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讓你爸來跟我說話”
第42章 “讓你爸來跟我說話”
牧山話裏帶氣,樂檸當即把莫須有的謠言暫且擱置在一旁,優先擔心牧山會和他一起心情不好。
不過牧山撂下一句對陳佑良和周清波的“誇獎”後就不再言其他,樂檸還因此悄悄松了口氣——他不是很希望牧山額外花心思替他擔憂。
受邀參加科教融合大會的校外車輛都統一進行過報備,會議期間可以自由進出,并且能夠在校內臨停。
牧山既不想把車停在校外然後步行進校,也不想徒增樂檸的心理壓力,所以他盡量開了“低調樸素”的車,至少沒選那種車門飛起來的。
但樂檸在路上仍覺得引人矚目——他好像那個驢糞蛋兒!表面光呀!
倒也不能這麽想自己……樂檸暗暗汗顏,可能是因為以新身份和牧山一起出門,暫時還不習慣。
牧山見樂檸總留意車窗外,坐好一點的車仍局促。
牧山一想到自己還曾經誤會樂檸是裝作忘記系安全帶的事情,心裏就尴尬,但抱歉更多。
他哄樂檸:“我要不要學別人,在副駕上立個牌子?”
樂檸的注意力恰好被轉移:“什麽牌子呀?”
牧山佯裝思考:“嗯……男朋友專座之類的吧——省的老是有什麽唐晨宋晨元晨不長眼睛。”
宋晨上次把樂檸從副駕駛支開,當時樂檸沒多心,現在回過味兒來,宋晨大概是想借機待在牧山身邊。
可無論以前還是現在,牧山都态度鮮明表示了拒絕。
樂檸耳根微微發熱,又被牧山滑稽的措辭逗笑,眉眼彎彎的,清秀好看。
玩笑過後,樂檸也能發自內心感到暖意,牧山從不認為他在貪圖“表面光”的東西,即使當初對他有誤會,也不曾認定他“肮髒”,所以他坐在牧山身邊,也能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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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山家本就離大學城不遠,車子很快駛進校門。
會議開幕式在學校大禮堂舉行,牧山把車停在禮堂樓下臨停點,順便給李浩煜發消息。
李浩煜十分驚訝甩回來一條語音:“啊?你來參會?什麽鬼啊……這種會連我一個人民教師都不太想參加好吧?”
牧山哼笑,談了戀愛的人就是會做“多餘”的事,李浩煜懂什麽懂。
下車,牧山看看時間對樂檸說:“還有二十多分鐘上課,這兒離寝室不遠,你自己走回去拿書?我不送你來得及吧?”
樂檸點點頭,心裏熨帖,知道牧山是體諒他不想惹人注目。
随後樂檸又面露遲疑。
牧山揉揉樂檸後腦勺,淡笑說:“剛才車上話沒說完,開幕式結束你差不多下課,中午我等你吃飯,或者你等我,一會兒再講我為什麽過來。”
樂檸感覺牧山會讀心似的,或許是他情緒都寫在臉上的緣故。
真希望以後他也能慢慢讀懂牧山呀!
樂檸正要作聲答應,身後忽然傳來兩個聲音——
“小檸。”
“唷,這不是樂檸嗎。”
牧山個子高,當他面無表情垂首看誰的時候,确實有種倨傲又目中無人的氣場。
樂檸很少見牧山毫不克制展露這種神态,倒是立馬“讀懂”,猜到牧山看見了誰。
他回頭一瞥,果然是陳佑良和周清波。
陳佑良特意為今天的會議場合穿了件襯衣,看上去彬彬有禮、人模狗樣,但樂檸已經不止一次得到“人不可貌相”的教訓了。
樂檸朝前半步,甚至微微擋在牧山身前——這是一個下意識站出來承擔的動作,牧山輕輕揚眉,一邊欣賞“自己事情自己做”的樂檸,一邊又矛盾渴望樂檸多依靠他一些。
樂檸不置一詞,也不打招呼,顏色淺淡的眉毛又皺起來,搖身變成一本正經的小大人。
牧山默默觀察樂檸,樂檸這時沒有再維持禮貌,與陳佑良假意客氣,這一點也很讨人喜歡。
并且……如果樂檸愛憎分明,那多半也會賞罰分明,可他先前那樣誤會樂檸,樂檸也輕易原諒他。
樂檸在與人對峙。
牧山“袖手旁觀”,心情很好。
樂檸沒有打招呼,周清波臉上閃過明顯不滿,他眼含輕蔑掃過樂檸甚至是樂檸身後的牧山,不自覺認為樂檸如此傲氣是因為有靠山。
或許是陳佑良的默許給了周清波勇氣,并且陳佑良依靠家境,在學生群體中很少有擺不平的事情,助長了周清波狗仗人勢的氣焰——畢竟周清波的目光局限在校園裏。
他把樂檸當作一個即使被他們搓圓揉扁也不能拿他們如何的角色,在陳佑良的灌輸下,他打心眼兒裏把樂檸當作攀附有錢人的“玩意兒”,心裏看不起,還理所應當認為牧山最多玩玩,不會插手幹涉學校的事。
既然樂檸先不給陳佑良面子,那他更不怕和樂檸撕破臉。
“樂檸啊,不是我說你,”周清波不過二十出頭,對師弟說話都習慣帶上說教語氣,還故作嘆息搖搖頭,“你有事情就提前請假說一聲嘛,你看今天,陳哥報上去兩個名額,你不到場,臨時找我過來頂替工作,萬一我有別的事呢?你答應過的事情得做到,是吧?”
連樂檸這麽好的忍耐力,都快被這一席話給氣笑了,他從沒想過,周清波這人在學生工作上暫未有什麽突出之處,可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絕倫!
樂檸當即不客氣道:“你在群裏明裏暗裏指責我應到未到,可你不也磨磨蹭蹭到現在才來嗎?”
并且樂檸也馬上明白,陳佑良肯定也不負責重要的工作版塊,多半打雜,不然怎麽可能現在才慢悠悠來?
周清波剛才說話沒有因為牧山在場就收斂,可當被樂檸當面反駁時,他反倒顧慮在陌生人面前丢了面子。
加上樂檸言簡意赅、言之有理,周清波吃癟噎住,臉色甚是好看。
牧山去樂檸高中參加畢業禮的時候,樂檸也是三言兩語就把挑釁的人說跑了。
牧山也不遮掩,直接笑出了聲。
周清波立馬瞪向牧山:“笑什麽?好笑嗎?你誰啊?”
樂檸發現世上就是有人這般愚蠢又自大。
牧山根本懶得搭理,偏頭對樂檸說:“本來我應該顧及你同學這些小男生的自尊心,再不濟也寬容他們的幼稚忍一忍,但實在沒忍住——他确實挺好笑的。”
樂檸一愣,而後隐隐憋笑。
周清波臉都氣紅了。
昨晚蒲雅缺席聚會,樂檸反駁了周清波,周清波當時就想發脾氣,只不過被陳佑良裝好人攔下。
現在,周清波又惱羞成怒,口不擇言:“眼裏光看見別人的悠閑是吧?我們準備資料的時候你在哪兒呢?在外面過夜呢?你自己私生活不端我們管不着,但你別禍害我們陳哥,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好了,別說這些。”陳佑良适時打斷說。
牧山冷下臉。
陳佑良反而一笑,但他不再僞善裝親切與樂檸對話,而将目光投向牧山。
一直以來,陳佑良都有優越感,這種優越感讓他認為,以自己的“身份”,是可以與牧山“平等對話”的。
所以,他用一種“我都懂”的語氣,意味深長對牧山說:“哥,又見面了,我該說……開學才多久,都在學校裏見你好幾回了,畢竟這些事要是在學院裏傳開,對小檸也不好。昨晚他夜不歸宿,學生會的人正好查寝,多少還是有點兒影響。”
樂檸一怔,頓時更加氣憤,陳佑良極力勸他同行聚會時可不是這麽說的!陳佑良分明說會給學生會的人打招呼,不查寝!
對于新生來說,除了成績和各種考試之外,校園活動加綜測分數、晚上查寝不被逮住、早中晚飯吃什麽,幾乎可以并稱為學生生涯頭等大事,樂檸原本規規矩矩,一次次都是在陳佑良的撺掇下參與一些事,最後反倒被陳佑良以此要挾。
樂檸正要質問,牧山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瓜。
咚!打斷施法!樂檸一下忘了自己想質問的話。
牧山平等地不搭理周清波和陳佑良,只提醒樂檸:“再磨蹭下去你上課要遲到了,快點回去拿書。”
樂檸張張嘴,還想說什麽,牧山難得不容反駁:“去吧。”
樂檸終于還是點點頭,學着牧山的樣子,看都不再看周清波和陳佑良,轉身小跑離開。
上課比無關緊要的人重要多啦!
“樂檸!退部申請今天之內給我交過來!”周清波沖樂檸的背影吼道。
但樂檸并未回頭,更未停下腳步。
樂檸走了,牧山沒理由耽誤工夫陪兩個學生扮家家酒,正好他手機震動,他就一邊接電話,一邊找禮堂入口,擡腳準備離開。
比起樂檸昨晚直白的拒絕,牧山完全的漠視更讓陳佑良感到惱火。
陳佑良雖閃過疑惑,摸不準牧山來做什麽,但他從未被人忽視至此,當下怒意蓋過理智:“冒昧,今天禮堂有重要會議,閑雜人等不能進。”
牧山對電話裏的人說:“不讓進,你下來接我吧。”
然後,牧山才一臉不耐煩,字字戳在陳佑良正盛的自尊心上:“讓你爸來跟我說話。”
陳佑良畢竟年紀輕,聽到這種話實在難沉住氣,他怒火中燒——
“牧董!”一個中年男人從禮堂門口出來,小跑來迎牧山,本想先和牧山客套,結果見陳佑良在場就是一愣,“佑良?你不去會上幫忙,跑來牧董這兒幹什麽?”
陳佑良難以置信,臉色鐵青:“……爸?”
作者有話說:
來晚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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