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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金銮殿。

在女皇的注視下, 大臣們一個個站的筆挺，沒有一人敢交頭接耳。

然而就在這一片安靜中，連一根銀針掉落都能聽清的時候。

殿外, 穿着一身杏黃色朝服的人影由遠及近。

正是姍姍來遲的柳潇潇。

柳潇潇唇角輕揚, 眉眼上挑，在搭配那一身皇太女朝服，瞧見之人誰不嘆她一句恣意潇灑，卻不是端莊威武的皇太女形象。

“兒臣來遲，還請母皇恕罪。”

柳潇潇大方朝坐于上首龍椅的柳含之請罪。

後者緊皺的眉頭, 微微舒展, “起吧，可是回京上朝一時興奮延誤了？”

柳含之都将借口給柳潇潇尋好了，柳潇潇當即跟着接話道：“母皇英明，兒臣确是許久未歸, 一時開心的忘記了時辰。”

柳含之颔首, 威嚴之色不改。

殿中上朝之人已經到齊，曹公公自然地甩了下拂塵，喊道：“有事啓奏, 無事退朝。”

“微臣有本啓奏。”

……

早朝結束, 柳潇潇往外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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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兩大臣原本交談的話, 在看到她唏了聲。

“你說太女殿下，是不是故态複萌。”

“那又能怎麽樣呢，你瞧早間帝上那模樣, 根本是寵着她縱着她來。”

“這倒也是，瞧瞧這早朝上, 哪怕帝上是她母皇，不稱呼陛下, 反倒在處理公事的地方這麽稱呼。”

見柳潇潇走遠，又開始輕聲交談起來。

私以為她聽不見，不想全被她聽了進去。

柳潇潇心中輕笑，她這算是人設建立成功？

“殿下，太女殿下留步。”

曹公公焦急地小跑到她面前。

“曹公公找本宮是有何事？”柳潇潇問。

“啊喲，殿下說笑了，這哪能是老奴找您啊。是陛下，找您去禦書房一敘。”曹公公笑成一朵菊花樣，縮背弓腰道。

“母皇。”

“潇潇快過來，讓母皇瞧瞧。朕瞧着你是不是又瘦了。”

柳含之拉着柳潇潇看了一圈，擰眉不滿意她這個樣子。

“母皇，沒有的事兒。”柳潇潇挽住柳含之的胳膊，晃了晃。

“朕問你，那白氏怎的沒有一同帶來？”

白氏？

柳潇潇一下子沒想起來這是誰，腦中快速轉動，突然想起這貌似是那位男主。

“母皇，您也知道，他身子不好，我也就不讓他來回奔走，省得一病不起。”

柳含之嘆了口氣，拉住她的手，眼神帶着愧疚道：“都是朕的錯啊，是朕一時糊塗啊。”

“朕想着那白氏無論身份才貌都配不上你，她白家又敢以庶子充當嫡女嫁于皇太女，真是是好大的膽子。”柳含之躊躇着将這話說了出來。

提起這個，雖然不可否認一般情況下柳含之對于她的寵愛。

但是此事，她還真的不冤。

柳潇潇猶記得當時，她分明知曉了白氏偷龍轉鳳，在皇貴君的示意下将白錦言充當嫡子嫁給她。

現在又這般模樣，真是讓她忍不住心中冷笑。

“潇潇怎麽會怪母皇。白錦言若是作為家中庶子，想來對于此事也是毫不知情，同樣作為受害者。母皇不必遷怒于他。”柳潇潇道。

男主她已經敬而遠之，現在只希望和離能夠順利。

不過看柳含之的模樣，應當是不難。

柳含之欣慰一笑，摸了摸她頭發道：“你啊，朕不會委屈了你。微信bairm369你與白氏的婚書，本就是白家欺瞞在上，朕就是誅他們九族都不為過。更何況只是休了那白氏。”

沒等柳潇潇在說上幾句，柳含之便轉了話題：“恰好前幾日，朕聽聞聶大将軍之子，才貌雙全，倒是很相配朕的潇潇。”

柳潇潇心中暗想，不是和離...休書應當也不大要緊吧。

總歸她當時同他約定了，放他自由，還會給他一個新身份。

應當是無礙的。

“母皇。”剛好聽到柳含之後半句要給許配對象，不好意思羞澀道：“我連人家面都沒見過呢。等我與他接觸後感覺可以，再來尋母皇讨要一紙婚書。”

柳含之哈哈一笑：“好好好，那便依你。”

出了皇宮，柳潇潇端着的笑意，瞬間就垮了下來。

柳含之這迫不及待讓她二婚，也是她屬實沒在她的計劃中。

“聶大将軍之子？”柳潇潇開動自己的小腦瓜，許久不回京都做纨绔。

這誰是誰，都快叫她忘記了。

那最好的辦法，無疑是回歸本真。

南風館內外，依舊人多的不行。

不過來這的大多是尋那風雅之事，風氣比之其他小倌店也要好上不止一點，多的是那些清倌。

在此之前，柳潇潇也是這裏的熟客。當然她不是來這裏找風雅，也不是來這裏做那檔子事。

“老鸨，叫蓮月上來伺候本宮。”

蓮月本來也是她身邊的暗衛，在南風館中也是個清倌，專門為她搜集情報。

可能因為這裏的風雅之氣，倒是叫那些人吐露秘密的概率更大。不過這裏的消息雖然多是雜亂，卻也并非全然無用。

一進入包間，退避旁人。

柳潇潇虛攬在蓮月腰間的手，猛地縮了回去。

蓮月恭敬道：“主子。”

“近期皇貴君派系的秦湲多次來這南風館，見的都是同一個清倌，風隐。”

“什麽原由可探聽清楚了？”柳潇潇問。

“是。”蓮月點頭确定道：“秦湲準備替風隐贖身，迎他入府做侍君。”

“哦？這人手段倒是不小。”

柳潇潇輕笑一聲，雖說鳳國女郎成婚較早，但也不可否認這秦湲已經是三十幾的老女人。

連嫡庶女都一窩了，倒是有興致娶個十六七的郎君回去。

柳潇潇笑意微凝，忽然想到聖蓮教。

“風隐...我記得我之前來這兒還沒這個人吧。”

蓮月道：“風隐是半月前被母賣入的南風館。”

柳潇潇暗想，這劇情倒是老套的很。

不過，時間這般緊湊，叫她就是忍不住懷疑有聖蓮教的手筆。

或者說，這人，就是聖蓮教的。

柳潇潇想到這裏，眉眼舒爾展開，看來這是盯上皇貴君那一派了。

應當是打算從秦湲入手，步步瓦解。

“聶家那位嫡子，你可有印象？”

柳潇潇轉而将話題切到自己此番到這裏來的目的。

蓮月思索一番，問道：“主子可是問的聶家嫡幼子聶澤希？”

“應當是他。”

“若是此人，屬下近幾日剛好得知一個消息。”

蓮月緩緩闡述了聶魚兩家定親事由，以及聶澤希偷偷跑出府去找魚嫱，被後者從景鶴樓趕了出去。

柳潇潇雙眸微眯，之前竟是同嫱姐姐有過婚約嘛。

總不會是，帝上愧疚她與白錦言的婚事，将人從魚家那邊“搶”過來的吧。

細思極恐，柳潇潇趕緊打住自己的想法。

“那聶小郎君可是喜歡魚嫱？”

柳潇潇眸光微轉，她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計劃。

既可以将顧霜接過來不暴露她的身份，又能打消了柳含之時刻惦記她的婚事。

只是不知道聶大将軍那邊，能不能讓她的兒子受這個委屈了。

若是能忍住，事成之後，她也不會虧待了他們。

“聶小郎君瞧着很是喜歡寧遠将軍的模樣。”

就比如，魚嫱若是對他也有感覺，他們這一段婚約她定是會幫上一幫。

既然有了這個打算，接下來幾日的早朝柳潇潇總是若有若有的視線，看向聶明月的背影，心中想着如何同對方談判。

意外之喜的是，聶明月貌似是忍受不住她的眼神，主動來找了她攀談。

這一來一往，柳潇潇便直接跟着聶明月回了骠騎大将軍府。

雖說談的過程不甚順利，幸而她提出的要求以及後續補充讓聶明月還是松了口。

事談成後出府，柳潇潇走路都帶風，精神的很。

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私以為柳潇潇準備迎娶聶大将軍府的嫡幼子聶澤希。

不消多久，此事被幾方勢力聽的。

有喜又有憂。

喜的一方，像是柳含之這邊，則是感慨不愧是她的皇兒，速度果真迅速。

深覺已經可以準備好賜婚的聖旨了。

憂的，就好似正在延禧宮的狂砸東西的皇貴君蕭宜修。

“真是個老匹夫，本宮多次與她交涉，她不同意将聶澤希嫁于我家寧兒，倒是願意讓他嫁給柳潇潇做侍。”蕭宜修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番話。

整個人氣得不行，又是砸了幾套身旁随手能拿到的瓷器。

*

“殿下，您與聶家這是？”

在柳潇潇宴請魚嫱來府上時，便已經想過魚嫱的詢問，她還就怕魚嫱不問。

“我可是聽聞嫱姐姐與那聶澤希有一段口頭親事，嫱姐姐可是吃味了。”柳潇潇調笑了她一句。

魚嫱抿唇，對于柳潇潇的問話連連擺手。

“殿下誤會了，我與那聶澤希并未見過幾次，何來吃味一說。”

魚嫱禁不起逗，柳潇潇也就将自己的真實目的與她說了。

“所以啊，嫱姐姐就算是吃味也無礙。我跟那誰，可不會有一點牽扯。嫱姐姐只管放心。”

柳潇潇忍不住調侃了她一句。

“殿下。”

瞧着魚嫱板下臉來，柳潇潇忙收起玩笑：“好了好了，說正經的。”

“你當真對那聶澤希無感？要我說你們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合适呢。”

魚嫱聽罷頓了頓，遂後搖搖頭道：“算了，不久後我還要回西域。這不耽誤人家嗎。”像是怕柳潇潇誤會，又加了一句，“不光是他，就是別的郎君也一樣。”

話音落下，庭院中除了細微的蟬鳴聲，也安靜了下來。

柳潇潇忽然問道：“人家要是願意等你呢？”

魚嫱唇角扯了扯，搖頭笑了下：“……再說吧。”

“唔，我記得嫱姐姐兩年前就去了西域吧。”柳潇潇狀似疑惑的聲音在庭院中，顯得有些悠遠，“說來也巧，這聶郎君及冠已過一年。條件也不差，竟是沒有與任一位女郎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