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第40章
第 40 章
南朝應付完南晴生回家天差不多黑了,他給了南晴生一筆錢,足夠他過一段日子。
晚上沈嘉魚乖乖地縮在南朝懷裏什麽也沒問,那些難以宣之于口的事是他永遠除不掉的疤。沈嘉魚不想看到他難過,她喜歡看他賽車時的模樣,睥睨萬物,意氣風發。
睡得朦胧間沈嘉魚摸摸身邊的枕頭,空蕩蕩的,他不知道去了哪。
南朝在客廳打電話, “魚魚的事是你說的”
徐歡心虛,又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 “你交女朋友當然要跟叔叔說,早晚都會知道的。”
南朝的聲音在黑夜裏聽起來格外冷漠無情, “你怎麽對我無所謂,別動她。”
後來一段日子南朝一直在忙項目,沈嘉魚一再拖延還是收到了助理催促她去公司實習的電話。
沈嘉魚在電話裏磨磨蹭蹭,助理聽得都快哭了, “大小姐,您別為難我了,再拖下去江總知道還不得劈了我。”
那頭連哭帶哄,沈嘉魚也怕江晨,應下明天就去。
第二天恰好南朝沒事,他一早做好飯把賴床的小姑娘抱起來,拿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臉,擠好牙膏讓她張嘴刷牙。
沈嘉魚困倦地掀開眼皮看見鏡子裏男人專注給她刷牙的模樣,慢慢彎唇笑起來, “南朝,你會慣壞我的。”
南朝親着發頂,說媳婦不就是用來寵的
她晚上睡覺沒穿內衣,南朝圈着她腰的手向上就碰到了那団軟,他眼眸暗下,掌向上隔着睡衣扌柔了扌柔,鏡子裏年輕的男女情意朦胧,露出姑娘羞紅的臉。
沈嘉魚上班差點沒遲到,她下出租車抱着南朝親了口他的側臉, “男朋友記得下班來接我呀。”
她鮮少這麽活躍,南朝勾勾唇笑了,司機瞧見“呦”了聲, “小夥子,剛談戀愛吧,這粘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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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笑着看向窗外, “快四年了。”
“四年了”司機驚訝,看他們年紀也不大,應該高中就談了吧,能堅持到現在,不容易呦。
那天天氣預報顯示晴轉多雲,後來下了暴雨。
南朝去超市買了排骨雞翅,打算中午好好給小姑娘補補,上樓時接到一通電話,未标記姓名。
他接通,那邊傳出一陣顫抖急哭的人聲, “小朝,是我,你爸。”
南朝聽出不對,皺着眉問, “出什麽事了”
南晴生那邊蹲在地上,驚恐地看着面前六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顫顫巍巍地對話筒道: “小朝,你可不可以借爸點錢。”
“我半個月前不是給過你了。”南朝從兜裏掏鑰匙。
“爸不是想着多來點錢,錢生錢,就又去……又去……”
“你又去賭了”南朝握着門把手漸漸用力,手背青筋分明爆出幾根。
“你聽爸說,爸是為你好,你就借爸五十萬行不行,就五十萬,你小女朋友家不是開公司的,指定不差這點錢,爸求求你了,你不借我,我就要被他們打死了,我好歹生你養你十幾年,你再幫我一回。”男人卑微無力地祈求。
南朝閉了閉眼, “我是奶奶養大的,這麽多年,你給了我什麽。”
“我錯了小朝,小朝你再幫幫我,我再也不賭了……”
南朝沒聽他說完挂了電話。
……
沈嘉魚中午下班在公司門前等了會兒,沒等到南朝,她狐疑地拿出手機剛要解鎖,眼前停下一輛熟悉的汽車。
車窗打開,助理開着車拼命沖她使眼色,沈嘉魚看向後座,江晨坐在那,面色很淡, “上車。”
助理開了車門,沈嘉魚坐到後座。
江晨沒跟她廢話,直接道: “現在給那個混混打電話分手。”
“媽——”沈嘉魚震驚地看着她,小臉一點點失了血色。
“真當我是傻子嗎你看看你回國都做了什麽,整天跟那個混混在一起,能有什麽出息!”
江晨把一堆偷拍的照片甩到她面前,都是她和南朝在一起牽手出入時的場景。
“誰給你的”沈嘉魚一張張翻着那些照片,臉越來越白。
江晨看着她, “今天公司股東大會,我的臉面都讓你給丢光了。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出國再待十年,要麽立刻跟他分手。”
她話音一狠, “否則別怪你媽無情,把他從京北趕出去。”
沈嘉魚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淚珠子一串串落下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都不了解他為什麽輕易地做下評判。”
“你知道他為考上A大付出多少嗎知道他為了做項目沒日沒夜要熬到幾點嗎他堅韌講義氣,他比你們這些虛僞的人強上不知多少!”
沈嘉魚咬着唇将眼裏的淚使勁憋回去,江晨聽完依舊是那張不鹹不淡的面色,一語道破現實, “他就算再努力一百年,也到不了我們這個圈子。”
“努力不能當飯吃,他那個出身能給你什麽好處。”
江晨不想再多費口舌,對助理道: “回公寓。”
沈嘉魚一個人別過臉也不說話,淚水滑過臉蛋她一直在吸鼻子,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她解鎖開屏幕,是南朝的短信, “臨時有事不能去接女朋友了,排骨湯在鍋裏自己想着熱熱。”
她指尖摸着那條消息,鼻尖一酸,沒忍住一滴淚砸了下來。
有些事早就從一開始就注定下來,一味地逃避沉溺于當下終将會被不可控的後果吞噬。
南朝到南晴生說的那個地方,是一家老牌的賭場,外面裝修隐蔽得好,根本看不出內裏的腐。朽糜。爛。
“我當這老東西的兒子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沙發上的男人染着一頭奶奶灰,翹着二郎腿,皮鞋锃光瓦亮。
南朝眯着眼看他,想起來,當年跟沈逸之賽車,他也是其中一個。
宋宇升玩着手指上的一串金戒指, “想起老子了嗎”
南朝冷着眼看他, “他欠你們多少。”
宋宇升撓撓下巴,裝模作樣地想了想, “一百萬,不對,也就兩百萬。”
“我過段時間帶來。”南朝拉過地上的南晴生要往出走,被門口站着的剽型大漢攔住。
“上次老子輸給你真他媽不甘心,我們再比一局,你贏了,這錢老子當給你,不要了。”
七月正是京北多雨的時段,南朝沒帶傘,淋着雨回家,玄關沒有她平常穿的鞋子,他拿出手機看到一條未讀消息, “我回家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南朝的心狠狠沉了下去。他想過這天會來,卻不知會這麽快,在他最狼狽的時候。
古時有多事之秋,這個夏天卻不平靜。
……
沈嘉魚被江晨關在公寓裏半個月,期間她偷偷給南朝打過電話,開始他會接聽,可沒說幾句又挂了,後來她無論給他發短信還是打電話都再無回應,她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麽事,她迫切地想見到他。
一日三餐會有人定時送來,悄悄開門放到裏面,又默默鎖上門,她住在二十樓想爬樓下去根本不可能。
沈嘉魚絕望地給沈遠通話,她一邊哭一邊說,聽得人心疼,沈遠安排司機過來,沈嘉魚終于得以解脫飛奔地跑去公寓。
她按着電梯到熟悉的樓層,拿出鑰匙急得冒汗卻怎麽也打不開,外面有人上來,看見她上下打量一眼, “小姑娘你找誰啊。”
沈嘉魚不知道自己哭得稀裏嘩啦的模樣在別人眼裏有多怪異, “這個,南朝,他怎麽不在”
那人“哦”一聲, “你說那小夥子啊,他前幾天搬走了。”
“搬走了”沈嘉魚喃喃自語, “不可能的,他去哪了您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走得挺急的。”那人搖搖頭。
沈嘉魚淚珠子使勁往出湧,她顫抖着手拿出手機,按下熟悉的電話號,鈴聲想了一遍又一遍,在快要斷線時終于被接聽。
“窈窈。”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疲憊無力。
沈嘉魚再忍不住蹲在地上小聲哭起來, “你去哪了,為什麽不在公寓。”
電話傳出他清晰的呼吸聲,卻沒有人說話。
好一會兒,他似是無奈地笑了聲, “別哭了,乖。”
是慣常哄她的語氣,沈嘉魚哽咽着聲音, “南朝,我想見你。”
又一次沉默,這回靜了許久都沒再說話。
沈嘉魚不清楚倒底發生了什麽,他不願意說,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放低下聲,眼圈挂着淚珠,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媽媽知道我們的事了,我不想聽她的,等畢業了我們離開京北好不好。”
“窈窈。”
“嗯”
“我最近不能陪你了。”
“最近是多久”
無人回應。
“南朝……”沈嘉魚揪着襯衫的扣子,淚眼模糊,她哽咽着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男人斂着聲線,淡淡“嗯”了聲回她,後面的話更顯得涼薄冷漠, “別再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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