人甩開。

“哼，還不是因為你疏忽，才讓她逃了出去。否則這時候，我們早就可以回去歇着了。”

另一個女人嗓音粗厚，對前一個女人沒有一點好臉色。

“還不是因為你磨磨蹭蹭，才會讓她逃出去的。”前一個女人不服氣，頂聲道。

“行了，都閉嘴！趕緊将人結果了，否則那邊怪罪下來，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五人中的隊長發話，兩人都閉上了嘴。

六人在林間已經繞了快有半個時辰，顧霜憑借着陡峭錯亂的地勢避開五人幾次，現在已經力竭。

就是再想跑，也是沒多少氣力了。

“老大，她不行了！”

一個眼尖的黑衣女人看見顧霜的疲态，喊道。

遠遠地，顧霜也聽到了這聲響，又往前跑了一會兒。

漆黑的林間，倉促間沒看到前面的一塊石子，一腳踩了上前，本就沒有多少力氣的她整個人重心根本穩不住，往一旁下坡的小道摔了下去。

“老大，她自己摔下去了。”

顧霜的意識清醒的最後一瞬，是眼尖黑衣女人看到她摔下去請示老大的聲音。

五個黑衣女人走到顧霜摔下去的地方，一眼望下去根本看不到底。

“老大，要下去看看嗎？”

被稱老大的黑衣女人望下去看了眼深度，直起身往後撤了一步，“這麽深，是個人摔下去都活不成，我們撤。”

“老大，要不還是去看看吧，萬一人沒死就.....”一個黑衣女人還是覺得看到人死了才放心。

黑衣女人老大點點頭，覺得也在理：“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你下去吧。”

黑衣女人縮了縮脖子，她覺得那樣更安心，要是白天還能看個大概多深的谷，這大晚上的看上去就根本不見底。

她哪敢再出聲，自己也根本不敢下去。

老大又看了她一眼，“走！”

……

“回禀殿下，城中沒有顧姑娘的消息。”

“回禀殿下，城郊也沒有發現顧姑娘的蹤跡。”

一個接一個暗衛回來，帶回來的都是沒有找到的消息。

柳潇潇周身氣壓愈發冰冷，整個人又有種一點就着的火氣。

在這些接連無用的消息下，柳潇潇的不安與怒意已經到了臨界點。

“那夥黑衣人是誰派出來的，查到沒有？”

“殿下，暫時還沒有。”

清致餘光看到坐于上首的柳潇潇，心底忍不住犯怵。

這樣子的殿下她已經許久沒有瞧見了。

看樣子顧姑娘失蹤，是真的讓殿下很生氣。

“不過，宗褀那邊好像查到了一點苗頭。”

“皇貴君的人？”柳潇潇問。

雖然是問了一句，心中卻差不多已經定死就是蕭宜修那邊派出的人。

只怕是已經查到顧霜的真實身份，準備将她截殺。

“這次倒不是皇貴君的人。”清致也奇怪，竟然會不是皇貴君派出的人。

雖然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寧霜姑娘，竟然是前尚書之女顧霜。

“宗褀方才傳來似是和西域那邊，有些關系。”清致回道：“具體的宗褀那邊暫且還沒查出來。”

“西域？”柳潇潇雙眸微眯，語氣冷凝，“去查查，除了魚嫱與西域一戰大捷。西域那邊還出了什麽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書中對西域描寫最為深刻的是，當時西域皇族發生的是奪嫡之争。

與鳳國一樣，西域皇位的繼承權，也是皇女才有那個權利。

但是，當時發生的奪嫡，挑起事端的是位皇子。

并且最後還憑借自己的謀略，成功将幾位有權上位的皇女解決了。

就連西域女皇也被他殘忍殺害，看書時她不知道對方到底跟西域皇族是何愁何怨。

最終，除了他竟然沒有一位擁有皇室血脈，能繼承西域皇位之人。

那位西域皇子算是主動又算是被動的，坐上了西域皇女才能登的那位子。

*

西域，王宮。

一處偏僻冷清的宮殿，此刻正燈火通明。

殿內不時傳出幾聲咳嗽聲響——

“殿下，已經派大奴她們過去了，事情肯定不會出差錯的。現在天色已晚，您還是先歇了吧，否則對您的身子也不好。”

“咳咳.....我沒事，不過多等會兒罷了。等收到事成的消息，我再歇息也無妨。”俊美的有些邪性的男子病弱的坐在榻上，語氣無波無瀾。

然而這處西域小宮殿內發生的談話，除了裏面兩人，沒有任何人聽見。

柳潇潇不眠一整晚，自然被派出去尋人的暗衛以及府中的侍衛也沒有休息的時間。

魚梓一覺睡醒，看到的就是柳潇潇濃重疲憊的眼眶。

嘆了聲氣，“殿下，先去吃些早點吧。”

在沒有找到顧霜之前，柳潇潇根本沒有心情吃飯。

不是因為這段時間內兩人建立的感情有多深，只是顧霜如果真是因為她而改動她的命運，她良心不安。

柳潇潇微微阖眸，雙手扶額。

她只是想改變自己在書中悲慘的命運，雖然有搭女主的嫌疑，她真的沒有想改變女主的命運。

“你先去吧。”

魚梓勸不動她，對上正從外面回來清致，無奈地聳了聳肩。

拍了拍清致，“勸勸你家主子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是沒甚問題。但你家主子這樣子，顯然是不找着人不打算吃了。好好勸勸吧。”

清致被魚梓一番話說懵了，聽起來還真聽嚴重的。

不過，“殿下，你去吃早膳吧，有消息了。”

柳潇潇猛地睜開雙眸，眸中喜意迸濺。

“人找着了？”

清致點點頭，“人在藥鋪呢，您吃完早膳再去看顧姑娘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