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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傳言也就這麽過去了, 李菲菲也沒來特地找過他,但是路上碰着了,總要特激動地跟他打招呼。方無妙的名氣在年段裏又響了些,他仔細想想,現在這情況換成前世,大概就等同于黑白分明的武林裏橫空出世個不知名的小子, 悟性根骨俱佳, 身負高強武功, 和正道頭頭談笑風生, 與和反道分子策馬同游。這樣一想, 引人注目點也是應當的。
他朝自己點點頭, 說服了自己, 也就無視了那些目光。
林靖在畫室畫一天,回來還要補文化課, 忙的跟死狗一樣, 沒功夫理會他的交友情況, 不然搞不好是要被打小報告的。
那天被揪出來的女孩叫張冰潔, 兩人一同在興趣小組的補習課上上課。剛開始對方見到他還會有些尴尬羞澀,見方無妙神色坦蕩, 不像要繼續計較的樣子,才逐漸正常起來。
方無妙于物理一面只是優秀, 對于數學卻好像格外出挑一些。班裏能跟上他思路的主要就是白彬,其他人他也不怎麽熟。
他坐在這裏等着老師來的那幾分鐘,白彬跑到他旁邊悄聲問道:“那個比賽你去嗎?”
白彬說的是那個全國數學競賽, 老羅之前也找他談過,說是學有餘力的情況下來興趣小組,就是為了準備這個競賽和物理競賽。如果能拿省一以上的獎,A大的自主招生就比較有希望了。
這一次比賽,主要是面向高三的同學,但老師有意向讓他們幾個也去感受一下比賽的氛圍,争取明年能拿個好成績。
興趣小組的同學裏,有些人已經跟不上了,自然不願意花這個時間去比賽,有些人則是猶豫不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方無妙想起了葉雲那時候說的話,他覺得優越感是難以避免的,适當的情況下甚至是可以諒解的,人總是為了自己的優秀而沾沾自喜,難以自控,縱使讓其他人微妙不适,卻未必心懷惡意。可在能力允許的情況下,他還是很願意滿足小姑娘的願望的。
方無妙朝白彬點點頭,道:“我會去,物理和數學的我應該都會參加。”
白彬推了推眼鏡,文文氣氣的樣子,朝他笑了笑。
***
這比賽由高三年級組的老師帶隊,到南城參賽。
這次來的學生裏,大多是高三的學姐學長,高二年的只有五個人,女生裏只有方無妙和張冰潔。兩人理所當然地被分到了同一間房,張冰潔看着他有些尴尬,方無妙不擅長和這種心思細膩的女孩相處,只好自顧自地收拾起東西,反而讓張冰潔松了口氣。
他們都請了周五半天的假,坐車來南城,現在是晚上晚飯剛過的時間,老師讓大家自己休息,準備明天的競賽。
晚飯後張冰潔便出去了,方無妙則是走到陽臺,給吳越打了個電話。
吳家便是在南城。
吳越這家夥說着很快回臨城,卻已經走了兩個月,若不是對方偶爾還給他打電話,方無妙只怕要猜測他已經遭遇不測。
方無妙和吳越算是微妙的朋友關系,這微妙二字主要應在了二者的年齡差上。雖說真實年齡上兩人相差無幾,但方無妙的外表使得吳越不好意思将他踏踏實實地定位為朋友,護着的小輩反倒合适些。方無妙頂着這麽張臉,做什麽都沒用,只好潛移默化地影響他。
“你到底怎麽回事?相親相兩個月?”
“……”
吳越是真的有苦說不出,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會嫌棄相親嗎?他不會。能跟那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姐姐們吃上一頓美味的飯,簡直是做夢都要笑醒。
“我被老頭子騙了,他喊我回來相親是為了降低我的警惕心,讓我以為只是普通程度的不痛快,于是我就會在他的聲淚俱下之下乖乖回家。結果一把我騙回來,他就天天讓我哥揍我,還軟禁我,妙妙救我!”
吳越的聲音大的很,讓方無妙這種耳聰目明的人很是受不了,忍不住嫌棄地把手機拿遠了些。吳越還在控訴吳起是如何如何的冷酷無情,突然就噤了聲。
方無妙揚了揚眉,意識到什麽,道:“您好?”
電話那頭換了個稍低沉些的男聲。
“你好,是方小姐嗎?”
方小姐這個稱呼對方無妙來說,還真是黃花大閨女上轎——頭一遭。吳家大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功讓方無妙噎了一噎。
方無妙只能低低的嗯了一聲。
“關于吳越的行為,我和我父親都感到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方無妙想了想,吳起大概說的是吳越曾經暗示過的,有求于他的事。那時候他倆還不熟,吳越對他的了解局限于他的功夫上,想來要求的事也是和他這身功夫有關的。以他倆現在的關系,方無妙還是很願意幫上一幫的,便認真道:“不用道歉,我是自願幫他的。”
對面的呼吸一沉,方無妙就聽吳起頗為痛心疾首地問道:“他是不是用什麽花言巧語迷惑你了?你才十六歲,見識的人太少,不知道男人說起謊來是什麽樣的。就算想要談戀愛,也找身邊那些同齡的男孩為妙,他太老了。”
方無妙:“……”
吳越你在你哥心裏是什麽形象啊?怕是畜生不如吧。
方無妙試圖為吳越挽回一點顏面,道:“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我們算是忘年交吧……”
吳起沉默了一下,聲音又恢複成最開始那種彬彬有禮的樣子:“哦,這樣看來他就是沒把事情跟你說全,只是簡單提了一嘴。”
這倒是事實,但吳越大概只是想等兩人混熟了好說話的時候再提,被吳起這麽一講,卻搞的好像是吳越故意坑蒙拐騙一樣。
有這麽一個致力于洗黑弟弟的哥哥,方無妙作為一個外人實在是很為難,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自己的立場,結果便成了吳起眼中的冥頑不靈。
對方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麽就不信我呢?小姑娘家家參與進來真的不好。這樣吧,你什麽時候有空,能來我家作客一次嗎?”
方無妙道:“事實上,我現在就在南城。”
吳起問道:“你不是在臨城上學嗎?”
方無妙道:“我來南城參加個競賽。”
吳起更心痛了。
“還是個優等生!”
方無妙發誓,他聽見了對方踹了什麽的聲音,然後吳越嘴裏仿佛被塞了東西所以含糊不清的嚎叫了聲。
吳起文雅道:“那等你比賽完我去接你,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麻煩了。”
方無妙有些惆悵地挂了電話,他發現對方是死心塌地地堅信着,他對吳越情根深種。與其說是對弟弟有着品行不端的誤解,倒更像是對弟弟撩妹能力的肯定吧……這對兄弟到底經歷了什麽啊。
被吳家兩兄弟弄得頭昏腦脹的方無妙打算下樓買點水果吃,換換腦子。
酒店給的房間安排比較集中,都在四樓,唯獨有一間在五樓。高三組的老師和學生都在四樓,方便他們聯系,剩下的人裏三個男生要擠一間大床房,方無妙和張冰潔懷着看熱鬧的心思,便挑了五樓的雙人标間。
這酒店不算豪華,但勝在正規,連鎖店開的到處都是,老師也比較放心他們自由活動。方無妙拎着袋水果,跟在一個穿裸粉色套裝的小姐姐身後進了電梯。這小姐姐的腿很好看,又細又直,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方無妙不能免俗地快速看了一眼,然後擡頭看了看她的臉。對方臉上帶一點妝,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正低頭玩着手機,沒有注意到方無妙打量的目光。方無妙自覺失禮,不再打量。
兩人住在同一層,電梯裏只按了個五。
可剛到二層,電梯又停了下來,進來了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這兩個男人似乎互不相識,既不看對方,也不和對方說話。看他們兩個卻很有志一同地看都不看電梯裏的樓層按鍵,方無妙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也沒認真思考。
五樓很快就到了,方無妙率先踏出了電梯,他的房間就在離電梯間最近的地方,掏出房卡時他下意識注意着身後的腳步聲。
一、二、三。
電梯裏走出了三個人。
方無妙進屋緩緩關上門,看見那兩個男人不遠不近地綴在那個姑娘身後。他的門快要關上的時候,又被穩穩地停住了,他走了出去,将門背在身後悄無聲息地關上。
粉衣女子在走廊較裏側,她低頭找房卡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她心下一驚,猛地掙紮起來,用包包死命砸身後人的腦袋,卻又看見另一個男人站在她跟前。
她的拳腳不要命地舒展着,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也許是上天垂憐,她真的掙脫了出來,腳上的高跟鞋有八厘米,她甚至來不及脫,她知道自己跑不遠,現在應該求救。她撲到了旁邊的門上按着門鈴,瘋狂地敲着門,喊着:“救命!”
可那扇門死死地關着。
她知道裏面有人。
她崩潰地滑在地上。
她想,這也怪不了別人,畢竟那裏面,也只是兩個小女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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