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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這是第幾次去她的家呢?

記憶裏的第一次尚屬那青澀的年華,他還只有151,她亦是。

那年的東京,因為新年而處處洋溢着喜慶,整個街道的紅豔籠罩了自己。于是幹脆靠在了椅背上,不再觀摩那周遭,沉悶的空氣是很容易讓人犯困的,朦朦胧胧醒來的時候,眼前卻不是自己老頭那欠扁的面孔。紅着臉的少女一臉愧疚,小聲對自己說着,“龍馬君抱歉。”

是呀,抱歉。明明不是她的錯,她為什麽就是喜歡說抱歉呢?

想到這裏沒來由有些氣憤,說抱歉的總是她,一直是她,永遠是她。而面對她道歉的自己,又彷如承認般淡淡嗯了一聲作為應答。為什麽要回應呢?其實可以多說幾個字的,那樣的話,相處的模式是不是會改變?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越前龍馬猛地使勁搖頭,迎着落日的面龐泛起晚霞,為什麽如此在意她?不願去想,于是選擇無視。

漸漸已經踏上了她所在的那條街,接下來要做什麽?可惡!想他越前龍馬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一方,又沒有做錯什麽,幹嘛要道歉?這仿佛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情,只是因為自己無意偷看日記麽?想起出校門前桃城前輩的那番話,揉揉腦袋,的确是自己的錯吧?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緊張,于是咽了咽口水小聲為自己打氣,這麽做之後覺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皺起眉頭,什麽時候變得優柔寡斷?

別致的小洋房,可愛的小花園,這明明是一副很和諧美好的畫面,卻在自己看見房門大開的一剎那變得恐怖莫名,一個箭步快速沖進屋子,氣喘籲籲卻看見小女生安安穩穩裹在毛毯裏。

昏暗的燈光下,因為窗簾被拉上而顯得格外模糊,眼前的女生完全浸沒于黑暗之中,但那漂亮的大眼睛卻顯得如此有神,是呀,她盯着電視機的緋眸一眨也不眨,從中折射的光異常刺眼,只見她突然緊張的繃緊了全身,順帶倒吸一口涼氣。如此全神貫注只為劇中那貌似很驚險刺激的恐怖片……

似乎依舊沒發現自己的到來……越前龍馬舒了口氣,淡漠的口吻,“龍崎。”

“是龍馬君啊~”下意識的回話,下意識的回頭,下意識的笑着,明媚的表情是那般祥和,可不下半秒,雙眸陡然聚焦,跳起的幅度有些大,居高臨下指着自己的模樣像極了受驚的兔子(←啊……一般不會特意打括號寫想說的話的……于是還是想說,念醬放心不是說你哦~\(^o^)/~)。現在時刻,龍崎櫻乃很緊張。

支支吾吾了半天,迸出的話語似乎依舊只有那麽一句“龍馬君怎麽在這裏”。

*

依舊是那麽迷糊的存在,看着她在對面笑得沒心沒肺,越前龍馬怎麽也生氣不起來。

看來沒來上課只是個意外呢。暗自慶幸了下不是自己的錯,越前龍馬有那麽絲如釋重負,于是很自然的,開始聽起女生的遭遇。

龍崎櫻乃跑出教室的時候恰好遇見了保健室老師,那個時候她正焦慮地要往校長室趕,本着“要為老師排憂解難”的原則,稍稍詢問了下發生什麽了。如果不問的話,之後一定會後悔的。

就那麽突然得知由越暈倒在學校的消息,櫻乃吓得臉都泛了白,有些緊張,有些害怕,急沖沖就那麽跟着老師将由越送去了醫院,至于課,之後補交請假條就好了。因為檢查不出什麽毛病,就那麽被醫生判定為中暑來處理。重重舒了口氣,累死累活在老師幫忙下将由越帶了回來,至于門,估計是因為太混亂忘記關上了。

那麽,也就不是劫匪之類的破門而入了。這個想法似乎有那點可笑,但必須承認,越前的确這麽想了。

面前的女孩子彎起眉梢,“謝謝龍馬君送書包回來。”一如既往的恬靜。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淹沒在電視中突然響起的尖叫聲中,櫻乃慌張抓起遙控器将電視關閉,回頭不忘看看二樓的方向,發現沒有動靜後,這才安心舒了口氣。

看着她一系列的小動作,越前龍馬站起身來,“那麽,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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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就演變成自己陪着龍馬君去超市買食材,偷偷擡眼看了看身邊的男生,回想着剛剛那一幕。

明明只是送對方到門口,卻在關門的一剎那被攔住了去路,“陪我去超市買青椒。”霸道獨斷不容抗拒,下意識就那麽說了“好”。

家裏是有病人在的,于是暗自計算着往返的時間,只求能越快越好吧。龍崎櫻乃眯起眼睛,今天的傍晚好沉悶。空氣的不流暢讓女生憋紅了臉,很熱很難受,路過自動販賣機的時候悄悄望了眼,吞了吞口水還是決定算了。

有時候,會心有靈犀。

在将視線轉回前方的那一刻,男生的身影閃過自己的面前,看着他投下硬幣,看着他彎腰拾起,看着他舉到自己面前,愣愣接過,冰涼的觸感卻暖到了心裏。

“謝謝龍馬君。”

真的很幸福,這樣的感覺很好很好,只是陪着他走過一段路,只是被他記住了名字,這樣的記憶足夠多。永恒的,不需要驚天動地。因為——

“嗯。”他會淡淡作答。

*

回來的時候屋子裏燈火通明,龍崎櫻乃急急忙忙沖進去後,看見的是對方正裹着毯子吹着冒熱氣的泡面。

她發現自己的到來,回報以微笑,“你回來啦~”

很熟悉的場景不是麽?

龍崎櫻乃一把奪過由越懷裏的泡面,皺起的眉梢顯示着不滿,“說過不許吃泡面的!”小女生可憐兮兮望着櫻乃,一臉無辜,伸手想要搶,卻被一巴掌拍下,“不·許!”嚴肅認真的表情讓人無法忤逆。

由越郁悶之至,只好看着自己跑出去買來的泡拉面被扔入了垃圾桶,摸摸餓扁了的肚子,只好感嘆命運不公。

那時突然驚醒了過來,周遭不是難聞的酒精味,而是淡淡的香甜,意識到自己是在櫻乃家後安心的裹緊了被子。空調的溫度剛剛好,這樣子真的很舒服,可是胃袋抗拒着沉睡因子,努努嘴,費力爬了起來。

冰箱裏面的食物不是自己可以操刀的,萬不得已,選擇了泡面,那是剛來就被櫻乃明令禁止的食物,觸犯了大忌的自己現在被抛在了客廳。寂寞地不斷轉換電視臺,隐隐約約可以聽見廚房裏的聲響。

突然覺得這是最美妙的音符,小心翼翼地捕捉着每一個細節,一不留神陷入了夢鄉,細細數說着記憶裏爺爺講述的每一個故事。

故事不算大故事,只是生活中每一個片段,她笑他也笑,她怒他仍笑,她遷就着他的夢想,他永遠記得回到她的身邊。她等待,他亦等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只可惜,世事無常。

“由越。”軟綿綿的聲音飄飄入耳,由越認真看着櫻乃,16歲的她如此美好。

“喜歡的話,就要去争取對吧?”酒色瞳孔總能散發不一般的光芒。她擡起右手,不自覺地去觸摸她的臉,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柔和。

有些冰涼,真的有些冰涼,也許是空調的緣故,也許是心境的緣故,這般的刺骨讓自己不禁縮了縮。她微笑,差點溢出眼淚來。

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櫻乃有些驚慌,急急忙忙抱住了由越,發現她在顫抖,病得很嚴重麽?用手試探她的體溫,正常着。

她擡頭告訴自己沒有事,笑得卻那般無力。

櫻乃明白她有不想說的事,裹緊她,泛着紅,“嗯,我明白,會争取的。”語氣裏的甜膩讓人渾身酥軟。

她的應答會讓自己安心,自己能做的事情終究只有這麽多。自己會離開這裏的,由越知道會有那麽一天的到來,只是沒想到負荷會那麽重。果然呢,趁機往櫻乃懷裏鑽了鑽,身體開始受不了了。

只是,還不是時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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