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篝火
篝火
戌時來人叫他們時,許期還在他懷裏睡得香甜,眼尾泛着點點微紅,唇瓣紅腫,仿佛被人欺負一般。
他簡單将人打發走,低頭看向許期,他的眼睫毛生得好,又長又彎,眸色墨黑,雙眼靈動,每次對視,總是情不自禁陷進去。
嘴邊噙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聲音是縱容般的溫柔寵溺,指尖在他發間撫過,低聲喚他。
“思遠,醒醒……篝火晚會要開始了”
許期秀眉輕皺,唇瓣緊緊貼着,好一會才發出模糊的輕吟,只聽他“嗯……”了許久,才堪堪睜開眼,聲音含糊軟糯,眸中濕潤,呆呆的看着他,好一會才埋頭,低低叫了聲“南瓊”。
顧晞坐着把他抱起來,手上輕撫他眼尾,低笑着問:“還沒睡夠嗎?要不不去了,我陪你再睡一會?”
許期輕搖頭,将腦袋靠在他肩上,阖了眸,“難得來一趟,不去太可惜了,聽說草原上駿馬健壯,可惜這次不能一睹……”
顧晞輕拍他的脊背安慰,“等疫病結束,有空我們再來,可好?”許期擡眸沖他一笑,應聲道好。
燕雲城外是無垠草原,草地一片茂盛,嫩草沒過小腿,止于膝前。
不遠處火光滿天,有不少人在圍着火堆起舞,他們跟着陶秋漓派來的人,一同前往人群喧鬧之處。
篝火前有三五人在邊上坐着,數百人在外圍圍繞着人起舞,一眼望去,盡是些青年才俊、靓麗女子,走近了些,才發現陶秋漓也坐在邊上,見他們過來忙招手讓人過去。
路過外圍時隐約看到人群中有些人眼神發光,直直地盯着他們,等看過去時,又迅速轉過了頭。
陶秋漓笑着問道:“休息得如何?可有哪裏不适?”
許期腼腆一笑,不過是面色紅潤了些,他輕聲道,“沒,挺好的。”
如果沒有那個欺負他的人,想着偷着看了他一眼,顧晞見狀笑了笑,看着他不語。
許期垂眸,臉紅心跳得快,想了想。
有也挺好。
陶秋漓聞言松了口氣,以為他們會不習慣,看來是他想多了。
聲音輕柔道:“那便好。過來坐,先前你問的烤全羊,我讓人準備了,過來嘗嘗。”
許期聞言眸中一亮,眼中盡是期待,顧晞看着他這副模樣,心情突然很好,唇角也微不可察地往上挑了些。
許期望向那抹微光,在皎潔月光下,漫天火光中回眸,眼中是歡喜,也是喜歡。
語聲輕快,明朗動聽。
“南瓊”
顧晞掩不住勢如破竹般生長的愛意,眸中寵溺笑意,宛如春風輕拂,萬物生長,冬雪回融,暖意四溢。
幾人坐于篝火不遠處,面前是殘渣火星,泛着些許微光,上頭架着一只金黃燦燦的乳羊。油水滴在火星上,濺起點點星光。
有侍從模樣的人在旁邊幫忙,許期在一旁看着,眼中滿是躍躍欲試和垂涎。
顧晞從旁邊接過小刀,從羊腿細細挑了塊瘦肉割下來,放在一邊的碟子裏,又仔細切好才放在許期面前,那人眼底滿是笑意,眼巴巴盯着那碟子,他忍不住笑了笑,故意問:“餓了嗎?”
方才那人才吃了好些糕點,餓應當不可能,他只是愛看他那副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罷了,卻不承想,那人只是眨眨眼,便面不改色地回道:“餓了。”
顧晞一怔,見他笑意漫上雙頰,無奈一笑,“好,一會讓你吃得飽飽的,只能讓我抱回去,好不好?”許期輕瞪他一眼,卻沒作聲。
他在羊肉上灑了一些這邊的配料,給許期拿了筷子,小心夾肉給他吃。
許期見着吃的便大度不與他計較了,湊過去咬了幾口,顧晞吹溫了方才給他吃,入口即是微溫,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眸中閃動,興奮道:“好好吃!南瓊,你快嘗嘗。”
他推脫不過,只好咬下他遞過來的那塊肉,肉質松軟,不肥不膩,不是完全的瘦肉,其中夾雜幾許微肥,吃起來味道是極好的,随手端起桌前溫熱的牛奶抿了一口,恍若置身于桃林仙境之中。
見許期吃得嘴邊沾了油,湊上前幫他擦幹淨,又将溫牛奶遞給他,許期接過喝下,眸中又是驚喜,顧晞笑了笑,支着下巴看着他吃。
吃飽喝足後,他便拉着許期步入舞池中,前世在燕雲養傷時,他也曾游玩過一番,只是當時只有他一個人,縱然身處喧嚣,也覺得孤寂非常。
只不過,他彎了彎唇角,一個絕美笑顏出現在他臉上,恍若星辰般明熠生輝,美得令人無法直視。
皎潔月光下,火光周圍閃爍着星點,明暗交雜,人影斑駁,如詩般夢幻,草間順從地伏低,仿若為他們的歡騰喜悅,微風吹過發間,輕拂起幾髻秀發。
眼見那人滿面霞光,歡欣愉悅的神情掩不住,輕拉他的手卻被緊緊回握,他放下了平日的持重,陪着他,從簡單的步伐到旋轉,翻騰直至最後整支舞蹈的呈現,他都陪着他過了一遍。
許期眸中肆意飛揚,盡是滿目柔情,旁若無人地與他對視,顧晞望着他,滿心悸動壓抑不住,炙熱的眼神直直看着他,不加掩飾。
滿目柔情,攜手相伴,臨卿一諾,守玉如鑒,月光為證,清風為媒,予卿不離不棄,永伴永恒。
月色下,他們彼此相依,與其他人似乎隔開了一道純白的銀河,在這世間,仿佛只剩下了彼此兩人。
他們在豔紅的火光中起舞,步伐輕盈,猶如專程去學過一般,他們眼中再無他人,只有彼此。
顧晞攬着他的腰起舞,目光灼熱的望向他,神色微喜,眸光溫柔至極。
許期同樣回望過去,神色欣喜,眸光流轉潋滟,面色紅潤,似羞澀又不盡然。
他緊緊回扣他的手,在火光下臉被照得有些紅,他跳得累了便靠在他懷中休息,顧晞盯着他面若桃花的臉心頭微動。
趁着無人關注将人帶到一處漆黑的大樹底下,動作略有些着急的吻向他,呼吸急促着,喘息聲一陣高過一陣。
許期是沒了反抗他的氣力,只能連連軟在他懷裏任他欺負。
最後他将人抵在樹上,支着膝蓋撐起他,許期便坐在他膝蓋上被他一次次吻得失神。
那夜月色分明溫柔,只是他身上的人并不溫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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