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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被他驚動,拉住他手腕道:“你去幹什麽?”
方無妙道:“就看一看。”
直到方無妙走到那一家人旁邊,還能感受到林靖盯着他的目光,這次單獨出行,倒是讓林靖身為哥哥的保護欲又膨脹了幾分。
有了陳麗珍在前,方無妙一走過去,吳智便将妻女擋了擋,率先道歉幾句。
方無妙道:“沒事的,我是想問一下,小姑娘哭成這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王莉又拍拍女兒的背,苦笑道:“我們也不知道,問了也不說,就是哭。”
方無妙遞過一包去核腌好的蜜餞,道:“說不定是暈車,含一顆說不定就好了。”
吳智推卻道:“不用了,謝謝你啊小姑娘。”
方無妙卻執意要給,想了想哭的嗓子都啞的女兒,王莉還是決定接了過來,向方無妙道謝後便拿小零嘴逗着女兒。
方無妙道:“看她哭成這樣也怪可憐的。”
裝作不經意地拉了拉小姑娘的手腕,小孩子氣旺,有時氣走岔了,難免哭鬧,大人又不懂,只能安慰,最後往往要等那股氣散了小孩子才能平靜下來。方無妙撞見過這樣的小姑娘,此刻再看見類似的情況難免有猜想,便想上前一試。方無妙按着小姑娘的脈,注入一道溫和又微弱的氣,果然找到了她體內亂竄的氣。孩子的氣再活躍也難以與習武之人的氣相提并論,在方無妙那股氣的引導下,那股調皮的氣息很快就變得乖順起來。
小姑娘的哭聲漸止,王莉還以為是她拿出來放在她嘴邊的蜜餞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又往她嘴裏頂了一頂。
身體沒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小姑娘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唇上的觸感所吸引,張開嘴将蜜餞含了。睫毛上的淚水還沒有幹,含着蜜餞的小姑娘已經忘記剛才為什麽哭泣,車廂一下又恢複了平靜。
王莉感激地看向方無妙,吳智又道謝幾遍,方無妙只笑笑,又回到林靖身邊。林靖敏銳地感到他心情很好,有些好奇地小聲道:“你喜歡小孩子?”
畢竟他平常的形象看起來可不是這樣。
方無妙也小小聲地回他:“沒到那個程度,只是不讨厭罷了。”
林靖倒覺得他對軟綿綿的小朋友的容忍度要高很多,對他這個“只是不讨厭”的回答不置可否。
方無妙也知道現在社會對幼童的忍耐度不比從前,很多理由他也認可,他之所以能比別人有更高的接受度,只是因為很多狀況在他看來是他能解決、掌控的罷了。換而言之,他不怕熊孩子,也治得了熊孩子,所以不會輕易地将小朋友的哭鬧上升到一個高度。
到了賓館,方無妙和陳麗珍是一間标間。先前沒有好好看,只有粗淺印象,如今坐下來,方無妙才有功夫打量對方。陳麗珍一頭披肩卷發,面容幹淨秀麗,和她先前顯露出來的性格不大相符。
被葉雲半年來動不動的拉手、擁抱徹底磨練的心如止水的方無妙,對于自己和陌生女性共用一個房間表現出了良好的适應。反倒是陳麗珍似乎對這件事頗為不耐,但凡目光掃過方無妙時眼神都微微上挑,有意無意地表現出不屑。
方無妙對女性的容忍度一向很高,全然沒有探究對方心思的打算,見她不像要洗漱的樣子,徑直去了浴室。今天一天都在趕路,現在已經是深夜,雖然方無妙不累,但也受不了渾身是灰的感覺,能沖個澡是最好的了。
熱水一放,精神上的倦意也一點一點散去。要說方無妙有什麽地方感覺格外對不起妙妙的,大概就是他減肥減成了貧乳,雖說不是完全平板,勉強也能說上小巧可愛,可和妙妙從前對比,莫名地就生出一股歉意。
大抵是這歉意太過無稽,一直默默隐藏在身體裏的妙妙忍不住笑出聲來,爾後又因為說話太浪費神魂之力而緊緊閉嘴。方無妙怎麽逗她都不願再出聲,只好作罷道:“好了好了,你就好好将養吧,好一點了再和我說話。”
方無妙換上短袖短褲的睡衣後用內力将頭發烘得半幹,才慢悠悠地拿起洗漱臺邊的吹風機将頭發徹底吹幹。
吹風機的聲音一停,他便隐約聽到些聲音。方無妙眉頭一皺,立馬打開廁所的門沖出去,只見和陳麗珍在一起的另外兩個男生和一個女生都聚在了這裏。這個四人小團體裏有一對似乎是情侶,兩個人緊貼着坐在一起。另外一個男生坐在情侶中女生的一邊,隔着一掌的距離,陳麗珍正親親熱熱地和他說話。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坐的是方無妙的床。
方無妙的領地意識在這一刻達到了巅峰,他皺着眉走了過去。
陳麗珍看到他,像是才想起來有這麽個人似的,朝他揮揮手道:“小妹妹,我床還沒收拾,借你的床坐一坐啊。”
陳绮、林朗、陳志遠三人也跟着笑道:“麻煩啦。”
方無妙看了看白白的被子,愈發覺得糟心,耿直道:“我不想借。”
陳麗珍一哽,小情侶中的那個姑娘陳绮還是笑眯眯道:“我們就再坐一會兒,我和林朗房裏的空調壞了,現在賓館的人在修呢,志遠又是和導游一間,我們過去不方便。小妹妹你不是和哥哥一起來的嗎,實在不行你看看能不能先去你哥哥那裏待一會兒。求求你啦。”
方無妙以男人的眼光來看,陳绮無疑是那種豔光四射的大美女,這種美對男女都有吸引力,此刻陳绮朝他撒嬌,他卻毫無波動。畢竟當年他也是出了名的六根清淨,不是和尚勝似和尚,年年都有小道消息說鐵扇公子不舉,最後的死法卻別誤解成中了美人計,實在讓他有些憋屈。
方無妙很是奇妙地打量着他們,道:“這種話是要我主動提出來才對,你們主動說,未免臉皮太厚。”
陳绮沒有料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無妙的反應還是這麽強硬,一時有些尴尬。四人剛剛愉快的氣氛早就散了,她此時也有些提不起興致,但被方無妙這樣說了一句,她也沒有臺階下。
林朗見女友這樣尴尬,忍不住要護上一護,道:“小妹妹,做人要識趣一點,你這樣小心以後不合群。”
方無妙有些無語,打算直接把兩個男人從他床上拎起來,門鈴卻在這個時候響了。
陳麗珍幾個人全都聚在這裏,按門鈴的多半是來找方無妙的。方無妙只好按捺下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先去開了門。
林靖頂着頭濕答答的頭發站在門口,時不時用搭在肩頭的白色毛巾擦水。
方無妙疑問地看了他一眼。
林靖指了指頭發,道:“我房間的吹風機壞了,借你們的用一下。”
廁所就在門口旁邊,方無妙指了指,示意他自便。林靖剛進去吹頭發,方無妙就看見跟在林靖身後的何所思,他的頭發雖然也是濕的,可那小平頭看起來實在沒有吹的必要。
方無妙道:“……你也來吹頭發?”
何所思愣了一下,摸了摸頭,道:“呃……如果可以的話?”
方無妙翻了個白眼,頭往右一歪,示意他廁所在右邊。何所思看了眼林靖正在吹頭發,吹風機離耳朵很近,想來很難聽到外界的聲音,便湊到方無妙旁邊咬耳朵道:“阿靖擔心你和那個小姐姐處不慣啊,想找個借口過來看你,我們的吹風機好着呢。”
方無妙被他唇齒間呼出的熱氣吹的耳朵癢,嫌棄地跳後一步,一邊覺得自己該無奈,一邊卻忍不住笑了。
何所思這才注意到方無妙的房間還有好幾個聲音,他越過方無妙朝房間裏走去,見到那幾個男男女女時有些詫異,但沒說什麽。卻聽到方無妙道:“你們還不從我床上起來嗎?”
何所思這才意識到這可能和他想的不太一樣,搭着方無妙的肩問了句:“怎麽回事啊?”
方無妙一板一眼地将剛剛的情況複述了一遍,吹完頭發走過來的林靖聽個正着,整個眉頭都擰成一團了,看起來有些兇相。
林靖走到那四個人面前,道:“我妹妹讓你們起來,你們還不起來嗎?”
林靖是做慣不良少年的,善于挑起人的怒氣,即使他本來只是在陳述事實,林朗和陳志遠臉色還是難看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地站了起來。
瞧見這氣氛,何所思立馬站到林靖旁邊,形成了一個二對二的架勢。林靖和何所思都是大高個,比林朗和陳志遠還要高上五公分,但他們倆的身材到底單薄了些,看起來沒有太強的壓迫感。
方無妙嘆了口氣,見兩人終于站起來了,便徑直走上前,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便将人拉到陳麗珍的床邊,掂起腳在兩人肩上一按,林朗和陳志遠不自覺地就坐下了。陳麗珍的東西擺了一床,眼見着自己的化妝品被坐到了,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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