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76章
于是——
遠在瀾城的夏章桃, 在淩晨時分收到了來自閨蜜的微信問候,問她有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沒日沒夜的創業初期,夏章桃在通宵爆肝出方案。
而她的閨蜜在做什麽呢?
她閨蜜在讓男人流鼻血。
就……
真帶勁, 真讓人興奮!!
這點兒精神食糧還能再讓她連續爆兩個晚上的肝。
夏章桃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她的戀情不多, 也不少,都是順其自然的發展,順其自然地結束,但她的确沒有交往過純情的弟弟。
但夏章桃還是咳了咳, 端了端,又裝了裝。
夏章桃:【天氣幹燥,叫弟弟多喝熱水呀。】
看見好友的回複, 時舒笑了下, 叩回手機, 沒再回。倒是久等不到時舒回複的夏章桃, 着了急。
她又連續回了幾條。
夏章桃:【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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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章桃:【你怎麽不回複我了?】
夏章桃:【你快繼續追問我呀!快讓我給你支支招。】
SS:【你能沉得住多久?】
夏章桃:【嘻嘻, 姐姐真懂我。】
夏章桃:【總裁就是總裁,就是這麽淡定, 欲擒故縱玩得真好。】
夏章桃:【欲擒故縱弟弟, 還欲擒故縱閨蜜。】
夏章桃:【破解方法就兩個字:讓他多看。】
-
衛生間幹濕分離。
徐欥在洗臉池邊,用冷水洗臉。
嘩嘩的水流聲中。
他放在一旁的手機震了震。
他以為是時舒發來的消息,催促他快點兒去或者是關心他狀态如何了。
盡管他正在洗臉,他還是騰出手,拿起手機看了眼。
但不是時舒。
而是他哥, 徐憲瑭。
徐欥将電話接通,放在水池一旁。
開了手機外音, 繼續洗臉。
電話另一頭,徐憲瑭聽到斷斷續續的水流聲。
徐憲瑭看了眼腕表, 又算了算時差,問他:“你在洗澡?”
這麽早洗澡?
他也睡太早了點吧?
徐欥說他不是在洗澡,是在洗臉。
他又問他哥,怎麽這個時間點打電話給他。
睡不着。
徐憲瑭說,接了個海外的志願者項目,剛給有時差的青少年做完心理輔導,就順便給他來了個電話。
項目還挺沉重,徐憲瑭不想把這種情緒帶給弟弟,于是一帶而過的話題結束。
他問:“你為什麽洗臉?”
徐欥:“……”
為什麽他身邊的人都喜歡追問?
見弟弟沉默,徐憲瑭換了個問法。
“那你等會兒準備做什麽?”
“游泳。”
“跟女朋友?”
“嗯。”
“在酒店的游泳池?”
徐欥沒做防備,就又回他一句:“嗯。”
游泳之前為什麽要洗臉呢?
這不是很多餘的舉動嗎?
但在酒店自帶的游泳池就不一樣了。
還挺适合培養感情的。
“啊。”徐憲瑭恍然,随口問問的語氣:“那你鼻血止住了嗎?”
徐欥剛好洗完臉,關掉水流,也很随意地回複了他哥一句:“嗯,止住了。”
鼻血止住了。
水流也止住了。
徐欥就重新有了時間思考。
而剛才兩個人随意的一段對話,就又重新占據了他的大腦。
徐欥:“……???”
徐欥有些郁悶:“哥,你要不還是換個職業吧。”
眼見着兄弟之間的信任岌岌可危,徐憲瑭又着手重新建立弟弟對他的信任:“房間裏有冰塊嗎?”
冰塊外敷降溫、止煩躁、清心寡欲。
可以節省時間,應應緊急。
徐欥從醫用冰箱裏取了冰塊,用紗布包好,壓在鼻翼兩側,他又聽見徐憲瑭在電話裏說:“我最後還有一個疑問。”
徐欥點頭:“你說。”
“你跟女朋友比賽游泳”,徐憲瑭試探道,“你該不會也想着要贏她吧?”
徐欥開始冰敷額頭,回答他:“當然不會。”
徐憲瑭:“……那你為什麽要贏我?”
徐欥沉默了一會兒,抿着笑意,反問:“差距越大,進步的空間越大。哥跟我比賽游泳,難道不是為了更好的進步嗎?”
徐憲瑭:“……”
最近就不要再聯系了。
-
等徐欥冰敷完,同步又做好了心理建設。
他重新回到游泳池邊,不過,他倒也沒有再見到像剛才那樣,有沖擊力的視覺畫面。
徐欥抿抿唇,無聲地笑笑,又撓撓後腦。
好像心理建設做得多餘了。
夜色已經完全濃化,只有一些淺微的燈光效果,照着流動的池水,色彩柔暗,卻也魅惑。
時舒正泡在泳池裏,四肢舒展,她一個人沉浸在水中,享受着将水面劃出線,劃成流線形的過程。
她已經在泳池裏游了一會兒了。
徐欥就沒有打亂她的節奏。他沒有喊她,而是默默地入了水,他加入了她。
時舒發現了他的加入。
她放慢了速度,騰開一點兒視線看他。
她看到他熟練地駕馭着水,他的游泳表現比上次還要更出色一些,更随性,更放松,他與泳池、與池水逐漸融為一體,如魚得水,自在又恣意。
他的确是一個很好的游泳搭檔。
他游泳技能水平很高,是強有力的追逐對手,能夠将人的好勝心激發得徹底,讓人拼盡身體的全部力量,去酣暢淋漓地和他競賽一場,以獲得比賽的勝利,分出輸贏。
他動作靈活敏捷、從容有力,身體線條硬朗堅毅,像在水中作一幅流淌的畫,又能帶給她一種舒服養眼的視覺效果和輕松愉悅的心情。
本着體育的競技精神。
兩個人認真地游了很久。
徐欥始終保持着和她差不多的速度。
直到——
徐欥先從游泳池裏站起身。
游泳池裏的水順着他的頸部線條往下流淌,他站在無邊泳池的懸空端,手裏拎着條毛巾先擦着頭發和臉。
擦幹淨頭發上的水。
他一擡頭就看見了,漆黑一團的天空色帶提亮,天邊出現了一條粉色光帶,漫天星河,宇宙璀璨。
今夜的天氣很好。
光污染很低,粉色的銀河,咫尺可見。
他于是朝着水裏,伸出了手。
他喊她休息一會兒,喊她離開水面:“時時,過來看星星。”
時舒也游得差不多了,筋疲力盡、酣暢淋漓。
大約今晚能有個不錯的睡眠。
她從水裏起身。
腦袋剛露出水面,她就看見他朝她伸過來的手,手指白皙又修長。
誰會拒絕這樣的一只手呢?
她于是勾起唇笑了一下,腳墊到池底的時候,擡手回握住他的手。
他握住她的手,手臂稍稍帶了一點兒力氣,就輕松将她從水中帶出t,又是一陣嘩啦啦的水流,向下墜落。
她仍穿着那件性感的泳衣。
徐欥避了避視線。
時舒和他并排站着,站在無邊泳池懸空的那端。
徐欥用一塊幹淨的毛巾幫她擦了擦頭發上的水,又将毛巾遞給時舒:“時時,擦擦臉上的水。”
時舒接過來。
兩個人站在泳池中間,看漫天繁星。
高處是皎潔星空,寂靜又洶湧。
遠處是寬闊深厚的海,盛滿着包容與仁慈。
腳下是游泳池裏果凍一般的水質。
四周靜悄悄的。
他們在這兒遇見了一場大自然給予的宇宙級浪漫。
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淪陷其中。
忍不住,想要将這一刻的記憶加深,融入愛意與赤誠。
……
所以,當兩個人準備從游池裏上岸,回房間的時候——
時舒剛轉過身。
徐欥卻沒有任何動作。
時間在這一刻,被粉色的銀河撥停了流動的懸針。
他突然從身後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這沒有預兆的挽留動作,倒是讓時舒有些意外。
時舒沒回頭,只是問一句:“怎麽?”
她打破了他不忍打破的夜的寧靜。
池水晃啊晃,清澈又溫柔。
他站在她身後,問:“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
他清澈幹淨的聲線,被染上了一層夜的霧氣,一層晝的白霜,因此聽上去有些飄渺,他仿佛從很遠的地方穿越了晝與夜的分界線,穿越了四季輪回的勇氣而來。
哇哦。
章桃說,她欲擒故縱。
不然。
她只是在引導。
引導着他一步一步,涉俗,沉淪在成年人的感情漩渦裏,成年男女的交往,有愛,有情,有欲,也有性。
時舒仍背對着他:“你不會流鼻血?”
他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一條寬大的浴巾從身後将她裹住,他從背後隔着浴巾抱住了她,他的手臂從她身後環向前,貼着她的手臂屈起的方向和路徑同走向,他的手仍擺放得規矩,包裹住她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腹部。
時舒下意識地轉頭,腦袋向後上方,微側微仰。
他高大的身影就俯了下來,眼睫貼近,長睫一掃,陰影落在彼此的眼睑下方,呼吸交織交纏,他吻住了她,唇上帶着冰涼的濕意。
他的聲音濕透透的:“我會閉眼睛。”
眼睛閉上了,就看不見了。
看不見了,就不會有生理反應,就不會流鼻血。
他閉上了眼睛。
他的吻很輕,很溫柔。
但這個接吻的角度和姿勢,對時舒來說不是很舒服。他察覺到這個細節,他握着她的手臂稍稍提力,引導着她轉了個身。
他重新将她抱到懷裏。
可能是怕打斷、怕影響這個吻的體驗和氛圍,這整個從背後抱到擁抱交替的過程中,他都沒有從她的唇間撤開,他甚至抿着她的唇瓣,沒有換氣。
有着游泳運動員訓練經歷的年輕男人,肺活量大,缺氧阈值高,雖然不建議他接吻的時候憋氣,但……能理解,他還沒學會更換呼吸。
他的吻不是那種帶着欲望的深吻,而更多的是純粹的,他的深情與溫存,他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瓣處親吻、抿吮、探索和專屬于他的初次嘗試。
就這種淺嘗辄止的吻啊。
發生在深海裏,一次就夠了。
他的唇,的确是好看,又很好親。
唇肉薄厚均勻,哪怕只是像這樣的唇瓣厮磨纏綿,也能品嘗到他的柔軟和鮮嫩,像各種清甜的水果,他塑造出豐富的口感層次,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索他的唇,更多未知,更多可能性,更廣闊的空間。
時舒咬了下他的唇珠,他唇上的力道一松。
時舒的舌尖輕輕探路,挑開了他的唇縫,舌尖抵着齒,卻又止步他的齒周。
她又退回來一點兒距離,退到唇外。
她安撫地親親他的唇,他的唇峰,他的唇珠。
她一邊親他,一邊還能跟他說話。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着主導者似有若無的啞意。
那種勾人的聲線與她平日裏清冷的氣質,截然不同,勾得人耳根發軟,心是癢的。
她問他:“伸舌頭,你會不會?”
不等徐欥回答,她又咬着他的唇肉,比剛才的試探要用力一些。
他毫無防備地吃了一痛,悶悶地哼一聲,喉結吞咽,喉間溢出“唔”一聲,沒有任何接吻經驗的他,齒間的防禦一松,他很輕易地就被她撬開了唇與齒。
她帶着香氣的舌尖鑽了進來,唇與齒碰撞摩擦,她還能繼續用勾人沉淪的聲音,說着勾人沉淪的話:“我教你啊。”
“教了你很多東西。”她嗓子間又溢出撩撥的輕笑聲:“還沒教過你接吻的時候,要伸舌頭。”
她的舌尖探進來的時候,徐欥腦中一片空白。
他開始慶幸游泳之前做的那個心理建設,慶幸他用冰塊敷過鼻子和額頭,也慶幸剛才在水裏泡了很久。
他在她的引導下,很快學會了呼吸。
學會了換氣。
學會了探出舌尖來迎接她。
包裹她。
卷入。
海洋秩序在這一刻傾覆、旋轉,巨大的不真實感将他包裹住,将他推向欲望的深淵,推向世俗的裂縫。
粉色銀河不見了,那漫天的繁星全部都墜落。
漆黑的夜晚,深淵的風一吹,送來了漫山遍野的螢火蟲。
他在崖邊上抓住一株葉,而她就像是停留在葉片上的黑色蝴蝶,顫一顫飒氣的翅膀,夏日炎炎,玻璃晴朗,恩賜了他水晶一般的聖潔。
……
他重新回到眼前。
天上仍是星幕。
腿仍沒在淺海裏。
他開始清醒。
清醒着沉淪。
他在她從他唇齒間撤退之際,輕巧探入,唇齒交纏,他占據了主動權。
他輕扶在她腰間的手臂漸漸收緊。
他溫柔地加重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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