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第四章小正太？

第四章 小正太？

顏曉白以壓倒性的強大氣勢接了電話，但等了很久，卻只聽得聽筒那方傳來一聲淡淡輕笑。

那竟然是一道動聽的女聲，顏曉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電話那端的女聲已經極其平靜地說：“那，已經通了，你接不接？”

……啥？顏曉白完全呆愣，握着電話反應半天才隐隐明白，對方好像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那道動聽的女聲似乎帶了點淺嘲的笑意，又說：“你不接？那我挂了啊。”

顏曉白一愣，很快就聽得一陣喳喳聲從聽筒中傳來，下一秒鐘便有人不耐煩地對着自己說：“喂？”

喂？

又是這個聲音。

又是這個讓她一聽就火大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主人的旁邊還有個女人！

顏曉白抓緊電話，怒火迸發！但她還沒開口，就聽那頭那個人帶點陰霾又悶悶地說：“我警告你，那什麽的警察不許再聯系了，你不是想好好過你的日子嗎？那快遞的事就忘了吧，就當沒事發生。”

什麽？

顏曉白只感覺自己剛剛的怒火一瞬間全都化作冷蔑的輕笑，忍不住低哼一聲，冷冷地對着話筒說：“就當沒事發生？這位先生，你說過去就過去了，你讓忘了就能忘了？有那麽容易嗎？！你造成的傷害怎麽彌補，你給別人惹的麻煩你有辦法還嗎？！輕輕松松一句沒事發生就什麽都解決了？這世上沒這麽便宜的事！……你還警告我？那我也警告你，以後出門最好小心點，當心被警察抓，哼！”

最後一句很爽地吼完，顏曉白站在窗前把脖子再往外伸了伸，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又是一陣安靜。顏曉白忽然莫名地覺得，每當自己這樣無理智地對着這個人大吼，對方似乎都會有一陣這樣的悶悶沉默。

很快，電話那頭的人也笑了一聲，陰陰的聲音低沉地道：“哦，要當有事發生是吧？忘了的又不想忘了是吧？顏曉白，你很好。有人是要負責任，世上确實沒這麽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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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個字被緩緩地吐出，顏曉白幾乎能看見對方正在自己面前，咬牙切齒。

于是她一瞬間頹了——她她她她……貌似把歹徒惹毛了！

當她還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對方卻很有歹徒氣勢地哼聲一笑，挂掉電話。

留顏曉白對着嘟嘟忙音的電話，一整天都處于游魂狀态。

這個人，什麽意思？

*

接下來的一周帶給顏曉白的感覺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當她每天到達單位門口時，總是會惴惴不安地向門旁公告欄裏瞥上幾眼；當她和同事們嘻嘻哈哈或是讨論工作時，也總是會有一個悲劇的念頭不時閃過——如果我過去的所有都被曝光，我還能和他們笑得出來嗎？

嗚……就連她每天悶悶地回家，也總是感覺自己老爸的神态語氣十分奇怪。她現在看哪裏都不對勁，幹任何事都覺得心裏沒底，就像那天那位胖警察叔叔說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而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不正，于是看哪裏都是斜的。

這種情緒令她整個人愁眉苦臉，尤其是當她一個人時，拿起鏡子，就可以明确在鏡中那張臉上看見一個字——衰。

衰啊！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什麽，自己的生活中，似乎少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令她如此地惴惴不安……

就這樣渾渾沌沌過了一周，星期五的下午顏曉白忽然接到羅警官的電話，讓她來警局一趟，辨認一些錄像。

于是她心情忐忑地來到警局，羅警官就拿着個光盤對她說：他去了Q城，到那封快遞的寄件郵局去查了查，但是并沒有查得什麽有用的線索。不過現在他調了那個郵局出入口的監控錄像，希望顏曉白辨認一下，看其中是否有她所熟悉的人出現。

顏曉白懵懂地被羅警官安排去了一間安靜的辦公室，懷着一種奇怪的心緒，開始坐在電腦前逐一觀看出現在屏幕上的一個個陌生身影。

這些身影中，會有一個人，是她曾經熟悉的嗎？

顏曉白不敢想象，但腦中仿佛自動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像，她看不清那個影像倒底是什麽，卻又好像十分清楚。也許……真的在屏幕上看到了那個人，她就會一眼認出來？

于是顏曉白一動不動地盯着屏幕，不知不覺地慢慢全身緊繃……

兩個小時後，她終于發現這真是一件累死人的活！

眼睛已經花了，脖子已經酸了，畫面裏的人仍在一個接一個地從眼前劃過，顏曉白幾乎已經産生幻視，仿佛看到有一位黑衣男子，拽拽地在肩頭吊着個外套，由遠及近向她走來。

她愣了愣，而畫面裏的人卻擡起頭，扯動嘴角，丢給她一個邪邪的似笑非笑。

那一瞬間，她不自覺地狠狠閉上眼睛。

可是畫面中的人卻還在看着她，用一種淩厲、邪氣、既挑釁又蔑視的眼神。

那種眼神令她的心猛地一撞，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好像即将以大腦為中心炸裂開來。

……這是怎麽了？她扶着桌腳，在心中自己問自己。

半晌以後，她用力晃晃腦袋，再揉揉眼，發現那些果然都是自己的幻覺。

于是她只得自嘲一笑，揉眼，再揉眼，把眼角的淚水都揉幹淨。

Dark，這個英文單詞，在那一瞬間忽然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在警察局的辦公室裏愣愣望着不知名的前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患上某些精神上的毛病了……

咳咳咳……吐血，眼冒金星，頭暈腦脹，捶頭，再捶頭……

正捶着，适逢羅警官敲門進來詢問進展。羅警官見到顏曉白那副模樣就是一愣，不由得問：“……你沒事吧？看到什麽了？”

顏曉白揉着發紅的眼睛，哀怨地說：“沒事沒事，用眼過度，看到的人太多，暈了。那個羅警官，這個錄像不是要今天全都看完吧？”

羅警官搖搖頭說不用，累了的話改天再看也行。于是顏曉白趕緊告辭，并表示一定會盡快來把剩下的全部看完。

羅警官又問了幾句關于案情的事，當他問到最近對方有沒有再聯系她時，顏曉白低着頭，嘿嘿笑了聲說沒有。

就這樣再次離開了警局，顏曉白在夜晚十點鐘的光景，一個人跑到自家附近的小花園裏面轉圈。

她家裏住的四層小舊樓已有多年歷史，雖然舊，也算是附近一處比較有味道的老式社區。這裏樓座的外立面已經被政府重新裝修過，雖然只是換皮不換瓤，但卻很有老房子的那種獨特古韻。顏曉白挺喜歡自家小區中心那座小小的花園，喜歡那種漫步在其中，心曠神怡的感覺。雖然現在已經是冬天，但當她在冷冷清清的花園長椅中坐下的時候，還是終于有了一絲放松的感覺。

這裏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每一草一木她都非常熟悉。前方微暗的路燈下有一顆挺拔的楊樹，那是自她五歲起就一直抱着照相的一棵老樹。這個地方記錄了她的成長，留下她太多太多的足跡，同時也讓她感覺時光飛馳得好快好快。

正思緒茫茫之際，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幾聲孩童的嬉笑。顏曉白轉頭一看，就見身側微暗的燈光下，自己以前照相的那顆楊樹旁，正有一個小小的，米黃色身影在那裏蹦跶。

那是一個小男孩，四五歲的樣子，穿着一身可愛的米黃色小外套和牛仔褲，仰着頭，一雙小手扒着樹幹不知在做些什麽。

顏曉白即刻感覺眼前一亮，忍不住就“哇”了一聲——哈哈！那是個又漂亮又可愛的極品小正太！！

她立即忘了剛剛的煩悶，站起身來就向樹邊走過去，她蹲在那個正對大樹做擁抱狀的小男孩身旁，用一種近乎花癡的聲音笑着說：“嗨，小朋友~~你好呀~~”

那個可愛小男孩眨着大眼轉頭向顏曉白看了看，先是瞪了瞪眼，哎呀一聲，然後很快就扯出一抹天真又燦爛的甜笑，伸出小手向顏曉白打個招呼說：“嗨，姐姐好~~”

顏曉白大樂，她最最最喜歡的就是長相漂亮又嘴甜可愛的小正太了！每當看到這樣的小孩，她就忍不住直流口水，恨不得立即撲上去。“小朋友，你很喜歡這棵樹嗎？這棵大樹公公可是姐姐小時候的玩伴呦，咱們兩個很有緣嘛~~”顏曉白笑眯眯又帶些谄媚地說。

那小男孩小臉嫩嫩的，水靈靈亮閃閃的大眼睛看得人心花怒放，可愛的小嘴邊一笑起來還有一對兒漂亮的酒窩，有點像個小洋人。他聽見顏曉白的話就乖巧地擡起臉來做思考狀，然後很認真地說：“姐姐，我也不是特別喜歡這棵樹，就是我的東西挂在上面了，我想把它弄下來，看起來有點難呢。”他說着，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向上一指。

顏曉白順着方向望過去，就見這顆楊樹樹幹半腰上不知為什麽正挂着一條可愛的米色童款圍巾。她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這是你的圍巾？怎麽跑到上面去的？”

漂亮小正太笑呵呵地說：“我爸爸把它挂上去的。”

顏曉白奇怪起來，又問：“你爸爸？那他人呢？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小花園裏？”

不料小正太卻不理會她的問話，又擺出一副思考狀，一只胖乎乎的手托着另一只的手肘，再托着自己的圓潤的小腮幫，邊思考邊說：“老爸說他去附近找人，要我在這裏等他不許亂跑……”他說着又向樹幹上看了看，忽然間就變成了一副柯南的神情，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他把圍巾挂在上面就是要讓我在這只顧着跟這個圍巾拼命，沒心思再去煩他啊……哦……嗯嗯，老爸太壞了，真壞……”

小正太自顧自地說着，說到最後眯了眯眼，嘴角仿佛揚起了一絲天真的、又帶着些陰險的——邪邪壞笑。

顏曉白越看越奇怪，忍不住問：“……這麽晚，你老爸留你一個人在這裏？……他幹什麽去了？”

小正太有模有樣地聳聳肩，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猜，他這麽大老遠地跑到這個地方，肯定是找老相好的來了。”

…… = =

顏曉白汗，看着眼前這位應該只有四五歲的漂亮男孩那副老成又深沉的模樣，只能在心裏不住感嘆——現在的小孩，真的真的都好早熟啊！

但她還是不免有些生氣，心想她家附近也不是治安特好，這麽大老晚的了，在這樣一個杳無人煙的小花園裏，這孩子的老爸怎麽能就這麽把一個漂亮小孩獨自放在這兒？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這人怎麽當爸爸的啊？！這也就是遇見了她顏曉白，要是遇見個心術不正的壞人，這麽漂亮的孩子被拐騙走了怎麽辦？

正憤慨地想着，人家小正太卻很淡定地說：“姐姐，你幫我把那個圍巾弄下來吧，我要找我老爸算賬去。”

呃……顏曉白再汗，孤疑地看着小正太那一張純真又帶着點邪惡的臉。

越看越……喜歡！

顏曉白很快已經是一臉陶醉，就感覺自己頭頂緩慢而神聖地籠上了母性的光輝。她伸伸手向上比了比那條圍巾尾端的高度，然後屈動雙膝用力一跳，一跳，再一跳，最後終于費力地扯住了圍巾的尾端。

想來這小正太的老爸也真是過分，把圍巾挂樹上就算了，還挂這麽高，明顯就是不想讓路人幫忙嘛……顏曉白越想越氣，輕輕扯了扯圍巾，卻發現根本扯不動，好像是被什麽東西釘在了樹幹上。她再換個方向拽一拽，卻聽腳底下的小正太說：“姐姐小心點，我老爸是拿刀子把圍巾挂上的。”

刀子？顏曉白張了張嘴，更加奇怪了。她心想這小孩的老爸是什麽人那？怎麽越聽越不像好人？

正想着，忽然就聽一道不善的聲音從遠方陰陰地飄來——

“你長那麽大都幹什麽去了，圍巾有那麽扯的嗎？你就不怕一會兒刀子掉下來戳死你？”

……啊？

顏曉白整個人一愣，心想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然後，下一秒鐘，一道寒光忽然從天空一閃而降——那釘在樹幹上的刀子竟然真的掉了下來，直奔顏曉白的臉蛋而去……

哎呦喂呀！不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