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大掌事，我小宗師中階，我南城人，有南城的嗎，我帶上。”

“我可以帶一個孩子。”

“我帶武尊國人。”

“我也只帶本國人。”

生死面前，誰都想先救自己的同胞。

地球人對于武尊國人來說就是外國人，而且還是地球人害得他們如此，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主動搭救。

蔣辰額頭青筋直跳，如果沒人救季老先生怎麽辦？

他是不是就成了千古罪人？

就在這時，巨鳶又是一個突然橫移，蔣辰沒站穩撲倒在地，剛要爬起來，可一個搖晃他又趴了回去。

他喘息如牛，洩憤似的狠狠錘了幾下地板。

操！

他怎麽就不是一個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小人呢？

這樣他就不會受到良心譴責，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鄭蓁把蔣辰扶起來，“還有五米，咱們就可以走了。”

蔣辰紅着眼，緩緩搖了搖頭，“鄭蓁，我不走了，你幫我帶另一個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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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蓁驚訝，“誰？吳潇然？”

蔣辰搖頭：“不是，是一位老先生。”

鄭蓁壓低聲音，“你要想清楚，巨鳶随時可能鳶毀人亡，說句不好聽的，你救別人，就是以命抵命。”

蔣辰苦笑，“我知道，但我有非救不可的理由，只求你把他平安帶到地面。”

見鄭蓁還想勸，蔣辰直接打斷了，“不用勸了，我也掙紮過，這就是我掙紮後的結果，你跟我來。”

蔣辰帶着她走向季老先生，恰好一個高大男人不動聲色站在了老先生斜前方，似乎他只要一個跨步，就能把老先生遮的嚴嚴實實。

蔣辰：“老先生，這是我的朋友，讓她帶您先下去吧。”

季老先生一聽連連搖頭，“使不得，使不得，我這一把年紀，也沒幾年好活了，年輕人你先走，不用管我老頭子。”

蔣辰：“您活一天，比我活一年都有用，您就不要推辭了。”

老先生卻不同意他這麽說，“你們年輕人才是華國的未來，聽我的，你們趕緊離開吧。”

蔣辰：“但現在華國還需要您撐着，而且有您在前面頂着，我這年輕人才能躺平啊，您就別逃避責任了。”

季老先生：“……”

他從沒聽過這麽清奇的發言，一時間竟不知怎麽反駁。

蔣辰把他推向鄭蓁，“您別猶豫了，耽誤我朋友時間，趕緊走吧。”

季老先生：“……”

“鄭蓁，一定保證老先生安全落地，拜托了。”蔣辰一再強調，“我不想拿人情要挾你，但看在我幫過你的份上，求你一定護住老先生。”

鄭蓁扶住老先生，認真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用性命護好他。”

季老先生從來沒這麽無力過，他看向兩位保镖，“這……”

“季老，既然這位小兄弟願意相讓，我們也覺得您最好先下去。”其中一丹鳳眼保镖說道。

另一板寸頭型保镖也說：“季老，接通我的通訊，等您落地了給我報個平安。”

很快巨鳶下降到了二百米以下，三位小宗師高階分別帶着人跳出了洞口。

蔣辰望着洞口怔怔出神。

二百米的高度，要是自由落體的話差不多也就六秒左右，他不由在心裏默默數秒。

一秒，兩秒……十秒過去，板寸保镖問：“季老，安全到地面了嗎？”

蔣辰看着保镖，又五秒過去，他臉色越來越白，腿軟地幾乎站不住。

這一瞬間，他腦子中閃過無數種可能，哪一種都能把他吓死。

“季老，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季老，你回答一下！”

蔣辰看着他嘴巴張張合合，腦子裏嗡鳴直響，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夏天。

“唉，蔣辰怎麽就沒拉住劉啓迪呢？”

“現在劉女士沒了兒子，把他當親兒子疼，他是搶了小迪的人生啊。”

“蔣辰真沒良心啊，劉女士對他那麽好，他居然還和劉女士翻臉了。”

“蔣辰這人啊，心眼太多，也許當初他能把劉啓迪拉上來，可他就是放手了，你們猜這是為啥？”

“還能為啥，嫉妒人家小迪人緣好呗，誰不知道小迪和誰都能打成一片，蔣辰除了長得帥，哪裏能和小迪比？這人嫉妒起來真可怕！”

四年前，他沒有救下初中同學劉啓迪，就體會到了那麽大的敵意。

如果季老先生也出事，他拿什麽來平息所有人的怒火？

以命抵命嗎？

不夠！

他的賤命抵不過季老的命！

他會連累家人，他們一家會成為過街老鼠，一輩子也不得安寧。

“小兄弟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季老已經安全落地，你聽到了嗎？”板寸保镖伸手在蔣辰眼前晃了晃。

蔣辰一把打開他的手，戒備警惕地看着兩人。

巨鳶又一次劇烈搖晃，倆保镖一人一只手扶住他。

蔣辰并不領情，再次掙開，他跌跌撞撞退到了艙角，抱着艙角的柱子坐了下來。

“他這是怎麽了？吓到了？”板寸保镖問。

丹鳳眼保镖：“不止吓到，看樣子有點應激。”

“這麽大點的孩子應激？那他為什麽還願意救人？”

“大概還有一腔熱情吧。”

“看他像是剛成年，如果有應激，就是在他未成年時發生的事……”板寸保镖眼神淩厲，“還有沒有人性，居然為難一個孩子。”

兩人正說着話，巨鳶突然傾斜，幾乎傾斜九十度，兩人抱住柱子同時向窗外看去。

“大宗師高手掉下去了。”

別看掌舵使來來回回的換，但幾乎大部分的內力都是大宗師擋下來的，現在他掉下去了，巨鳶遭受的攻擊直接翻了幾倍，差點就翻了個。

有人驚恐喊道：“大掌事，把洞口打開，我現在就跳。”

“我也跳，沒時間了。”

大掌事：“別慌，還差十五米，再等等，各自帶一人走。”

“憑什麽？我自己走現在就能跳，我不帶了。”

“憑外面的救援是給所有人争取地生還機會，憑你有實力救一人，憑你救一人便能免一個家庭生離死別，夠不夠？”大掌事喝道。

震懾住鬧事的，他才接着說道：“別慌，外面還能頂得住，一人帶上一個孩子，有空餘帶孕婦和七十歲以上的老人。”

一聽要帶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丹鳳眼保镖立刻走向一個微駝背的老人，“老丈，您多少歲？”

駝背老人擺手，“我七十三歲了，人家說地是武尊國的老人，和咱沒什麽關系。”

丹鳳眼保镖：“您把證件找出來，跟我走。”

駝背老人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照辦了。

丹鳳眼保镖接過證件，帶着老人走到了大掌事面前，“這裏有一位七十三歲老人。”

大掌事接過證件看了看，正好還有兩個空位置，他把駝背老人帶到了灰袍壯年面前，“帶上這位老人。”

灰袍壯年還有些不情願，他更願意救一個自己的同胞。

大掌事态度很強硬，“這是古武大陸上救援規則，多國家面前便按大陸規則行事。”

最後，灰袍壯年還是帶上了駝背老人。

還剩下一個位置，大掌事正要另作安排，一個地球人卻蹿了過來，“兄臺，十萬能不能買你的位置帶我離開？”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吳潇然。

那小宗師中階竟爽快答應了。

不過片刻，小宗師中階便帶着人離開了，丹鳳眼保镖與駝背老人連着通訊，知道所有人都安全落地了。

大掌事：“現在，小宗師初階站出來。”

這次幾乎大半艙人都站了出來，大掌事點了點頭，“很好，巨鳶下降到七十米以下，帶上剩下人離開。”

“咱們還等得到嗎？”

大掌事斬釘截鐵地說：“肯定等得到，地面不會放棄我們，只要巨鳶不墜，所有人會拼命救我們。”

恰在這時，他感覺洞口有異樣，便撤了內力，随即五個人跳進了巨鳶艙。

“我們是小宗師高階，自願加入救援，我們一人帶兩個，地面也有人接應，不會有問題。”

大掌事大喜過望，“武者境界的站出來，跟着救援人員走。”

丹鳳眼保镖對地球人喊道：“地球女士都站過來。”

很快三個地球女士站到了他身後，他再次對大掌事說道：“古武大陸人和地球人比例是九比一，每十個人帶一個地球人，這樣才公平。”

按理來說，地球人連武者都不算，本該第一批救援，但這裏不是地球，讓異世人優先救地球人不現實，他只能按比例為地球人争取權利。

大掌事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小宗師高階，果然帶上了一個地球女士。

丹鳳眼保镖依舊和那地球女士連了通訊，很快他說道：“十人都落地了，最重的傷是扭傷了腳。”

這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讓所有人緊繃的神經松了松。

在看到又一批救援人員上來，不少人幾乎喜極而泣，他們有救了。

另一個板寸發型的保镖朝蔣辰走過去，見他已經緩過來了，他沒再提其他，只道：“去排隊，記得抱根柱子，別被甩出去撞傷。”

蔣辰面色無常地點了點，排在了地球人最後。

艙內的乘客越來越少，每一次丹鳳眼保镖都會給大家抱平安。

艙內的氣氛越來越輕松，哪怕最嚴重的一次巨鳶直接反轉了兩圈，大家也沒有那麽怕了。

很快輪到了蔣辰，丹鳳眼保镖：“我的通訊號是7291……202，打給我。”

蔣辰撥通了他的通訊，“安全落地後我會報平安。”

他往前走了兩步，然而變故就在這時發生了。

先是刺耳的巨響，緊接着巨鳶就在他腳下裂開了，他一腳踩空直接往前栽去。