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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陸廷幾乎是飙車開回京師大南門。

周五的夜晚，學生進進出出比平時熱鬧。陸廷掃一眼周圍，仍有幾輛車上放着水瓶，擰起眉心，虎口狠狠拍在方向盤上，擡起雙臂，雙手放在腦後，嘆息。

“也有可能是我看錯啦，我就見過她幾次，這麽多年沒看到，估計早就認不出了。再說那會兒黑漆漆的，看不清。”陸雨瑤見他這着急上火又沒處發火的樣子，不忍心再逗他了。

以前陸廷和林小北在一起時，帶她見過這個嫂子，只記得嫂子長得漂亮氣質高冷，今天隐隐約約看到一個站在校門口的女人，側臉跟嫂子還挺像。

陸廷胡亂揉了把頭發，調頭送陸雨瑤回去。

開到別墅區外停下來，沒再往裏進。

“大哥，回去看看爸爸吧。老頭子嘴上不說，我看他挺想你的。好歹是自己親兒子，四年沒見——”

“之前十八年沒見，大家不也都過得挺好。”

要不是父親當時極力阻攔，他和林小北也不會走到私奔這一步。

他是陸家私生子。當年父親南下出差，在廣城與母親結緣，母親瞞着父親偷偷生下他，十八年含辛茹苦将他養大。

其實他本來，不恨父親的。母親為人要強，要不是被逼無奈，再苦再累也不會去找父親，他的存在，父親根本不知情。

後來他恨的，是父親把自己對林小北父母的恨意，強加在他和林小北這段關系上。

父親恨林小北的父親，恨屋及烏，也恨極了林小北。

當初背地裏偷偷摸摸在一起，到底還是被他發現了，也是被他發現後，他再三找林小北麻煩，陸廷才知道父親和林小北父母曾經有過糾葛。

“上回你上電視訪談，爸看到那個節目立馬調臺，後來又偷偷拿手機看那期……你倆這傲嬌別扭勁兒可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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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瑤出身富貴卻不是任性霸道嬌小姐，單純友善，一點兒壞心眼也沒有。

陸廷沒接這話茬，摸出煙夾在指間，低頭看着方向盤：“回去吧，改天來看你。”

“這次待多久？”

“不走了。”

陸雨瑤目瞪口呆：“開什麽玩笑？你香港生意不做啦？”

真是小孩子。陸廷笑她天真。

“做啊。生意哪裏都能做。總部換個地方而已，這邊又不是沒生意。怎麽，不信你哥賺錢的本事？”

陸雨瑤吐吐舌頭：“信！以前爸爸就說過，你啊，最像他，幹事情有勇有謀，膽大心細。還有啊，你都不知道你多有魅力！我那些朋友，知道你是我哥，一個個的纏着我要聯系方式，還說微博給你發私信了，你沒回！”

陸廷作為香港那邊的新星企業家，這幾年沒少作為公司形象代言人進行宣傳推廣，也算是名人了，名氣不比娛樂圈明星差多少。

“我私信關了。行了，回去早點睡覺。”陸廷把煙塞進嘴裏，點燃。

·

林小北坐在嚴兆臨車上，心裏湧出異樣的感覺。

說不上不舒服，但就是……猜不透嚴兆臨這人。

他看上去并不介意自己有過婚姻，對她還挺感興趣，可好像也沒有特別拿她當一回事兒，好像對什麽都在意，仔細一想，似乎又對什麽都不在意。

“明天周六，上班嗎？”車停在林小北家小區門口，嚴兆臨問。

“加班。”賺錢才是生活的真谛，林小北對周末不感冒。

“歇一天吧，咱們去滑雪，怎麽樣？”

林小北長這麽大沒滑過雪，也并不感興趣，想拒絕，又覺得這個相處機會既能讓她對嚴兆臨多點兒了解，又能拉進兩個人的關系。

興許是嚴兆臨這人并不讨厭，她對他并不怎麽排斥。

“好。”林小北打開車門，下車站在門口，雙手揣進大衣兜子裏，看了幾秒車裏的男人，轉身走進小區。

電梯停在九樓。

林小北在包裏摸鑰匙，看見家門口站着的高大身影，愣住。

“你怎麽進來的？”小區安保嚴格，非住戶過不了門禁，林小北板臉瞪着陸廷。

“買過這的房子。”這個高檔小區在京州小有名氣，兩年前陸廷在這裏置過房産。“誤打誤撞住一起，算不算緣分？”

林小北冷冷看着他，對這種臉皮厚如城牆的流氓無話可說。

“杯子不是我放車上的。曾瑞惡作劇——”

“陸廷你是不是覺得耍我特好玩兒？”林小北抱着胳膊，心裏的火越燒越旺，差那麽一點點，就到了發飙的臨界點。

“原來你看見我了啊。看見我怎麽不立馬下車跟我解釋？你不是挺會演的嗎？接着演啊，奧斯卡不給你個小金人兒真是不識貨。跟女學生沒談攏吧？還是談攏了又覺着耍我比較有意思，跑回來找我？留聯系方式了吧？也是，陸總給張名片，想什麽時候約就什麽時候約，多的是女人排隊約——”

“林小北，我約女學生，你氣什麽？”

陸廷定定望着她，目光鎖在她氣得發紅的臉上，右邊嘴角微微上揚，痞笑着問。

能讓她一連串罵這麽多話，真是不容易。

只是這神色這話裏，怎麽都透着點兒酸，讓他想看不出來都難。

“我——”林小北話噎着沒說完，頓了頓，打開家門走進去，沖他吼，“我惡心！”

門被摔得好大一聲響，陸廷閉了幾秒眼睛，睜開，嘴角笑意更濃。

林小北深吸一口氣，脫掉大衣狠狠扔在沙發上，整個人處于暴走狀态。

惡心。真惡心。真他媽惡心！

明天得早起，她咽下那口惡氣，板着臉去洗澡，脫光衣服就想起在那人車上，被他的手……

關鍵自己還不争氣，被他撩撥得直哭！

沖了快一個小時澡才出來，聽見門鈴響，走過去看貓眼。

“姐，我是雨瑤。今天這事兒真的就是個誤會，杯子是我哥朋友放的，惡作劇呢。要不是我說，我哥都沒發現。姐，你還記得我麽？我是陸廷他妹妹呀！”

林小北仔細看了會兒，還真是之前上陸廷車的女人。

發型和衣服都一樣。

一口一個姐的，叫得親熱極了。嘴巴這麽甜，林小北想發火都不好意思。

“姐，都怪我沒及時下車跟你說清楚，我在這兒站一晚給你賠罪。”陸雨瑤是個軟妹，可也不是無腦軟包子，她這麽說，是想以退為進，下個苦肉計逼林小北出來。

林小北不傻，哪能不知道小丫頭的心思。就算知道，還是開了門。

一碼歸一碼，她不想浪費無故人員時間。

“知道了，你回去吧。”林小北面無表情看着陸雨瑤，瞥都沒瞥旁邊的陸廷一眼。

“行，你們慢慢聊啊，有什麽話好好說，我哥這人——”

砰！

林小北關門回房間。

誤會一場，林小北心裏沒那麽惡心了。不過，就算上他車的是陸雨瑤，誰知道水杯是不是他朋友放的？

林小北猛地搖搖頭，恨自己閑得無聊，竟然猜起他的心思來。

在床上輾轉反側到淩晨兩點，怎麽也睡不着。林小北揉着腦袋起床，忍不住好奇，那對兄妹不會還在外面等着吧？

透過貓眼看去，走廊上燈亮着，只剩陸廷一個人的身影。

林小北轉身走去倒了杯熱水，捧着暖呼呼的杯子，坐在沙發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

喝了一半水，她放下杯子回房間，腳步停在門口，呆站了半分鐘，轉身走向大門。

零下二十幾度的冬夜，樓道沒比外面暖和多少。

林小北打開門，靠着門框，臉上每一處都是冷的：“苦肉計還沒演夠？要不你上外邊兒吧，上外邊兒跪着才顯得有誠意——哎！你——出去！”

林小北沖着忽然閃身蹿進來的流氓直跺腳，氣得牙根癢。

作者有話說：

陸哥：吃醋了？我覺得這段關系還可以拯救一下的，只要我夠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