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第4章

第 4 章

江晨管她嚴,沈嘉魚從小到大上過無數個補習班和課外輔導班,鋼琴、小提琴、畫畫、跳舞于她而言多少都會一些。

以前沈嘉魚厭惡永無止境被學習束縛的日子,不知為何,此時卻突然多了絲慶幸。她感覺好像冥冥之中偏離了從前的軌道,有些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改變了。

外婆待在南老太太的屋裏說了會兒話要回去了,沈嘉魚正在教小姑娘畫畫。南禾學得興致勃勃,意外的有天賦。

“魚魚姐,你看我畫得好不好看?”南禾一臉期待地拿剛畫好的畫給沈嘉魚看。

遙遙藍天下一抹翠綠樹影,小姑娘對配色敏感,不經意一筆就有別樣的感覺。

沈嘉魚沒吝啬表揚,“畫得很好,小禾以後可以考慮學習畫畫。”

南禾受到鼓舞眼睛發亮,聽見一句學習畫畫時小臉又垮了下來,她聽說學畫畫很費錢的,小小的人滿腹憂慮,“姐姐,你以後可以常來教我畫畫嗎?”

高三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但沈嘉魚不會一直死學習,會留出給自己放松的時間。她想了下,說:“那以後每周周六下午姐姐都來教你好不好?”

“好!”南禾振臂歡呼。

南朝這天沒班,回來的早,一進屋就聽到裏傳來細細柔柔的女聲。他透過簾子的縫,看見屋內坐在桌後的姑娘。

柔柔的黑發散開,垂落到肩頭。細眉瓊鼻,眸如星黛,嘴唇是淡淡的桃粉色,像春日山林的桃花。

南朝掀開了簾子。

“哥哥!”南禾聞聲擡頭,驚喜地喊出聲。

南朝回了句話,目光轉向她身旁的人,她也看到了他,似是驚詫,一雙眸子睜得水圓,無辜又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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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外婆來的。”沈嘉魚撥過耳邊的碎發不自在地開口。

南朝問,“吃飯了麽?”

“還沒呢。”南禾先回答了。

南朝點點頭,“我去給奶奶熱熱飯,一會兒帶你們出去吃。”

“好耶!”南禾歡呼,“姐姐,你想吃什麽?”

沈嘉魚微怔,擺擺手說:“不用麻煩,我一會兒回家吃。”

南朝目光落在她身上,唇線提了提,“不麻煩。”

約有半個小時南朝給奶奶喂完飯又擦了手腳,帶着兩個小姑娘出門。

外面停着一輛摩托車,南禾自覺地坐到前面,南朝長腿跨上車,兩手握住車把沖站在門口的沈嘉魚擡擡下巴,“上來。”

沈嘉魚沒料想他竟是要騎車去的,神色複雜地看過去,“要不我還是回家吃吧。”

南朝慢慢笑起來,“放心,我車技好,摔不着你。”

“我不是怕這個。”沈嘉魚小聲。

“姐姐你別怕,我哥哥他不敢把你怎麽樣的。”南禾想說不會讓她摔,但這句話聽到兩人耳朵裏好像有了別的意思。

南朝挑挑眉,難得玩笑,“啧,要我抱你上來?”

沈嘉魚立即搖頭,臉頰微微發燙,匆匆坐到後座,過後懊惱地揉了揉臉,覺得自己不該這麽沖動。

透過後視鏡南朝瞥見背後擰巴的姑娘,不動聲色地握緊車把,“坐穩。”

摩托一瞬沖出去,沈嘉魚毫無準備,胸口猛地向前撞到他的脊背。他背骨堅硬,尚是春日只穿着一件單薄的黑襯衫,整個身形收束在腰裏。

沈嘉魚沒再往下看了。

那日南朝帶她們吃了燒烤,一樣是被江晨列在違禁名單裏的食物。南朝很會掌握火候,調料放得恰到好處,沈嘉魚吃得滿嘴流油,腹中鼓鼓。

吃完結賬後,南朝先把南禾送了回去。沈嘉魚推拒不用送她,南朝眼底漆漆,“還讨厭我?”

沈嘉魚頓住,心裏掠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初見時他給她的印象并不好,說不上喜歡,但現在也沒那麽讨厭,她搖搖頭。

“上車。”南朝偏過頭,沒給她選擇。

沈嘉魚抿抿唇,倒底是上去了。

涼風習習,吹得他衣袖彭起,沈嘉魚不知搭錯了哪根筋,問他,“你不冷嗎?”

南朝沒聽到,“什麽?”

沈嘉魚張張口,話頭轉了個彎,“你跟晨安和好了嗎?”

這回南朝聽到了。

“她氣幾天就忘了。”

陸晨安性子爽快,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他們又是發小,生氣不過是一時半會兒,過去就好了。

沈嘉魚沒再吭聲。

“到了。”南朝熄火。

沈嘉魚下車摘了頭盔給他,南朝拎着放到後座。

春風拂動,她彎着唇角仰面跟他禮貌地道謝。

南朝目光還停留在她身上,兩人視線不經意一撞,他點了下頭擰動鑰匙離開了,風中只餘下他的背影。

沈嘉魚轉身進了院。

二模前的晚上沈嘉魚收到江晨寄來的東西,除了一堆換季的衣服還有留學要擇的學校,沈嘉魚頭疼地看着一堆的校簡,都是世界上有名的金融大學,可她喜歡物理,不想學金融。

沈嘉魚胡亂地抓了把都扔回了盒子。

外婆泡了蜂蜜水,進來安撫她。沈嘉魚乖乖應了幾句,外婆看她嘆了口氣。

沒人比她了解自己的女兒的,強勢專斷,難怪養出窈窈這麽個乖順性子。

沈嘉魚晚上睡不着,翻出五三開始刷題,時鐘過了十二點,她抓了抓頭發,整個人癱倒在床上,雙眼放空。

她忽然不想去留學,不想再照江晨的路走下去。

那晚沈嘉魚想了好多,最後什麽時候迷糊地睡過去她不記得了。

随着高考時間漸漸逼近,教室裏不知何時聽不到人嬉笑打鬧,唯有筆落紙張唰唰的寫字聲。

自吃燒烤後,沈嘉魚有一個月沒再見過南朝。偶然間聽陸晨安提過他最近沒來學校。

提到這件事陸晨安就一肚子火,說話跟放炮仗似的。

沈嘉魚默默做完兩套模拟卷子。

只是她沒想到,白天剛提完那個人,放學時候就見到了。

沈嘉魚騎着小電瓶回家,沒走上一半路,車鏈子又掉了。這回沒見到南朝,她記起他說的話,轉頭望望右邊的巷子,推着小電瓶就進了去。

胡同不長,直通主幹街道。沈嘉魚性子悶,社交圈子只有陸晨安,平時放學回家也就一條簡單的路線,不知巷子外還有一條路。

車行的卷簾門敞着,裏面停了幾輛汽車,外面整齊擺了電瓶車和自行車。

沈嘉魚推着車進去,四下環視一圈才看到鑽在車底的人。

男人一半身子都在車下,身旁亂七八糟擺滿了工具,身上灰撲撲的,幾處蹭了油黑的汽油。

沈嘉魚等了會兒他沒出來,咬咬唇自己走了過去。

她打好腹稿,輕輕出聲,“師傅,我想修車。”

車下的男人似是僵了一瞬,很快鑽出來,擡頭看她。

沈嘉魚見到那張臉微頓,“你…?”

南朝拿掉嘴裏咬的扳手,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餘光掃過她的電瓶車,“又壞了?”

他此時穿着修車的藍色套裝,頭發張揚地東倒西歪不修邊幅,黑眸漆漆地盯着她,讓沈嘉魚莫名緊張。

“車鏈子又掉了。”沈嘉魚說。

南朝扯出笑,“這麽能掉鏈子?”

沈嘉魚眼轉開沒答。

南朝拿來工具蹲到車下,把鏈子正回去,又拍拍車胎,“沒氣了,給你打點氣。”

沈嘉魚說好。

打完氣,太陽差不多落山。

南朝去洗了把臉,回來那姑娘還在。

“怎麽?”他問。

沈嘉魚,“這是你的車行嗎?”

南朝一笑,“給人打工,”

沈嘉魚輕“嗯”了聲,又說:“多少錢?”

南朝被她問得愣住,緩過神後笑意愈發得大,“說了免費。”

“不行的,你請我吃過飯,這裏畢竟是別人的。”沈嘉魚執着。

南朝盯住她的臉,似是漫不經心道:“不如你也請我吃一回飯?”

沈嘉魚:“???”

“我不知道哪裏好吃…”

“我帶你去。”

“…”沈嘉魚蹙了下眉,語氣勉強,“好吧。”

南朝看出她的不情願,不禁牽了牽唇線。擡頭看了眼天,“我收拾收拾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我…”

南朝打斷她,“不麻煩,正好我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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