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第8章
第 8 章
第八章
其實紀桑早就該想到的,這幾天相處中,雙方睜眼說瞎話的槽點滿滿,但都被各自刻意忽略了。
比如她和時璟說,父母嫌棄他沒錢,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可事實上,紀有志和陳愛花誤會後對時璟十分熱情,三番五次邀請他倒插門來着……
他也不是沒提出過一句疑惑麽?
“姐,他手機有什麽問題嗎?”紀垚湊過腦袋。
紀桑卻刷地摁黑手機屏幕,摸摸他腦袋:“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你一個小孩兒還是別參與的好。”
紀垚甩開她的手,不服氣地挺胸:“我比你都高還小孩兒!”
*
回到家,紀桑先發了個微信視頻給薇薇安。
那邊過了會兒才接起:【喂,誰啊,我這兒還沒睡醒呢,下條明天再拍……】
紀桑:【是我。】
薇薇安睜開朦胧睡眼,手指撩了下頭發:【桑桑啊,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我剛做夢還在拍戲呢,這段時間天天拍戲拍到淩晨三點,我都快魔怔了。演員這碗飯也不是好吃的。】
聽她抱怨了一通娛樂圈的水深,紀桑安慰幾句,這才旁敲側擊道:【你現在也算在京市有點人脈,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時氏集團最近的情況?】
薇薇安正愁自己在京市混得不錯的事情沒人知道,當即滿口答應:【行。你想知道什麽,晚上回你消息。】
她說做就做,消息打探得很快,當晚就call了紀桑電話。
“桑桑,時氏集團很正常啊,有什麽問題嗎?”薇薇安吹了吹新做的美甲,“就是有件事兒,咱兩個月前不是在生日宴上和時氏總裁碰過面麽,聽說他現在好像又出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時氏的業務現在都由他小叔管着。”
“好,我知道了。”紀桑說。
薇薇安問:“你打聽時氏做什麽?”
紀桑不好告訴她“失憶”的時氏總裁正在她家搬魚,只好說:“時氏要在我家這邊開發度假村,最近卻又沒消息了,補償金還欠着我們呢。”
“哦這樣啊。”薇薇安不疑有他。
挂了電話,紀桑陷入沉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時璟明明都失蹤了,可時氏內部卻密不透風,也沒見着他們找人,紀桑真搞不懂他家那群資本家是什麽腦回路。
當然,她也搞不懂時璟這個資本家什麽腦回路。
唯一确定的是,既然他沒失憶,那她就要改變一下戰略。
俗話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
周末,時璟和紀垚獲得了短暫的一天休息時間。
吃過午飯後,紀有志和陳愛花回去公司了。家裏只剩下三人。
紀桑殷勤地拿出上午做的冰鎮木耳紅棗湯,端到時璟面前:“喏,給你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時璟抽了抽眉頭,擡眼望她,眼裏充滿探究意味。
這幾天她的确殷勤過了頭,又是送飯又是做甜品,仿佛醞釀着什麽陰謀似的。紀桑看出了他在想什麽,于是在對面坐下,将耳邊碎發撥了撥,溫柔款款道:“這幾天,你辛苦了。”
時璟客氣道:“還好。”
就是每天躺在床上都腰酸背痛的。
“還是要謝謝你的。”紀桑微笑,催促說,“快喝吧,特意給你做的,不喝都要涼了。”
大概是她的表情和語氣太像在說“大郎,該喝藥了”,時璟端起碗的手頓了頓,猶豫了下,說:“我不愛吃甜食。”
挑!就你最挑!紀桑溫聲道:“哎呀,是我考慮不周了,那你愛吃什麽,我下次做給你吃。”
“不用這麽麻煩。”他冷酷無情地拒絕了她。
紀垚眼饞了很久的木耳紅棗湯,這時聽到他不喝,趕緊伸手過來:“你不要給我。”
紀桑眼疾手快拍掉他的手:“鍋裏有豆腐腦,自己盛去。”
紀垚委屈巴巴:“豆腐腦我都吃膩了。紅棗木耳湯給我,豆腐腦給他呗。”
紀桑十分貼心道:“豆腐腦我做的甜口,大璟是京市人,吃不慣的。”轉頭問時璟:“對了,你們京市那邊,豆腐腦都是鹹口的吧?”
她兩手托腮,一臉天真單純的模樣,仿佛只是在和他閑聊異地民俗。
時璟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前一秒揪住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他将視線落回眼前這碗木耳紅棗湯,淡淡道:“忘了,我好像沒吃過豆腐腦。”
紀桑打量他臉色:“哦是麽?”
飯後半小時。
時璟本沒有午休的習慣,但這幾天身體實在超負荷運動,吃過飯後困意湧上,他起身說去休息,就獨自上樓了。
紀垚心滿意足地喝完木耳紅棗湯,抹抹嘴巴,打了個飽嗝,也準備去午睡。誰知剛起身,就被紀桑按住了。
他莫名其妙:“幹嘛呀?”
紀桑一臉神秘:“你待會兒幫我個忙。”
于是過了十分鐘後,紀垚悄摸摸擰開了時璟的房門,片刻後,抱着一床小被子站在門口。
他迷茫問:“所以,你讓我去偷他的被子做什麽?”
紀桑抖開新買的一條粉紅色毯子:“因為他午睡忘了蓋被子,等他醒來一看到這毯子的顏色,就知道是我怕他着涼偷偷給他蓋上了,你說他感不感動?”
紀垚憋了半響,憋出幾個字:“……你有毒吧。”
擰開門。
紀桑輕手輕腳走到時璟床前,看到空調的溫度有點低,順手幫他調高了兩度。
接着悄無聲息地蹲到時璟身側,正要給他蓋上毯子,突然,他轉了個身,猝不及防正對着她。
紀桑吓了一跳,仔細一看,發現他雙眸緊閉,還沉浸在睡夢中。
紀桑拍拍胸口,低聲嘀咕:“霸道總裁的警惕性不都很高麽,哪有睡得這麽死的……”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鼻尖:“像頭小懶豬。”
說着,拿起毯子,輕輕蓋在了他身上。
做完這一切,紀桑總覺得哪裏不夠,回想起以前看的電視劇,才恍然大悟,女主角給霸道總裁蓋被子時,會突然被抓住手腕,然後驀地對上他睜開的眼睛。
——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我、我只是在關心你。
——我不需要任何女人的關心。你,越界了。
——你冷漠、你無情、你沒有心!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
——很好,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沒有人能逃得過我的掌心!
…………
紀桑犀利的眼神落到了熟睡的時璟臉上——然後伸出一只手,狠狠掐了下他大腿。
“嘶——”時璟終于如她所願,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他的眼神有一瞬迷茫。
紀桑把毯子拉高到他脖子的位置,狀似關心問:“做噩夢了麽?開着空調怎麽不蓋被子呀?也不怕着涼。”
時璟:“……你怎麽在我房間?”
紀桑道:“紀垚剛路過你房門口,說你沒蓋被子。我就從房間拿了一個毯子給你。”
時璟倒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伸手摸了下腿:“那你掐我做什麽?”
紀桑眨眨眼:“我沒掐你,是你做噩夢了。”
她語氣篤定,眼神真摯,有一瞬間時璟真的以為是自己做噩夢而已,這麽單純清澈的小姑娘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他揉着太陽穴撐起身子,厚厚的毛毯讓他熱出一身汗。
紀桑卻沒察覺,站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午安。”說着,轉身飛快離開了。
時璟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怔楞了許久,半響,才覺得好笑似地勾了勾唇角。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意不自覺加深。
*
晚上,紀桑洗完澡,正擦着頭發回房間,忽然,走廊上的燈閃了閃,下一秒陷入黑暗中。
她吓一跳,小小地驚呼一聲。
這時,對面的房門應聲打開,一縷暖黃色燈光傾瀉出來,照亮了她所在的位置。
“怎麽了?”時璟問。
紀桑緩了緩道:“沒什麽,燈壞了。你會修嗎?”
時璟道:“應該會。”
“那好,我去給你拿梯子。”
五分鐘後。
時璟站在三角梯上仰着頭修燈泡,紀桑則在下面給他遞工具。
“哎,大璟。”紀桑等得無聊,仰面和他說話,“沒看出來你修燈泡的技藝很熟練啊,難不成以前經常在家修?”
“那我家燈泡質量是有多差?”時璟說,“天賦而已。螺絲遞我。”
紀桑撲哧笑了下,她發現時璟這幾天不似之前那麽冷漠了,話也比平時多。嗯,有進步,有希望!
過了會兒,時璟修好了燈泡,讓紀桑去摁下開關試試。紀桑答應了聲,正準備去開電閘,誰知腳下絆到了三角梯腳,連帶着往下爬的時璟也跟着摔了下來。
還好位置不高,她摔得不痛,腦袋後面還墊了個柔軟的東西。
就是身上有點重。
時璟趴在她身上,悶哼一聲,有些艱難地抽回了手。
意識過來墊着的東西是什麽後,紀桑一愣,随即抓過他的手,放在嘴邊吹了吹,問:“你為什麽給我墊着啊?摔疼了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感受到她柔軟的呼吸,時璟整條手臂都是僵硬的。他嘶啞地說了聲沒事,正要起來,這時,電閘忽然被人拉上了。
明亮燈光四溢,照亮了整個走廊。
紀垚叼着根冰棍站在樓梯口:“怎麽跳閘了?”
剛說完,他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兩人,紀桑在下,時璟在上,從他的角度,看見時璟一只手在摸紀桑的臉,紀桑也正親吻着他的手。
紀垚嘴裏的冰棍都驚掉了,他一只手捂住眼睛,一只手指着他們,跳起來道:“你、你、你們在幹什麽?!有什麽事不能回房間做嗎?我、我才剛剛成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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