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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采薇被逼的退無可退只能直直地看着帝王, 只覺得眼眶酸澀，緊接着一滴眼淚奪眶而出，甚至來不及察覺便順着臉頰量落下, 震驚之餘慌忙低下頭去擦拭。

雍正看到她因落淚而低下去的頭, 無措之餘往後退了一步随即收斂忽起的惱怒之意，放柔語氣道：“朕并非這個意思，沖你發脾氣并非朕的本意……朕錯了。”

采薇吸了吸鼻子, 頭一次體會這種被皇權壓頭的沖擊感還沒從身心消退, “那奴婢……可以回內務府去嗎？”

她的聲音裏帶着點鼻腔, 雍正雖心有惱意卻也不敢動怒，反問道：“朕想知道你為何不願做朕嫔妃的原因。”

“奴婢要家世沒家世, 要容貌沒容貌，入宮做宮女只是為了銀錢多能讓家人過上好些的日子, 能夠平穩的度過一生老死宮中, 是奴婢的夙願。”采薇情愫穩定下來，這才敢擡頭看皇帝，緩緩道來。

“可你若做了嫔妃, 不光銀錢是以前的數倍，你亦會成為你家人的驕傲光宗耀祖，”雍正打從心底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麽原由讓她如此抗拒, 兩步上前扣住她的肩膀道，“在朕眼中你的才能勝過家世容貌。”

采薇頭一次覺得皇帝居然這麽天真，滿是女人的後宮是她一個沒家世的小宮女能待的地方嗎？沒了家世撐腰又不得帝王寵愛, 怎麽被那群嫔妃弄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她沉默不語, 皇帝繼續打動她：“朕需要你，以你的才能不能就此被埋沒, 有了嫔妃的身份後你就能名正言順的留在朕身邊，總比你身為宮女摸爬滾打的好。”

“奴婢能為皇上所用十分高興，但奴婢并不想被無端的卷入嫔妃們的争寵之中，立于危牆之下。”采薇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幾分道理，自己若能為大清留下些東西警告或許對日後那段屈辱的歷史能起到幫助。

可日後帝王尋她的次數多了，自己便會成為嫔妃們口中的寵妃，勢必會成為衆矢之的，歷史上雍正的柔情只給過年貴妃對于後宮其他女人而言是薄情的。

至于自己……死不了能利用就成，可被折磨被蹂躏，半死不活比死了還難受。

想到此，她咬着下唇內心搖擺不定。

“你為朕所用，朕保你日後安穩，如何？”雍正循循善誘，希望她能夠答應，目光中皆是滿是期待。

采薇半垂着眼簾思忖良久，帝王看不到她眼中的情愫。

“此等大事，皇上能否讓奴婢思考幾日。”她不想被皇帝的話語沖昏頭腦答應下來，等到日後再後悔，她需要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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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雍正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松開她的肩膀站直身子，點着頭說，“兩日，朕給你兩日的時辰，若你想好了就來找朕。”

帝王松口，采薇行禮道謝：“多謝皇上，待奴婢思慮周全後再找皇上。”

說罷，她轉過身欲走，雍正又道：“侍寝之事……你不必擔憂，朕不會勉強你。”

侍寝？采薇眨動了幾下眼睛，耳根有些紅，她根本沒想到這一層，頓時有些慌亂道：“奴婢……先行告退。”

雍正看着她疾行走出大殿，緊繃的身子才放松下來，身體有些僵硬。

大門打開，蘇培盛看着采薇走出來，她轉身沖自己行了行禮道了聲告辭後便邁下了臺階，神情與先前來時有些微的不同。

良久，蘇培盛收回目光步入養心殿。

采薇一路沒停歇的走回延禧宮，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瞧着外頭的天色，當中一個宮女道：“姑娘怎麽還不回來，都到了用膳的時辰。”

“姑娘去了養心殿，說不定被皇上留在東暖閣用膳了，你呀別瞎操心了。”另一個宮女笑着說道。

就在此時，屋門啪的一下被人推開了，采薇神情凝重的走了進來，兩個宮女還未來得及迎接就見她身子一轉往寝間去。

“姑娘，你還用膳……”宮女沒追上，被采薇關在了外頭，險些一頭撞上門。

裏頭采薇的聲音微弱的回應道：“不用管我，我不餓。”

她驚險後怕，捂了捂鼻子回頭，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站在屋門口的棠霜。

“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讓姑娘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一路跟着采薇回來，棠霜也是一頭霧水，先前分明去養心殿看自行車的時候還好好地，單獨跟皇上在養心殿中待了一會兒出來便成了這樣。

莫非……二人在裏頭起了争執？

采薇躺上床榻放松四肢，緩緩地喘息着，眼睛盯着床頂看，這一瞬像是回到了現代下班後回到租房任意躺平的時候。

可這又哪裏一樣呢……

一夜無眠，采薇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做嫔妃。

翌日，采薇帶着棠霜早早地來到養心殿，才邁上臺階蘇培盛便迎了上來說道：“采薇姑娘可是找皇上。”

“是啊蘇公公，皇上他……可是在裏頭忙事？”采薇面色瞧上去有些憔悴，可眼神卻是炯炯有神。

蘇培盛點頭正要說是，養心殿的大門便打開了，裏頭走出來一位臣子，瞧年歲同皇上相差無幾，身着高官衣袍，沒等采薇反應過來，蘇培盛便上前谄笑道：“年大人慢走，老奴不便親自送了。來人，送年大人！”

身旁的小太監立即上前為年羹堯帶路。

采薇與他對視一眼，他便目光一轉下了臺階。

年大人，這莫非就是年貴妃的兄弟中的一個吧……

年貴妃深受帝王寵愛，年家為皇家效命得皇上庇佑，可謂是相輔相成。

“采薇姑娘？可以進去了。”看采薇出神的樣子，蘇培盛好心提醒道。

她這才回過神來颔首應是步入養心殿。

雍正擱置毛筆，沒想到她來得這麽快，本已做了最壞的打算，想着若是兩日之期到了不見她來便去一趟延禧宮。

“奴婢給皇上請安。”采薇低首行禮，雍正邁下臺階将她扶起來，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可想好了？”

采薇點頭，說道：“奴婢想好了，奴婢願做皇上的嫔妃，可皇上要信守承諾，保奴婢平安。”

“好，朕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你放心朕保你無虞。”雍正甚是喜悅，一雙桃花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眼瞳中倒映着采薇。

終于，将你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