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修)
第七十八章 (修)
槿容神色誠懇地說道:“如今天花肆虐, 皇上為此頭疼不已,而今後宮卻出了這樣的事,若被皇上知曉定然震怒, 況且懋嫔以往都是躲着娘娘走的, 如今直接将高常在關起來,膽子可謂是大了許多,在奴婢看來懋嫔就是有意讓娘娘給高常在出面。”
她說得含蓄, 年貴妃也沒聽出她話裏的涵義。
“她此舉是在挑釁本宮!本宮怎能不出面。”年貴妃一拍桌, 吓得伺候的宮女手持木梳發簪之物跪在地上。
槿容有些頭疼, 雖說平日裏自家主子也瞧不上高常在,可眼下懋嫔欺負到眼下來, 憑着自家主子的傲氣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娘娘,奴婢的意思是若是被皇上知曉, 即便高常在并非謀害之人, 娘娘幫她說話,興許會惹得皇上不悅。”槿容只好直白的說出來。
一聽皇上可能不高興,年貴妃有些猶豫了, 轉頭看向她道:“那本宮就任由她那般氣焰嚣張?”
“娘娘稍安勿躁,”槿容擺了擺手讓其他人先出去,随即拿着木梳輕柔地替年貴妃梳發道,“奴婢已經想到了個法子。”
養心殿。
連日來關于天花的奏折接連不斷, 各地頻頻上報百姓因疾病死去的數量,白紙黑字之下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雍正不忍接着看下去, 皺起眉頭捏了捏眉心問:“太醫院進展如何?”
蘇培盛兩步上前, 行禮恭敬的答:“回皇上,依奴才所知, 太醫院已經尋到得了天花的牛,接着就應該籌備後頭的事了。”
雍正緊蹙的眉心舒緩開一些,拿起奏折接着看。
就在此時,養心殿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守殿門的小太監步入殿中行禮道:“皇上,年貴妃身邊的宮女求見。”
雍正擡眉沒有絲毫猶豫道:“讓她進來。”
“嗻。”小太監疾步而出,随即槿容走進來,低首道:“奴婢槿容見過皇上。”
“可是年貴妃有事?”雍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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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娘娘身體安康,還請皇上放心,奴婢今日來求見皇上是因為得知了後宮有人利用天花作惡的事,此事事關重大,貴妃娘娘實在不知如何是好,特地讓奴婢來請皇上做主。”槿容不緊不慢道,低垂着眼看着眼前的石磚。
“什麽事?”帝王的嗓音低沉了一些,仿佛帶了些怒氣。
槿容深知帝王因天花肆虐的事操心至極,後宮卻發生了這樣一樁惡劣的事,絕不會坐視不管,遂接着道。
“起因是延禧宮惠常安寝時被人丢入了帕子,此帕的主人是已經被太醫診斷出天花送往熱河行宮的宣答應,便将此事告知懋嫔娘娘,就在今日懋嫔認定此事為高常在所做,高常在覺得冤枉希望娘娘能夠出面,娘娘心善又與高常在有幾分交情,左右為難之下,娘娘想請皇上出面主持公道。”
說罷,槿容彎腰磕了個頭,能感到帝王注視的目光。
“後宮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雍正神色難測,起身道,“既然如此,朕去延禧宮走一趟。”
帝王步伐穩健的邁下臺階走出養心殿,蘇培盛緊跟其後,經過槿容時停下道:“起來吧,槿容姑姑。”
槿容起身與蘇培盛相交一個眼神,能看出他眼中淡薄的笑意,槿容垂下眼睑,一前一後的走出養心殿跟随帝王。
延禧宮的主殿中,懋嫔緊抿着唇餘光瞄向上座的人。
帝王抿了兩口宮女端上來的茶水,目光右轉問坐在右手邊的采薇:“你身子可好?”
“謝皇上關心,嫔妾身子無礙,并沒有觸碰過帕子。”采薇微笑着說道。
雍正收回打量的目光,點了點頭。
太監将關着的高常在帶了出來,她一頭精致的發髻散亂了許多,臉上的妝也哭花了一些,一雙眼眸含水在瞧見帝王的那刻便如同崩堤了一般,淚珠嘩嘩而下,高喚一聲“皇上”便撲上前去。
可她這副狼狽模樣如何能觸碰帝王,被太監壓制着跪在地,半晌見她沒了掙紮的意思,才松開手。
高常在抹了抹鬓邊的碎發,想在帝王面前留下好的印象,又輕輕柔柔的跪好行禮,嬌聲喊冤:“嫔妾見過皇上,嫔妾實在是冤枉,從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還請皇上替嫔妾做主啊。”
先前那副叫喊着要找年貴妃的嚣張模樣全然消失不見,坐在懋嫔身邊的海貴人不屑的移開了眼。
雍正起身将她攙扶起來道:“好,朕給你做主。”
高常在滿眼情意的看着帝王,雍正卻撒開手,懋嫔道:“高常在坐吧。”
高常在看向懋嫔,那眼神立刻冷了下來,雖不情願,但也只能坐在采薇的身邊。
懋嫔身邊的宮女端上木匣子供皇上過眼,雍正只撇過一眼,便問坐在左手邊的人:“懋嫔如何斷定高常在謀害惠常在的。”
“嫔妾聽一位宮女說親眼見到高常在的宮女在惠常在屋前逗留了好一陣,後那宮女以被太醫診斷出身患天花,嫔妾推斷是那宮女拿過宣答應的帕子才染上天花。”懋嫔有根有據的說道。
高常在可憋不住急性子,急忙向皇上解釋道:“皇上!嫔妾并沒讓手底下的奴才幹過這樣的事,惠常在來延禧宮才沒多久,也輪不到嫔妾與她結下仇怨,還專門拿染上天花的帕子去害她,怕不是先害了自個兒!皇上,嫔妾是被冤枉的呀!”
雍正一個眼神望過來,高常在便立刻住嘴。
“惠常在以為如何?”雍正目光柔和了一些,看向采薇問道。
她像極了上課時忽然被老師喊到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腦中不禁思慮。
懋嫔既已認定高常在是罪魁禍首,若她坦然認為高常在并非兇手,定會為懋嫔娘娘所失望,可若向着懋嫔……
“嫔妾愚鈍,私認為懋嫔娘娘所想不錯,又覺事情巧合,實在難以說出個所以然來。”采薇此言是在委婉的告訴皇帝不敢得罪人。
雍正明了斂眸一笑,随即肅然道:“依懋嫔所說,此帕是由高常在指使奴婢丢入惠常在的屋中,那她便是知情人,明知曉接觸帕子後的宮女會染上天花,卻還留在身邊實在難以解釋。”
懋嫔面色一僵,抿唇不語。
皇帝擺了擺手,端起杯飲茶,身旁的蘇培盛前行兩步,道:“宣答應貼身之物皆送往內務府銷毀,确有一帕被人拿走,奴才打聽到買走帕子的人并非是高常在身邊的宮女,而是……”
蘇培盛停頓了一下,接着道:“而是馬常在身邊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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