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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深呼吸一次，雙手交疊，轉身，傻笑。

面前的女生完成以上動作僅僅花了5秒鐘，天知道那其中的醞釀是舍棄了多少年華。越前龍馬自然明白她又有什麽尴尬之事發生了，女生這般的笑容自己多少是見過的。

于是，等待。

現在這個時候，只有這樣才是自己需要做的吧，淡淡勾起笑顏，目标物體果然開始泛紅。

靜默着流轉了好久，面前的男生貌似一點反應也沒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終究洩漏一空。龍崎櫻乃終于發現這個方法似乎不奏效，是誰說裝傻就可以逃脫罪責的嘛>///<。極其郁悶地垂下腦袋，用幾乎只有自己才可以聽清的聲音娓娓道來，“那個，龍馬君……”背在身後的手已經移到胸前，兩個手指開始打轉轉，瞳孔微縮，一副又做錯事情的模樣。該怎麽向他說明呢？

說實話，看着這樣的她，越前龍馬總是沒來由地好心情，多少配合一下吧……淡淡“嗯”了一聲，繼續等待下文。

“哈，貌似……我們得去超市一趟诶~”擡首，繼續傻笑。

落魄的模樣讓人好生憐愛，越前龍馬自覺禁不住這般折騰了，“嗯。”再次抛來一個單音節，率先轉移了方向，走了幾步，發現對方并沒有跟上來，“怎麽？”

慌張擺着手，急急忙忙跑到男生身邊，一臉詫異，“龍馬君不問為什麽麽……”印象中，雖然這個男生話語不多，但是最多的話依舊包含“為什麽”。酒紅色的發辮掃到越前的背脊，冰涼的觸感讓他抖了一下，望着面前這張不谙世事的稚嫩臉龐，越前好久沒有回過神來。

“龍馬君？”小心呼喚男生的名字，龍崎櫻乃有點納悶，今天的越前龍馬似乎老在發呆……

“無非是食材沒有了之類的。”壓低帽檐，扭過頭去。

悶悶“哦”了一聲，還不忘加一句，“不愧是龍馬君……”。自然，得到對方萬年不變的回應，“MA DA MA DA DA NE”。

獨屬于他們之間的對話，總是這麽簡單而可愛。

龍崎櫻乃不貪心，只要他會回應自己就好。小心瞥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男生，心底湧出一股暖流，站在他身邊。是的，不是在他身後，而是在他身邊，這麽近的距離，這麽簡單的距離，有多久，沒有這般接近了呢。腳步忽地快了半拍，故意踏在他的影子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夕陽下，她回眸一笑，自然又美好，“龍馬君~這樣子比你高了哦。”調皮一次，不會介意的，一定。

愣住了的男生半天才晃過神來，女生都是這麽奇怪的麽？對面的女孩子依舊燦爛，罷了罷了，看在她笑得如此溫暖的份上，就将就她那麽一次吧。年齡漸長，遷就女孩子的想法總是會自然的生了根。越前龍馬眉梢舒展開來，聲音前所未有的低，“那就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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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走向超市了啊。

望着遠處那一高一矮的背影，由越癱軟地坐到了地上，重重舒了口氣，剛才的緊張感總算是排洩一空。收好櫻乃給自己這段時間用來聯系的電話，由越生怕會再次突然響起。慢悠悠掏出自己的小皮夾，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算什麽無敵計劃嘛……

為了這次能使櫻乃和越前共進晚餐，由越可謂是大放血，可憐兮兮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錢包，嘆氣，起身，拍拍灰塵。沒錯，什麽辦法不好想，偏偏冒充禮券派發人員，特意買來的西餐券就這麽送往了越前宅……

有點不甘心了，一想起相關事件就會嘟起嘴巴，自己可不是大方的人啊。甩盡不開心的事物，由越心想着千萬不可以露出馬腳才好。畢竟……剛剛那是什麽蹩腳的謊言嘛~

稍稍計算了下櫻乃回來的時間，由越趕緊向家的方向跑去，必須解決掉所有食材……要不，即使是櫻乃，面對撒謊了的自己還是會生氣的吧？想到這裏，由越再次懊惱地垂下腦袋，啊啊，冰箱裏面的食物丢掉好可惜，要是真有貓咪突然襲擊就好了……

由越，十六歲，不善于撒謊。

這個，就是那看不見的标簽吧，還真是自祖母那裏遺傳而來的品性。不過，不讨厭就是了。

急急忙忙停下腳步，對着身邊的老奶奶歉意地笑笑，忽然覺得才兩三天功夫自己就變得如此冒失，看來櫻乃的功力真的不小。面前的車輛明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着那倒數着的紅色數字，由越開始有些着急，吸氣，一，二，三。心情多少平複了下來，由越轉頭又看了看早已不見他們蹤影的方向，臉上蕩起一絲弧度，可以這麽一直看着他們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情。如果，真的可以的話。

紅色淡去，綠色亮起，身邊的行人開始移動，熙熙攘攘穿過自己的身邊，突然的落寞感襲擊而來，這樣子的東京，有時候有些冰冷呢。由越低首，落日紅泛起一絲魚肚白，夜晚的氣息席卷而來，“啪”，好久沒留下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由越從來不覺得自己堅強，堅強的人不會想要改變過去，心底不由自主地開始吶喊——櫻乃，一定要活下來。

一定。

“龍馬君，那個，還是我來挑吧，你想吃什麽對我說就好了。”雖然覺得不大禮貌，但還是從籃子中取出龍馬剛剛放進的番茄，櫻乃多多少少有點尴尬，她開始後悔帶龍馬來超市了，至少應該要他在門口等自己的。明顯，導致龍崎櫻乃有這等想法的，莫過于這個男生，對于食材的挑選能見度是多麽的差。想他越前龍馬如此不可一世，卻會在挑選晚餐食材上這麽費力氣，櫻乃在心底不知道笑了多久，礙于男生的面子，還是盡力保持平常面孔的好。

越前龍馬皺起眉頭，這是第幾次她把自己好不容易挑選好的食材從籃子裏面拿出來啊！難道自己選擇的素材就真的這麽不好嗎？而且那一臉想笑的模樣是怎麽回事？！順手拿起一根茄子，湊過去，仔細聞了聞。

“龍馬君……”

身邊女生的聲音再次響起，龍馬很是不滿地将眼神掃過去，“幹嘛？”承認，聲音冷了點。

怯生生縮了縮脖子，龍崎櫻乃覺得還是得說出實話，于是在男生沒有行動前，将那根茄子硬是從他手中奪了過來，“這根茄子不好。”絕對地命令語氣。

左手就此僵在半空中，索性直接放入了制服的口袋，別過頭去，有點孩子氣，“MA DA MA DA DA NE。”

“那個是龍馬君哦~”抑制不住的笑顏揚起，櫻乃拿起另一根茄子，“龍馬君，這樣子的會比較好哦。”男生轉過頭來掃了一眼，明顯是很認真的表情，但卻在仔細觀摩了3秒後，佯裝不在意走遠，不明就裏的女生以為對方生了氣，慌慌張張抓了幾根就往外跑，哪裏還記得生鮮處的地板總是濕漉漉的。自然，一個不小心摔倒，手中的籃子飛向空中，“啊”，尾音餘弦，眼看就要砸向某人的腦袋。

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疼痛，害怕地閉起雙眼，然後又小心翼翼偷偷瞄向前方的男生，萬一生氣了怎麽辦？郁悶地想着，卻在視線範圍內丢失了男生的蹤影。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額頭碰到了硬物，捂住受傷部位，可憐兮兮望向這個“罪魁禍首”，在對上那雙貓眼時，一不小心再次紅了臉。

面前的男生手上安穩提着那一籃子晚餐素材，臉上的弧度顯示他現在很高興，沒錯，越前龍馬目前就在自己面前，他很是開心剛才女生會有那麽些反應，他向龍崎櫻乃伸出一只手來，而龍崎櫻乃這次沒有緊張，她将自己的手很自然地遞了過去，大手牽小手，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愫滋生。至于原因嘛，只不過是多了這麽一句話——“這次是你MADAMADADANE。”看來，這個男生的報複心理不是一般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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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着籃子裏面的物品，櫻乃不由皺起眉頭，細心的龍馬自然注意到這一細微的小動作，在輪到他們之前，很是理所當然将女生拉到了旁邊。

“走吧。”

“诶？”

“有東西沒買吧。”

紅着臉低下了頭，輕輕點首，本來是不準備回頭買的，畢竟和晚餐內容沒有多少關系。龍崎櫻乃有些感動，不管怎麽說，越前龍馬的溫柔，總是會讓自己不斷淪陷，真的是不想離開啊。高中畢業後，龍馬君會再次離開吧？那個時候，也許再也再也見不到了吧？畢竟，越前龍馬的天空，應該更加更加的大，全國大賽……全國NO.1！那是龍馬君的夢想，什麽時候也變成了自己的希冀？

“去哪裏？”一不小心陷入遐想之中，再次被龍馬的聲音喚了回來，微微有點不安，愣愣指了指方向，“你确定？”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問，櫻乃歪着腦袋好久才記得點頭，忽地，“龍馬君難道覺得我會迷路？”

“你不會迷路會很難吧？”報複……絕對是報複！越前龍馬你怎麽這麽的小心眼啦。生氣地鼓起腮幫，直沖沖向着前方走去，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把男生給抛在了身後。走了幾步，覺得貌似生氣的沒有緣由，回頭，再次傻了眼。來來往往的路人甲乙丙丁中，哪裏還有越前龍馬的影子？慌慌張張抱起腦袋，頭搖得和波浪鼓似地，怎麽辦，把龍馬君弄丢了。

“你在找誰？”好聽的聲音響起在耳畔，龍崎櫻乃忽地回頭，記憶中的墨綠色再次清晰地出現在眼前，眸子裏是他戲谑地笑容，眼角卻不争氣地泛起淚光，揉了揉，有點啜泣，“龍馬君不要離開。”輕輕地呓語讓越前龍馬不知所措，本就複雜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只是想開個玩笑卻變得如此笨拙，全身不自在起來，手腳都變得不再利索。靜默了好久才擠出一個“嗯”字。

不會再開這種玩笑，絕對不會的。在心底發了誓的同時，面前的龍崎櫻乃綻放出往日的笑容，一直笑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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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着女生來來回回轉了好多圈以後，越前龍馬有點不滿了。拉住準備轉第N+1圈的龍崎櫻乃，盡力保持還算平淡的語氣，“你到底要買哪種洗發露？”

總不能說想找到龍馬君喜歡的味道吧？支支吾吾半天，就是沒有答上話來，眼看對方的臉色開始泛白，櫻乃有些愧疚地呵呵傻笑起來。這種時候，傻笑可以管用吧……可以的吧？因為再哭的話，真的會被龍馬君讨厭吧……

“這種。”手裏被塞進一個物體，不由地瞪大眼睛，擡起眼眸，盯着龍馬看了好久，被盯住的人總是會煩躁起來，于是越前龍馬努力耐着性子，“不喜歡？”

“诶……不是。”抱緊小瓶子，心底綻放開了花，這是自己一直使用的品種，卻在龍馬君遞給自己的一剎那，有了不一樣的意義，“龍馬君，讨厭這個味道嗎？”努力了好久，還是問出了口，自己的喜歡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不會讨厭。

“不讨厭。”一如既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