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吓唬
時隔五六年後, 覃戈再次登門丈母娘家, 林美香準備了一桌子的菜來招待他。
因為路上堵車, 晚上将近八點的時候, 覃戈和章茗才回到家。
三個小寶貝都已經先吃飽了, 正坐在各自的寶寶椅上玩Ipad。
見爸爸媽媽回來, 小寶特別熱情地打招呼, 大寶二寶則低頭沉迷游戲。
林美香看見覃戈手裏拿着好幾樣禮物, 忙說:“你還拿什麽東西, 你以後來就像回家一樣,不要客氣。”
覃戈笑道:“章茗說媽的腰不太好,我們買了個腰部按摩器……還有一些補品和零食, 是給大家買的。”
林美香笑, “小茜,快接一下。快八點了,都餓了吧, 你們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覃戈放下東西,沒看見章父,又問:“爸呢?”
章茜悄聲說:“我爸還在樓下幹活呢……”
機靈的小寶掙紮着要從寶寶椅上下來, “爸爸抱我下來,我去叫姥爺吃飯。”
四姨逗她:“小寶,姨姥姥抱你下來好不好?”
“不好,我要爸爸抱我下來。”
“來, 爸爸抱。”覃戈把小寶給抱起來, 打算到樓下去叫章建柯吃飯, 被章茗攔下。
章茗知道她爸的脾氣,怕覃戈貿然下去會碰釘子,“你去洗手吧。小寶去叫姥爺吃飯。”
林美香也說:“小寶去就行,這個家呀,就小寶跟她姥爺關系最好了。”
覃戈知道章父脾氣比較古怪,便也沒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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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手出來,大寶二寶還在玩游戲,章茗問:“玩多久了?”
章茜怕被姐姐說她縱容孩子玩游戲,忙說:“我記着時間呢,還差2分鐘才滿20分鐘。我們都說好了,游戲時間一到就不玩了。”
覃戈見今天大寶二寶都沒空搭理自己,他走前去,故意逗他們:“這個屏幕太小了,玩得不過瘾。爸爸房間裏的游戲機比你們玩的大多了。”
沉迷游戲的大寶二寶聽了這話,才連忙擡起頭來,眼睛閃閃發光。
二寶盡力展開了雙臂,問:“爸爸,是這麽大這麽大嗎?”
大寶說:“像梁景行家裏的游戲機那麽大嗎?”
覃戈指着對面的牆壁,“一面牆那麽大。”
大寶二寶吃驚地張開嘴,“爸爸,我想去你房間裏玩游戲。”
“爸爸,我也想去。”
覃戈搖搖頭,“你們剛才都不理會爸爸,我的游戲機可不給你玩。”
大寶委屈地憋嘴不說話,二寶嘴甜:“爸爸,爸爸,爸爸!我可喜歡你了,爸爸。”
覃戈把臉湊過去,“那啵一個!”
二寶連忙拉過爸爸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大寶扭捏着不願意,誓不低頭。
章茜站在旁邊笑:“二寶最沒節操了,你看看大寶,絕不向五鬥米折腰。”
章茗把他們手中的Ipad收起來,“下來去玩積木。”
覃戈一手一個,把他們抱了下來。
因為菜已經涼了,林美香和四姨在廚房張羅熱菜。
四姨以前沒見過覃戈,她小聲說:“長得蠻好的,看起來就很氣派,不是那種小氣巴巴的人。”
林美香也很滿意這個前女婿加準女婿:“他人是還挺好的,跟他家裏人不一樣。”
“三個小家夥都是有福氣的孩子,以後有爸爸了,就有個完整的家了。他們家那麽有錢,孩子肯定不要我們帶了。”四姨說着,還有些惆悵,畢竟帶了這麽多年,有感情了,舍不得是自然的。
林美香沒吱聲,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哪裏舍得離開他們。
菜熱好,重新上桌,四姨喊了一聲:“吃飯了。”
這時,小寶從樓下吭哧吭哧爬着樓梯上來,“姥爺不聽話,姥爺說不吃飯。”
覃戈站起來:“我去請吧。”
“別去了,我們吃飯,那倔老頭就那樣。”林美香過來讓他們進去吃飯。
吃完飯,因為時間不早了,他們把蛋糕拿出來切。
章茜打開手機點了首生日快樂歌,覃戈帶着孩子們唱着不是那麽整齊的生日歌祝媽媽生日快樂,唱完歌,章茗雙手交握閉上眼睛許願。
三個小寶寶也有樣學樣,跟着合手許願。
大寶嘟着小嘴小聲許願:“爸爸不要回月亮。”
二寶跟着說:“爸爸不要回月亮,我要去爸爸家玩大大大游戲機。”
大寶補充說:“我也要去爸爸家裏玩游戲機。”
小寶根本不相信爸爸是從月亮回來的,她的願望是:“爸爸給我做好多好多鹵肉飯。姥爺好好吃飯。”
大寶二寶聽見了,也跟着說:“姥爺不聽話,姥爺要好好吃飯。”
說完三個人都嘻嘻哈哈笑起來。
林美香一聽孩子們的願望,忍不住眼眶就紅了,章茜趕忙給媽媽拿紙巾,林美香小聲說:“你看你爸那鬼樣子,孩子還會念他的好。”
章茗許的願望特別簡單,那就是要一家人,健康快樂幸福。
小寶問章茗:“媽媽,你許了什麽願望?”
“媽媽的願望就是你們快高長大,聽話又乖巧。”
章茜在邊上鼓動他們:“寶貝,今天你們媽媽幾歲生日快樂呀?”
寶寶們紛紛搶答:“媽媽十八歲。”
“媽媽十八歲生日快樂。”
章茜繼續問:“媽媽十八歲,那爸爸幾歲啊?”
覃戈矮下身,裝嫩,“爸爸也很年輕。你們摸摸,爸爸還沒長胡子。”
小寶笑:“爸爸也十八歲。”
二寶:“不對,爸爸三歲半。”
大寶一錘定音:“爸爸八十歲了。”
大人們被逗得哈哈大笑。
大家分好蛋糕,章茗端了一份下樓,她走到工作間往裏看了眼,章建柯正在趕一幅客人定制的畫稿。
章茗把蛋糕放在爸爸平時休息的樓梯間裏,回過頭來說:“爸,我把蛋糕放小房間了,你先去吃點吧。”
過了好一會兒,章建柯才收了筆,他擡起頭看了女兒一眼,淡淡應了一聲。
父女倆本來話就少,章茗轉身欲走,卻聽見父親說:“你真打算跟他複合啊?”
對于父親的突然關心,章茗有些意外,她緩步走進工作間,輕聲問:“爸,你不希望我跟覃戈複婚嗎?”
章建柯拿着濕抹布擦手:“如果你是為了讓孩子們過得好一點,那完全沒有必要。我跟你媽也存了點錢,這房子拆遷之後,還會補兩間店面,這都是留給孩子的,我們養得活三個小孩。”
章茗鼻腔微澀:“爸……”
章建柯摘下眼鏡,擰着眉心:“你要想清楚,值不值得,能不能原諒他們家當初的做法。你可以說,爸爸心胸狹隘,沒辦法輕易原諒他們。”
吧嗒一滴眼淚,打在手指上,章茗趕忙抹了眼淚,她第一次覺得,父親心裏是有這個家,是愛她們的,他只是不善于表達。
這工作室的空氣不流通,有點悶,章建柯連連咳嗽了幾聲,章茗忙過去拍着他的背,“爸,我會考慮清楚的。你趕緊先喝點水,吃點東西吧。”
……
覃戈給孩子們講故事,把他們哄睡之後,已經将近十點。
他要回去了,章茗下樓送他。
他問:“你今晚真不跟我回去?明天上班你得好早起來。”
章茗說:“我明天上午請假了,下午回設計院。”
下了樓,從後門出來,沿着安靜的小道往停車場方向走。
章茗:“前門走過去近一點。”
覃戈牽着她的手,“你就陪我多走兩步。”
章茗笑道:“你以為還是中學生談戀愛啊。”
覃戈:“我中學的時候,沒談過戀愛。”
“我也沒有。她們都說,十多歲的戀愛,是最純真的。”
覃戈笑:“你不是才十八歲嗎?”
想起寶寶們剛才的對話,兩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覃戈問:“你爸爸是不是反對我們在一起?”
“我爸不了解你的為人,他是單純心疼我。你別介意。”
“我理解他。換位思考,如果我是岳父,我也不會輕易把女兒交給一個我認為不靠譜的人。”
章茗笑了,她側眸,“做父親是什麽感受?”
覃戈“哎呀”一聲,感嘆起來:“我這個心理歷程啊,變化速度太快了,光速那麽快,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感受。我剛知道小寶是我女兒的時候,是最興奮最幸福的,因為這件事改變了我的身份,改變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們不止是愛人這麽簡單,我們還有同呼吸共命運的孩子。從此,我對于我們的關系,就沒那麽忐忑了。”
章茗笑,“你就吃定我了,是不是?”
覃戈把她攏進懷裏,“這些年,辛苦你了。跟你今天的睿智表現比起來,當年的我,真是混蛋,不,連混蛋都不如。對不起,老婆,讓你受苦了。”
其實覃戈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說再多,都不如他以後好好表現,好好做一個優秀的丈夫和父親。
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章茗有些累,她把下巴枕在覃戈的肩膀上,就這樣靜靜地不說話,也挺好的。
安?迪的事,一個禮拜之後有了結果,因為這次出事的作弊團夥把上一次國家“一級注冊建築師”考試中涉及的作弊考生都供了出來,安?迪被行政拘留三天,“一級注冊建築師”考試成績無效,證書被取締,五年內不能再參與相關資格考試。
林雁後來從章茗這裏知道了安?迪之前所做的龌龊事,非常驚訝和氣憤,等安?迪回到宿舍,林雁沒忍住,跟她大吵了一頓。
那天上午林雁給章茗打電話,“安?迪被設計院辭退了,你知道嗎?”
“知道,方芳跟我說了。”
“她昨天晚上回宿舍收拾東西搬走了。我問她搬去哪兒,她也不理我。”
章茗:“那你現在一個人住啊?”
“我在公司再找一個同事合租呗,她這種沒品的人,說搬走就搬走,事先也不跟我商量。”
“早點搬走還好,省得你還要提防她。”
林雁:“我突然想起來,她之前在隐安寺求的簽,下下簽,可真準。”
章茗:“不說她了,我準備跟甲方開會呢,周末你來我家玩吧。”
“好,到時候再說。”
湯月這幾天一直在尋思着那天覃戈回來的樣子,有些異常。
她那天看着覃戈鎖了一個什麽文件到保險箱裏,思前想後,她決定去試試看能不能打開保險箱。
她印象中這保險箱密碼是覃戈的生日,結果一試,咔嗒一聲,保險箱就打開了。
把最上面那份文件拿下來,細細一看,原來是一份商業保險,受保人是覃戈,而保險的受益人竟是章茗,湯月氣得把文件給塞了回去。
把保險箱複原,湯月正要走,她往覃戈搬回來的箱子裏瞄了兩眼,最底下壓着一份文件,她遠視,一眼看到“CT診斷報告”這幾個字,鬼使神差似的,她把那份報告給翻了出來。
她看了一個大概,直接掃到最後,看診斷意見,湯月忽覺呼吸不暢,她的心立馬揪起來,這是什麽意思?
再一看時間,是今年四月份的,覃戈去拍了CT怎麽沒跟她說?為什麽去拍CT?是腦部腫瘤複發了嗎?
湯月坐不住了,她想起覃戈有事一般都會跟姚晉說,她便給姚晉打了個電話,剛好姚晉在附近,就直接過來了。
一樓的小客廳裏,姚晉認真看那CT診斷書,他一臉懵逼:“這上面沒說什麽呀。”
“有。”湯月指着其中一行字,逐句逐字念:“左側顱頂葉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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