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天水(1)
第39章 天水(1)
“一點鐘了,我們回去吧。”章弦輝說,“一會兒孔叔要帶我們去出海呢。”明明摟着他的脖子,撒嬌說:“那你背我回去,我走不動了。”章弦輝說好。把明明負在背上,慢慢朝山坡上的別墅群走。
到了屋前,章弦輝放下明明,推一推院門,門虛掩着。兩人進去後掩上門,輕手輕腳溜進屋,脫下鞋子拎在手上回到房間,一起沖了淋浴,換了衣服。章弦輝擔心海上風大,T恤外加了一件卡其布的夾克衫。明明則是淺駝色高領中袖羊絨衫和本白的厚斜紋布毛邊九分褲,怕海上風冷,外罩一件檸檬黃的帽衫,兩個人都棉襪球鞋。
兩人換好衣服,到樓下等着。章弦輝在廚房裏找到摩卡壺,煮了咖啡。冰箱裏有半袋切片面包,章弦輝看一下日期,是昨天的,烤了四片面包。再煎了兩個蛋,放在面包上,做個雞蛋三明治,兩人坐在長桌邊吃。
章弦輝習慣把蛋煎得稍嫩,明明咬一口,溏心的蛋黃從面包片中流出,沾在了她的嘴角,章弦輝用拇指擦去。兩人安靜地吃着,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看對方,又低頭笑笑。
剛才在星空下的情話瘋話恥度太大,當時情欲失控,亂話三千,這時回想,羞意上臉,對看一眼,避了開去。
吃完夜宵,章弦輝收拾幹淨廚房,看看時間,正好午夜兩點。就聽見樓梯上有腳步聲,孔叔和沈芳契都穿戴好下來了。兩人忙問好,章弦輝問孔叔伯母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剛和明明做了雞蛋三明治吃。
沈芳契說我們晚飯吃得晚,都不餓。孔叔說準備好了那就走吧。看一看兩人的衣着,說你們穿得還有點少,不過不要緊,船上有沖鋒衣和毛毯。我們走吧。
四人出了門,往碼頭走。蘇明明挽着沈芳契說些閑話,人夜俱靜,說話不敢高聲。明明說了兩句,被這靜谧的氛圍吓着,住口不言。到了碼頭,孔叔招呼他們上船,章弦輝和孔叔在駕駛艙裏開船,明明和沈芳契在船艙裏看夜海。沈芳契找出毛毯給她蓋住腿,兩人坐着說話,不多時明明把腿收到長椅上,頭枕在沈芳契腿上睡着了。
船開出一段後,孔叔停了發動機,和章弦輝架起了魚竿。孔叔看章弦輝的手勢,說你出過海。章弦輝說大學畢業在舟山實習,玩過幾回。
等明明睡醒,看看舷窗外,天邊已呈魚肚白。身上蓋着毛毯,連沈芳契都不在。她抹了一把臉,打着呵欠,披着毛毯上到甲板,章弦輝早聽見她的腳步聲,回頭笑道:“睡醒了?正好,太陽馬上就出來。”看看手表,“還有五分鐘。那邊有咖啡,自己倒。”
明明去保溫壺裏倒了一杯熱咖啡,捧在手裏喝,喝下去過了兩分鐘,人才清醒了。她抱着沈芳契問,媽媽沒睡嗎?沈芳契說睡了一會兒。明明伸脖子看他們身邊的釣魚冰箱,問你們釣了多少魚了?章弦輝說孔叔釣了這麽大一只的海蟹,等會兒烤了吃。
明明跑去揭開箱蓋看,看到晚餐盤那麽大的蟹肚和比手還長的蟹腿,興奮得長長地哦了一聲。擡頭朝章弦輝笑,這一擡頭,就見海面上一片紅光,她猛覺臉上一暖,說太陽出來了。
章弦輝放下釣竿,站到她身邊,摟着她,并肩看太陽初升。
釣夠了魚,快九點鐘時孔叔把船往回開,到了碼頭,搬下漁獲,換了輛車,十點鐘左右到了象山城裏的一條食街上。沈芳契對蘇明明說,這是你孔叔的餐廳,“天水閣”,最有名的菜就是紅燒野生鳗魚。蘇明明笑,說我随口瞎說的,原來還真是。
孔叔停了車,和章弦輝往下搬釣魚冰箱。孔叔說我這裏的菜,都是根據每天的魚獲随時調整的,打到什麽魚就做什麽炖雜魚,收到什麽小海鮮,就蒜蓉爆炒。
Advertisement
章弦輝他們到了店門口,裏面有人拉開門,說老板今天晚了啊,今天有什麽?孔叔把釣魚冰箱提進去,說有海蟹,等下烤來吃。然後給章弦輝蘇明明兩個介紹,說這是店長小王,我不在的時候,由他管。兩邊就互相問好,王店長把釣魚冰箱搬進後廚,魚蝦蟹分別處理,做開店前的準備。
店裏還有兩個本地大嬸負責傳菜收拾等雜活,這時在打掃衛生,一人倒了茶來,一人端上酥豌豆熏青豆佐茶。孔叔對他們說,一早上了,都餓了吧。小王,煮一鍋海鮮面。王店長揚聲說,馬上就來。
蘇明明拈了兩粒熏青豆吃,說這個好吃,比筍脯豆軟,我吃那個嚼得腮幫子酸。這個也是自己做的嗎?孔叔說是當地村民做了拿出來賣的,你喜歡就帶點回去,在車上吃。明明抓了幾粒給沈芳契,沈芳契搖頭,說我吃不動。
章弦輝看看店堂,說加上廚房,大概有五十個平方,廚房占去了五分之二。現在這日子,暑假加七夕,翻臺率很高吧。孔叔說你是專家,一看就知道大小。旅游區的食店都這樣,是周末經濟,平時人少,節假日人多,沒必要養那麽多人。
明明問:“那昨天是最熱鬧的時候啊,孔叔在家給我們做飯,這裏不管可以嗎?”孔叔說:“難得你們來,你們比客人重要。”蘇明明笑說:“是媽媽面子大。”孔叔指指在廚房的王店長說:“這些餐廳菜,沒什麽技巧,他已經很熟練了,我不在也行。”
稍時王店長把海鮮面端上來,孔叔說我們邊吃邊聊。拿了四個碗分盛了,蘇明明喝一口面湯,吃一筷子面,睜大眼睛說太好吃了,又鮮又香。撞一下章弦輝說:“回家我們做這個。”章弦輝說好,這個簡單。對沈芳契說:“明明真好養活,有粥吃粥,有面吃面。”孔叔也說這個簡單,材料新鮮就行。沈芳契和蘇明明都笑。明明說,聽上去很好糊弄的樣子。
蘇明明問孔叔,是退了休來這裏開店的嗎?孔叔吃完面,說:“我十六歲去飯店學徒,十八歲從墩子做起,到二十一歲當二廚,二十五歲做大廚,三十六歲被‘望湖樓’聘請為總廚,在廚房幹了一輩子,到六十五歲退休,算起來整整五十年都在廚房這二十平方內活動。”
蘇明明和章弦輝感嘆一聲。孔叔說:“我沒過結婚,沒有過女人,更沒有子女,也就沒什麽花銷。廚房裏又是火又是煤氣又是熱油,平時不敢大意,抽煙喝酒就都不愛好。住飯店分配的宿舍,穿廚師服,吃飯更不用花錢。偶爾去四季青買兩身內衣外褲,同樣的衣服一買就是十件,一穿就是二十年。我五十年的薪水就沒怎麽花,年輕時就想,以後退休了,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安度晚年,無聊了就出海釣魚消磨時間。我把杭州城裏的那間房子賣了,來這裏買了一間別墅,五十年的積蓄買了一艘船,天天出海釣魚,誰知釣的魚一個人怎麽也吃不完,放在冰箱裏凍成坨了。”明明他們聽了都笑,說魚多了也成災。沈芳契說,那就曬鹹鲞魚。
孔叔又說:“還有啊,這一輩子做慣了事的人,閑下來就發愁,一整天在船上,找不到一個人說話。只好和老鄰居們聯系上,請他們來玩。人家也有家庭有子女,誰肯天天陪我這孤老頭子啊。這不,請你媽媽請了幾年,今年終于肯來了,又叫了幾個當年的同學,我這裏才能熱鬧幾天,我當然在家陪你們了。”
沈芳契說倒是我的功勞了。孔叔點點頭說是,“只是這裏又不是我的原籍,又不是我的故鄉,沒有一個朋友,釣魚也不好玩了,就頂了這家餐廳來做。我原以為很簡單,我都在這行幹了五十年了,會搞不定一間小餐廳?誰知隔山如隔山,我能做菜,但不會做帳,請個店長管管後廚,別的事情還得自己來。昨天明明侄女說的金大銀二的事情,我不是沒擔心過,一輩子的節餘,可別栽在這裏。明明侄女,你說是吧?”明明點點頭。
“你媽媽……”孔叔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沈芳契嗔道:“好好的說你的生意,怎麽扯上我了。”孔叔不理她的打岔,對明明和章弦輝說:“我的心意,你們想必看出來了?我一輩子沒有找過女人,想晚年有個伴。我的資産交給明明侄女打理,你們也可以放心。我不圖別的,就想晚上回家,有個人說說話。不然,睡海邊別墅和睡店堂值班,有什麽區別?”
他這話一說,章弦輝是拼命點頭,沈芳契有些不好意思,懊惱地說:“也不用這麽快吧,我還沒答應呢。”孔叔說:“你我都幾歲了,能像他們年輕人那樣浪漫嗎?那我不是也陪你看過日出看過夕陽了?”沈芳契扭過身去笑,說:“行了,別說了,讓孩子們笑話。”
孔叔問:“你們笑話嗎?”章弦輝忙說不笑話。蘇明明說:“媽媽不是說要等末伏過了再回家去嗎?不行就再了解了解呗,過了中秋再說。我們過中秋再來玩吧?”她問章弦輝,“你中秋要回家嗎?”章弦輝說:“我早上就跟說孔叔說好了,中秋再來釣魚。”
沈芳契好笑,說:“你們就替我決定了?”明明摟着沈芳契說:“沒有啊,說好的住過三伏天,那不得說話算話啊?中秋離三伏也就幾天,到時候我們來接你回去,就不勞孔叔送了。”
孔叔說就是這樣。沈芳契笑笑,沒再反對。孔叔說我這裏也沒個辦公室辦公桌,所有的文件收據發票都裝在一個箱子裏,我去拿。起身去廚房,在不鏽鋼操作臺下的櫥櫃裏拉出一個帶滾輪的塑料整理箱,擡出來放在明明面前,說:“都在這裏,該怎麽做,明丫頭看着辦。”
明明說:“就樣就行,我們走的時候放在車上,我帶回去做。合作協議我做好了,快遞給你,你簽好字再快遞給我。費用按行業規定,不多收也不少收,我們這行,什麽都一板一眼,錯一毫子都不行。”孔叔說我明白,然後對沈芳契說:“這算聘禮,可以嗎?”
這下子,倒把沈芳契弄得不自在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