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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除了在門店買了一堆手袋鞋子之外, 裴清晝出差也給奚琅帶了不少禮物,價值不菲的珠寶有,普通的紀念品也有。
奚琅實在不是一位清高孤傲不染俗塵的藝術家, 她愛美,漂亮的東西都喜歡。
如果晚上回來之後, 裴清晝沒有借着給她試戴珠寶的名義, 做出讓她從此羞于面對衣帽間那面穿衣鏡的事,她可能會更喜歡這些禮物。
第二天一早, 奚琅掙紮着起床梳洗穿戴,她得去畫廊開個會。
明天就是開業畫展了,需要和主要負責的幾個管理層最後敲定一遍流程,溫姐也會去。
國慶長假剛過去沒幾天, 裴清晝出差回來正好給自己和随行的屬下放了一個長假,接下來幾天都很閑。
理所當然的, 他準備做為一個大型挂件形影不離跟着未婚妻。
……
結束畫廊的工作出來,奚琅回了幾條信息, 忽然擡頭問道:“我的老師今晚落地北城,黛西他們說想等開業展之後一起吃頓飯。”
那幾人閑不住, 今天約着去逛了北城的幾處世界著名歷史文化古跡, 要不是體諒奚琅這兩天正忙,今晚還想接上老師, 再拉着她繼續去蹦迪。
老同學遠道而來, 待客禮節還是要有的。
“我想邀請他們來家裏, 弄個燒烤趴怎麽樣?”
裴清晝當然沒異議:“好啊, 我讓王姨去準備就行。”
随後想了想補充道:“介意我也叫上我的朋友嗎?”
楊兆鳴那幾人老早就嚷嚷着要來長安莊園聚一聚參觀參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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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問題。”
奚琅想着, 既然是他們倆做東邀請朋友到家裏來, 她順便還可以叫上馮久久一起, 久久最喜歡這種熱鬧。
簡單地商定了在家裏請客的事,裴清晝又開車載奚琅去拜訪一位長輩。
那位長輩是奚琅外祖父的得意門生,承襲了老師的衣缽,如今在南州國畫院擔任院長一職。
奚琅專門寄去了開業畫展的邀請函,又親自打電話邀請,對方欣然答應。
人昨晚才到北城的住處,于情于理都該去拜訪一下。
然而裴清晝沒想到,原本普普通通的一次拜訪,卻給自己找了一肚子醋吃。
長輩姓林,奚琅稱呼她為林老師,林老師并非獨自前來,還帶了兒子随行照顧。
林老師的兒子叫林邈,随母姓,年齡和奚琅相近,只比她大一歲。長得挺清秀陽光一小夥子,畢業後和同學一起創業,事業正蒸蒸日上。
見面寒暄了一番,裴清晝才發現,原來林邈和奚琅小學時就認識——那會兒奚琅每個假期都會去南州陪外祖父。
高中更是,她整個高中都是在南州讀的,兩人之間的交集更甚從前。
聽說情敵之間都有一種隐形氣場,能一眼分辨出對方是敵人。
裴清晝看林邈就是這樣——他也喜歡奚琅。
從小學就認識,高中時因為長輩的關系多有交集,妥妥的“青梅竹馬”。
裴清晝認為自己和奚琅也勉強算是半個“青梅竹馬”,可惜他們小時候的交集不深,只見過寥寥幾面。
這一點他輸了。
在奚琅的外公去世後,林老師承接了南州國畫院的衣缽,年節或是老人的冥誕祭日這類特殊日子,兩家也會相約一起去掃墓,聯系一直沒斷過。
奚家和裴家也不過是兩位長輩走得近些,中年這一輩交情不深,年輕一輩更是毫無交集。
然而事在人為,現在裴清晝才是奚家的女婿、奚琅的正牌未婚夫。
按理來說,不必再計較誰和誰的交情深淺什麽的。
可不知怎的,裴清晝忽然想到了亞當斯無意中透露給自己的那件往事——
奚琅曾經有過一個喜歡的人,并且為他畫過像。
那個人,會是林邈嗎?
或許是有這一層心理暗示,交談時,裴清晝有意無意地關注了下奚琅對林邈的态度,沒有任何異常,就像對待普通朋友,甚至還比不上昨天那幾位大學同學。
他剛要放下心,突然又懸起來。
情感專家楊兆鳴曾經說過:初戀是一生中最寶貴的一段回憶,女孩子尤其在意這段回憶。
曾經越是在意,多年後重逢,就越要裝作若無其事,越要疏離客氣。
臨走時,林邈将從南州帶來的特産點心拿給奚琅,裴清晝自然而然地從他手裏接過,溫文爾雅地道了聲謝。
奚琅态度淡淡,沒有表現出異樣的情緒。
倒是林邈,走出去許久都還能感覺到他緊追不舍的目光。
上了車,裴清晝看了眼那盒特産點心,覺得有些刺眼,卻偏偏要裝得漫不經心地問奚琅:“你中午沒吃多少東西,要不要嘗嘗點心?”
奚琅興致索然地搖搖頭,“不用。”
裴清晝有些拿不準她現在的态度。
難道真的在意到一盒點心也不想碰?
他帶着幾分試探意味問道:“剛才林老師不是說,你最喜歡吃這個點心的嗎?”
奚琅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微微歪頭看着窗外風景。
“與其說是喜歡這個味道,不如說是喜歡和外公在一起的時光。”
奚琅的外祖父只有陶荨淑一個女兒,也只有她這麽一個外孫女,從小疼得如珠如寶,祖孫倆感情極深。
初中畢業後,外祖父的身體急轉直下,奚琅征求了父母的意見之後,毅然轉學到南州陪伴外祖父度過最後的時光。
高三那年,外祖父病逝,奚琅在南州沒有了別的親人。
喪儀結束後,父母帶她回到北城。
那段時間,她待在南州就忍不住回想起和外祖父度過的時光,思念積在心裏,難過總也止不住。之後即使回了北城,也一度十分抗拒接觸到與南州相關的東西。
等到過了那段最難過的日子,與南州關聯的事物,除了那些難以忘懷的記憶,就都随着外祖父的逝世,漸漸淡了痕跡。
裴清晝見不得奚琅難過,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溫聲寬慰道:“外祖父如果看到你今天的成就,一定與有榮焉,心懷安慰。”
“是吧,”奚琅扭過頭看他一眼,“以後有機會,帶你去看他。”
裴清晝笑道:“好啊,我随時有空,等你安排。”
*
晚上去機場接了老師又送到下榻的酒店安頓好,一整日忙碌的行程終于到了尾聲。
裴清晝知道奚琅今天忙得都沒有好好吃東西,特意提前吩咐了家裏的廚師準備一點宵夜,他們回到長安莊園時,正好端上桌。
奚琅不太想吃,“明天要穿禮服,我不想吃。”
太晚了不好消化,而且怕吃了東西影響明天的狀态。
裴清晝這次沒由着她,好說歹說喂她吃了兩顆魚糜丸。
“就幾口而已,胖不了。”
裴清晝看了眼她的腰身,“就算長了一點肉也好看。”
奚琅順着她的目光摸了把自己的腰,發出靈魂拷問:“我現在不好看?”
裴清晝不禁愕然。
難得見她“胡攪蠻纏”的樣子,他新奇地多看了兩眼,彩虹屁不要錢似的吹出來:“好看,仙女下凡怎麽會不好看。”
奚琅神色一怔,沒有說話。
她突然發現自己最近在面對裴清晝時,話越來越多了,而且态度也越來越随意。
可能是他對她太好,漸漸融化了她心裏的隔閡,親密關系的進展也打破了曾經井水不犯河水的界限。
總而言之,他們現在越來越像一對真正的情侶,甚至夫妻。
……
奚琅在浴室洗澡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連續響了好幾下,好像是有人給她發了微信。
裴清晝沒動她的手機,等她洗完澡出來才提醒了一句。
奚琅的頭發沒有幹,剛才拿吹風機吹了個半幹,這會兒正拿毛巾擦着。
裴清晝順手拿過她的毛巾接替她的動作,她也不見外,拿起手機直接打開消息,是林邈發來的,向她确認一下明天開業畫展上的一些注意事項。
奚琅沒避着裴清晝,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回了消息。
雖然不想偷窺她的屏幕,但是餘光總是不可避免掃到幾眼,裴清晝一邊給她擦着半濕的發梢,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誰那麽晚還找你?”
“林邈哥。”
林邈哥,很好。
同樣青梅竹馬從小認識,她都沒喊過自己一聲“清晝哥”呢。
裴清晝心裏憋着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面上仍然風平浪靜毫無端倪。
奚琅什麽也沒察覺,公事公辦回答了林邈的問題,本來以為到這裏就結束了,誰知道他突然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林邈:思思,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裴清晝垂着眼正好瞥到屏幕,心裏頓時一咯噔。
奚琅的小名是外祖父取的,一直都這麽叫她,林老師聽多了也這麽喊她,林邈自然也知道。
只是聽到別的男人這麽親昵地稱呼自己未婚妻的小名,這種滋味兒,屬實不太好受。
裴清晝見奚琅半天沒回複,平靜地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繼續給她擦頭發。
他是個成年男人,要大度,要穩重,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拈酸吃醋。
畩澕獨傢 但是——
奚琅偏偏在這時舉起手機給裴清晝看,“你說他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
看到她臉上一片真誠的疑惑,裴清晝滿臉無奈地嘆了口氣,慢慢停下手中的動作,刮了刮她的鼻尖:“思思,你拿這件事來問我可不算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奚琅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然,聽明白的前提是她也感覺到了林邈這句話的意味。
她默默轉回身,這一次刻意避開了裴清晝的視線,快速回複完林邈的消息,便關掉了手機放在一邊。
既然敢自己送上門來,裴清晝可沒打算就這麽輕易放過她,捏住她的手腕雙掌一攏困在胸前,将她整個人圈在懷裏。
語氣故意帶了威脅:“回的什麽?”
“沒什麽,”奚琅不肯說,企圖掙開他的懷抱,“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明天還得早起呢。
裴清晝知道她這兩天比較累,最終也沒有繼續糾纏,老老實實給她擦幹頭發讓她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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