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九月初,在整個團隊加班加點的努力下,湖山別墅的設計圖已經出好,就差實地裝修了。
作為畢業後的第一個作品,紀桑對此十分上心,凡事親力親為,包括去市場挑選材料,聯系外包裝修公司,參加JS雜志的微博采訪等等,每天充實得晚上倒頭就睡,根本沒空去想其他事情。
對于偶然在門口碰到時璟,她踮起腳一臉積極熱情地揮手打招呼,對方卻轉身就走一臉冷漠疏離的樣子……紀桑奇怪,卻也沒功夫深究。
她摸摸碰的一鼻子灰,只當他心情不好,自己還是不要湊上去了,免得殃及池魚。
忙着搞事業的時候,哪有心情追男人!
于是紀桑将信誓旦旦要“追他”這件事兒暫時抛卻腦後。
這幾天,她每天都在湖山別墅待到很晚,沈心也一天到晚陪着她,興致來了就提提意見,不過大多數時候都被裝修師傅否決了。
“這堵牆不能拆。為什麽它是承重牆,拆了你這個房子就塌了!”
“也不能種竹子,喲,還想着吃竹筍呢,它能把你整個地板給頂起來!”
“……”
紀桑聽着沈心認真地和裝修師傅辯論,簡直哭笑不得,本來叮哩乓啷的裝修也變得有趣起來。
時間如流水一般平靜流淌。
可這天下午,沈心很晚才來到湖山別墅,而且一進門就默不作聲地坐在沙發上,似乎有什麽心事。
紀桑盯了會兒工作進度,走到客廳休息時,才發現她情緒有點不對勁兒,于是走過去拍了下她肩膀。
“怎麽了,心心”
“我沒事。”沈心嘴上說着沒事,緊皺的眉頭卻暴露了心事。
紀桑擔心她,繼續追問。
沈心想了一想,才告訴: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爸媽不同意我和賈為交往,他們之前反對,我就假裝分手了,可最近又被他們發現了。桑桑,如果你是我,會怎麽辦呢”
這個問題紀桑還真不好回答。
自從上次見面後,她就私下偷偷打聽了這個賈為,原來他是博亞地産的一個銷售,老家是偏遠山村來的,家裏有三個姐姐,全村就出了他這麽一個大學生,所以為人自持甚高,和同事關系都不怎麽樣。不過顯然哄女孩子的手段倒有一套。
至于他和沈心怎麽認識,如何追到她的,紀桑就不清楚了。
但她清楚的是,不管是自由戀愛還是相親,她都不會考慮賈為這種條件的,所以根本沒法回答沈心的問題。
紀桑摟着沈心的肩膀,問: “那你想和他結婚嗎”
“我不知道。”沈心咬了下唇, “但我覺得,我還挺喜歡他的。”
紀桑挑了下眉: “喜歡他什麽”
沈心認真說: “他做飯可好吃了。我是去博雅買房子的時候認識他的,反正後來我們就熟悉了,他幾乎天天做好吃的送給我。”
紀桑不禁一陣無語,沒想到這年頭了,這種老套的招數居然還能騙到女孩子。
可沈心郁悶地扒拉着手指: “我爸媽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賈為說他能理解,畢竟他現在經濟條件的确不好,但如果我們先同居有了孩子,或許我爸媽就會松口了。”
紀桑聽得眉頭一跳: “什麽!”
沈心被她拔高的聲音吓一跳: “怎麽了,桑桑”
紀桑掰過她的臉: “你聽了他的話了”
沈心茫然搖頭: “我還在考慮。”
紀桑松一口氣。
雖然剛開始接近沈心時,是看她有錢,所以帶着不純動機,但時間久了,她發現這妹子被家裏保護得太好,單純天真宛如一張白紙,心裏不禁産生一股保護欲。
至少現在,她也拿沈心當半個閨蜜了,平生最看不得閨蜜被欺負。
這個叫賈為的,簡直是一個惡毒炮灰男!
紀桑心裏忿忿地想了一陣,可轉臉看沈心猶豫不決的表情,又覺得不能直接和她說,萬一炮灰男狗急跳牆想了更下流的招數呢沈心耳根子軟,更容易中招。
思來想去,紀桑叫來了溫美商量。兩人躲在洗手間竊竊私語一陣,倒合計出了一個辦法。
于是,下午六點,見沈心收拾了包包要走,紀桑也給裝修師傅提前放了假。拉着溫美一起偷偷跟在沈心後頭。
果然不出所料,別墅門口等人的正是賈為。
眼見沈心就要上了他的車,紀桑和溫美裝作不經意路過車前。
“桑桑,你們還不回家嗎”沈心看見了她們,問。
紀桑折返一步,擡起頭又低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心關心道: “怎麽了”
只見紀桑眉目幽怨地嘆了口氣: “心心,我本來白天就想和你說的,可又怕你擔心……我,我不小心惹你表哥生氣了,他把我們住的別墅收回去了。所以,我們現在無家可歸了。”
“什麽”沈心驚訝, “表哥他怎麽可以這樣我打電話和我姥姥說。”
“別!”紀桑阻止了她, “如果你告了狀,他怕是更不會原諒我。”
“那可怎麽辦”沈心望了望天色, “重新找房子也不容易。我倒是有好幾套房子空着,可是……”
可是最近,和賈為交往的事情被發現,她名下的每處房産都被父母監視着,如果有陌生人進入,到時候問起來她去了哪兒,可怎麽說……
紀桑自然知道她的擔憂,唇角劃過一絲正中下懷的笑,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問道: “心心,你男朋友應該有房子吧,我們可不可以借住一下”
沈心想了下,點點頭: “也只能這樣了。”
可賈為不樂意了: “這不太好吧。你們可以住酒店啊。”
他可是打算和沈心過二人世界呢,突然多出兩個電燈泡,他的計劃還怎麽實施
聽到他這樣說,紀桑失望地垂下頭,漆黑纖長的睫毛輕顫,連肩膀也瑟縮了一下。
孤單,無助,柔弱。
半響,她似乎抽了抽鼻子,語氣委屈中帶着堅強: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了。我不該打擾到你們,只是出來得匆忙,身份證不見了……算了,我和溫美再想想其他辦法吧。”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賈為: “……”哎不是,怎麽搞得好像我給你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沈心見不得她這模樣,站出來說: “賈為,你太過分了。桑桑是我好朋友,她有困難了,我怎麽可以不幫她一把。”
賈為: “……”
沈心拍拍胸脯,義氣道: “桑桑,你就跟着我住。沒人可以趕走你們!”
“心心,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紀桑偷笑着,悄悄沖溫美擠了下勝利的眼睛。
*
別墅區。
牆上時針走到了九點整。
時璟剛從外面應酬回來,就接到了父母從國外打來的電話。
“什麽事”他邊走邊單手解領帶。
“阿璟吶。”時兆言那頭還是白天,聽起來像在一個熱鬧的街上, “我和你媽都聽說了,在溫市救你的那個姑娘來京市了你奶奶還收她做了幹孫女”
“嗯。”時璟坐到沙發,将解下的領帶随手扔到一旁,許媽走過來默默收拾,又給他端上一杯熱茶。
“既然這樣,那人家也算是你妹妹了。小姑娘一個人在京市不容易,你就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好好關照人家,知道了嗎”
時璟眉頭微皺。
時兆言那頭察覺不到兒子的情緒變化,自顧自說道: “我和你媽今天剛從墨爾本飛到阿拉斯加,要不然,我們也該回來見一見這個幹女兒,當面親自感謝一下。”
“不用了,你們好好玩。”
“喂喂”時兆言對着手機喂了好幾聲,才後知後覺兒子已經把電話挂了,不禁有點生氣, “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像話了,脾氣這麽燥。”
“還不是遺傳的你。”何眉笑道, “快來幫我看看哪頂帽子好看。”
“你戴哪頂都好看。喜歡的話就全部買下來。”時兆言看着妻子樂呵呵道。
另一頭。
時璟挂了電話,手臂從沙發靠背上垂落下來,手機也順勢掉在了地上。許媽見狀,心疼地撿起來吹了吹,又給他放回身邊。
“老爺夫人也真是心大,你才回來京市第二天,他們就又出國玩去了。”許媽皺着臉說。
時璟是她從小照顧大的,剛來時家那會兒,她就很心疼這個孩子。
雖說出生在富貴人家,但偏偏遇到了兩個甩手掌櫃的父母,生了孩子後就什麽也不管,成天只顧着滿世界旅游,團聚的時間加起來恐怕都不超過兩年。
而時璟的教育則一直是時老爺子抓着,他老人家為人嚴厲刻板,小孩子玩鬧調皮了些,也會被狠狠懲罰,她曾親眼看着時璟在冰天雪地裏跪了一個小時,小小的身子在風中搖晃,嘴巴凍得發紫,像顆沒人要的小草。
無奈她一個保姆根本沒權利勸阻,只能在他發高燒後盡心照顧,當一只小手緊緊抓着她的衣角不放,閉着眼睡夢中喊媽媽時,許媽忍不住掉了眼淚。
她真的疑惑,普通人家的孩子尚且寶貝得和眼珠子似的,像時家這種潑天富貴的人家,怎麽反而對孩子這麽苛刻呢
許媽還要說什麽,只見時璟疲倦地揉着額角,說道: “許媽,我餓了,你去做點吃的吧。”
許媽收了抱怨的話,問: “行,你想吃什麽”
時璟道: “都可以。”
于是許媽去廚房做他平時愛吃的了。
時璟獨自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什麽,走到別墅側邊打開窗,擡頭望了望隔壁的窗戶。
“別看了。人家一直沒回來過。”許媽端着一碗牛肉面走出來,解開圍裙, “阿璟,你別怪我話多,雖然我年紀大了,可也看得出你的心思……”
“許媽。”時璟看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
“行,我老婆子什麽話都不說。你就自個兒眼巴巴望着去。”許媽道。
時璟沒說什麽,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着吃了幾口面,覺得沒什麽胃口,把碗筷一推,問道: “她每天都回來得很晚嗎”
許媽故作不知: “她是誰啊”
時璟手指不輕不重地敲了下桌子。
許媽喲一聲,這才一本正經說道: “也不是。平時這個點兒也該回來了。”
時璟擡手看了眼手表,已經九點半多了。他思索幾秒,拿起手機撥了紀桑的號碼,響了兩聲,沒人接聽,不由眉頭深深鎖起。
不知為何,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天晚上,紀桑披着一身鵝黃色的光走到他身邊,微笑着遞給他一個精致的蛋糕盒子。
聽她喊哥哥,他心裏莫名有些煩躁,語氣似乎不好了些,她受了驚吓眼睛紅彤彤地問,是不是我不配當你妹妹,活像一只受到極大委屈的小兔子……
時璟回過神,用力甩了甩腦袋,将這些奇怪的畫面趕走。
正好此時,紀桑的電話回撥過來了。
時璟立刻接起。
“大璟你找我”她的聲音刻意壓低。
時璟正要問她為什麽這麽晚還不回家,忽然聽到那頭響起了男人說話的聲音,剛要出口的話又僵回去了。
紀桑: “喂你怎麽不說話”
時璟: “你在哪裏”
“一個朋友家裏。”
時璟都快氣笑了: “好。你很好。”
紀桑: “什麽”
時璟掐斷了通話。
見他抓起西裝外套轉身往外走,許媽在背後喊: “這麽晚了你去哪裏”
“抓人。”時璟頭也不回地說。
*
另一頭,普通公寓內。
紀桑突然被撂了電話,正莫名其妙着,外頭傳來賈為敲門的聲音。
紀桑只好先收起手機,走過去打開了門,賈為站在門口,望了一眼她和溫美,問道: “和誰打電話呢叫了你們半天也沒反應。”
紀桑說了聲不好意思,問他有什麽事。
賈為說: “心心切了水果,你們要不要吃”
“我去拿我去拿。”溫美正想吃甜的,立刻開開心心地跑客廳去了。
說是客廳,其實就是個雜物間。因為這個公寓很小,只有一室一廳,四個人住着十分擁擠。
紀桑覺得自己都受不了,沈心又能受得了多久呢。
剛才幾個人吃過晚飯,就把房間分配了一下。紀桑,溫美,沈心睡卧室,賈為一個人去睡客廳沙發。
聽到這個安排,賈為臉色肉眼可見的不好,卻不得不忍氣吞聲,紀桑看得心裏簡直爽極了。
不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想到自己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直到沈心幡然悔悟,還真是有點難熬。
正想着,賈為忽然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說: “我聽心心說,你叫紀桑是吧我見你第一面時,就覺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對,今天又非要來我家住,你是不是……”
紀桑收起嘴角散漫的笑,抱起手臂: “嗯”
沒想到,這個賈為還算有點腦子,居然看穿了她的計劃。
只見賈為一揚眉,自信說道: “你是不是對我有點意思”
紀桑: “”
“別不好意思了。你這種欲情故縱的女生我見多了。”賈為猝不及防地伸手想抓她的手腕, “可我已經有沈心了,她的家世不是別人可以比的。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等我和她結婚後,你也可以當我的……”
紀桑眼疾手快避開了他的動作,忍無可忍之下,擡起一腳踹向他的膝蓋。
賈為吃痛地嚎一聲,抱着膝蓋邊叫邊跳。
動靜引來了客廳正在吃瓜的沈心和溫美。
賈為痛得冷汗滴下,見人來了,生氣地指着紀桑告狀道: “她……她”
回頭一看,只見紀桑跌坐在地上,長發散落肩頭,遮住了蒼白柔弱的側臉。
她的眼睫還沾着水光,望向沈心: “心心,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不該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誰讓我在京市只有你一個朋友呢。”
“桑桑,你在說什麽呢哪裏受傷了”沈心趕緊跑過去扶起了她,關心問, “怎麽回事”
紀桑抓住她的手腕,低着頭,神色愧疚: “你千萬不要怪賈為。是我說錯了話惹他生氣,他氣我想打我也是應該的。哦對了,你不要管我,他剛才不小心踹到了桌子,你快去看看他有沒有事。”
“賈為,你!”沈心憤怒轉身, “就算桑桑不小心說錯了話,你也不能打她啊!”
賈為又氣又急: “我沒有!”
跳着腳,手指紀桑: “是她先打我的!”
沈心張開雙臂,将紀桑護在身後: “你居然還敢污蔑桑桑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怎麽打得過你你倒是說啊”
可賈為又不能把剛才的對話告訴她,張大嘴巴啞口無言。
溫美見狀,立即上前添油加醋一番: “桑桑,既然人家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待下去還有什麽意思我們走!”
說着,扶了紀桑往門口走。
沈心急得跺腳,瞪了賈為一眼: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說完,趕緊追出去。
紀桑和溫美一副決意要走的樣子,沈心極力挽留,三人正推推搡搡快要走到門口,這時,好巧不巧響起了門鈴聲。
“叮咚,叮咚,叮咚”。
一共三下,中間隔了兩秒,不急不緩。
“這麽晚了,誰啊”沈心嘀咕着走過去開門。
紀桑也擡起頭,好奇地看過去。
光線從放大的縫隙中漏出去,只見簡陋的走廊上,筆直地站着一個西裝革履,肩寬腰窄的身影。
清冷矜貴的氣質與這充滿腐朽味的樓道格格不入。
沈心呆住了: “表哥”
時璟也微愣了一秒,接着,視線從她身上挪開,緩緩往裏,落到紀桑臉上。
“還不出來需要我進去捉你嗎”
*
“事情就是這樣。”
車內,沈心低着頭,不安地絞動着手指,将今天被抓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交代了出來。
“我沒興趣聽你的感情史。這件事,還是留着和你父母解釋吧。”時璟眼睫輕阖靠在椅背上,冷冷說道。
“可不可以不要告訴他們。”沈心哀求, “他們一定會阻止我和賈為在一起,說不好還會把我關起來。”
時璟掀開眼皮,給了她一個眼神。
沈心不由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說話了,轉頭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紀桑。
紀桑開口道: “其實……”
“你也閉嘴。”時璟的眼神瞟向了她。
于是紀桑趕緊閉嘴了。
眼神示意沈心:不好意思,大佬似乎很生氣,我也愛莫能助了。
時璟側臉盯了盯她,忽然嗤笑一聲,冷聲道: “荒唐。”
紀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
時璟唇角勾起嘲諷: “還有誰”
紀桑不服氣地挺直脊背: “我只是不放心沈心,才想跟着她一起住。”
沈心擡頭,疑惑道: “咦桑桑,你不是說被我表哥趕出來的嗎”
紀桑: “……我有說過嗎”
不僅說過,還和她吐槽了一路的資本家冷血殘酷,拔那個啥無情。見她張口要說話,紀桑趕緊越過時璟,伸手捂住了她嘴巴。
紀桑不敢看時璟,只嘴上極力解釋: “一定是誤會。時總那麽善良可愛,平易近人,怎麽會把我趕出來呢一定是誤會。”
她動作幅度有點大,時璟坐在兩人中間,額頭鼻梁被她的發絲拂過,輕柔的感覺像天鵝的羽毛,還帶着令人舒适的香味。
他不由微微一怔,擱在膝蓋的手指不經意蜷縮了下。
可紀桑說完話,就乖乖地坐回了位置,雙手端莊地擺在膝蓋上,長發也規矩地梳理在背後,似乎剛才的二十秒只是他的錯覺。
“你怎麽了”紀桑注意到他表情的不自然,扭頭問。
“沒什麽。”時璟輕咳一聲,看向了窗外。
*
先送了沈心回家,再回到別墅區時,已經十一點了。
紀桑困得不行,掩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揉了揉眼睛。時璟見她這樣,也歇了追問的心思,放她回去了。
可紀桑走了一半的路,忽然回頭,問: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那個公寓”
時璟低頭整理了下袖扣: “我想查,自然有辦法查到。”
“哦。”紀桑點點頭,轉身正要回家,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又轉回去, “不對。你不是去捉沈心的,而是……去捉我的”
她終于發現,這一路上奇怪的感覺在哪裏了。
時璟擡起的腳步一頓,默片刻,道: “沒有。”
紀桑盯着他: “撒謊。”
之前,在溫市他騙她失憶時,就是這樣一副神情,休想瞞過她的火眼金睛。
時璟揉了揉鼻梁,說: “天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紀桑堅持: “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麽。”
時璟像是被她的追問弄得不耐煩,眼神犀利地望向她: “你不是時家的幹孫女麽妹妹夜不歸宿,作為哥哥,我還不能管你了”
*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紀桑抓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多了,趕緊匆匆忙忙地起來洗漱,開窗時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隔壁的院子,車子已經不見,時璟應該早就去公司了。
她早餐吃了顆雞蛋,就要準備去上班,誰知剛下樓,門鈴按響了。
打開門一看,是許媽。
身後還跟着一對穿着打扮雍容富貴的中年男女,看起來像是一對夫妻,還有些眼熟的樣子。
只聽許媽介紹道: “紀小姐,這是阿璟的姑姑和姑父。他們有點事情找你。”
時璟的姑姑姑父,那不就是沈心的父母嗎
紀桑一回過神,大約知道他們為何而來,于是讓開身子,客氣地将人請進了門。
“你就是桑桑啊。”時清言笑着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一遍, “上次聽說你去時家老宅,我就想去見見你的,可當時有事耽擱了。沒想到你和心心還是朋友,真是緣分呢。”
沈父也和她客氣地打了招呼。紀桑給他們倒茶。
喝了半杯茶後,兩人也終于進入正式話題。
時清言保養得體的臉上顯出愁容: “心心這孩子,都怪我們從小溺愛她,現在真是拿她越來越沒辦法了。偏她人單純又沒心眼,怕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他們的門第之見并不嚴重,雖說希望沈心最好能找個門當戶對的,但若實在找不到合适的,那就找一個心眼好,能力強,撐得起門戶的男生也行,家裏條件如何倒無所謂。
沈心剛和賈為交往時,他們就暗中考察過了。
得出結論是,這個男的,不行。
不管是能力,還是德行,都配不上他們沈家。
可越是反對,沈心就越是要和他在一起,心鐵得仿佛吃了秤砣一樣。昨晚的事情,沈家派出去盯梢的人早就彙報了,聽得他們心頭一跳,沒想到這個賈為心思如此龌龊歹毒,他們是一天也不想女兒和他待在一起了,于是将她關在了家裏。
紀桑想象得出,沈心一定在家裏又哭又鬧又不吃飯,所以沈家父母才找到了她。
果然,時清言說道: “桑桑,你是個好孩子,和心心關系又要好,要不你去勸一勸她”
紀桑給她續了一杯茶,說道: “阿姨,心心的性格倔強,越是強行拆散,她越是不甘心。”
自己的女兒性子如何他們當然知道。沈父嘆了口氣: “難道我們真就不管了”
“叔叔阿姨,你們先別急。”紀桑放下茶杯,眉尾輕挑,笑道,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只不過需要你們的配合。”
*
沈心最近有點煩惱。
她被關在家裏,各種哭鬧作死,父母本來還心疼她,但這幾天态度逐漸冷淡了起來。她本以為是自己的任性惹了他們生氣,可誰知,在保姆們的閑談中,聽到了一件令她震驚的事情。
原來,當年時清言懷孕的時候出了車禍,被迫在一家小醫院生産。那醫院管理散漫,讓人有可乘之機地偷換了剛出生的孩子。
——她不是父母的親生孩子。
不僅如此,她的親生父母,還是偷換孩子的人。
沈心聽到的一瞬間,整個人懵了,當即不管不顧地跑去問沈父沈母這是不是真的。他們看着她嘆了口氣,眼神複雜,一臉的難言之隐。
沈心的心徹底冷掉了。
怪不得他們這段時間對她不聞不問了,原來,他們的親生女兒就要回到沈家了,聽說她過得特別窮苦,而自己,卻鸠占鵲巢地享受了這麽多年屬于沈家大小姐的東西……父母心裏一定對她也有所怨恨吧。
沈心感到又愧疚又傷心,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場。
趁着門衛松懈,她偷偷拿回自己的手機,溜出了沈家。
“喂,心心,你這幾天怎麽了打你電話也不接。”她剛開機,賈為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你哭什麽誰欺負你了”
沈心坐在出租車上,直搖頭,哭得說不出話,最後還是微信告訴他老地方見面。
*
安靜的咖啡館。
賈為聽沈心講述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驚得目瞪口呆。
“你不是沈家的親生孩子”
沈心抽了張紙巾擦眼淚,點點頭。
賈為有些無語: “心心,你是不是在考驗我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歡你這個人,不是喜歡你是沈家大小姐。”
沈心說: “這種大事,我騙你幹嘛”
賈為沉默了,半響,才道: “我先送你回去吧。”
将沈心勸回沈家,賈為馬不停蹄地拜托了在沈氏的朋友調查這件事。
誰知,對方很快回複道: “的确真的。公司內部都快傳瘋了,真千金即将歸來繼承沈家,而你那個女朋友沈心,沈家養了她這麽多年,有感情,本想給她點股份的,但這幾天調查後發現,她的親生父母居然是故意調換了兩家孩子,所以啊,我猜她不久就會被趕出沈氏,掃地出門了。”
賈為眉頭緊鎖,拳頭狠狠砸了下桌子,半響,吸了口氣道: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挂了電話,沈氏集團大樓的獨立辦公室,一個普通員工呼出一口氣,握着手機轉頭緊張問: “紀小姐,剛才我都是照你吩咐說的,沒什麽問題吧”
紀桑笑了笑: “你做的很好。升職的事情我會和沈叔叔提的。”
對方欣喜若狂: “那就多謝紀小姐了!”
等人走後,紀桑撥了個電話給沈家父母: “叔叔阿姨,賈為已經相信了。接下來就要看你們那邊了。”
*
沈心沒想到,回到家時,她的行李已經被收拾出來了。
珍貴首飾,限量版包包都不在,只有一只簡樸的行李箱。
正疑惑着,保姆阿姨走過來說道: “心心,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想必你都知道了。真正的小姐明天就要回來了,老爺夫人說了,你的房間要讓出來給她。”
沈心崩潰: “那我住哪裏”
保姆說: “老爺夫人說,他們不反對你找那個小白臉男朋友了。你可以搬去和他一起住。”
沈心: “……”
于是,拖着行李,她不得不打了個電話給賈為。對方倒是很快來接她了,只不過将她拉到一個酒店門口後,就提出了分手。
沈心震驚: “你上午還說喜歡我!”
賈為: “人都是善變的。我這一秒喜歡你,下一秒可能就喜歡上了別人。”
沈心: “那你喜歡誰了”
賈為: “你有沈家真千金的聯系方式嗎”
沈心: “……”
她揚起一巴掌,落到了賈為臉上。
賈為被打得頭一偏,接着,就是惱羞成怒。他伸手推搡了沈心一把,沈心沒站穩,一屁股墩摔倒在地。
賈為居高臨下指着她罵: “敢打我你以為你現在還是沈家千金嗎離開了沈家,你什麽東西都不是!你連腦子也沒有,我之前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還不是看在你是沈家千金的面上你居然也會相信我真的愛你,真是笑死我了!”
他的翻臉無情讓沈心震驚得雙目圓噔,像一只被搶走食物卻無力反抗的企鵝。
而賈為怕她連累自己,急于劃清界限: “沒想到你親生父母這麽惡毒,偷換孩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得罪了沈家,你以後又有什麽好日子過有空在這裏哭,不如想一想以後拿什麽混口飯吃。”
說完,他揚長離去。
沈心坐在地上,抱着行李嚎啕大哭。
她二十幾年的人生從未這樣狼狽過。
失去沈家小姐的光環後,她才發現,自己原來什麽也不是。
正傷心着,忽然,她被人從背後抱了一下,淚眼朦胧地回頭,看清來人後,抽泣着道: “桑……桑桑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紀桑摸了摸她的頭發,溫柔笑道: “我是來帶你回家的。”
————————
寫着寫着突然有種百合的感覺,一定是我不對勁!!!
男主(霸總式斜眼):呵,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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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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