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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雨連着下了好幾日, 時大時小，終是在一日深夜停了，晨曦映在天邊, 前往主殿給懋嫔請安的嫔妃, 有的停下腳步望着那日出感慨道：“這幾日陰雨連連，可算是出太陽了，悶死我了。”

采薇默默地經過, 身邊的綠萼借話對她說道：“小主好幾日悶在屋裏了, 今日天色好, 一會兒不若去禦花園走走，聽說雨後的桂花別有一番香味。”

上回章太醫給自己看完診又拿了藥方吃過藥, 其實身子已經沒那般疼痛了，采薇并不太想去張嘴想回絕, 卻看到綠萼十分擔憂的神情, 還是将話咽了回去，然後點了點頭。

衆嫔妃例行慣例的給懋嫔請完安後坐了一刻鐘，沒別的話說便讓嫔妃們自行回去, 海貴人看着目不斜視的采薇轉而又瞧了瞧懋嫔，這才告退。

才跨出門，海貴人便喚住了她，“惠常在。”

采薇轉身看到她, 停下腳步等，“海貴人可有事找嫔妾。”行了一禮問道。

“陪我一同回去吧。”海貴人走到她跟前說道。

“是。”二人便一起邁下了臺階。

海貴人一如往常般走得稍快，采薇人小步子只能将步子邁急一些才勉力跟上, 漸漸沒人了, 她才開口說：“你同懋嫔之間發生了何事？”

采薇沒想到她會忽然這麽問，只能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沒什麽？你如今的模樣與先前相較可是相差不少, 叫人都能看得出來，你還想瞞什麽，不管懋嫔對你做了什麽，至少她是延禧宮裏第一個對你好的人。”海貴人如此說道。

采薇當然記得自己初入延禧宮的時候懋嫔對自己有多關照，可這些關照到最後都是有代價的，都是有所圖的。

海貴人看着她，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一般說道：“別人的善意與幫助難道你可以毫無反饋的接受？沒有人會理所應當的付出。”

采薇身子一頓，問海貴人道：“貴人這般待懋嫔娘娘，可是因為懋嫔先前對貴人的恩情？”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後宮當中的虛虛實實叫人難辨，只有有用才是最重要的。”海貴人瞥了她一眼說道。

有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這是懋嫔至今還對自己好的原因嗎？若是有一日自己無用了，便會被懋嫔娘娘抛之腦後，那皇上……

“你別忘了你能在延禧宮過得還算不錯，可都是因為懋嫔娘娘，”海貴人說完這話，就到了自己的住所，“就到這兒吧，你回去吧。”

采薇點頭說：“海貴人慢走。”

海貴人這番話說得很對，沒什麽是非對錯，懋嫔是因為想要一個子嗣才同自己靠近，而自己也因為不能得罪一宮嫔妃而勉力維持着表面的關系，若是換成了年貴妃，說不定早就撕破臉皮了，她甚至還比不上一個高常在。

至少高常在還會明白着同懋嫔叫板。

采薇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道：“去禦花園吧。”

綠萼詫異，“小主，您還沒用過早膳呢。”

“不必了，我想散散心。”

一路來到禦花園，一股桂花混合着泥土青草的清香盈滿鼻，采薇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腦袋都清醒了幾分，步入涼亭，看着因多日雨水而漲了不少水的湖，仿佛離水中的錦鯉都近了幾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