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提三十二個燈
第32章 提三十二個燈
笑音似滑過耳畔的絨羽, 周鳴耀看不見,聽覺便自動将她的笑音放大,連同細節都變得精彩有趣。
他忍不住彎唇。
“不是說了兩個字嗎?”
“什麽兩個字?”兩秒後沈姜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忍不住錘掄起拳頭錘他:“哎呀你煩死了!你爸那不是說我,那是罵我!所以四舍五入就是……煩死了, 你別搗亂我的好心情行不行?”
看似埋怨, 語氣聽着卻有那麽幾分嬌嗔,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周鳴耀笑着, 握住她亂錘的手:“那種人,沒必要在意,你罵他他也不會覺得難堪。”倒是憑白給自己惹一身騷。
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地方,沈姜不自在地抽回手:“切, 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啊?還不是因為昨天太憋屈了,今天說什麽我也要找回場子!”
周鳴耀繼續笑着, 月光灑在少年白淨的皮膚,鍍上一層銀霜。
“那你找回來了嗎?”
沈姜眉飛色舞, 得意極了:“找回來了呀,沒看你爸被我氣跑了啊?”
少年短促一笑, 眉眼染着笑意:“嗯, 很棒。”
被周鳴耀誇了,還是因為罵人被誇……沈姜的臉被染紅。
還好他看不見。
“切, 才不稀罕被你誇。”說這話時有點攪舌頭, 沈姜面色閃過一絲不自然, 擺擺手, 雖然他也看不見:“走了。”
這就走了嗎?
Advertisement
周鳴耀心下忽然有點舍不得:“好, 路上小心, 打車回去吧, 別走路。”
沈姜慢吞吞往居民巷外走:“你求我走我都不會走的,我又不缺錢,當然要打車。”
雖然看不見,周鳴耀還是一直站在巷口,直到她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直到夜風吹得他渾身冰涼,才折身回了家。
“對了。”他剛轉身,她又折身跑了回來。
“你爸等會兒會不會遷怒你?要不今晚別回家了。”
“沒關系,他打不過我。”少年自信地說。
“真的?”
他滿臉真誠:“嗯。”
周鳴耀鮮少說謊,他的智商很高,即使第一次說謊,也能瞞天過海。
沈姜信了,叮囑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适當的時候可以當縮頭烏龜躲起來,才放心離開。
周鳴耀笑着,目送她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今晚心情是暢快的,周鳴耀難得沒失眠,只是第二天早上,周巡山問她:“真跟那女的談上了?”
周鳴耀手一抖,撿起盲杖:“跟你沒關系。”
說完徑直往屋外走,被周巡山攥緊手腕:“你吃我的住我的,怎麽就跟我沒關系了?說說,那姑娘哪家的?”
“跟你沒關系,我也沒談戀愛。”他自嘲一笑,語氣諷刺:“我這樣的瞎子,誰看得上?”
可能覺得兒子的話有道理,周巡山居然沒再逼問。
周鳴耀覺得這不像他惡劣的作風,事實證明周巡山确實不會善罷甘休。
兩天後,周巡山不知道怎麽知道了沈姜的身份,回家問他:
“那小姑娘是千金大小姐啊?你可真行,眼瞎了都能攀上高枝。”他今天去榮市一中斜對面的鹵味店買肉,看見沈姜被一輛奔馳車接走。
雖然只見過兩面,沈姜那樣相貌出衆的女孩,很難不被人記住。
周鳴耀身體僵硬,感覺有一股寒流順着骨髓往上攀爬,攥緊他的心髒狠狠揪起。
“誰跟你說的?”
“你別管。”周巡山冷笑,抓住周鳴耀的頭發:“那姑娘家裏可有錢了吧?怎麽不要點?我看她挺喜歡的你啊。”
昨天都被她罵傻了,周巡山現在想起來就生氣。
便将怒氣發到周鳴耀身上,攥住少年的頭發用力往後拉,周鳴耀不得已随着他的動作向後倒。
他這次沒選擇承受,而是反手扣住周巡山的手腕,狠狠一捏——那力道,如果周巡山是一條狗,他已經被他捏死了。
“啊——我艹!”
周巡山痛得松了手,周鳴耀趁機掙脫他的禁锢,一溜煙進了小卧室,關門,反鎖,一氣呵成。
周巡山在外無能狂怒,瘋狂砸門,屋內的周鳴耀無動于衷。
等他自己砸累了自然會走。
半小時後,周巡山腳踢痛了也沒能把門踢開,揚言讓周鳴耀明早給他等着。
結果第二天周鳴耀提前一小時起床,周巡山撲了個空。
一連三天都沒蹲到人,直到第五天定了個三點鐘的鬧鐘才把人蹲到。
今兒個正好周六,特殊學校沒課,周鳴耀早上出門以後就沒回家過,周巡山跟了他一路,遠遠的,稍不注意就會把人跟丢的距離。
好在今兒個他運氣好,一直沒跟丢人。
上午他在公園練琴,周六人有點多,吵吵嚷嚷,其實不利于練琴的環境,但他只能在這裏練才不會打擾到正常居民的休息。
直到下午一點的樣子,周巡山跟着周鳴耀一路來到市中心的禦景灣小區,高檔小區一面是高層住宅,一面是別墅區住宅,面積寬闊,一眼望不到頭。
周鳴耀支着盲杖來到大門口,門口保安只看了他一眼便放行,周巡山見狀想要跟進去,卻被高大健碩的保安攔住。
“有通行證嗎?是小區業主嗎?”
周巡山不服的指着前面周鳴耀逐漸遠去的背影:“那瞎子也不是住這兒的,他咋能進去?”
保安面色不快,皺眉道:“他有通行證,你有嗎?”
“啥,通行證?”周巡山不可置信望向周鳴耀,少年轉身就不見了蹤跡。
再擡頭看了眼站崗亭上的保安,以及他身後高檔輝煌的小區大門。
“他就是一瞎子,沒錢沒勢,哪來的通行證?”
這種人保安見多了,廢話不願與他多說:“沒有通行證?那您請吧。”
攤手指了指大馬路,示意他走人。
周巡山挽起袖子不太高興,男人一個凜冽眼神遞過去,黑眸微微眯着,好像随時會從裏頭射出刀子。
瘦弱如柴雞的周巡山冷不丁一個戰栗,後退兩步。
然後,腦海裏飛快閃過一個念頭——那瞎子不會真攀上富婆了吧?
艹!一直瞞着他呢!
周巡山不甘心,寒冬臘月的天氣,愣是在小區門口蹲了足足五個小時,總算把人蹲到了。
周鳴耀支着盲杖出了小區,路過保安亭時,保安還給他溫馨提示:“紅燈還有三十四秒。”
“謝謝。”少年仰頭,對着保安大叔的方向彎了彎唇,走路的步伐不覺輕快。
然而走到路口與人行道交叉口的時候,周巡山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往外拉:
“瞎子,你他媽進去幹什麽?你怎麽進去的?”
少年被拽地一個趔趄,差點連同肩上的琴包一塊兒摔倒,好在他底盤穩,踉跄後及時穩住,将琴包更穩妥地扣在了肩膀,用力捏緊它。
保安大叔一個利落跑上來:“喂!你幹什麽的!”
“幹、幹啥?”中氣十足的聲音仿佛要将他抽筋剝皮,周巡山吓了一大跳。
“放開他!”
像禦景灣這種高檔小區招聘的安保都是軍隊退伍的軍人,可不是大街上的無業游民,動動手指就能把周巡山撂倒。
周巡山悻悻将少年放開,唯唯諾諾道:“他,他是我兒子,我還不能打他了?”
男人冷若古井的眸子一眯:“他是你兒子?”
兩道視線齊刷刷看向周鳴耀,少年不說話,支着盲杖一步一步走向人行道。
紅燈還有四秒。
周巡山趕緊跟上去,下意識想拽他胳膊,想到後面的保安,喉嚨一咽,收了手。
往後瞥了眼,那男人還望着兩人的方向,眸色低沉。
“瞎子!你去裏面幹啥了?!”
盲杖輕輕在地上點,周鳴耀走路的速度加快:“有事。”
“什麽事?”
他不回答,只一個勁往前走,周巡山氣得将他攔下,正好走到人行道,身處車流點周鳴耀不敢亂走,只能在道口停下腳步。
“跟你沒關系。”
“你他媽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回頭。
果然,那個保安正兇神惡煞盯着他,眼裏威脅意味很濃。
周巡山聳了聳脖子:“你他媽的別敷衍你老子,快說,去裏面幹什麽?”
“找人。”
“找誰?”三角眼一眯,周巡山臉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真攀上高枝了?就那個來我家罵我的小姑娘?”
少年握住盲杖的手一緊,撒謊道:“不是。”
“那是去找誰?”特殊學校的學生都是家鏡貧寒的普通人,真正的有錢人是不會把殘疾兒女送進這種學校,人家都是請家教上門一對一輔導,所以絕不可能是同學。
周巡山得不到結果不會罷休,周鳴耀深知這一點,到底要想個借口回答的。
他說:“我去裏面給人當小提琴家教老師。”
周鳴耀學小提琴跟這個父親完全沒關系,是許萍爸媽資助他學費,上了特殊學校後,選修課的時候跟老師學了一段時間,從此愛上了小提琴一發不可收拾,便将小提琴當作興趣愛好培養。
學校的老師都很喜歡他,他十六歲生日那天,馮老師特意湊錢給他買了一只小提琴當作禮物,雖然是二手的,卻是他人生中第一把完整屬于自己的小提琴。
他視若珍寶,每天勤奮練習,學到後面老師給他報名了一些小型的小提琴比賽,統統獲得了一等獎。
今年年初,又給他報名了棠寧杯,本來只是去湊個熱鬧,沒想到一不小心拿了個獎。
回頭瞥了眼禦景灣小區,周巡山冷笑:“這麽好的小區,工資不少吧?給你開多少?”
“一百一次。”本來想說五十,但太少了他也不會信。
周巡山拿出計算器算了算:“好家夥,你就去了四個小時,一個小時二十五?”
他一天到晚在紅木廠累死累活幹十二個小時也就四千塊錢,這樣算下來,像他一樣工作12個小時的話,一天能有三百,一個月能有九千,太高了!
周巡山越算越來勁,興奮極了:“那還上什麽學,直接退學,去給人當家教。”
周巡山這會兒還不知道兒子已經保送國藝了,當然,周鳴耀也沒打算告訴他。
“畢業了再說。”對周巡山,周鳴耀向來敷衍了事,不願多與他争辯口舌。
“沒想到你玩個琴還能賺錢,早知道早點送你去學。”
早點送?早點是什麽時候,你舍得錢嗎?
“你去一次不是一百嗎?以後記住了,自己留二十,剩下的八十要孝敬你老子知道沒?”
周鳴耀沒回話,周巡山又說:“哦對了,之前的呢?一直瞞着老子,之前的錢呢?”
少年眉目低,唇線緊抿,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我才去了兩天,哪有之前的錢。”
周巡山嗔怒:“兩天?你哄你老子呢?”
周鳴耀将琴包背得更緊:“我的手機沒辦法收錢,只能現金,不信你摸我身上有沒有錢。”
周巡山裏裏外外搜刮了一遍,真沒摸到:“誰知道你藏哪兒了。”
這個小子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打小就聰明,可惜不是個聽話的主兒,不然周巡山自認為也可以對他好一點。
“兩天的錢就不是錢了嗎?”
“那兩天是實習,不給錢。”
“你他媽的還給老子耍花招。”說完就去揪周鳴耀的手臂,前一陣還沒恢複的皮膚,這會兒愈加青紫。
這就是為什麽他夏天都不穿短袖的原因。
“你打吧,打死了也好,以後你自己掙錢,也別靠我了。”
啥?
周巡山停下動作,趁他愣神的工夫,周鳴耀頭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向了天橋。
他默默在心裏告訴自己:還有八個月零九天。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