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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給我過來!”姜淮一把将姜溶拉去外廳, “跟我出去說!”

蕭青棠不急不慢跟過去:“要去哪兒?有什麽事是不能在我跟前說的?”

姜淮瞅他一眼,将姜溶拽去角落裏,低聲質問:“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姜溶哪兒聽得懂這些?呆呆愣愣站着, 不知怎麽回答。

“你有什麽話不如直接來問我, 我比她清楚。”蕭青棠自己尋了椅坐下。

姜淮沒回頭看一眼,拉住姜溶的手,啪啪在她手心打了兩下:“家裏怎麽教你的?全教去狗肚子裏了?”

她哇得一聲哭了:“好疼……”

姜夫人沒有阻攔, 倒是鄒氏, 看得皺了眉, 也不知該不該上前勸。

“你們姜家可真有意思,不是你們将人送去我院裏的嗎?難道送人前你們不知會發生何事嗎?如今這般作态是何意思?從我這兒撈的好處還不夠?”蕭青棠嗤笑一聲,朝姜溶招招手,“過來。”

姜溶要朝他走, 被姜淮抓住,擋在身後:“我們要你什麽好處了?我姜家是不及你有錢有權, 但也不是賣女求榮的人!今日小妹既然回來了, 你就別想再将她帶走!”

“不是我,你以為姜家和姜家那幾門姻親就是這麽平白無故受到陛下青睐了?”

姜淮張了張口,有些無言以對。前些時日父親升官, 他們都并未多想,只覺得欣喜,今日得知卻覺如鲠在喉。

“我不用!我們姜家也不用!你盡管讓陛下将貶回原位,我只要我小妹!”

“原位?”蕭青棠諷刺, “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 想要就要, 想不要就不要?”

“好、好。”姜淮往前幾步,停在他跟前, “那日沖撞你的事我,你盡管來要我的命,放我小妹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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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棠懶懶擡眼,不屑一顧:“要了你的命,姜溶也是我的。”

“是你的?你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了?”

“沒有又如何?她照樣是我的女人了,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的,即使是死了也要葬在我蕭青棠屍體旁。”

“你!”姜淮緊咬牙關,看一眼站在內室門口的妻子,終究還是沒有和他動手。

他也從未将人放在眼裏,越過人,朝姜溶招招手:“寶寶,過來。”

姜溶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麽,只聽見他喚,便愣愣往過走。

“不許去!”姜淮大吼一聲。

她被吓得一抖,愣在原地不動了。

蕭青棠長臂一伸,将她牽住身旁,摸摸她的臉:“吓着了?”

沒待她回答,姜淮牽住她的手,彎身看着她:“你聽明白了嗎?他不喜歡你,他不願意跟你成親,不願意給你一個名分,你還要這樣聽他的話嗎?”

“為什麽要成親?”她眨眨眼,眼睫還濕着,聚成兩三束,“小青糖對我很好的呀,給我買了很多亮晶晶,給我做好多新衣裳,讓給我好多銀子讓我給你們。”

蕭青棠有些得意,懶懶往後一靠,等着她往下說。

“可他不把你當人看,所有人都會因此輕視你,嘲諷你。小妹,人要有自尊,要自愛。”

“可我想要亮晶晶。”

姜淮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有一天,若是他不喜歡你了,你會被他一腳踢開。”

“他不喜歡我了,我就也不喜歡他了呀,不用他踢開我,我自己會走。”

蕭青棠眉頭一皺,覺得有哪裏不對。

“可你想走能走得掉嗎?你聽見他的話了嗎?他要定了你,即使不喜歡你了,也不會放你走的。”

“腳在我身上,我自己會走。”

“他會将你關起來,你哪兒能那樣輕松逃脫?”

她被千嬌百寵着長大,即使犯錯,最多也就是打打手心,若是哭了,連罰手心也不必了,哪兒知道這些,自然是聽不明白。

“你會嗎?”她扭頭看向蕭青棠。

“不會。”

“噢。”她回頭,朝兄長轉達,“他說他不會。”

頭一陣疼痛,姜淮扶了扶額,搖了搖頭,緩緩直起身,拖着步子走了。

“阿兄怎麽了?”姜溶還在傻傻問。

“沒什麽沒什麽。”鄒氏解釋一句,又問,“小妹今日要在府中留宿嗎?剛好中秋,母親早做了蟹肉餅……”

“好好!我要在家裏住!”

鄒氏捏了捏帕子,看向蕭青棠:“那……”

蕭青棠沒有回視,只盯着姜溶看:“你想住一夜就住一夜吧。”

“那你呢?”

“當然是和你一起了。”蕭青棠捏捏她的臉。

見他們這樣親昵,姜夫人和鄒氏都別開眼,沒有多看。

“走,去你住的院子瞧瞧。”蕭青棠摟着人往外走,“你帶路。”

姜溶走走跳跳,依靠在他身上,嘴說個不停。

姜夫人攔住鄒氏,帶着侍女,獨自跟在後面。

“夫人。”侍女擡眸看一眼前面的人,壓低聲音,“娘子帶回來的禮十分豐厚,是按照回門禮置辦的。”

姜夫人微愕。

“這蕭郎君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肯娶我們娘子,卻又給這樣的排場?難不成還是介懷娘子不通世事?”

姜夫人擰眉,頭有些疼:“我也不知……”

她心中早清楚,她即使願意将溶寶嫁出去,也沒有幾個家裏原因娶溶寶為正妻,所以才選中了娘家。

蕭家二郎雖不知是否承襲爵位,可受皇帝喜愛異常,若想在仕途上有一番作為,便能前途無量,就是溶寶心智健全,人家也不一定樂意迎娶,更別說是心智不開。

可她也未曾想過讓女兒高攀,只想要一個名分,是側室也好,總不至于為奴為婢,任人踐踏。

只是如今,蕭家二郎态度難測。

兩人在房間又親昵了一會兒,終于是要起身,姜夫人也松了口氣。

她這個做娘的,看着女兒被這樣哄騙,心中委實難受。

晚膳衆人皆是一臉凝重,唯有姜溶歡歡笑笑,一會兒給這個夾菜,一會兒給那個夾菜。

姜夫人一直在等機會留她一起歇息,可飯吃過,蕭青棠自然而然摟着人往外走。

“溶寶今晚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姜溶回眸看向母親,又擡頭看看蕭青棠。

蕭青棠挑了挑眉,沒說話。

“我和娘睡,那爹爹和小青糖睡吧,他沒人陪睡不着。”

蕭青棠黑了臉,正在喝茶的姜侍郎也被嗆着。

“胡說八道什麽?”蕭青棠捏住她的嘴,低聲道,“去一會兒,入睡時回來,我等你,嗯?”

她眨眨眼,又點點頭。

蕭青棠突然想起她嘴被捏住說不了話,忍不住低笑了聲,松了手:“去。”

她笑着朝姜夫人跑去,頭也不回跟着姜夫人走了。

蕭青棠有些心塞,到底也沒說什麽,沉着臉也往外走。

燈火明亮,姜夫人還嫌不夠,又舉了一盞燈放在床頭,拉了帳子,輕聲道:“你将衣裳脫了,讓母親瞧瞧。”

姜溶不明白,但還是照做,跪坐在床上,只着一件小衣。

姜夫人拉着她的手臂左看右看,在她肩頭看到一些淡淡的瘀血印記,應當是手指留下的,不算太嚴重。

脖頸上也有一些,零星幾個不算太多,掀開小衣,心口上的紅痕便多了起來,一片片,幾乎連着。

看得姜夫人不由抓緊了帕子“疼不疼?”

她垂眸看了看,大大方方擡眼:“不疼呀。”

“他、他……”姜夫人不知如何問出口,“他可有欺負你?”

她歪着腦袋,湊近一些,盯着母親的臉看:“沒有呀,娘,你怎麽了?”

姜夫人将她摟在懷裏,抿了抿唇,又問:“他有沒有弄疼你?有沒有蠻橫?有沒有強迫你?有沒有弄傷你?要不要看大夫?”

問題太多,她理了一會兒,照着自己的順序答了:“頭回有些疼,叫大夫來看過了,嫂嫂還給了我藥。二郎沒有強迫我……”

她頓了頓,偷偷看母親一眼,害羞抿了抿唇:“我挺喜歡喜歡和他在一塊兒的呀。”

姜夫人抹了抹眼淚,她的女兒她是知道的。

溶寶一點兒疼都是受不了,若是真不舒服,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态,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論蕭家二郎是用了什麽樣的法子,但總歸應當是沒讓溶寶難受的。

“你說的嫂嫂是?”

“就是嫂嫂呀,蕭家的嫂嫂。”

“平南侯夫人?”

姜溶點點頭:“嗯,她還跟我講了很多。”

姜夫人心裏有數了:“你們每回同完房,可吃過避子湯?”

“避子湯?”她不解。

“就是苦苦的湯藥。”

她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吃藥。”

姜夫人嘆息一聲,輕撫她的長發:“那要是有了孩子該如何是好?”

“我想要孩子。”

“因為好玩兒?”

“嗯,小寶寶好可愛,好香香,我想要一個玩兒。”

姜夫人哭笑不得:“孩子哪兒是用來玩兒的?”

“那是用來做什麽的?”

“沒什麽,你想要就想吧。”

總歸現下所有一切都不是她們能控制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色漸濃,門外侍女敲門:“夫人,那邊來催了。”

“好。”姜夫人往外回一聲,扶着姜溶起身,“天黑,娘送你去。”

“好。”姜溶牽着母親往外走,剛到門口,便被侍女攔住。

侍女低聲道:“那位已在院門口等着了……”

姜夫人指尖微動,朝姜溶道:“那你自己去?”

“行!那我走啦!”姜溶燈也沒提,小跑出去,一頭撞在蕭青棠胸膛上,低呼一聲,“啊!”

蕭青棠摟住她,揉了揉她的頭:“你跑那麽快做什麽?”

“想你呀。”她抱住他的脖子。

蕭青棠哼笑一聲,将她抱起,壓低聲音:“沐浴了嗎?”

“還沒。”

“那我們一同沐浴?你房間的浴桶好小,也不知能不能坐得下兩個人。”

“我們可以站着。”

……

夜裏寂靜,對話一字不漏傳進姜夫人耳中,她垂了垂眼,沒說什麽。

第二日,兩人沒來吃早膳,快到日午才起,用過午膳便要走。

姜夫人送兩人出門,走到小花園時,她突然朝蕭青棠跪下:“郎君若真喜愛小女,便給她一個名分吧。小女心智未開,也不奢求能為郎君正妻,只為側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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